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12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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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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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合!”楚风喊出口令地时候,差距立刻体现出来。 汉军迈着整齐的步伐,一队队走上校场,盔甲武器全是制式装备,所有人保持沉默,一句话也不说。 而畲汉义军一开始根本没反应过来什么叫集合,等到汉军排成整齐的队列后,陈吊眼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声呼喝着乱哄哄的手下:“排队,列阵,怎么搞的,快点!”

楚风摇摇头,这些兵,本应经过至少一个月的训练,才能勉强称为军队的,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文天祥在江西的局势,表面看来军威大振,实际上危如累卵。 从地理位置上看,赣南位于广东福建之间,而又向北方突出,是最容易遭到敌人打击地一环,而文天祥却分兵攻打赣州吉州等坚城,一旦敌人铁骑突进,很容易被各个击破。

如果赣南不保,以南岭、武夷山为前线,两广八闽台湾海南为后方的战略意图,必将成为一纸空文!

自己中学时候学过《正气歌》,教辅材料上有个延伸阅读,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八月份文天祥就会遭到致命打击,在一个名字很怪,叫什么呢,哦,“空坑”的地方几乎全军覆没,从此赣南局势糜烂不可收拾。

现在已是七月二十日,时间不多了,必须在文天祥空坑大败之前和他会师,才能挽回局势!

楚风的第一条命令就是:“收拾随身物品,扔掉铠甲、武器,我只给你们一个时辰,然后我们就要用五天时间跑到漳州!”

哗,兵丁们喧哗起来,就连陈淑桢都不敢相信:“楚总督,泉州到漳州陆路三百余里,五天赶到,每天行军六十里,这、这太强人所难了吧?以前我们行军,每天从没超过四十里。 还有,为什么要扔掉铠甲武器啊,您用船帮我们运?”

不难,每天六十里,三十公里,人散步的速度是每小时五公里,用这种速度走六个小时就行了。

“我地汉军可以日行百里,连续十天不间断,现在你们去掉了老弱、扔掉了没用的武器盔甲,日行六十里应该没问题。 至于武器装备,到漳州后有更好的。 ”

经过刚才的对抗演练,陈吊眼对楚风是心服口服,别说扔掉武器装备,就是让他把自己扔了都行。 但他那副步人甲,是费了老鼻子劲儿才搞到手的,打磨、上油保养得非常好,拿在手上,摸来摸去舍不得扔下。

“扔了吧,五十斤重的步人甲,穿着闽西赣南的大山上跑,你会直接滚到坡下面,”楚风指指陆猛身上锃光瓦亮的胸甲:“到漳州后,给你们这样的胸甲。 ”

陈淑桢站在旁边,听了之后眼前一亮,琉球甲十多斤重,刀砍不裂枪刺不穿,比笨重的步人甲好得多了,忽地又闷闷地说:“真地?可我们没钱买呀!”

朝廷从琉球买了一万多套盔甲武器,不过半套也没给畲汉义军,“虚外实内”“强干弱枝”是大宋朝的基本国策,三百年不动摇。

畲汉义军看着琉球甲、琉球刀眼馋,只能自己吞口水,他们连军饷都发不出来,更别说买武器装备了。

楚风笑笑:“什么钱不钱地?我们是战友,帮你们就是帮自己!”

战友?陈淑桢第一次仔仔细细的打量楚风,她的眼神,亮亮的。

陈吊眼的眼神也很亮,但是他的斜眼睛,怎么看都有点“猥琐”的感觉。 自打楚总督说送琉球甲,他一直盯着陆猛身上那副,眼珠子都没转过。

陆猛心里就毛毛的,有被苍蝇盯住的感觉。

“打仗?我也要去!”赵筠和红莺穿上不知哪儿搞来的戎服,大宋朝的大长公主腰间佩上镶七宝的百炼宝剑,一头青丝用孝带扎住,红莺拿着杆金光灿灿的短枪,雄纠纠气昂昂的护在身后。

楚风无奈的挠挠头,“我的公主小姐耶,这打仗也是你能去的吗?老老实实等我回来吧。 ”

“陈淑桢能领兵打仗,我为什么不能?”赵筠一挺身子,胸脯耸得高高的,看得楚风一阵眼晕,“她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和我手帕交呢,要说兵书战策,她以前还没我读得多!”

陈淑桢世居泉州,父亲陈文龙和秀王赵与檡交情颇深,两家常常往来。 后来她出嫁,夫家住在晋江许家巷,离秀王府不到十里路,还常到王府来看郡主,下下棋、吟吟诗。

也不知怎的,听说楚大呆子要和陈淑桢姐姐一块去赣南,赵筠心里就有点不痛快,整天闷闷的不爱说话。 陈姐姐那么英武漂亮,年纪轻轻没了丈夫,又带着点楚楚可怜的味道,更容易让男人心动,楚呆子是海外归来的,不讲什么礼法,他们会不会……万一……

红莺看出公主姐姐的那点小心思,立马撺掇着要一块上阵杀敌,本来嘛,陈淑桢是书香门第的大家小姐,娇娇怯怯的,就会几手南少林的花拳绣腿,外面看上去还不如咱家小姐呢,她都能带兵打仗,小姐为啥不能呢?

楚风抓着美人儿香滑柔软的小手,赵筠脸上一红待要挣脱,想到他去赣南生死未卜,心下一软,也就随他握着了。

楚风暗暗一笑,耐心给她解释:“陈淑桢嫁到许家,这些客家人、畲人多是许家生意往来的客户,要不就是种他们家地的佃户,所以她才能做到义军统帅、闽广宣抚使。 若是你有个死掉的丈夫像许汉青一样,你就可以上阵打仗。 ”

“呸呸呸!”红莺叫道:“我家公主还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哪儿来的什么死丈夫!”

赵筠却道:“你为什么非得跟着去?我瞧你这呆子指挥打仗也是稀松平常,让你手下那什么陆猛啊许铁柱啊去就行了,身为琉球之主,何必亲履险地?”

是的,你说的很对,但我有另外的原因。 楚风的目光投向西北方,那儿有一根民族的脊梁,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后世无数仁人志士正是念着这首正气歌,前赴后继的踏上了民族精神的祭坛。

“我想去见见文天祥。 ”

第120章 文天祥:我不是汉奸

 江西南部,文天祥开同都督府的兴国县,路上行人往来如织,兵丁百姓一个个脸上喜气洋洋。

文丞相雩都大捷,湖广震动,抚州何时聚兵入崇仁,孙桌、彭震龙义军会于兴国,宝庆的张虎、衡山赵瑶、司空山张德兴、傅高,各路豪杰义旗纷举,同都督府号令达于江淮。

眼下,督谋张汴、监军赵时赏率兵数万攻赣州;安抚副使邹凤率赣州诸县兵攻永丰、吉水;招抚副使黎贵达率吉州诸县兵攻太和,大宋朝兵锋正锐,攻势如海潮般展开,赣州九县全部光复,吉州八县收复其四。

大宋朝,毕竟是三百年的炎黄正朔,有文丞相这样的大忠臣,何愁不能恢复中华?

但文天祥本人并没有这么乐观。 他浓黑的川字眉紧紧的拧在一起,清瘦的脸上带着一缕苦笑,拿着朝廷诏书的手微微发抖,自言自语道:“我不是汉奸,我没有背叛大宋!”

全天下都知道文天祥的忠诚,偏偏朝廷就是信不过他,一直到一年半后崖山宋亡,文天祥自始至终都没得到朝廷的信任。 原因无他,去年初奉谢太后旨,到伯颜军中谈判,被伯颜扣留下来,在北元军中待了一段时间,文天祥就再也没能洗清身上的污点。

你说你是在镇江从敌人军中逃出来的,可谁又知道你不是投降之后被派回来的奸细呢?千军万马之中,你一个书生。 就那么好逃出来?

漫说朝廷中人不信,就是现在已经殉国地淮扬大帅李庭芝,在那时候也不信。 当初李大帅还在镇守扬州,听说文丞相从北元营中逃回,第一个反应就是:“凡是自称文天祥的,都是鞑子派来的奸细,一律格杀勿论。 ”

幸好李庭芝手下将领苗再成不相信文天祥会投降鞑虏。 悄悄把他放了,这才没有稀里糊涂死在自己人的刀下。

几次死里逃生。 历尽艰难回到朝廷,还是摆脱不了旧日同僚怀疑的目光,自从离开行朝到现在,屡次上表要求入朝,都被陈、张、陆等当道诸公拒绝,写信要问个明白,陆秀夫又总是虚言推脱。 前一阵子。 文天祥一怒之下写信责问陆秀夫:“诏令皆出诸公之口,岂得以游词相拒?”

信送走后,文天祥立刻就后悔了。 陆秀夫,张世杰,都是正人君子,他们的怀疑,也有他们的苦衷啊!大宋,自己之前还有一位从敌营中逃回地丞相。 他实在太有名了:秦桧。

有谁能证明自己不是使的苦肉计,有谁能保证自己不是另一个秦侩?何况,和自己同为状元、同为丞相地留梦炎早早投降了元朝,陆秀夫张世杰有这样的怀疑,实在是情理之中。

听闻行朝大军攻克泉州,文天祥又一次上表要求到行朝朝贺。 然后又一次被张世杰陆秀夫无情的拒绝了。

他心如死灰,轻轻拍着桌子:陆君实、张枢密,你们不该如此啊!我个人声名事小,赣南光复大业事重啊!

赣南的局势,是近几年来最好的,同都督府所在的兴国,可向东北宁都、石城一路,或者东南雩都、瑞金一路入闽,福建的汀州、莲城为稳固地大后方;吉水、太和、赣州分别在兴国的北、西北、西南方向,正由邹凤、黎贵达、赵时赏率军分头攻打。 如果能拿下这几座坚城。 进可逼临川、隆兴府,退可在赣南、湖广、闽西的莽莽群山中与鞑虏周旋。 则赣南局势为之一变。

但是,这几个坚城迟迟不能攻克,赣南战事已成胶着的状态。 因为就在这个紧要关头,自己麾下十万义军的战力,已经被压榨到了最后一分,再也挤不出来了!

没有朝廷经制军队的一兵一卒,手下的十万人,全是农夫、山贼和豪强家奴;朝廷不发一文钱的军饷,不给一粒米地军粮,全靠自己和各地义士捐献家产、以及各州县自筹的粮草,赣南山多民穷,养着十万大军实在是力有未逮,眼见粮饷告罄,有的营头,士卒已吃了大半个月的稀饭;武器装备更是让人心寒,士卒们挥舞着铁锨、粪叉、草耙,完全是凭着一腔子热血,和敌人以命换命!

这个节骨眼上,给我一万精兵,不,五千,哪怕两千三千;没有兵,给我五千套盔甲武器也行;就算连武器都没有,哪怕给我万两白银、千石粮食,我也能立刻收复吉水、太和、赣州,甚至让兵锋直抵江淮!

请粮请饷请援兵的折子上了不知道多少,全都杳无音讯,待要亲自入朝请命,行朝也一再拒绝,文天祥恨不能把自己的一颗赤胆忠心挖出来给行朝诸公瞧瞧,瞧瞧这颗心究竟是红还是黑;他又想仰天大叫:我不是汉奸,我从来没有投降!

大约是上次去信责问,陆君实心中有愧罢,这次终于有了回应:右丞相、同都督文驻兵赣南不得轻近,待琉球总督楚、畲汉义军统领兼闽广宣抚使陈提兵会齐,同保赣南。

文天祥拿着这份旨意,简直哭笑不得,畲汉义军,他是知道地,装备训练比自己手下的兵还差,简直穷得跟叫花子差不多;琉球人,蛮荒之地,听说去年底曾来朝贡过,很得朝廷欢心,不过那些土人的战斗力,估计比畲汉义军还要不如。

一个寡妇,一个番人,陈与权、陆君实,你们这次玩笑开大了。

荆湖都统、清远军承宣使巩信在帐下侍立,看见文丞相的眉头深锁,心下就是一酸,这位丞相,并不是枯木稿灰死人般的道学先生,相反,他非常热爱生活。 “天祥性豪华,平生自奉甚厚,声伎满前”,每餐皆以妓女歌舞伴奏,但自从起兵勤王后,散尽家财,遣走家伎,生活清苦和一般士卒无异,加上戎马倥偬,本来“体貌丰伟;美皙如玉;秀眉而长目;顾盼烨然”的相貌,也变得清瘦、憔悴。

唉,人人皆知文丞相忠义无匹,为何朝廷总是信不过咱们?巩信正在寻思,就听得丞相呼唤:“诚意,与我看看这信。 ”

诚意是丞相替巩信取的字,听得召唤,他走上前接过信一看,心头大奇:一奇这信是琉球总督楚风所书,却随着朝廷圣旨以五百里加急快报发来;二奇是这楚某身在番邦,和丞相素昧平生,为何会写信来?

待看上几行,巩信又是一奇:楚某身在千里之外,对赣南局势见解深刻,道出分兵出击,大军顿于坚城的忌讳,但看信上行文,他连赣南州县的名目都说不清楚,却又奇哉怪也!

“楚某来信,说赣南局势虽然面上光鲜,但若鞑子大军铁骑突进,则我分兵于坚城之下,易被敌各个击破,形势实在危如累卵,本相仔细思虑,确有几分道理。 诚意,你久在军中,军旅之事比我更熟,你来说说,这楚某说的是也不是?”

巩信将信放下,看着地图仔细思考了一盏茶地时间,才拱手回答道:“恩相,这楚某说地有三分道理,但我进逼赣州、吉水、太和,各处围城都有一月以上,我军固然师老兵疲,敌军何尝不是油尽灯枯?

打下这几处坚城,军心民气必然一振,恩相兵锋可达江淮。 若凭楚某薄薄一纸书信便退兵保守兴国,则过去两月里我大军征战连克之城池,赣州九县、吉州四县无险可守,必落于敌手,恩相半年筹划、诸军浴血厮杀,全变成了徒劳无功,末将唯恐恩相失了军心民心、失了天下人望啊!”

文天祥闻言一惊,后背上汗津津的,他可以不管自己地生死安危和名誉,但他不能不管赣南兴复的大业,如今民心归附将士用命,一大半是靠“文天祥”三个字的号召力,若是屡战屡败劳师无功,今后谁还愿意跟着你拼命呢?

民气高涨,只能升不能降;振臂一呼,嬴粮而景从的局面,只能进不能退啊!

文天祥,也有自己的苦衷。 他最后还有点犹豫,喃喃低语:“这楚某说,说他们愿资助我们银五万两,盔甲武器千套,只求我退兵保守兴国,等琉球兵和畲汉义军前来会师。 ”

“恩相,这就更叫人好笑了!”巩信对楚风信上的这个说法嗤之以鼻,“琉球海上番人,重利轻义;畲汉义军更是穷如乞丐,漫说武器盔甲,就是身上衣服都破破烂烂的,叫做衣不蔽体呢!我看,这两路兵就是张枢密派来搪塞我们的,朝中那些怀疑你的衮衮诸公,生怕恩相成了大功,叫他们颜面无光,故意叫这楚某来拖延时间。 ”

文天祥摇摇头:“陈与权、张枢密不是这等人,不管对我个人有无猜疑,他们决不会为了一己私利坏了兴复大业。 只这楚某来历不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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