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12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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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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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有东南角上,一片灯火辉煌,黑夜里分外醒目,金泳只道那就是琉球汉军驻地,便带了两女,在城墙与围城营寨之间的空地上潜行,不一会儿便到了琉球营外。

玉清不虞有诈,她们不懂军旅,还当灯火辉煌必然是行朝大佬驻节处,老老实实地跟着金泳,一声不吭。

三人正要进营,忽然黑夜里有人低声喝道:“什么人?口令?”

被暗哨发现了,金泳不慌不忙:“我是你家总督故人,带我去见楚总督,若李鹤轩在此,见他也行。 ”

暗哨将手中长矛一摆,示意金泳三人走前面,到营门口,七八盏鲸油灯照得雪亮,暗哨问了问晚上值夜地钱小毛,楚总督已经睡下,李副科长还在和他表兄秉烛夜谈,便出来见客。

金泳大喜,就要带两女进营,玉清和红莺已发觉有点不对劲儿,心中擂鼓似的砰砰响,想逃走,黑夜里不辨方向,又有些不敢。

“慢!”钱小毛手一挥,士兵把长矛横在了他身前。

有人拿出本子让金泳登记,又让两女脱下面巾看了形貌才能入营。 到了此节,玉清也没得法子,只能依言取下面巾。

常言道:灯下看美人。 郡主清丽绝色,在灯光摇曳下比白日更胜三分,营门口地士兵一时看花了眼,但见她面上神色凛然,却又不敢多看,自惭形秽的低下了头。

第一零四章 虎躯一震

 半夜被人从香甜的梦乡叫醒,楚风简直出离愤怒了。 我容易吗我,政治制度、军事条令、生产工艺、教学材料,基本上没人能帮上忙,每天忙得连轴转,家里大小两个美女都没空泡泡,这半夜三更的连个踏实觉都睡不成。

“如果没有特别重大的事情发生,我一定要罚你二十鞭子。 ”总督大人恶狠狠的恐吓他的亲兵队长。

法华习惯性的摸摸头顶,灯光下闪闪发亮——在汉军清一色的寸头中,他和少数几个和尚兵的光头非常醒目,特别是上面还留着九个香火烧的戒疤。 从小当和尚留的光头,换了不习惯。

“总督大人,这事还得您亲自办,咱们都做不了主。 ”法华就不开口说清到底咋回事,他表情怪怪的,末了还加一句:“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

楚风瞥瞥他亮晃晃的光头,怎么都觉着有点碍眼,没办法,当初汉军只规定头发最长三寸,可没规定最短多少,现在特意来改规矩,倒像是专门针对这几个和尚了。

“出家人,嘿嘿,老子早晚给你说上一房又凶又恶的泼媳妇,教你做个怕老婆的和尚!”楚风笑着跳下行军床,穿好衣服朝白日里议事的帅帐走去。

法华愁眉苦脸的跟在后面,一路走一路低着头想心事:若是娶了媳妇,岂不要生下一堆小和尚?

这、这不是玉清郡主吗?我、我不是在做梦?镇定、稳住、别出丑、沉住气,楚风掐着大腿定了定神。 探询的目光扫向另外一边,祝季奢,祝家遭了难,他是下午到军中地,和表弟李鹤轩待在一块,另一位,是好久不见的金泳金大管家。 他怎么在这儿?

上次,金泳是高高在上的蒲府管家。 楚风是琉球匠户难民,现在已然翻了过来,祝家人拔毛的凤凰不如鸡,对方确是琉球藩国开府建衙的总督大人了。 金泳和祝季奢恭恭敬敬跪下禀道:“小人献女子二人,与楚总督添香磨墨!”

楚风吓了一跳,“你说将她们送给我?”转眼看看郡主和她那凶巴巴的小丫环,两人脸上气的通红。 玉清绝色,此时亦娇亦嗔分外妖娆,楚风看了看她,觉得不礼貌,又转过头望着金泳,一本正经地问:“为什么送一个郡主给我?她的所有权属于你吗?”

金泳一时摸不着头脑,瞧楚风地样子,显然甚是钟意这美若天仙的郡主娘娘。 但这句话问得没头没脑,傻子都该知道玉清是我拐来的,难道她一个堂堂郡主,还押了卖身契不成。

两女认出这个楚风,就是在小山丛竹作打油诗,又在望海楼口出狂言的海客。 本来还觉得他为人虽然粗鄙,毕竟有三分豪杰气,此时看来竟是拐骗民女的匪类,只气的泪花在眼眶子里打转。

父王,女儿不能为你收殓忠骨了!玉清早抱定大不了一死的想法,悄悄握住了怀中地七宝金匕首,若是贼子用强,便要血溅五步。

红莺不改胆大的本色,此时还要护在郡主身前,指着金泳叱道:“无耻小人!卑鄙小人!骗我家郡主。 都不得好死!”

楚风被她吵得头大。 温言劝道:“姑娘何必呢?事情说清楚就是了嘛。 ”

“你也不是个东西,装什么好人!那日在望海楼。 若不是我家郡主慈悲,早送你到衙门治个大逆不道的死罪,还有命在这儿骗人!”红莺兀自不住口的骂,吵得一帐篷的人都头晕,幸而她潜逃出城劳累了一晚上,身子疲了,一口气接不上来,捂着胸口,眼睛还恶狠狠的瞪着这几个拐骗女子的恶人。

送人的女子,再吵再闹也是楚总督自己地家事,金泳和祝季奢没料到这小丫环如此泼辣,又不好上前解劝,站在一边,面上十分尴尬。 法华则眼观鼻鼻观心,口中低声念着佛号,心说果然女人凶起来堪比老虎,若是楚总督真给我找个恶媳妇,只好再跑到庙里出家罢了。

楚风无奈,亲手倒了杯水递给红莺:“姑娘,你先喝口水,再……再接着骂吧。 ”说完这句,目光横扫,恍惚间觉得玉清紧紧抿着的嘴唇,似乎抽动了一下。

红莺抢过碗,仰着脖子一气喝干,再要气呼呼的盯着楚风,却骂不出来了,终于忍不住哧的一声笑了起来:“我说你这人吧,看起来不像坏人,怎么和姓金的搅一块,骗我家郡主呢?”

楚风挠挠头,正看见帅帐门边一角布料动了动,露出点蓝色。 “李鹤轩,你小子给我滚出来!”

军中制服全为黑色,只李鹤轩穿蓝色绸衫,被楚风喝破,他讪笑着从门外走进,深深一揖:“鹤轩参见总督大人!”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今天的事是不是你在捣鬼?”李鹤轩是楚风地第一怀疑目标,这种学多了帝王心术的人,什么破事都能干得出来,用好了是柄快刀,用不好也会割伤自己的。

“冤枉,冤枉呐!”李鹤轩表情直如六月飞雪的架势。 还别说,今天这事和他关系确实不大。 这次出兵助战,他死乞白赖的要求跟着汉军出动,楚风念着他能出点鬼主意才带了来,但这一路上陆猛、钱小毛都不给他好脸色看,士兵们更是敬鬼神而远之,想捞战功的心,也就淡了许多。

表哥的管家弄了个郡主来献给楚总督,虽然知道琉球婚姻自由,不作兴把女人送来送去,但他还想看看楚总督面对这天仙也似的美人儿,会不会破一破例。 自己不敢出面,等表哥和金泳走后才跟到帅帐外面听信儿,被楚风捉个正着,真是不白之冤了。

见楚风等人“推脱搪塞”,红莺忍不住了,“都是一丘之貉,装什么好人!”一张翘嘴巴劈里啪啦,把金泳骗她们的事情说了个一清二楚。

“真是如此?”楚风郁闷的看看金泳,人家郡主都对自己又那么点朦朦胧胧地好感了,俺这么高大光辉伟岸地形象,全被你破坏了。

金泳倒也光棍:“小人有罪,全是小人自作主张,请总督责罚!”

“责罚你倒用不着,我琉球法还管不到泉州。 ”楚风又对玉清主仆温言道:“我制定琉球法,不分男女一概自由,便是家中仆佣,也是花钱雇,断无买卖人口的事情,一个小误会,两位不必害怕。 ”

说罢吩咐法华:“你带几个人,护送这位郡主娘娘去行朝。 ”

“不用你送,我们有脚,自己会走!”红莺说罢扶着玉清,两女抬脚就朝帐外走。

金泳仔细看看楚风楚总督,面上神情不似作伪,本以为欲擒故纵,刚才一番话也是可以做作讨美人儿欢心呢,现在才知,竟是真地要放这两个娇滴滴的姑娘走路。

红莺也是同样的想法,生怕后面有人来追,急匆匆的走到大营门口。

钱小毛一挥手,几个兵把她们拦住。

来了!便是要如猫捉老鼠一样捉了放,放了捉,戏耍几番!红莺又气又急,恨不能折回去抽那姓楚的两个大耳刮子。

谁知钱小毛只是看看她们,在登记薄上写了离开军营的时间,便让她们离开。 直到出了军营好几十步,红莺才拍拍心口:“啊呀,刚才吓死我了。 小姐,天黑的路都看不见,咱们哪儿去找那些行朝大老?”

玉清沉吟半晌,“不去行朝了,走,咱们回去。 ”

“回哪儿?”

“楚总督的军营。 ”

楚风暗中派了几个亲兵,远远的跟着保护两女。 金泳讨了老大一场没趣,加上担心郡主到行朝后告发,脸色很不好看。

毕竟是帮助过琉球的老朋友,不可让他们寒了心,楚风摆下酒,让李鹤轩打横作陪,边喝酒吃菜边细细的和祝季奢、金泳解释琉球的律法制度,酒过三巡,却见两女又回来了。

楚风正含了个大虾丸子在口中,急忙吞下肚,差点卡在喉咙里,撑着脖子才咽下,朝郡主问道:“怎的又回来了?哦,感情跑半夜肚子饿了,来人呐,再治一桌酒席,与两位姑娘压惊赔罪。 对了,天这么黑,吃饱了我再派人护送你们去行朝吧。 ”

玉清面上古井无波,淡淡的说:“我们不走了。 ”

楚风大奇:刚才两女的神情,恨不得冲上来和自己拼命,这会子怎么又回来,还说不走了?

“行朝当道诸公,都是害我父王的凶手,与其托庇于他们,不如在你这儿。 ” 玉清脸上难得的露出点笑意,“楚兄是个好人。 ”

让法华带人收拾干净营帐、一应物事,楚风晕晕乎乎的回到席上,只见李鹤轩、金泳、祝季奢全用佩服得五体投地的目光看着自己。

“主公洞悉人心、神机妙算,先以言谈顺其心,再故示软弱以骄其意,好一个欲擒故纵的妙计,连我们都瞒过了!”李鹤轩的表情就如粉丝看到了天皇巨星,两只眼睛里冒出小星星:“总督大人计略若用于战阵,便是孙武复生、诸葛在世,也非大人对手!”

楚风闻言恶寒,大热天里居然不由自主的一哆嗦,却被理解成了“虎躯一震”,于是三人同时拜倒:“恭喜大人得一美娇娘!”

“噗—”楚风一口酒喷了出来。

第一零五章 炮打泉州

 初秋的晨曦,给泉州高大巍峨的城墙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看上去是那么的坚不可摧——至少在守军眼中,坚守到唆都元帅从杭州来援,似乎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没有琉球人,如果没有那些威力巨大的武器,他们确实会成功坚持七十多天,直到唆都大军来援,张世杰无奈退回海上。

不过,自从西元1276年的初夏,楚风出现在琉球海面的那一刻起,历史的列车越轨了。

泉州蒲寿庚,这个卑鄙的叛徒,还会有寿终正寝的好运气吗?

隆隆鼓声中,大队宋军从营寨列队而出,在泉州城外排成密密匝匝的队形。 前排长枪手、刀牌手,后面弓手、弩手,以军为单位,按军、将、部、队的序列,一个又一个的方阵逐渐成型。 方阵与方阵之间留有空隙,云梯、飞梯、巢车、冲车、床子弩这些攻城器械便放在空出的地方。

昨日攻城虽然失败,毕竟已上到了城头,宋军士气高昂,只等着厮杀一场。 不过,今天的主演不是他们。

城外东南角,空出老大的一片地方,足够摆下三五个军的方阵了,在城上城下二十多万双眼睛的注视下,琉球汉军从营寨中陆续开出,来到了这片空地上。

这是一枝奇怪而又让人羡慕的军队。 士兵身上穿着坚固的琉球甲,没有步人甲那样层层叠叠的叶片。 像是整块钢打成地,银光锃亮的铠甲和黑色的戎服形成了鲜明的色彩对比。 这支军队的军饷和供应,好到让人嫉妒的程度,他们的船在海上航行势如奔马,往来琉球和泉州只需一昼夜,他们甚至用船从琉球运来新鲜蔬菜和鸡蛋!

想起这些,宋军们就有些不忿。 等会儿倒要等着看看,琉球人打仗。 到底对不对得起他们总督开地军饷和伙食?

陆秀夫、张世杰坐在小土包垒的将台上,陈宜中留在行朝船上,所以他们二位就是泉州城外地最高指挥官。

陆秀夫是这样解释的:“陈丞相身为宰执,须居中权衡、经制全局,监军的事,秀夫全权负责。 ”

哼,陈宜中是怕死吧?张世杰虽然同意让琉球人试试。 但心里面颇有点不以为然,一枝刚成军一年的年轻军队,大约比民夫稍微强点罢,要他们打主攻,传出去真要被鞑虏笑我大宋无人了!

待步兵从琉球营中开出,后面就是马拉的小车了。 在登陆上岸的时候,已有不少宋军看见这些马匹,现在仍然是一阵啧啧赞叹。

无他。 宋朝太缺马了,连比驴子大不了多少的滇马川马都当作宝贝,如今行朝出海,马匹更加难得,漫说正将副将,就是各军统制。 能有匹四尺二寸高地滇马就谢天谢地了,琉球人却拿上好的高头大马拖车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张世杰少年时在北地,最熟悉马匹,见琉球人将千里马用作驽马,心疼得胸口一抽一抽的,特别是那姓楚的家伙,骑在一匹足有五尺二寸的高大马匹上,屁股歪着身子扭着一看就从来没骑过马。 张世杰简直恨不得一脚把他踢下马去。

“礼崩乐坏。 纲常倒置!”作为文臣的陆秀夫,则想的另一个方面。 韩世忠韩忠武得马高五尺一寸。 赶紧献与高宗,称“非人臣敢骑”,琉球楚某骑的马都五尺二寸高了,看他怡然自得全然没有报效君王地想法,真真是海外遗民,不知君臣节仪了。

守城的蒲家私军却是鼓噪起来,他们认得琉球人的马儿,就是赛尔勒手下亦思巴奚的马匹,如今却在琉球人手中,想起赛尔勒的武勇尚且不免全军覆没,人人觉得气沮。

钢甲、长矛、军刀、黑色戎服,琉球汉军的装备虽然奇怪,还在一般地认识内,但他们用马拉的小车,上面那根粗铜管子是什么玩意?

宋时火药武器早已频繁使用,不过主要是以爆炸、燃烧伤敌的震天雷、火蒺藜、火箭、梨花枪为主,身管武器只有毛竹做的突火枪,那玩意和铜炮外形差距就像小鹿犬和藏獒的区别,没人能想到那上头。

只见琉球军以两个队的步军分列左右翼,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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