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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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女-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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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陈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他脸上带上了几分俏皮:“这样说,你是肯嫁给我了?”这话打中了王璩的心,她抬头仔细看了看陈安,陈安相貌英俊,出身尊贵,虽有些鲁莽看起来也不是那种仗势欺人之辈,嫁给这样的人算是一桩极好的姻缘,可自己是真的想嫁吗?
见王璩抬头之后又迅速低头,陈安再顾不得别的,伸出一只手握住王璩的手,王璩有些惊慌,那手在门板上梭巡几下,终于还是被他握住。陈安的手宽大厚实,王璩只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那。
一握住了王璩的手,陈安就觉得心神一荡,说出的话也带了几分甜蜜:“只要你肯,就成了。”这话里带有上位者的骄傲,王璩震惊之下几乎忘了把自己的手从陈安手里抽出来,陈安的笑容里带着笃定,太后祖母颇为心疼自己这个孙子,太后一下令,威远侯府又怎会不答应这桩婚事呢?
但陈安并没有把这话说的明白,他把手松开,王璩的手一得到释放就把门猛地关上,陈安心里欢喜无比,并没在乎看不到王璩,他对着门露出笑容:“你等我,等我回来娶你。”说完陈安就跑走。
王璩过了很久,外面没有了声音这才把门打开一个很小的门缝,院外安静依旧,只有那股桂花香味一直萦绕不去。一点笑意从王璩唇边浮起,渐渐弥漫了她全脸,那种涟漪在心里重新荡开,等着他来娶她?这样的肯定王璩很久没有听到了。
怎么忘了呢?公主虽然颇有权势,可晟王也是陛下长兄,楚国公执意要娶,公主还能拦住吗?毕竟自从公主再嫁之后,一直对外所说都是宽仁大度,对待自己也是极尽母职,从无半点纰漏。王璩轻轻咬了下唇,若是公主执意要拦,那这宽仁大度的美名就会消失,公主肯吗?
王璩的笑容越来越大,公主千算万算,没算到这点。王璩的眼越来越亮,如果这就是转机,那就接受吧。
晟王府的法事足足做了四十九天,每到逢七的正日子,晟王府的主人们就会亲自到来。这几日也是谢姑娘最喜欢出门的日子,可是一直到法事完结,谢姑娘也没遇到自己想要的机缘,她不由在王璩面前抱怨起来:“就是我娘没给我预备足够的首饰衣衫,王府里的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哪会往我身上看。”
王璩依旧在抄写经文,淑华手里执着一卷经在念,两人都充耳不闻,对谢姑娘每隔一段时间的抱怨她们都习惯了。谢姑娘例行的抱怨结束,顺手拿起旁边果盘里的梨子吃了片看着王璩两人的恬淡,谢姑娘又叹气了,不过这叹气却不是抱怨:“哎,我现在明白我娘的意思了,可要修到你们这样,我实在学不会。”
淑华把经书放下,和王璩对看一眼,柔柔开口:“谢姐姐天真烂漫,自然会有别的机缘,又何必羡慕我们?”是吗?谢姑娘的眉挑起,白书走了进来:“姑娘,侯府来人了,说要姑娘回去呢。”
回去?这消息来的太快,王璩抬起头,谢姑娘一脸大惊失色:“怎么会,王姐姐你不是?”没等话说完,外面走进来一个婆子,她面上笑容恭敬,对谢姑娘道:“三姑娘不过是借此地清修罢了,老太君着实惦记着三姑娘,听说三姑娘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总不能长居寺院。”
王璩在白书说到让自己回去的时候已经站起,等听到婆子说出这番话时王璩顿了一顿,这一回去究竟是凶是吉,难道说是陈安当日和自己说的话祖母已经知道了,这才让人前来,可就算这样,在王璩原来的想法里不过是会催促自己剃度,甚至断绝了供给,而不是让自己回去。
难道是陈安已经让侯府答应了婚事,让自己回去备嫁,一想到这个可能,王璩的心想擂鼓一样冲动起来,她使劲平息,才让唇角带只是带上些微的一丝笑意:“既是祖母吩咐,那不敢不从,白书,去收拾东西吧。”虽然王璩竭力平静,但还是能听出她话里的焦灼感。
白书早等在一边听吩咐,听到让自己去收拾东西,白书几乎是雀跃着叫进另外两个小丫头赶紧收拾,能离开这里,不再天天念经礼佛,怎么着都是好事一件。
王璩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呼出时候那脸上的笑容更深,对旁边的婆子道:“妈妈请在外面等候,我和这两位妹妹说几句话。”婆子恭敬应是退了出去,只是那眼里偶尔闪出一丝嘲讽,低着头,别人也看不见。
王璩心乱如麻,但面上还是要强自镇定地和谢宋两位姑娘说几句道别的话,淑华还好,谢姑娘又叹气了:“本以为我是最先走的,谁知道竟是王姐姐,王姐姐你以后可要多多照顾小妹。”
王璩含笑应了,从首饰匣里拿出一簪一钗,分别递给谢宋两人:“我来的匆忙,走的也急,这两样东西两位妹妹就留个念想。”谢姑娘也不推辞,从腕上褪下一对金镯:“些许东西,姐姐留着赏人吧。”淑华解下一对耳环,递到王璩手里:“这东西不值什么钱,却也是个念想,姐姐保重。”
王璩嗯了一声,来此数月,能和这些同龄女子一起交往,也是从没有过的体验,纵然是有些小家子气的谢姑娘,也有了几分情意在里面。
叙话已毕,白书她们把东西收拾好,婆子没有催促,只是掀起帘子往里面看了一眼,分别的时候已到,谢宋两人送她出来,无色已在外等候,见到王璩出来她长颂一声佛号就道:“王施主,师伯让贫尼来对王施主说,施主心念执着,遇到难事千万不可放弃。”
王璩微微地咦了一声,难道说此次回府又要遇到什么别的事情?王璩去看婆子,婆子只是微微低下头,依旧一脸恭敬。王璩把眼转回来,对着无色打了个问讯:“弟子遵命。”
听到这四个字,无色脸上才露出真正的笑容,王璩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山门,台阶之下停着一辆马车,和众人打过招呼王璩登车而去,那些别的事情自然有下人们料理。
马车缓缓往京城驶去,王璩额头微微皱起,这一去只怕不是吉而是凶。所有的疑惑在见到苏太君之后就有了解答,看着王璩,她只吐出了一句话,就让王璩犹如受到雷击。
“嫁人?祖母,您让我嫁人。”苏太君的眼神依旧高高在上,眼底藏着一丝怒火,没想到这人就算在寺院里都能招蜂引蝶,竟招惹到了楚国公,如果王璩真的嫁过去,这怎么能让苏太君不恨?当日就该把她捏死,而不是为了种种顾及留下她的命。
苏太君脸上依旧一脸和蔼:“不错,你原本就该嫁人,只是你身子一直极弱,又遇到莫家这件事才让你拖到现在,这门亲事是公主亲自选的,对方是饱学之士,配你也不差了。”
王璩不假思索地开口:“我不嫁。”不嫁?苏太君脸上露出冷笑:“难道你还想去给楚国公送信不成?我告诉你,他已经知道你已定亲,你现在想想,在他心里你是什么样的女人?不守妇道,已有了未婚夫还想攀高枝。”
原来她们已经知道了,王璩脸上又有灰白之色显现,苏太君好整无暇地看着孙女:“你毕竟是我侯府的女儿,我也给你预备了份嫁妆,后日就是你的婚期,你好好下去准备吧。”说着苏太君咳嗽一声,进来两个婆子要把王璩请下去。
王璩脸色已经灰白一片:“祖母,您真要逼死孙女吗?”苏太君脸上的笑没有变:“你现在死了倒是好了。”原来如此,王璩再没说话,跟着两个婆子往外走。
苏太君往榻上靠一靠,丫鬟婆子们走进来,享受着她们的服侍苏太君把眼闭上,为了把这做的真一些,自家操办这门婚事可是出了不少银子,也不知道收的礼能不能填回来?苏太君一阵肉疼,吩咐旁边的丫鬟:“那些好一些的礼,都收起来,给姑娘添妆的东西你们也要看仔细了。”
丫鬟低声应是,苏太君这才沉入梦乡,要斗,孙女还嫩着呢,也不想想,公主又怎会让王璩嫁给楚国公。楚国公那边一去寻太后,公主这边就得到消息,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王璩嫁出去。哎,那边远之地落第的穷举子,若不是这样的事情,怎会成了侯府的女婿?

出京

十天之后,一丛车马从京城威远侯府里面缓缓驶出,没有人送行,也没有人留恋,刚刚做了威远侯府女婿的章执林带着自己的妻子离开京城回乡。
虽说行色匆匆,但骑在骡子上的章执林还是忍不住咧开嘴笑了,没想到这次京城之行,虽然没有考中,但能做了威远侯府的女婿,看着后面那两辆沉重的车,章执林更得意了,威远侯府真是出手大方,光陪嫁就有这么多,那么多的首饰衣料,还有田庄铺子,虽然那些田庄铺子带不走,但每年都会把这些收益送到自己家那边去。
章执林坐在骡子上摇头晃脑起来,娶了这么个媳妇,就做了富家翁,自己真是走了大运了。和章执林的得意不一样,马车里的王璩如同泥塑木雕一样,除了眼睫毛偶尔的闪动,还有胸口处的起伏,真的如同一座雕像。
从苏太君让她嫁人的那刻起,她的心已已经死了,再怎么竭力挣脱,也挣脱不了。婚事办的很热闹,那些没打过多少照面的姑母姐姐们,都纷纷来添妆,可王璩就坐在那,不说话也不笑,丫鬟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来贺喜的夫人们都私下议论,果然这威远侯府的三姑娘病的厉害,看这样子已经病糊涂了,也只有远远地嫁了,不然在这京城里着实难找婆家。
她们的议论王璩听不到,也不想听,心已经死了,再怎么多说也是白搭。喜事一办完,苏太君几乎是立刻就让他们立刻,离开威远侯府的时候,苏太君例行要讲几句祝福的话,王璩并没有跪下去,而是抬起眼看向祖母,那眼里有无尽的怨毒,这怨毒让苏太君的手一抖,身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王璩已经开口说话说出的话十分冰冷:“逐我出京,从此之后我再不是王家人。”
苏太君短暂的慌乱之后又镇定下来,有什么好怕的,王璩她什么都没有,想要翻身难上加难,她脸上的笑容很和蔼,对着一边自己看不上眼的孙女婿笑着说:“女儿家一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三姑爷,你要好好待三姑娘,等以后有了子女长大了再带回来。”章执林呵呵笑着应了,王璩却是明白的,这话里的意思除非自己变老,不然王家是容不得自己回到京城。
王璩的手缓缓地摸上袖子里的香囊,除了曾被拆开的那个,这里还剩下五个香囊,不知道里面又有什么字?
当日的贞静皇后又身处怎样的孤寂?王璩微微叹了一口气,旁边打盹的丫鬟听了她的叹气,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自从三姑娘从寺里回来,都在传说三姑娘疯了,不喜不悲不说话,今早离开侯府的时候还那样对老太君,不是疯了的人又怎么会那样呢?
见王璩叹气后没有别的动作,丫鬟开始叹气,老太君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不说是对姑娘们,就算是对自己这些丫头,也没有打骂的,三姑娘怎么就这么拧呢?不过这样的话丫鬟也不敢说出来,做了陪嫁丫鬟,以后就要仰仗姑娘,别的什么都不要想,真倒霉,怎么就偏偏自己被挑上了?
丫鬟还在那里自怨自艾,王璩开口说话了:“你叫什么名字?”丫鬟急忙坐直身子,用最恭敬地话语道:“回姑娘,奴婢名唤素云。”素云、冷云,这是两个陪王璩出嫁的丫鬟,王家还另陪送了一房家人,除素云外别人都在后面的车上。
素云,王璩默默念了一下这两个字,素云又加一句:“奴婢原来是在老太君房里管洒扫的。”老太君房里的?王璩看向素云的眼神开始变的凌厉:“我不管你以前是伺候谁的,既做了我的陪嫁,就只有我这一个主人。”素云被王璩突然的凌厉吓到了,想跪下去,车内狭小她刚半直起身就撞到了头,只得摸着脑袋道:“奴婢既做了姑娘的陪嫁,就是姑娘的人,再不敢有别的念头。”
王璩并没有被她这番话打动,眼神依旧凌厉,素云被她看出满脑门的汗,想再表一表忠心,只怕王璩也不会听,只得咬着牙等着。过了会儿王璩才道:“做陪嫁要做什么,想必老妈妈们都交代过,我不是那种难说话的主人,只要你忠心为主,我绝不会亏待你。”
素云面上露出喜色,又要磕头,王璩摆一摆手让她就在自己脚边坐下,眼里闪出光亮。嫁人就要有嫁妆,陪嫁们的卖身契也全在自己手里,再不是以前在公主府里要依附别人的人,这,只怕是苏太君没想到的。
章执林的家乡虽然离京城远,但离边关只有一百多里,有了人,有了钱,自己就可以寻找舅舅的下落,只要能寻到舅舅并没叛国的信息,就有了一线生计。
王璩的手微微握成拳,看着靠着车壁的素云,就算她不忠心也不怕,捏着卖身契,离京城又那么远,苏太君是真正的鞭长莫及。
马车停了下来,有婆子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三姑娘,前面是晟王世子夫人来送行。”赵夫人?王璩的眼里露出诧异之色,没想到赵夫人竟会来给自己送行,车帘掀起,王璩所能见到的是离自己三步开外的一座亭子,赵夫人站在亭子里朝自己露出微笑。
王璩低头下车,站到地面上的时候赵夫人已经上前来拉住她的手,王璩刚要行礼下去,赵夫人已经笑了,那笑容里还含着一丝惭愧:“想不到我无心之举,倒让妹妹要远离京城,那里敢受妹妹的礼。”
话里的惭愧王璩听的清楚,眼里又开始有酸涩之感,身为威远侯府的人,那府里面的本是自己的骨肉血亲,可他们一个个巴望自己远离,甚至最好是死掉,好让这一切结束掉,让威远侯府当年逼死段氏的事情再无一人知晓。
而赵夫人不过两面,就对自己心生怜悯,王璩感到有泪要出来,强忍住露出笑容:“不过是命,夫人又何必挂在心上?”赵夫人微微叹息,自己之力还是不够,本想借着小叔子的钟情让王璩境遇好一些,谁知道反而让她远嫁离京,此时又听王璩话里没有埋怨,赵夫人心念几转之下已经明白,若不是王璩心志坚定,又怎能活下来呢?
亭里摆了一桌酒席,赵夫人斟了杯酒递到王璩手里:“此去关山万里,妹妹善自珍重。”王璩接过酒一饮而尽,脸上露出坚定神色,老天既不收自己这条命,现在又比不得以前,那再难也要做下去,这或许就是静慧师太说的转机。
虽然没有人催促,但还要赶路,说了几句王璩也就道别,赵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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