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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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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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烛燃尽,天且将明时,苏青墨才终于睡下,全身筋骨隐隐作疼,尾椎处更是钻心刺骨。
    可他就是甘之如饴。连梦里,嘴角都微微扬着。
    迎着月色,风慕言看向了他那餍足的小脸,忍不住又凑上去亲了亲。
    他不知道苏青墨到底是看上了他的什么,并且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甚至不惜放弃男儿的尊严,雌伏在他身下,来迎合他。
    这一切小火慢炖,发生的并不突然,可又偏偏给人一种来势汹汹,措手不及的感觉。
    风慕言甚至怀疑眼下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伸手将人揽进了怀里,风慕言又亲了亲他的嘴唇。软糯,香甜,一时间竟不舍得离开,由浅尝辄止变成了风云残卷。
    爱是什么滋味,*蚀骨,欲罢不能。
    他很不能将这个人,就这么吃拆入腹,与他同生同灭。
    第二天,苏青墨起的都有些晚。
    睁开眼时,风慕言已不知去向,勉强撑着身子坐起来,苏青墨立马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媳妇——”
    “我在。”风慕言端着鸡汤走了进来,问道:“怎么了?”
    “没,以为你吃过了不认,提上裤子跑了。”苏青墨揉了揉鼻子,问道:“大清早的,你去哪了?”
    “去了趟私塾,帮你向夫子告了个假。”风慕言说着,端了鸡汤来榻边坐下,然后舀了勺汤水,放在嘴边吹凉了,递给苏青墨,“来,吃点东西。”
    “嗯。”苏青墨乖乖张嘴,将鸡汤喝了下去,道:“难得娘子这么贤惠,还帮为夫煮了鸡汤。说起来,你跟夫子怎么说的?”
    风慕言又递给他一勺鸡汤,淡淡回道:“说你彻夜纵欲,被我干的下不了床。”
    “噗——”一口鸡汤全部喷了出来,苏青墨震惊的看着风慕言,“你再说一遍!”
    风慕言一脸坦荡,“我只是实话实话,昨夜里本就是你缠着我不放,要了一次又一次的。”
    “咳咳咳——”苏青墨一阵咳嗽,咳的肺都要出来了,眼泪汪汪的说:“你怎么能这样!”
    头一次见他败下阵来,风慕言心里颇为愉悦,面上却蹙起了眉头,“怎么,与我欢好,传出去很丢人?”
    “这倒不是。”苏青墨摇摇头,“我早晚都要娶你进门,这事瞒也瞒不住。可眼下秋闱在即,我还准备连中三元,成为状元爷呢。这会子要传出我是断袖,会对仕途不利。”
    “哦?”风慕言挑了挑眉,“没想到,你还挺自负。”
    苏青墨挠挠下巴,“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看他得意的小样儿,风慕言心里喜欢,忍不住又亲了亲,问道:“你家里不缺钱花,为什么还要执着于科考?”
    苏青墨舔了舔嘴唇,说:“天底下的读书人,引锥刺股,夙兴夜寐,不都是为了一举登科,光宗耀祖吗?”
    风慕言点点头,“倒也是……”
    “可我不是为了那个。”苏青墨笑眯眯的,“我是为了功成名就时,给我媳妇下聘!”
    风慕言面上疑惑,只听他继续说:“我媳妇心气高,早在很多年前就说了,他非身居高位,家财万贯者不嫁。为夫要是不拿出点本事来,怕是不能将他纳入族谱。”
    风慕言一怔。这话听着,怎么有点耳熟?
    再看向面前那得意洋洋,眉眼干净的男人,风慕言略一恍惚,终于想起了那个大雪天,掐腰喊着要娶他的小男孩,他说:“你亲了我,就得嫁给我!”
    转眼之间,四季轮回,他又遇上了他,再一次阴差阳错的亲上了他,听他说:“亲都亲了,那我娶你过门可好?”
    念及此,风慕言突然笑了起来,笑出了一派春回大地,百花争艳。
    他伸手,挑起了苏青墨的一缕头发,为他别在耳后,说:“等你衣锦归来,我必着以嫁衣,去到你的门上。”
    可谁料,这生死契阔的誓言,许下容易,兑现却太难了。
    未来的日子,苏青墨报名了秋闱,不出意外拿了第一,成为了解元,然后全情投入到春闱的准备中。
    闲暇的时候,他挑了两匹大红色的缎子,送去了裁衣坊,命人赶制了两件喜福,然后挂在卧房里,每天看着,自顾自的穷开心。
    而风慕言,因为有了成家的打算,所以向风无涯提出了离开。他杀人的时候阴狠果断,其它事情也是雷厉风行。想到了,便立马去做。
    这些年,他自认为做的够多了,帮风无涯拿下了许多桩生意,也帮他赚取了许多银子。当年的养育之恩,已经悉数还清了。
    他若放自己走,那便就此别过,两不相欠,他若不放自己走,那就只好父子决裂,反目成仇。
    风慕言从小就薄情寡性,他不觉得背叛是一件多么可耻的事情。
    何况,他要背叛的只是一个饲主,而不是一个恩人。
    他给风无涯当狗这么久,从来都没有怨言,可这一次,他不能再俯首帖耳,惟命是从了。
    他要还是孤身一身,那么继续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倒也没什么。可他的小傻瓜,想着入朝为官,走上仕途。那他作为枕边人,自然不能再知法犯法,给他招惹麻烦。
    他头一次知道,爱上一个人,竟会如此的劳心劳神,事事挂念。
    可这种有家有牵挂的感觉,很好,很好。
    风无涯倒也没为难他,听说之后,只问了句:“那人是什么来头,竟能把世间情爱,不屑一顾的你给收服了?”
    风慕言沉吟了一下,道:“这我还真没问,只知道他应该是某一名门望族的少爷。”
    “是吗?”风无涯轻笑了一声,眼底却有暗流涌动,“家世清白的少爷,却肯为你背上了污点。那人对你,倒是情真意切。如此良人,好好珍惜吧。”
    “是。”风慕言面上一喜,欠了欠身子,道:“多谢义父成全。”说着,转身便要走。
    “慢着。”风无涯喊住了他,从容道:“看在义父养你一场的情分上,再帮我做最后一件事吧,事成之后,你自管离去。”
    风慕言停住步子看过来,“不知义父是要我——”
    “替我杀了京兆尹,”风无涯喝了口茶,道:“苏棋宣一家。”
    风慕言愣了一下。从商者,很少与官府来往,特别是做着黑心的生意,贩卖来路不正的货物,更是不敢与官府走动,生怕露出马脚。
    可这风无涯,也不知与那京兆尹有什么过节,竟要杀人全家。
    犹豫了一下,风慕言问道:“不知那苏棋宣,哪里得罪了义父?”
    风无涯道:“我最近想着犯一批私盐,可那苏棋宣派人严加盘查,想着进出城门实在困难。为父原本想着递个红包,通融通融,可谁料他竟是油盐不进,为官清廉的很。只要有他在,我这买卖就永远做不成,倒不如索性杀了,趁机钻个空子。”
    风慕言一惊。这贩卖私盐可是重罪,刺杀朝廷命官更是罪无可恕。
    他这义父当真是利欲熏心,不要命了。
    不过,这既是他提出的最后的条件,答应下来倒也无妨。
    反正此事终了,这一切也就结束了。
    未来会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
    看着风慕言领命离开了,一旁的次子和三子站了出来,问道:“义父,您明知那苏青墨是苏棋宣的儿子,您命大哥杀了苏青墨全家,不等于是把大哥推到了您的对立面上了吗?”
    “那又怎样?”风无涯冷笑了一声,“这被情爱绊住的人,就如同磨损的刀具,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可我这十年才磨得一剑,扔了可惜,留又留不下,不如就废了吧。你们两个,喊上小四小五,在风慕言屠完苏府之后,就将他杀了吧。”
    “这——”
    “还不快去!”
    “是……”
    那一日,原本晴空万里,忽的阴云密布,雷声滚滚。
    明明是晌午,天色却昏暗的厉害。
    风慕言赶着去见苏青墨,干脆也不等晚上了,换了一身轻便的劲装,然后扯来黑布蒙住了下半边脸,悄无声息的潜进了苏府。
    毕竟是官邸,护卫不在少数。风慕言身手虽好,却也不敢同人硬拼,于是选择了小心谨慎,逐个击破。
    原本一切进展顺利,直到苏棋宣出门送客,发现了风慕言,这才喊了一声“刺客”,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风慕言并不认识苏棋宣,只是看他一身锦服,以一家之主自居的模样,便猜到他的身份,当即飞身上前,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紧接着,是苏府的女眷,家丁,丫鬟……
    哭声哀切,地上血流成河,湿漉漉的水汽里弥漫着一股子血腥。
    彼时电闪雷鸣,风雨凄凄。
    杀完最后一个人,风慕言甩了一下湿漉漉的长发,干脆漂亮的收剑回鞘,正准备离开,却发现门口站了个人。
    他一身白衣,头上撑了把青伞,在一片氤氲的水气里,一动不动。
    仿佛是开在俗世里的一朵梵花,清雅,出尘,却遥不可攀。
    他和他之间,恍若隔开了一道天阙。

  ☆、第14章

血水漫上了脚背,整个世界都是刺目的红色。
    风慕言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低头看向了死去的苏棋宣。
    他原本还想着,过几日就亲自上门,向未来的岳父磕头认错,把苏青墨讨了来。
    作为书香世家,老爷子一定墨守成规,为人刻板。说不定还会打他一顿,骂他一顿,然后将他轰出去。
    可不管怎样,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苏棋宣人还在,就总有被说服的一天。
    今日不成就明天,明天不成就后天。
    可风慕言怎么也没想到,这还没来得及磕头行礼,竟把岳父给杀了。
    苏棋宣,苏青墨。
    他怎么就没想到,他们会是一对父子呢。明明眉眼有几分相似,气质也如出一辙。
    磕磕绊绊地退后了两步,风慕言摸了摸脸上的黑布。
    对,他是蒙着面来的,只要他不出声,苏青墨就不会认出他来。
    他绝不能让幸福化作泡影,让此情成为旧梦。
    他爱他,绝不能失去他。
    深吸一口气,风慕言稳住了身形,正欲纵身离去,却听苏青墨凄厉的喊了一声:“站住——”
    风慕言停住了步子,却迟迟不敢回头。
    他怕这一回头,什么都完了。
    可身后的苏青墨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踩着一地的血水,“啪嗒啪嗒”走了过来,一字一顿的喊他:“风、慕、言。”
    风慕言的身子一颤,放低了声音说:“你,认错了人。”
    “认错了人?”苏青墨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声里透着彻骨的寒意,“我想你,念你,找了你整整十四年,别说你脸上只是蒙了块步,你就是割鼻挖眼,断了四肢,我也能一眼认出你来。可我掏心掏肺,倾尽一切的对你好,你为什么要——”他说着,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跪在了死去的娘亲面前,道:“杀了我的家人呢。”
    是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风慕言扯掉了遮在脸上的黑布,失魂落魄地走向了苏青墨,“不是我,你听我说——”话未说完,一只长剑刺进了他的肩膀。
    苏青墨一手揽着他的娘亲,一手握剑,眼里闪动着仇恨的火苗,“是我引狼入室,是我瞎了眼。”
    风慕言往前倾了倾身子,任由那利剑穿过他的肩膀,发出了“嗤”的一声响。他伸出沾满血污的双手,攥过了苏青墨的肩膀,说:“青墨,我不知道——”
    苏青墨恍若未闻,将长剑从风慕言的身体里抽离,然后一鼓作气,又刺入了他的腹腔。
    一股子腥甜只逼嗓门。风慕言悲痛欲绝的看着他。过去的浓情蜜意,缱绻不离,终于是不存在了吗。
    今后再也不会有人,站在石桥上,半是认真半是轻佻的喊着:“媳妇——”
    也不会再有人,不厌其烦的说着:“我要娶你。”
    风慕言低低的笑了笑,攥过苏青墨的手,将利剑再一次抽离身体,抵在了心脏上的位置上,说:“来,刺这里。”
    苏青墨红着眼看向他,“你以为我不敢?”
    “不,你敢。”风慕言颤抖着双手,抚上他的脸颊,说:“正因为你敢爱敢恨,敢作敢当,所以我才爱你啊。”
    言毕,那利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一口热血喷在了苏青墨的脸上,风慕言呲出沾满血水的牙齿,笑的倾城而魅惑,“你看……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或者毫无保留的……爱……或者……不遗余力的……恨……”
    说完,倒地不起。
    苏青墨抽回了剑,在越下越大的雨里放声笑了起来。
    “酒醒熏破春醉,梦断不成归……”1
    他喃喃着,将剑横在脖子上,抹了下去。
    那些许诺的未来,终究是辜负了……
    墙外,先后跳进来几个男人,依次查看了一下地上的的尸体,然后摇摇头,又跃出了高墙。
    这一场灭门惨案发生的悄无声息,等到被人发现,已是第二天晌午。
    恰好先皇刚刚驾崩,举国服丧,没人把精力放在这苏棋宣一家上。新皇将案子交给了刑部,然后派了几个人,将那一家三十多口人,草草的葬了。
    只是据回报的人说,苏家上下,六十七口人中,少了苏青墨。
    此后,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风无涯少了苏棋宣的刁难,贩卖私盐顺利多了。几笔货款依次到账,他这腰包也就越来越鼓,连续投办了几家商号,银子越赚越多。
    正在他沾沾自喜,大晚上躺钱堆里做梦的时候,只听着屋外传来一阵打斗声,伴随着一声慵懒而蛊惑的长笑,“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拦住我?风无涯也太大意了,把身手最好的小二小三派出去收账,却把你们几个不中用的留在身边。”
    风无涯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皱眉看向了窗外。
    在那里,只见风慕言一身绯色的衣衫,满头青丝流泻,轻轻舔去了手上的鲜血,微笑如同修罗,“让风无涯出来,我是来找他索命的。”
    风无涯心下一惊,这风慕言不是死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他出手阴戾,招招致命,一群人都没拦住他,竟是让他占了上风。
    心脏突突直跳,风无涯急忙收拾了一摞银票,然后跳窗跑了。
    这沿路有几家商铺,实在不行,先找处地方躲一躲,铺子里的伙计也是练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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