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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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夫-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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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引和口音非但不能说明原因,反而让大家有点迷糊,更加弄不清酒坊敌人的来路。

淮安府那边势力太过繁杂,有专吃运河的漕上人马,也有洪泽湖里的水匪,还有和海州淮盐有关的盐枭,甚至还有海上的海主海盗,这还是有来路的,更不要提淮安府那边成百上千的盗伙亡命。

为了给盐场提供足够多的燃料熬盐,淮安府有四分之三甚至更多的地方不允许耕种,任由荒滩生长芦苇,熬盐就是用这杂草芦苇烧火,大片荒滩,让百姓们的生活没有着落,逼得大批百姓落草为寇,而且荒滩草场广大,躲藏十分容易,徐州、凤阳、淮安和扬州四地,甚至还有山东兖州府的不法之徒都在这边躲避。

漕丁、盐枭、水匪、海盗、草寇,这么多不法之徒,外面的人想要做什么事,只要花银子下去,有的是亡命效力。

虽然查不出来历,但也不是一无所获,让赵进他们对敌人实力,有了起码的认识,能花钱聘请这么多亡命的角色,肯定不简单。

查访本身就这点结果,不过也算提醒了赵进他们一下,从这天起,徐州城内客栈就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若有店内来了外地客商,行踪可疑的,人数超过三人的,都要请相关的江湖人过来瞄一眼,看看有没有问题,不然店家就要倒霉。

不仅仅是客栈之类的地方有这个说法,甚至在城门左近的摊子铺面都有盯人的义务,有些事,就算赵进没有布置下去,也会有很多人主动上来巴结讨好。

内外都变得越来越严密,赵进和伙伴们也定了轮流值守的规矩,或许是察觉到酒坊这边无机可乘,接下来的日子都平静的很,没什么攻击和骚扰。

严黑脸主动找赵进请罪的消息很快就散播开来,尽管外人有种种猜测,可严黑脸好好活着这一事实足以说明问题。

除了灰头土脸的云山寺之外,其他人都说严黑脸识时务,眼下赵进在城内如日中天的势头,硬顶就是找死。

不过更多的人都在称赞赵进大人有大量,连曾经设局谋害自己的人都能饶过,这样的作风和古时多少大人物相似,以此推断,这样的人必成大器。

赵进想要的不是什么称赞,他要的是实惠,严黑脸果然早有准备,他给赵进的第一个建议并不是他刚呆过的八里铺,反倒是徐州南门外五里处的严家庄。

严家庄一共才七十多户人家,几百人的样子,靠着耕田为生,庄里的田地大多归严黑脸所有,他们都是严家的佃户。

徐州土地贫瘠,靠近城池的庄子耕种的土地有限,按说庄子里的百姓生活很苦,可实际上不然,这严家庄就是严黑脸分盐的据点,私盐来到之后,村子里的壮丁把他运到周围的各个村落,城南三分之一的地方也吃这庄子里出的盐。

距离城池近,又靠近官道,这样的庄子实际上是好地方,有无数的官绅豪强盯着,严黑脸之所以能保有此处,并不是靠着自己的本事,而是因为云山寺在背后撑腰。

地契上的名字都是严黑脸的,但实际上的主人是云山寺,严黑脸被赵进赶出城之后,云山寺的人便接管了严家庄。

严黑脸从八里铺跑出来的时候是拿着地契的,他干脆利索的把地契献给赵进,赵进也没什么客气,请了户房的叶文书将这些地契转给了自己,然后请了衙门里两个白役公差,从陈二狗那里喊了几个混混跟着,让他们去了严家庄。

去严家庄的目的很简单,跟庄子里的人说,这庄子如今是赵进赵老爷的了,你们把账目理清楚,不要私藏瞒报,如果被查出来,官府可饶不了你们。

差人和混混都是地头蛇,当然知道这严家庄的底细,去的时候战战兢兢,唯恐回不来了,可赵进发话谁敢不听,只能硬着头皮过去,好在说的时候虽然有几个壮汉脸色难看,可也没有什么人为难他们,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就在他们去过后的第二天,严家庄的两个庄头就恭恭敬敬的进城拜见赵老爷,接待他们的是严黑脸,少不得定了定规矩,又把从前的生意整理了下。

这边庄头一走,云山行的二掌柜李顺求见,李顺一见赵进,就是满脸苦笑,落座之后埋怨说道:“赵公子也太不讲规矩了,大家说好是八里铺的,怎么直接把严家庄拿走了,那里是个好窝子,寺里好多生意都要在那里走的,寺里上下群情激奋,都要和赵公子你这里争个高低!”

“窝子。”这个黑话赵进知道意思,是说适合存放赃物私盐逃犯的地方,这样的处所往往要交通方便还要有一定的隐蔽性,严家庄在城外的确有些灯下黑的意思。

“怎么叫拿走,这严家庄是赵某的田产土地,地契都在衙门里做了公证,你们寺里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来衙门告状鸣冤,请知州大人明断,堂上怎么判,赵某绝无二话。”赵进笑着说道。

尽管云山寺实际控制,可赵进手里有地契田契,闹到衙门上没有一丝理亏,而且云山寺的实际控制依仗的就是武力,但这个优势赵进根本不放在眼里,城门外五里,也就是半个时辰的路,他手下的家丁随时可以开到,谁怕谁来。

第180章年底

听到他的话,李顺干笑两声说道:“不过赵公子也不用担心,大掌柜和在下会竭力安抚,只是这次本寺怨气太重。”

说到这里,李顺顿了顿又是说道:“如果赵公子每月再给我们多加几十坛的话……”

赵进摇头失笑,这位说来说去就是为了从自己手里多拿些烧酒去赚钱,赵进笑着说道:“当初多给你的酒是为了八里铺,这严家庄本就是我的,除了八里铺之外再拿出一块地方来,可以考虑多给你酒。”

李顺一愣,干笑顿时僵住,沉吟了会懊丧的摇摇头说道:“怕是不成,不管寺里还是下院,那些老头子把田产地盘看得天大,动一点就好像挖一块肉,难。”

“虽说赵某没有拿到八里铺,不过答应给你们的酒我也不会收回,以后还要常来常往才是。”赵进笑着安抚几句。

李顺来时想着多榨些酒,没聊几句发现本来应得的都可能保不住,现在听到赵进的承诺,顿时轻松不少,连忙笑着道谢告辞。

“云山楼是大前任监院开设的,云山行大掌柜薛晓宗是方丈的儿子,二掌柜李顺是首座的侄子,前任监院和如惠和尚那帮人关系很好,小的这些生意则是归后堂如宁那边管着。”有了严黑脸在,对云山寺的体系就能了解的很充分。

云山寺并不像外人所想的那般是个巨大的势力,深入了解之后,赵进发现云山寺更像是各个势力的联盟,寺内各位高僧各为核心,他们徒弟、子侄为骨干,所形成的的各股势力,彼此为了利益争斗不休。

在深入了解之后,赵进对云山寺的评价降低了不少,原来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在身旁,时时刻刻都要紧张提防,生怕被一口吞掉,现在看来,这么一个庞然大物不过是一群唯利是图的人物聚合,光是为了汉井名酒的配额和经销,已经是彼此出卖,内斗不停了。

虽然战略上藐视,赵进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云山寺还是太大了,即便是一支分支对赵进来说都是威胁,何况他们很有可能为了对付自己联合起来,这样更是大麻烦。

更不要说这些对酒坊的攻击和骚扰,虽然云山寺现在对酒的需求很大,也靠着这个赚钱,但云山寺也有这么做的立场,打垮了赵进的酒坊,收拢酒坊工匠人员建起自己的酒坊,依靠自家田地上出产的粮食,可以让成本变得更低。

除此之外,赵进还注意到一件事,那日在排骨张公布悬赏,在场的传头都是动心的很,事后那位掌柜就找上门来告密,但这掌柜和那郎中两个传头暴死之后,闻香教的传头们彻底平静了下去,就连那个尤振荣也开始多在城外少在城内,再也没有闻香教的人过来告密拿赏钱。

从那天告密的掌柜提到闻香教在本地的会主,再联系下城内个传头的表现,那位还不知道身份的会主嫌疑也非常的大。

没有查明之前,赵进不敢放松警惕,一切有怀疑的人都要防备,只有万全小心才不会出事。

每次想到这个,赵进也有些无奈,木淑兰父女在这边的时候,闻香教和赵家的关系极为亲密,可木淑兰一走,局面居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赵进拿到了严家庄的土地,和李顺的交流中还提到了八里铺,不过这两个地方他并不是太满意,严家庄的分盐进项其实不高,盐经过一道道手到了这边,层层分肥,已经没有多少油水,比起赵进的酒坊生意来,实在差的太远,八里铺那边主要是农贸相关,是附近村庄交易的地方,以物易物居多,而且八里铺的位置不好,运输只能依靠车马,成本太大。

之所以不满意,并不是因为这两处能带来的收益少,而是因为这两处都不是建酒坊的合适地点,严家庄靠近城池,周围没有足够多的土地和水源,而八里铺那边交通不便,距离云山寺又太近。

不过赵进也知道这种事不可能一蹴而就,只有耐心的寻找,飘香酒坊要在城外新建,寻找合适地方的消息越穿越广,不管是牵线搭桥的中人,还是想要讨好赵进的各路人士,都开始四处寻找。

新建酒坊地址要求有足够好的水源,地势要平坦,交通要方便,还不能距离城市太远,徐州并不是蛮荒边境,身处大明腹地区域,好地块早就被人占去,临时想找却不是那么容易丁。

其实三仙台的何家庄就是这样的地方,交通便利,庄子里有河流溪水,又有几口好井,毗邻集市,燃料、粮食和成品都可以顺畅进出,不过大家也都知道,这样的地方是何伟远的命根子,怎么可能出让。

在这何家庄附近的老住户都摸清了一个规律,每年十一月,何家都会大张旗鼓的恭迎贵客上门。

何伟远何员外在三仙台这边是天一样的人物,他客客气气恭迎的客人那一定了不得,有好事的看过客人,本以为是些富贵人物,没曾想都是粗手大脚、骑马带刀的江湖豪客,一般都是何家有十几辆牛马大车出门,然后这些江湖客跟着回来。

三仙台何家庄是个四方交汇的市集,这里的人也算见多识广,细看下来,这些骑马带刀的汉子却和寻常的江湖人不太一样,不怎么嚣张谈笑,十分警惕的看着四周,而且极为守规矩,这样的人物,也只有徐州参将身边家丁亲兵能做到。

外面的人胡乱猜测,何家规矩很严,下人仆役就算知道也不会言语,到这个时候,他们也顾不得闲谈议论,因为太忙碌了。

每到这个时候,自家老爷就会采买各色礼物,亲自过问厨房的酒菜预备,甚至还会从徐州那边雇来上等粉头,莫说这个,有一年客人看上了内宅伺候的丫鬟,本以为老爷会勃然大怒,没曾想老爷依旧笑嘻嘻的送上。

外人看起来严整警惕的汉子们,在何家庄园里面就随便很多,屋子里的火墙火炕都烧得火热,酒肉流水一般送上来,还有娇滴滴的婆娘伺候,各个快活的很。

而何员外则是在自己的书房里待客,书房里也是温暖如春,这边是上等人的处所,当然不会像外庄屋子里那么放浪形骸,可做菜的厨子是从海州第一等酒楼请来,粉头是扬州那边上等货色,想要什么庄子里没有的,立刻会有庄客快马出去置办。

不过此时,粉头在隔间等着,连何员外一贯信用的周学智都在门外站着候命,书房里只有两个人对坐。

一张圆桌摆在两人之间,坐在何伟远对面的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他脸色黝黑,皱纹密布,没有丝毫的富贵气派不说,甚至连江湖客的凌厉之气也没有,看着就像是个久经风霜的老渔夫,不过他在好似世家子的何伟远面前没有丝毫的局促紧张,反倒是谈笑自若。

“每年都要带着儿郎们过来叨扰何会主,真是过意不去。”

何伟远笑着摆手,何家庄的人如果看到他这个表情,肯定会吓得跌倒,什么时候何庄主能这么和气待人了。

“自家兄弟何必说这样见外的话,我这里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几个人,也就是徐兄弟你们过来才热闹些,我巴不得你们来呢!”

两人相对大笑,笑声停歇,被称作徐兄弟的那位一指桌边摆着的二十个小木箱,开口说道:“按照往年的老规矩,何会主点完了银子,我这边的差事也就了了,再住一天就回山东,那边也该准备过年的事情了。”

何伟远笑着点点头,弯腰拿出一个半尺见方的木盒,看着颇为沉重,要双手才能拿稳,何伟远递过去说道:“给弟妹和侄女的小玩意,这也是往年的老规矩,徐兄弟点看下。

“总是让老哥操心。”那徐兄弟称呼变得更亲热了些,伸手接过木盒,那边何伟远双手,他单手就稳稳拿住。

放在桌上打开,屋中立刻明亮几分,木盒里都是金饰,雕工纹样什么的只能说中等,但成色和份量却是实实在在,八十两只多不少。

这位徐兄弟脸上被金光映照,露出了些迷醉的神色,随后这迷醉变成了不舍,在那里犹豫了下,伸手拿出一个金镯子,然后把木盒递了回来。

何伟远满脸错愕,也不伸手去接,只是问道:“徐兄弟这是为何,不认我这个老哥了吗?再这样,老哥可是要生气了!”

那徐兄弟手就那么稳稳举着,脸上却浮现出苦笑的神色,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会,何伟远脸上的客套笑容消失不见,漠然的伸手接过。

就这么沉默片刻,那徐兄弟沉吟了,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压低声音说道:“何会主,这些年你做的一直不错,兄弟这边承你的情,山东总坛那边也记着你的功劳,不过明年章程就要变了。

何伟远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端起酒杯抿了口。

第181章真是好酒

那徐兄弟却自己拿起酒壶倒了杯,把酒杯放在鼻尖闻闻,叹气说道:“这绍兴的花雕味道厚,可爷们们奔波在外,还是要来两口烧酒暖身子,以往何会主你这边的酒做得厚道,下料足,不掺水,河上、湖上还有沿路的人都爱喝,可今年你们徐州又出了那个什么汉井名酒,偏生还让河上的兄弟们喝到了那酒的确是好,赶得上山西那边一百几十文一斤的上等货色了。”

这边徐兄弟感慨,何员外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不过很快换上笑容,开口说道:“那酒的确不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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