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拾玉by 蟋蟀在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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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拾玉by 蟋蟀在堂-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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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汉秋抚著他的脚丫子,道:“便在那巷尾茅草地旁。”捏著小少爷的脚,拍一拍陶献玉的肚子,笑道:“小鹌鹑吃野味吃多了,吃成个肥鹌鹑啦!”

  “才没有!”小少爷赶忙捂住自家肚皮,有些心虚地发现小肚子好像真的鼓了起来。

  秦汉秋一掌打在他臀上,“啧啧,连屁股都肥了一圈!”

  陶献玉又连忙捂住自家屁股,於是前面的小肚皮又露了出来。秦汉秋手指点著他的肚脐眼,道:“还说自己不是肥鹌鹑!”

  “不是!不是!就不是!”陶献玉一骨碌翻身下床,溜到穿衣镜前打量。他身上一丝不挂,小肚皮圆乎乎像个小西瓜,後面的臀瓣胖鼓鼓好似俩小南瓜,再细细一瞧,连自家的脸蛋都跟裂开了的苹果似的,往横里长了半寸。

  秦汉秋来到他身後,一把抱起小少爷,“小鹌鹑重了好几斤哪!”

  陶献玉舞手蹬腿在他怀里乱挣:“我没重!我没重!”

  秦汉秋便道:“我明日将戚大娘家的称借来,给你称称,看看小鹌鹑到底重没重!”

  小少爷立刻畏缩道:“我不称。”

  “不称你就是肥鹌鹑!”

  小少爷嘴一瘪:“我不是。”

  秦汉秋继续逗他:“肥鹌鹑有什麽不好?比!鹌鹑好太多!”两手把小少爷从上到下一阵揉捏,小少爷被捏得抖屁股颤肩嘤嘤乱叫,秦汉秋一口叼住小少爷的嘴亲得咂咂……

  翌日,陶献玉醒来,秦汉秋已经离去。他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抚著自家胖肚皮,想著可千万不能长肥了。他本就生得矮,要是瘦一点还能落个娇小可爱的形容,要是生得肥了,那岂不是成了个“矮冬瓜”?

  百无聊赖在床上翻来滚去,小梅子听见响动,端著铜盆进来,问他是不是马上起床。

  陶献玉想著心思,不答问话,反而问小梅子自己是不是变得肥了。小梅子瞪眼瞧他,道:“这眼见著就冬天了,哪个不要长点膘过冬呢?肥点才好御寒啊!”

  陶献玉嘟腮道:“那你怎麽不见肥呢?小柯子怎麽还是一副竹竿儿样?小伍子也是,跟夏天一样哩……”

  小梅子心道:你是少爷,成日吃吃睡睡,我们劳碌命的下人哪能跟你比?嘴上说的是:“秦相公这几日不是带野味来给你吃的吗?我们没有野味吃,长不了太多膘。”

  这话陶献玉听进去了,便思量著下次不能再贪吃秦汉秋带来的野味山禽。本来还想在被窝里再赖一会儿,正欲打发小梅子出去,却想起一事来,一骨碌坐起,就著铜盆盥洗手脸,下床穿衣用膳。喝了一大碗香米粥,吃掉两张煎蛋,手上抓了一块熏鱼啃得鱼刺飞溅,边啃边道:“你们今日把手头上的事都放一放,我马上要跟相公成亲了,你们全都要来帮忙。”

  小伍子呆了一呆,刚想张口,小柯子抢道:“少爷,你不是要去摸摸那戚家的门儿吗?我今日就替你去摸门!”

  陶献玉点点头,“你去摸门吧,顺道看看相公在干什麽。”

  小柯子大喜,冲小伍子小梅子挤挤眼,撒腿就没了人影。小伍子小梅子齐齐对视一眼,知道他们两个又逃不掉,要陪著小少爷一起捣鼓了。

  小伍子一边收碗一边慢吞吞道:“少爷,你要成亲应该让小姐知晓,那样才能办的热闹有排场。”

  陶献玉摇头,从莹白鱼肉中拈出一根鱼刺,“我才不叫她知道。你们也要闭紧了嘴!”

  小少爷啃完熏鱼便领著小伍子小梅子直直往他爹陶老爷住的东厢房闯。陶东如一别经年,这东厢房仍是保持著他离去时的模样。檀木桌椅、书柜、床榻、吉祥宫灯、如意屏风,日日都被陶福派人前来扫拂一番。院里的玉兰树、花畦、假山、鱼池,也由专人按时护养。陶府上下均对这东院怀著感慨恭敬之心,惟有这陶献玉一派顽劣,当年他还是个丱角小童时便曾偷偷潜到东厢翻检他爹未带走的衣饰,翻箱倒柜,挑三拣四,拾掇了大半个箱子,拦住府里的壮汉长工,叫他背到北院去。如今,他又打上他爹喜服的主意了。

  ☆、第二十五章

  一路上陶献玉熟门熟路,顺著万字游廊拐到东厢,穿过院子,直趋里厅。陶东如和他正室夫人的四季衣物正是放在里厅的几口大箱子里。陶献玉东拐西绕地进了内室,不管三七二十一现将最近的一口箱子开了盖,两手一阵扒拉。小梅子跟著进来,先将箱子瞅了瞅,才指著其中一口道:“少爷,喜服似乎装在那口箱子里。”

  此刻陶献玉已将手底下箱子里的弁帽长袍甩得满地都是,听见此话一脸嗔怪道:“那你还愣著做什麽?还不快找!”

  这时小伍子也蹑足而入,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呆了一呆。陶献玉见他进来,指著他道:“呆小子,去帮小梅子找喜服!”

  於是小伍子便跟著小梅子一块儿哼哧哼哧地将压在深红大箱子上的一口小箱子搬下,再费力开锁,推开深红大箱子的盖儿。

  “啊!”小梅子捂嘴惊叹。

  陶献玉赶紧上前,凑头一看,立刻又惊又喜。原来里面正是当年陶东如跟夫人成亲时穿的喜服,红荫荫、齐整整地叠放著。但真正让人注目的是那套新娘所著的金凤刺绣大对襟红袍,一袭祥云连朵锦面霞帔,以及那耀目闪闪,缀著细碎宝石、珍珠、翡翠,昂立著一只金片凤凰的礼帽──这便是那凤冠了罢!

  主仆三人齐齐瞪视著这顶凤冠。半晌,小梅子叹道:“夫人当年便是戴著它嫁进陶府的呀!”

  话音刚落,陶献玉已经伸手将凤冠取出来,左看右看,喜不自胜。

  小梅子疑惑地望著小少爷半咧著嘴的陶醉样儿,道:“少爷,你不是想戴著这顶凤冠嫁给姑爷吧?”

  “我怎麽就不能戴这个?”陶献玉横她一眼,迫不及待双手托著凤冠喜滋滋扣到头上。

  “哎?”

  小伍子跟小梅子双双傻了眼。小梅子憋了又憋,终於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小少爷头太小,那大大凤冠如空心饺子般直接遮去了他小半个脑袋,导致陶献玉小元宵般的头颅摇摇晃晃顶著那顶礼帽。

  “笑什麽笑?”小少爷涨红了脸,冲小梅子喝道。他自是觉出这凤冠戴的不妥,忙不迭跑到菱花镜前打量,然後便瞧见了自个儿头顶大礼冠的滑稽一幕。

  陶献玉不肯死心,两手左扶右托地转著凤冠调整位置,一会儿往头上缠厚巾,一会儿往冠子里塞毛料,好叫帽子能稳稳坐在自家脑袋上。奈何他那头颅实在小巧的紧,忙活了老半天那顶凤冠愣是没戴的稳当。

  小少爷一屁股坐在瓷登上,哭丧著脸。

  小梅子背著身,她憋笑已经憋得很辛苦。

  小伍子忍不住道:“少爷,你又不是姑娘家,没必要戴凤冠拜堂成亲。”

  “是呀,少爷,你跟姑爷一样穿大红喜服戴红绸花便好了。”小梅子跟著帮腔。

  陶献玉抱著个大凤冠不肯撒手:“我就要戴这个!我偏要戴这个!新娘子都是戴这个拜堂成亲的!”

  小伍子心中默念:那是因为人家新娘子都是不带把儿的。

  小少爷搂著那珠光宝气的凤冠,在凳子上拧来拧去,蹬腿甩膀子,翻来覆去就是那句“我就要戴这个!我偏要戴这个!新娘子都是戴这个拜堂成亲的!”小伍子小梅子听得双双长叹。

  终於,小梅子道:“少爷,这大凤冠咱们戴不上,咱们戴小凤冠嘛!”说著从箱子里拎出一顶瓜皮小帽,又打开一个四四方方妆奁漆盒,指著其中细碎珍珠、宝石、凤钗道:“我今日就把这些饰物全都缝到这顶小帽上,回头给你试试,如何?”

  陶献玉将信将疑:“那你快快做好给我试试,不行我还是要这顶大的!”

  小梅子重重点头表示不辱使命。

  陶献玉这才重新高兴起来,一边支使小伍子将新郎官新娘子穿戴的喜服全都取出带走,一边自家捧贡品般捧著那顶大凤冠往外走,命小梅子留下收拾,并且“速速将小凤冠赶制出来”。

  小少爷趾高气昂出了东厢房,小伍子抱了老高一摞喜服跟在後面,小梅子唉声叹气立在原地,考虑年後是否要跟陶福申请可以不再做小少爷的跟班。

  陶献玉领著小伍子回到北院,便嚷著要试穿新娘的喜服。这一回结果比较令人满意,因那陶夫人当年的身高体形跟陶献玉相去不算太远。小少爷两袖大张,披著那袭祥云连朵的霞帔,一身红光熠熠,乐不可支地在镜子前左转右转,走来踱去。

  “小伍子,我穿这一身好看不?”

  小伍子搜肠刮肚半晌,谨慎地道:“还是合眼的。”

  陶献玉听了,自是笑靥如花。他一个人自我陶醉了一盏茶时间,终於想起来道:“将新郎官的衣服打开来瞧瞧。”

  小伍子依言展开。陶献玉大量片刻,疑惑道:“相公怕是穿不上!”

  小伍子看了看,想到秦汉秋的魁梧体形,也觉得小了。

  陶献玉道:“那怎麽办?”

  小伍子唯恐他又要想著法子折腾人,忙道:“还是问一问姑爷来得好。想那姑爷粗犷豪迈,不拘礼节,未必愿意穿这些劳什子。到时红绸花一系,一样可以拜堂。”

  陶献玉皱眉不语。他也觉得秦汉秋穿什麽都好看──当然,不穿衣服更好看。

  这陶小少爷想著想著便红脸傻笑起来,那边小柯子已经不声不响回来了。

  “啊,小柯子,”陶献玉立刻嚷出声,“去过戚家了?见到相公没?”

  小柯子诧异地望著他盛装霞帔的打扮,道:“见到姑爷了哩,姑爷说,他们三日後就动身,今晚怕是过不来了。”

  小少爷眉眼一拧:“就这些,没别的啦?”

  “姑爷还让我带个话,”小柯子挠挠头,“说他想念他的小鹌鹑了。”

  ☆、第二十六章

  陶秀珠进到“陶一彩”後堂,刚坐定,就见到陶寿一脸忧心忡忡地掀帘进来。陶秀珠跟他互相道声早,两人便分头坐下各司其职。陶秀珠将那个厚厚账本翻了又翻。

  其实昨日的帐她昨日歇业时就看过了──就两笔小额买卖,她差不多能倒背如流,还有前一日的,再前一日的……她算盘都用不上,听到陶寿的报账,脑子一翻就成了。然而就那麽几个数字,却把她搅得夜夜不得安寝,睡在枕上都在加加减减,生怕出错。

  再一个,就是戚宝花跟秦汉秋去寻“四季青”的事了。一旦事成,戚宝花又肯重新出山,力助“陶一彩”,前景并非不可一搏。至於秦汉秋跟献玉的事,只要官府不闻声追来,她就半推半就算了。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横竖养不出个状元郎来,又手不能抬肩不能挑的,秦汉秋喜欢就给他吧。不过,谁知道那个亡命之徒是真喜欢假喜欢,真喜欢又能喜欢多久呢?万一不成,到时献玉该怎麽办?多半还是得自己带著……

  陶秀珠这时冒出一个想法:倘若那秦汉秋真心实意待献玉,两个人能凑活著过,那倒真是帮她卸了好大一个担子。到时她也要学那些善男信女,初一十五,拜佛上香──却是不能去她爹陶东如待得鸡鸣寺上香了。

  她正暗自盘算,一边又诧异自己怎麽生得这般大胆念头,陶寿突然开口道:“大小姐,栖霞斋易主了。”

  陶秀珠眼一抬,看向陶寿那双灰沈老眼。

  陶寿道:“今早我来铺子时,拐到庙街东头买早茶,前头十来步就是栖霞斋大门。门首还是那门首,熟人倒也有几个,中间却夹杂了几个陌生的面孔,栖霞斋铺子上下倒是修葺一新。那卖早茶的人说,铺子换掌柜了。”

  陶秀珠嗤了一声:“上次曾广田不是已经这麽说了吗?也不稀奇。”说是不稀奇,心里不免兔死狐悲。她也不知道曾广田心中所想,那糟老头是仅仅把胭脂当生意来做呢,转眼便也能去倒卖其他货物,抑或……

  陶寿看著她,她也回看著陶寿。这次是“栖霞斋”,下一回便是要轮到“陶一彩”了吗?

  陶寿捻须道:“咱们得早做打算才好,那个林老板怕是随时会上门。县城中土生的老字号,也就咱们一家了。”说完一声长叹。

  陶秀珠点头。听著林老板的名号,心中忽然涌出恨意。好派头的林老板,好大口气的林老板啊!本来他们这个安安静静的余怀县,各司其业,各有所长,知己知彼,相安无事,这麽平静的日子,平静的局面,短短几个月内,就被个外来的陌生人打破,且丢盔卸甲,溃不成军。倘若林世卿明日就拿著一叠银票,要求接管“陶一彩”,她是同样还是不同意呢?从秋季以来,铺子的进项,完全不够陶宅上下人等的吃穿用度。她可是早就开始挪用她爹留下来的老底了。

  她能支撑到戚宝花带著“四季青”回来吗?

  陶秀珠转著腕上的镯子,语调平平道:“那林世卿要是上门来,咱们就会会他呗。同行是冤家,早晚要碰头的不是?”

  陶寿沈默片刻,道:“小姐,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那个林老板接手陶一彩。”

  陶秀珠望著陶寿那张干枯瘦削的长脸,点点头。然後他们就分头各忙各的活计了。

  面前的陈货才清点到一半,门帘一动,一阵穿堂风过,戚大海依旧红光满面摇摆进来,冲陶秀珠笑道:“秀珠妹子,我特来知会你一声,姑妈跟秦兄第三日後就南下啦。”

  陶秀珠展颜一笑,陶寿也跟著高兴。戚大海接道:“我也催他们要快一点,怕你这边等得急。”

  陶秀珠叹道:“我确实等得急。”

  戚大海便慌忙问长问短,陶秀珠也不瞒他,将林世卿接连吞掉“品颜堂”“栖霞斋”的事说了。

  “那姓林的动作倒快!”戚大海道,“可要我马上去跟姑妈说说,让她帮忙参谋参谋,指点一番?”

  陶秀珠摇首:“眼下还是抓紧四季青的好。振作陶一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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