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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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夫- 第3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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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9章此处该有守备

说到这里,赵进欲言又止,王兆靖脸上笑意更浓,轻松说道:“大哥的顾虑,小弟也想到了,再说,大哥和冰峰那边只有军户的身份,那百户、千户的位置还在伯父、叔父身上,求官又能有什么好位置,而且大哥一旦有官身,别的不说,那徐州参将就对大哥有了管辖之权,牵扯十分麻烦。”

“那你……”

“咱们不方便,可伯父、叔父那边方便,而且父是父,子是子,在公务上可以撇清,然后又可以把咱们不方便召集的力量塞到伯父、叔父那边。”王兆靖沉声说道。

这次愣住的变成了赵进,忍不住低头走动几步,抬头时候眉头已经皱紧,迟疑了下说道“这法子可行,但能有什么位置?”

“伯父这边是萧县守备,董家叔父那边是砀山守备,这事现在已经有九成的把握,银子也已经送出去,不然小弟不会来说。”

赵字营的根基在徐州,准确的说实在徐州南部,徐州被黄河分开的南岸部分,大营在这里,要紧的庄园在这里,集市也在这里,萧县和砀山两县也在黄河南岸,砀山紧邻河南归德府,而萧县在徐州州城西南之地,恰好将何家庄夹在其中,说是在两翼掩护也很恰当。

因为徐州州城是徐州参将驻扎之地,所以徐州全境都是参将直辖,为便于指挥,徐州境内四县只设千总,而不设自成一体的守备、都司等低品统兵将,但邳州那边就有守备的设置了。

换做别人或许不清楚,觉得一万几千两这等巨款砸下去,才得了两个无关紧要的守备位置,中间不知道贪墨了多少。

可赵进却知道这银子花费的值得,因为这两个守备位置是无中生有,要让京师相关衙门先做出,弄出来之后,还要保证落在固定人选的头上,这一系列操作下来,从上到下不知道要打通多少关节,一万几千两银子撒下去,肯定花到了该花的地方。

这两个位置的好处自然不必多说,拿下两县的守备,等于在官方层面上控制了徐州黄河南岸的防务,等于赵字营处于这两处守备和官兵的庇护之下,再有什么人想来查,这两处就是第一道防线。

无论锦衣卫还是东厂,有时候对文官会如狼似虎,但面对手里有刀有人的武将时候,总是慎重异常。

更妙的是,彼此间又不会扯上什么关系,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生意和场面,当爹的管不了,父亲那边是公务,身为儿辈,不能乱去干涉,彼此都有个推诿的手段。

即便赵字营自己的家丁看来,先有赵字营,然后这两位才有了官职,等于是借助赵字营的势力上位,而不会有什么别的念头。

“这法子不错,两全其美。”赵进前前后后想了一通,想不出这有什么问题。

听到赵进的肯定,王兆靖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么多年做事赵进主导太多,难得自己策动还被肯定,心里实在是高兴。

“这是家父的主意,家父一直挂念着徐州这边,那次南京番子来过之后,家父想着能用什么法子规避……”王兆靖说得很明白。

运作官位的事情,又是这等无中生有的勾当,必须要保证消息不外泄,如果消息外漏,这位置被人半路抢了,哭都没处哭去。

王兆靖只是给京城那边送银子,这件事只有他和父亲两人书信中才会提起,就是为了做到保密。

让王兆靖很意外的是,他这么没什么理由的提取银子,频繁的书信往来,兄弟们却没什么质疑,这份信任本身就让人觉得敢动。

“你这件事应该是从去年十一月开始,到现在是四月,差不多六个月的时间,可这六个月的时间用在这桩事上却不长,到底是怎么办下来的,仔细说说。”

确定这件事可行,意识到这件事的益处,赵进开始对办理这桩事的过程感兴趣起来,如果能知晓明白,那么对官场上的很多程序和关切也会了解清楚。

听到赵进这番话,王兆靖忍不住失笑,摇头说道:“就知道大哥想要了解,所以小弟问的很清楚。”

赵进对各项事务的过程和细节都有兴趣,往往会仔细询问,加以记录,从官场和武事,一直到百工杂务,他都是如此,久而久之,身边的伙伴和亲信业都知道这个习惯,都会和赵进仔细分说。

“……其实,也没大哥想的那么神奇,兵部职方司郎中张清海和家父……”

※※※

兵部职方司郎中是正五品,比起都察院的御史来说,足足高了四级,不过这郎中位置忙碌实务,算不得清流,比不得御史可以任意大言弹劾,清流名望,所以品级虽然悬殊,地位却差不多。

张清海进士出身,当年名次还不算差,只不过靠山无力,五十多岁年纪才到这个郎中的位置上,五十多岁做到六部郎中,在官场中人看来,此人前途已经黯淡无光,并不值得下什么本钱力气,好在职方司掌管天下武将的考核升迁,尽管大部分的认命和奖惩都是在这边走个手续,他们决定不了太多,可权力就是权力,有这个在,上上下下多少要给面子,好处也是少不了的,而且武夫们手里有钱,出手也大方,任上几年,张清海前途黯淡,身家却丰厚起来。

王友山和这张清海相识,却因为二人都和宫里某位有些渊源,从另一层意义上来讲,也算是同门,彼此关系还不错。

当时王友山找上门来,也没有什么遮掩弯绕,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张清海还以为对方在说笑,想要打个哈哈过去,宦海沉浮几十年,推搪的本事还是有的。

不过王友山接下来的举动更奇怪,没有继续深谈,反而指着多宝格上一个摆件说,这个摆件是汉时古物,价值纹银三千两,不知道能不能割爱。

汉时古物那就是个笑话,张清海以为王友山疯了,这个摆件是自己在南门外的集市上看那匠人现做的,觉得好玩才带回来,而且这式样纹路都是当今的,那里能看出什么西汉的韵味。

张清海只当王友山异想天开不成,做另外一件异想天开之事遮掩,无非一个十几文钱的摆件,拿去也就拿去了,那三千两纹银的价钱就当成是玩笑了,不过王友山丝毫没有装疯卖傻的意思,也没有异想天开被挡回去的沮丧,笑嘻嘻的拿着东西回去了。

到了第二天,张清海下值之后,一到家就目瞪口呆,三千两成色十足的白银,王友山真的送到家里来了,早就听说这王友山在徐州有很大的生意,日进斗金什么的,没想到真的如此,什么都能骗人,这白花花的银子却骗不了人。

当晚,王友山又是登门拜访,这次又把昨晚的话重提,无中生有,在徐州增设两个守备,并且由指定的人担任。

“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何处要花销,张兄尽管开口,友山一力承担!”

这话若是昨天说,张清海不会相信,可现在谈起,有那三千两白银做证,这言语也变得十分可信了。

张清海知道自己仕途上没什么上进的可能了,平平稳稳致仕回乡,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但想要回乡享享清福,还要荫蔽子孙,那就要有足够的银子,所以他想得很明白,然后问的也很直接。

“事成能有多少?”

“一万两,我先付五千两。”王友山也是干脆利索,官场上最重成例,这等无中生有的事情做起来一定不容易,所以一开始就要下重注,价钱不够,对方可能会畏难退缩,只有价钱足够,才能打动对方的心思。

张清海这么多年下来,也算见过银子的人了,可听到这个数目之后,还是被震动了下,知道这王友山豪富,谁能想到会富贵成这个样子,这桩事林林总总算起来自己这边最少能拿到一万三千两,那上上下下打点的自己也能捞到好处。

“什么人来做这个守备,白身为官,闹出来是要杀头的!”

“怎么会害张兄,二人皆是世官,一人千户,一人百户,世代军籍。”

确认了这个之后,张清海知道可行了,卫所里出身的世官来做武将,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程序上不会有任何的麻烦。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道理在这边也说得通,庸庸碌碌的张清海立刻就操持起来。

在徐州之地设两个守备,说起来是无中生有,在官场上是难事,可一做起来,发现也不是那么麻烦。

首先流民围困徐州州城,说明此地防务有空隙,如果在各县有方面军将,或许就能挡住,最起码可以提前预警,说明此地有设置守备的必要。

再者,徐州参将掌天下枢纽,河南、山东、南直隶的要紧地方都在其手,一人握大军,掌三省要害之地,未免权重,从大小制衡和分权的角度来讲,此处也该设守备。

第590章酒后闲谈议辽东

这两个理由拿出来,已经有足够实行的必要了,真正关键的一点,区区一个守备,掌握一县之地,手里几百近千的人马,这点人,这点地盘,这点军饷和武备,实在是看不在朝野各位大佬的眼中。

既然相关的职方司郎中推动,这其中又有银子开路,自然一切顺利,种种冠冕堂皇的文书下达,很快就是水到渠成。

事先张清海最担心的不是兵部方面,在这里,上上下下他面子还好用,真正麻烦的是徐州参将那边,那可是坐镇一方的大将,从兵部到御马监,都是能找到关系说话的,尽管王友山说办事的时候可以提到自己的名字,可堂堂参将眼里怎么会有一个七品御史,可没曾想,还就是这边顺利,没有受到一点阻碍。

徐州参将周宝禄当然懂做,就算开始不知道,等清楚这件事背后是王友山推动后,更能猜到来龙去脉,无非两个守备,又不用自己操心粮饷,也不会短少自家的好处,没准还因为关系近了,以后在赵字营这边拿的好处更多。

在京城的兵部职方司郎中张清海一定想不到,如今在徐州的参将周宝禄和他有一样的念头,那就是太太平平的回家养老,张清海是因为年纪大了,上进无望,而周参将则是心惊胆战,身边有赵字营这样的大虫,天知道什么时候会出大事,早些交卸了职司,出什么祸事就和自家没干系了。

无中生有,徐州增设萧县守备、砀山守备,而且还制定徐州卫两人担任,这件看起来大难的勾当,实际上没花什么力气就做成了,耗费时间都是因为公文往来和各处的手续,甚至连上下打点的银子也才花费了六千不到。

林林总总算起来,张清海已经到手差不多七千两,这事办的简便迅捷,张清海又是个知道分寸的老成角色,就商量着不要后续的五千两银子,只需要把“上下打点。”的两千余两补齐就是。

对人心世故,王友山把握的更加精到,只是把五千两银子送了过去。

事情办到这般,那就是皆大欢喜了,张清海和王友山从原来比点头之交稍好,变成了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时常饮宴相聚。

不过两人走得近,也有些无奈之处,因为二人都和宫中有关系,这“阉党。”的污名隐隐约约总是挂在身上,也没有太多的人可以交往。

已经是五月了,即便是在北方的京师,天气也变得舒服起来,只是偶尔风沙大些,天色未黑,张清海就在自家府上置办了些时鲜菜肴,又把王友山送来的汉井名酒打开一坛,在客厅摆下私宴,和王友山两人对酌谈天,都觉得惬意轻松。

“……再过两月,贤弟就要高升了,从此前途无量……”酒到酣处,话也就多起来。

京师官场,谁不知道王友山起复在御史位置上熬一年就要被超拔,张清海酒醉心明,也是借此奉承几句。

没曾想说起这个,王友山脸上却有苦笑,只是摆手说道:“官场如天色,晴雨无常,去年张兄这么说,小弟还要自谦几句,今年这么讲,小弟却不敢应承喽!”

“哦?这些日子忙碌那桩事,外事真就没怎么知道,不瞒贤弟,我这个糟老头子过气了,旁人也不会和我说什么消息,有变数,大中丞那边?”

所谓大中丞就是说都察院左都御史,那是和六部尚书并立的大佬,也是王友山这一党的魁首。

王友山扶住右手的袖子,抬手向上指指,轻声说道:“更上面那个。”

同在京师,有些话是一点就透,张清海登时恍然大悟,脸上也有苦笑,摇头感慨说道:“宦海无常,今朝得势,明日失势,贤弟也不必太过在意,家中有金山在,何必在这里苦熬,回去过神仙日子岂不是更好。”

王友山出手豪阔,让张清海印象深刻,所以才有此安慰,说完之后,张清海转了正题,压低声音说道:“那位身子不太好的消息看来是真的了,在位四十多年,二十多年不露面,也到了今天啊!”

能在都察院左都御史上面的,也就是内阁首辅方从哲了,可万历少时受张居正挟制,在位这么多年一直在削弱内阁的权柄,如今内阁时常不满额,往往从首辅到大学士只有一人,软弱无力的很,张清海自然听得明白,这在上的是说谁。

如今已经是万历四十六年,万历皇帝在位四十六年,但他不上朝也已经二十几年了,虽然不上朝,但不代表朝政不受控制,他不过问往往代表着一种默许,王友山所在这一党就是靠着这默许上位。

现在万历皇帝身体不好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京城,被浙、楚、齐各党罢黜的东林党人因为和太子朱常洛一系亲近,最近纷纷复起。

天子并没有明确说什么,那身体好坏的消息也是风传,可谁都知道大势所在,新旧更迭,就不能死死抱着原来那棵大树了,也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才好。

话说到这里,就不能继续说下去了,两人沉默了一会,张清海却是端起酒碗喝了口,酒水滴在胡须上,他也浑不在意,伸手捋了把,莫名的却有些颓唐之态。

“这京城又有什么好呆的,回去也好,回去也好,如今各处千疮百孔,下一任有的辛苦,不知道要背上多少错处骂名,早回去,早逍遥。”张清海笑着说道,他这下一任不知是说自己,还是说万历天子。

尽管是说自己仕途上的灰暗前景,可王友山自己却不在意,只是笑着说道:“千疮百孔这么多年了,还不是这么过来,过几年,没准又是天下太平。”

王友山不在意,那张清海却被他的话牵动心事,喝酒也急了些,听到王友山的说法却嗤笑了声:“西边东边都彻底烂掉了,天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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