《一局一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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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局一华年-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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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即便有许多无可奈何的事,但我仍希望有你陪着。我又想耍赖了,风莲,你说过永不再伤我,便也要永不再令我伤心。”
  
  风莲只觉一生之中再无如此有苦难言的时刻,蛊虫躁动不停,内息如沸,偏偏再无办法令自己心境清明平和地调息,听到南容说“便也要永不再令我伤心”,心猛然一跳,内息再无抑制地胡乱奔走,喉头阵阵甜腥涌上,他一心念着不能让南容听出异样,竟硬生生将那一口血咽了下去。南容在门外等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道:“你……睡罢,想好了再告诉我。”脚步声渐起渐远,终是没有了。
  长开眼终于停了翻腾作怪,风莲竭力将走乱的内息导回正途,呛咳了几声,以袖口抹了抹唇,借着月光便能瞧见殷红的血,不由得想起一句“打落牙齿和血吞”,倒是十分符合自己现下的情形,自嘲地摇摇头,只觉浑身酸麻,极度疲累,挣扎着睁了睁眼,仍是昏沉过去了。
  
  昏沉之中心口又是一痛,直将他痛醒了过来,一扭头,却见南容不知怎么躺在了他身旁,双颊泛红如同饮了酒。他不及细想,抬起手来封了自己几处大穴,使得疼痛稍减。这是徐清风教的拔毒时才使的法子,但大穴久封于人体不利,因此徐清风千叮万嘱,必定只能在拔毒时勉强用上那么一会儿。他此时受了颇重的内伤,要拔毒是万万不能的,不过是不舍南容离去的权宜之法。
  他轻轻摇摇南容的肩膀,低低唤道:“阿容,阿容。”南容睁开眼来,没有焦距的眼睛茫然地不知对着那里,微微张了口,呼吸灼热而急促,喃喃地道:“小莲花,我很想你。”说着便软绵绵地伸长了手臂,朝着他的脖子勾过去。
  南容的模样大异往常,风莲从他腋下环过手臂搂了他的肩膀,道:“阿容,我没有刻意避着你,那实是因为……”他想着阿容的那句“这里即便有许多无可奈何的事,但我仍希望有你陪着”,考虑着该从何说起,南容却似没有听见一般,在他耳边断断续续地道:“小莲花,小莲花。”
  他身体异常发烫,风莲轻轻掰过他的头,抚了抚他的额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南容不答,呼吸却更加急促起来,红润的唇一下子贴上来,双手往他衣带上滑,却是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半天都没有解开来。
  
  南容神志不清,手抖抖索索地,好不容易将风莲的上衣解了,那熟悉而温暖的身体显然极让他眷恋,屈起身体在风莲胸口磨蹭。风莲只觉贴着自己胸口皮肤的脸颊烫得吓人,心思再不灵敏也知道了南容大不对劲,抓着他的肩膀将他稍稍推开一些,南容半合着眼,又伸手将他一勾,整个人都缠了上去,唇自他的下巴往脖颈锁骨地一路啄,转而又大约是自己觉得热了,慢吞吞地将薄薄的衫子去了,全身肌肤在初升的朝阳曦光下更显出一种异样的红。
  风莲想不明白这是出了什么事,南容神智全然昏聩,显然也是不能回答他,然而他自己如今也是疲累难受,只得搂住南容的脖子将他拉开了一些,南容挣扎着,腰不住向他那里耸动,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
  风莲吻吻他,伸手握住他已硬热笔直的部位,轻柔地为他抒解。南容似乎终于舒服了些,枕着他的手臂小小地滚动,忽而整个人颤抖了一下,终于安静下来了。风莲松了口气,见他半张着口喘气,满脸都是细密的汗,肌肤上红色未褪,极是诱人乖顺的模样,不由得将他搂在胸口细细吻,南容没安静多久,又呜呜咽咽地勾住他的脖子,风莲只得继续帮他,心中总是明白了大约是吃了什么药的缘故,药性竟如此烈。南容折腾了半天,转眼日都上了三竿,他身体原本就算不得太好,这般纵欲下来,不知药性是否退去,人却是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软软瘫在风莲怀里不动了。
  风莲也累得快动不了,大穴被封太久,血脉都不通了,只想着该先把南容送回去,挣扎了一下没起来床,却猛地听得一个女子嗓音高声尖叫,这一声尖叫之后不久竟然进来了一大群人,风莲要愣一下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全身血液都似冲上头顶,只来得及拿了衣物匆忙将南容裹好,手足无措地望着忽然而来的这一群人,面前一个面生的老人脸色极其难看,好半天才哼了一声,道:“二世子殿下……”
  
  南秀从后走出来,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支吾地应了一声,走上前去,趁着背对众人的当儿狠狠剜了风莲一眼,将南容拖了下来。震动之下南容稍稍醒转,双臂又向他缠过去,张口要说什么,南秀心下一急,慌忙捂住他的嘴,抄起桌上的茶壶便将一壶冷茶给他当头浇了下去。南容小小地惊叫了一声,甩了好几下头,南秀道:“你先穿好衣服!”
  南容迷迷糊糊地道:“什么?”南秀无奈,胡乱给他穿了件外衣,将他半扶半抱着出去,向那老人赔了个笑脸道:“外公,我们先出去再说罢。”
  那老人冷冷道:“自然是要出去的。”说着抢先一步出了房门,朝着门外道,“璃儿怎的还在这里?你女孩子家家无意撞见这种事早是晦气了,还耽在这里不走?”
  风莲眼见着他们一群人又这么走了,从适才便僵直的身体终于找回一些感觉来,飞快地解了穴披上衣服,站在地上却是一时茫然,浑不知何去何从,幸好很快有人前来解决了他的这个问题。
  贤王府的侍卫就算是非常不客气时也是仍然斯文有礼的,躬了躬身对他道:“有请风公子。”
                  第六十七章 兄弟间
  南容被冷茶一激稍稍醒了一下,没撑多久神志又模糊起来。南秀生怕他在外人面前失态,瞥眼见外公绷着脸没有说话,便先偷偷将他搬到了自己房里,唤人去请府外大夫过来。
  南容身上药性未退,仍是难受地挣动,只是浑身疲乏无力,虽然是挣动,其实在旁人看来不过是手脚不时动了两下而已。南秀将他按在床上,见他眼皮不断颤动着开开合合,不由得伸手将他的眼睛捂住,道:“闭上眼睛睡罢。”南容微弱地叹息,嘴唇开开合合却是发不出声音,南秀拿了茶杯喂他喝了几口水,脑中一昏,便自己饮了一口喂了过去。
  “阿秀。”南濯冷冰冰地叫了他一声,见他缓缓放下茶杯,将南容重又按回床上,顺手点了南容的睡穴,走上前来,扬手便朝他打了下去。
  南秀举手格挡开,道:“你过来做什么。”不是还要跟外公一道审风莲么。
  “那小子直接得很,都还没问便说是他强迫他的,容世子毫不知情。”南濯嗤笑道,“除了这个其他什么都说不出,外公能有什么主意,自然是关起来再做打算。我倒想我的好弟弟不见了去做什么,赶得早倒是不如赶得巧,正好看一场好戏。”
  
  “那也是我的事。”南秀起身直视着他道,“我最多不过心里想想,若不是大哥你忽然过来,这件事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连阿容都不会知道。”
  “你自然是不想任何人知道,只是我总算明白为何在追查九道之事时,我们明明连当初九道弯仅剩的人都找到了,却任何时候都是去晚一步,棋差一着,每次都功亏一篑,无功而返,哪怕是我这位能干的弟弟亲自出马也是空手而回!”南濯的越说声音越大,“我实该叫父亲也来瞧瞧的,皇家子弟有如此不堪心思,还为此屡坏大事!”
  “什么叫不堪心思,什么为此屡坏大事?我从未因此误事,棋差一着功亏一篑都只有一个解释,我们运气不好。凭什么便推到这上面来?”南秀冷下脸来,“大哥你昨夜做的事便不叫不堪了?”
  南濯又举掌要打,南秀轻巧避开去,道:“莫非大哥要告诉我,阿容是自己要找乐子吃了药,或是那个风莲小小角色却有皇宫大内的药物?还是要告诉我,风莲如此神通广大,刚到贤王府,连贤王府的门都没摸清楚,就能半夜自己摸到阿容卧房里去?”
  他仿佛看不见南濯陡变的脸色,沉声道:“阿容对贤王府也不算熟悉,昨夜是我亲自带他去房间,又带他走了一遍如何前往寻风莲。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我倒是瞧见大哥你从傅小姐房里出来,大哥半夜进人闺房,不要告诉我只是礼仪看望!”
  
  南濯握紧了拳,慢慢走到桌边坐下,沉默了许久,才道:“因为昨夜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他长呼了一口气,道:“姓白的疯子说过,黄泉九道弯九人都是同门,剑又是极好辨认,九人皆同,唯剑柄微有差别。那剑薄如蝉翼,世所罕见,一次铸出九把,总会有个铸剑师在其后,那铸剑师也总当有所印象。那疯子又说那九把剑并非是师门之中带出,就定然是他们出道之后请人打造,这一层极少有人想到。”
  南秀明白他的意思,这一层确实极少有人想到,也就是说,这个铸剑师极有可能尚未被灭口,也极有可能是仅剩的线索。可是白湖疯疯癫癫地已记不得那铸剑师姓甚名谁,更不记得他家住何处——所以这个,便只能着落在风莲的父亲头上。
  风莲同南容的这件事一出,全可同时要挟住两人的父亲。算是一举两得。
  
  南濯抬头看兄弟,冷道:“只要你没有再为不堪之念而蠢到泄露什么,此事多半能成。”
  南秀怒道:“口口声声不堪之念,大哥可曾想过自己算不算不堪,算不算蠢?”
  “我蠢?”南濯从小被人捧到大,从未听人骂过他蠢笨,一拍桌子便站起来道,“我若是蠢你又算什么?木先生当日……”
  “对,木先生当日称赞然后赠予棋谱的是你,可惜你还是蠢!”南秀冷笑道,“你为何事事抬出木先生?因为旁人对你的称赞夸许都可能是看父亲的面子,但是木先生不会,所以他的嘉许最为真切,你才常常挂在口上是不是?可惜那棋谱你蠢到没看懂,棋谱中所记之局局局都是平淡之棋胜精巧之局,木先生是在说你,机关算尽也无用!”
  他说着也不顾南濯的脸色已难看之至,嘶声道:“你算计便罢,却又丝毫不曾瞻前顾后,你可曾想过那药药力极强,可曾想过阿容若无法抵挡有所不测,这局势未稳之时,你是要贤王府逸王府即刻针锋相对吗?!”
  “南秀!你是不是忘记哪个才是你的亲兄弟!”
  南濯暴喝一声,外边的小厮听到吼声战战兢兢地探头忘了一眼,被南濯一个茶杯砸了出去。
  茶杯落地当啷一声,南秀扶了扶额头,也知今日自己太过失态,轻叹了一口气,赔笑道:“是我胡猜瞎说的,大哥不要放在心上。”
  南濯脸上肌肉抖动,转过身甩袖而出。
  
  半晌小厮才敢再接近了房门,道:“殿下,大夫到了。”
  南秀撑着额道:“请大夫过来罢。”声音极为疲惫。
  那药委实太过猛烈,南容年纪尚小,纵欲过度极伤身体,大夫虽开了药,他也昏沉了两日才彻底清醒,一醒便觉头痛欲裂,觉出身边有人,轻轻发出一声呻吟,却嘶哑难听,挣扎坐起,南秀便上前扶住他道:“再躺一会儿罢。”
  南容稳了稳身体,道:“风莲呢?”
  “他……”南秀委实不知从何说起,只得道,“你之前的事,还记得多少?”
  南容晃了晃头,道:“回房后叫人温了一壶茶过来,喝罢便觉晕沉,上床去睡,睡梦中却像是看到……”
  “那不是梦。”南秀喃喃道了声,南容讶然道:“这怎么会?我去小……去他房内时,他明明插上了门栅,那时不愿见我,之后却又特地过来了?……慢着,不是梦,你又……怎会……知道?”
  南秀沉默良久,才将当日之事慢慢说了。南容听着脸色渐渐发白,浑身都颤抖了起来,话都有些说不利索:“小,风莲,他,现在……”
  南秀苦笑道:“他自己坚持说是他下了药,是他强迫你,外公大发雷霆,还等着你醒了去找他解释呢。”
  
                  第六十八章 相威胁
  南容曲起手臂抱住仍是剧痛的头,牙齿竟发出轻微的格格声。南秀慢慢道:“外公原是今日一早到的。听说你在,便急着过来瞧瞧未来孙女婿。是……是傅小姐率先见到的,但却不是她乱闯,是门……本就敞着。”
  正是因为门本就大敞,才让他立时便知此事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南容沉默了许久,道:“你……”顿了一顿又道,“对不住,不会是你。你不要说了,我不想为难你。”
  南秀微微低下头,心中却颇有感激。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说半夜见到大哥从傅璃房中出来,告诉南容这件事多半是南濯在搞鬼,无论平日里兄弟感情有多凉薄,这个恶人都不该由他来做。
  南容坐了一会儿便起身来,脚一着地便是一软,体力竟是还未恢复,勉力站直了整理好衣物,道:“我去……见傅老太爷。”
  他脸色苍白,站都站不稳,南秀看得不忍,握住他的手臂道:“外公一时半会不见得会有什么主意,风莲跟他没有干系,总不能在贤王府动用私刑,你再歇歇罢。”
  “不行,现在就去。”南容声音低哑,却极为坚决,道,“阿秀,你母亲姓傅,你阿姨姓傅,你阿姨的女儿却也姓傅,这是为何,你应当比我明白。”
  南秀不语。傅璃是他阿姨的女儿——这点本就很奇怪,为何她会随母姓?只因傅璃的八字被称及旺傅家,因此上至傅老太爷傅蒙,下至她的父母叔伯,个个都将她当作掌珠,才硬是让她姓了傅。这样的掌上明珠的未来夫君却出了如此大丑,难说傅蒙会有什么反应——作为一个疼爱孙女的老人家,他即便做出任何不智之举,似乎都是理所当然。
  何况富贵之家处理丑闻的手段从来不会推陈出新,多半,只是灭口二字。
  
  傅蒙已年过古稀,早年亦曾是个威名赫赫的武将,老来退职,身板也仍是硬朗,脾气更是仍旧火爆,眼里揉不得沙子。这次一到贤王府便出了这等事,倒真将他气得哆嗦,一听说南容前来拜见,眼里更是险些冒出火来,见南容上前来跪下道:“晚辈见过傅老太爷”,立刻冷冷道:“不敢当。小王爷行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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