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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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夫- 第6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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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冲昊的意思也很简单,白莲教现在是小打小闹,不敢折腾出太大声势来,可这么下去,恢复了元气的山东地方上就会和他们勾结起来,会越闹越大,最后肯定翻不了天,但搞不好又要流血杀人,费一番周折。

第1039章田家兄弟

而且因为这场大乱,朝廷已经要减免兖州府、济南府和东昌府三地的税赋,这个措施一做,只怕地方上豪强士绅会很快恢复,更积极的参与到白莲教这些事情上,最终还是为了针对赵字营的田庄。

一封封信说明情况,马冲昊是个能自己决断做事的人物,他也给出了解决的方案,斩杀主持白莲教的那位尊者,将他们沂州宗门所在一扫而空,那就一了百了了,他的判断和赵进的判断一样,这样的乌合之众,之所以暗地里屡次动作,杀之不绝,就是因为有个很出众的首领,有他在,就能不断组织起力量,不断开始行动,而这个首领一死,他的班底散掉,这乌合之众就会彻底垮掉,或许名目牌子还在,可已经分散成不值一提的个体。

沂州白莲教的尊者姓田名竹,之所以叫尊者而不是教主,是因为白莲教这个名目太大,连徐鸿儒和王森都不敢妄称,这尊者田竹之所以经营起来这么大的局面,却是因为他的家族传承,这田家做事很是有趣,一代兄弟几个,有人去读书科举求功名富贵,有人则是在教门中经营,一明一暗相辅相成,这有了秀才的功名,官府就不敢太过苛待,就可以支持很多勾当,同样的,有了教门在背后,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也有人去做。

在这相辅相成几代之后,田家已经是沂州数得着的大豪,这一代更是了不得,田家兄弟两个,田竹的亲兄长田龙早早的中举,有这个举人庇护,田家的场面做得更大,也亏得这么一个举人在,让山东闻香教颇为忌惮,要不然,区区沂州和费县一带的白莲教,早就被打压的烟消云散。

“……田家兄弟都不能留,只杀弟弟,兄报弟仇,这等豪富举人足以在官场上掀起风波……如今咱们徐州和朝廷有一种默契在,但默契一旦被外力打破,就必然要刀兵相见……”

马冲昊提出的意见很简单,突袭沂州,灭了田家满门,田家弄出这么多是非来,有恃无恐的无非是这太平年景,大家都是朝廷治下,大明子民,起兵造反的事情没有人敢做,大家都只能在王法之下行事,那么就是暗地里见真章,和闻香教当年的做法没什么区别,而且这田家的依仗还有这官面上的力量,他家在山东经营这么久,未必认得什么高官,可地方上的官吏已经和他家盘根错节,这也是一层庇护。

但不管他自觉的如何,赵字营却可以长驱直入,不管不顾的动手,任你多谋善断,我这边只拿着刀子砍下去,一了百了。

“老马这是越来越把自己当成赵字营一员了。”看到这些信,赵进笑着对伙伴们评价。

赵字营能做到今天,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不按照时下的默契和规矩行事,我有力量那就要把这个力量用足,任你有什么规矩也是无用,什么计谋手段默契,到最后定胜负的还是银子和刀枪。

“老马这个法子没什么错,可这个举人终归要在意,按照老马所说的,这田家应该是住在城内,如果派人刺杀,对方防备森严的话就很难成功,如果就这么突袭冲进去的话,光天化日杀了一个举人,那必然震动山东,就算官府想要捏着鼻子忍了都没办法,追查甚至动兵,好多手尾麻烦。”王兆靖很是周全的提了意见。

“田家人不能留,我想要咱们占住的地方尽快稳下来,必须要快刀斩乱麻,人一定要杀,但怎么动手,要拿出一个妥帖的法子来。”赵进沉声下了的判断。

说完这个,却看到王兆靖脸色很差,赵进也知道为什么脸色发黑,他开口问道:“咱们下面各处的数目都厘清了吗?你这些日子也是辛苦了!”

王兆靖下意识的揉揉眼眶,笑着说道:“小弟没什么辛苦的,无非是下面报数目上来,小弟汇总核算而已,曹先生、周先生还有二宏他们都比我辛苦,各处的数目都已经算清,但只能做到大概的准,家丁团练的数目可以精确到十个人上下,但下面庄丁庄户恐怕要有几千人的出入,银钱之类的不会差,财货盘账,大哥规矩做得好,曹先生和周先生盯得紧,小的们做事勤快认真,这个没有错的。”

即便是赵字营这样的强力高效,想要在两个月之内将三个府内的所有控制人口和产业都盘查清楚也不太可能,做到王兆靖所说的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赵进没有强求,只是点点头说道:“有了这个数目,扩编改制也就可以真正进行了。”

说到这里,赵进笑了笑,感慨说道:“这条运河,不光是朝廷的命脉,也是咱们赵字营的命脉。”

这话说得有些莫名,王兆靖愣了愣,只是笑着点头。

※※※

山东自古多灾多难,沂州这边也从没有过什么好年景,可也没有坏到太绝望的地步,按照本地土著的话讲“不死不活的熬着”。

之所以能如此,无非是地理造成,这边没什么能依仗的河流水路,三面环山,唯一平坦的地方却是和南直隶那边接壤,又不是在一个省,在这样的情况下,沂州就成了山东的一处角落……

没有河流水路,灌溉上自然就有麻烦,不过靠海还算近,雨水勉强跟得上,又有大片的平坦田地,守城也还过得去,沂州早些年还有有一位藩王,这藩王还是难得的贤明,不怎么盘剥,还知道兴修水利,奈何死得早又绝嗣,不过有这么一位曾在,鲁藩和衍圣公府的手就伸不过来,让本地的士绅豪强们慢慢做大了。

因为这偏居角落的地势,山东官场对这边往往也是顾不太上,导致这沂州知州做得束手束脚,想要太平安稳就不能多事,不然的话,各种麻烦都会找上门来,让你焦头烂额,甚至负罪丢官,在沂州知州任上莫名其妙丢了性命的人,也有那么两三个。

在这样自成一体的环境下,本地士绅豪强坐大,响马杆子坐大,教门也是坐大,彼此盘根错节,将沂州分而踞之,百姓们也都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衙门里的吏目官差也知道谁才能在沂州发号施令,你就算是朝廷钦差,来沂州呆几年,那终究也要走的,早晚还是本地人的天下,所以权衡取舍,大家都明白的很。

官府无力,士绅独大,按说沂州该比山东别处凋敝,可沂州比起山东大多数的府县,虽说强不到那里去,却相对规整一点,原因也简单,别处一团稀烂,谁也顾不上谁,这边还能维持,士绅也需要各处发挥应有的效力,比如说城门处的盘查算是认真,驿站的接待供应还算周到,甚至交给官府的钱粮比其他各处还要稍多那么一点,只不过熟悉的人都知道,这钱粮实际上是为了给衙门里上下发饷,各家子弟都在里面,总不好亏待了,这城门盘查严谨,是担心响马杆子混入城中作乱,至于这驿站的接待供应,那是为了让各方及时尽快的知道消息,有什么官员明察暗访,知州衙门还什么都不知道,州内各家往往都清楚了。

眼看着已经八月初了,沂州上下难得有了些欢快气氛,要好好过这个中秋节,倒不是说今年肯定有个好收成了,而是兖州府其他地方大乱糜烂,死人千万,沂州这边却没有受到波及,这庆幸就值得好好快活一番,在这个时候,城西驿站那边却来了客人。

客人到达驿站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在这个时候,沂州四处城门都已经关闭,没办法进城也只能住在驿站或者其他客栈,客人是四个,都是三十出头的精悍汉子,行商打扮,骑着马,驿站也接待民间商旅,他们甚至乐于接待,因为在这样的活计上能赚到钱。

不过这四个行商进了驿站里面,却直接亮出了身份,居然是锦衣卫的四个番子,里面一人满口京师官话,其余三人则是山东本地的口音,告身、腰牌都是真货,驿站上下接待官员差役实在太多,自然能看得出这四人身上的官威来,这种盛气凌人、颐指气使的派头可不是民间能有的。

这可是锦衣卫,对消息闭塞的百姓来说没什么,但对于见多识广的驿站上下来说那可就震撼无比了,这些番子来沂州,到底想要抓谁,或者办什么要紧的差事,这些消息必须要打听清楚,而且要尽快送到相应各方那边去,这才是这驿站存在的真正意义。

心里怎么想不论,驿站上下当即殷勤奉承起来,现杀了鸡,又弄翻了头羊,去临近客栈踅摸了两坛掺水少的徐州烧酒,也折腾出一桌丰盛饭菜送上去,驿站这边还想找几个姿色不错的土娼伺候,那几位番子倒还没有太放纵,这个直接推拒了,饮宴的时候,也不用驿站的人伺候,可他们饮宴那个屋子周围,有六个人在那里听,那屋子墙壁有几个不为人注意的洞,想听到什么容易得很。

第1040章扑了个空

不过当喝了几杯酒下肚,驿站的人发现,倒也不用趴在外面听,里面人嗓门太大,直接传到外面来了,这些番子想必是习惯张扬,根本没什么可在意的。

“啧啧,这乡下地方真让人弄不懂,你说都已经中举了,家里又是这样的大户,居然还去弄装神弄鬼的教门,这是多想不开啊!”一听这个,外面偷听的人脸色就郑重起来,他们当然知道这是说谁,田家给驿站的好处可是不少,大家甚至都彼此怀疑,身边是不是就有白莲教的教众。

“老兄你这就真不懂了,这等地方,你有了功名是一回事,想要把这功名换成好处又是一回事,这弄个教门,能赚到多少钱财,能有多少人手,而且这话说回来,家里有人有功名了,官府就不敢下狠手,教门可以做的大,两边彼此帮扶着!”

“扯臊!有你说的那么多好处,上面怎么还要派咱们来拿他们,任你教门里怎么呼风唤雨,有什么神神怪怪的本事,在这城池之内,咱们兄弟带着公文领着差役上门,那就是抓鸡一样的手到擒来,他敢聚众,那就是造反!不怕大军会剿就老实束手就擒!”

外面的人听得很仔细,唯恐漏掉了一个字,大家越听越是心惊胆战,心想田家的好日子恐怕到头了,那徐州烧酒的酒劲当真不少,里面人喝得痛快,可舌头也都大了不少,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这次算他田家倒霉,闻香教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他田家居然还弄个什么白莲教,这名目更犯忌讳,何况这田家又这么有银子,省里的大老爷们肯定看不顺眼……”

“咱们兄弟动作可得快些,济南那边和京师都已经谈好了,可济南那边还有几位大老爷要护着,这事稍微耽搁几天,恐怕就要有变化,咱们兄弟明天抓紧进城办了,到时候还能落下些好处来,不然的话,咱们就白跑一趟了。”

“担心这个作甚,莫要坏了酒兴,不都是打听明白了吗?这田家兄弟两个都在城里住着,明天咱们进城抓人,不就是瓮中捉鳖了吗?他们往哪里跑……。反正没什么要紧,这驿站不是说有粉头吗?大家尝尝这野味?”

“你就记着裤裆里这几两肉,还野味,小心你家那醋坛子打翻了,要说啊,明日里去抄拿的时候,大户人家里面肯定有娇妻美妾,到时候痛快痛快就好!”

哄笑谈话,酒兴愈浓,差事就不谈了,越说越是猥亵脏污,舌头也都渐渐大了起来,外面这偷听的众人也知道没什么新鲜消息了,彼此使个眼色,有人留下来伺候,有人则是急忙忙的向外走,驿站这边还有头驴子,上了驴子直奔城门那边去。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城门早就关闭,那附近也是一片漆黑,只能看到城头上挂着两个灯笼,这骑驴过去报信的人到了,在城下却是憋足了劲吹了声口哨,连吹几声之后,城头上有人吆喝着说道:“这大晚上的,你不睡觉了吗?”

“有要紧事,有城里老爷的要紧事,快让我进去!”

“你小子不是进城会相好吧!”

“老子没工夫和你废话,这件事要紧的很,我要不进去说,全家都要没命了,祖宗,快把筐放下来吧!”驿站来报信的人气得跳脚,拼命冲着城头怒吼。

话说到这里,城头也不敢怠慢了,没过多久,粗大绳索挂着的竹筐被放了下来,驿站报信的人先把绳子在自己腰上捆了一圈,然后进了竹筐,上头吆喝着把人拽了上去。

第二天一早那四个番子却没有起来,在住处呼呼大睡,送饭的驿站伙计进去只闻到冲天酒气,可见是喝多了根本起不来,众人嘿嘿偷笑,却也不急着过去叫醒,等日上三竿的时候,四个番子才勉强爬起来,吃早饭的时候还在念叨,说今日进城就要快活了。

吃完早饭,用冷水洗了脸,四个番子骑马进城,城门盘查看到这等骑马的体面人也不会太认真,就任由他们长驱直入,番子们进城之后直接去了知州衙门那边,亮明身份拿出公文,要求衙门给他们协助。

别看这锦衣卫的名头响亮,可品级毕竟在那边,加上文贵武贱,这六品知州眼里更是没他们这些人,但总归要客气对待,公文、告身和腰牌等文书凭证被看似简单,实际上认真的验看过之后,是知州身边的师爷出面接待,立刻让捕头纠集人手带着他们一起上门去捉拿。

沂州知州衙门做事还是不含糊的,锦衣卫来办案,这里面有京里和省里的意思,自然不能安排几个捕快应付,一下子出动了马快二十,庄丁一百,浩浩荡荡的从官衙出发,朝着城东北的田家宅院而去,一路上不知道多少人被吓倒。

这场面让四名番子都有些不安,心想这么大张旗鼓的上门,那田家会不会知道消息跑了,带队的捕头胸脯拍的震天响,开口说道:“上差放心就是!咱们过去不用一炷香的工夫,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消息,再说了,他们就算想跑,上差和本处这二十几匹马也不是吃素的,肯定能追上去!”

一到这田家府邸门前,尽管已经快要午饭时分,可田家府邸依旧大门紧闭,像是这等有功名的地方大豪,每日里人来客往不知道多少,怎么会这般冷清。

看到这一幕之后,那带队捕头露出了很做作的惊愕表情,自言自语说道:“这个时候怎么能关着门,上去叫门,就说有事要见他们家主老爷。”

命令下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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