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12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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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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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在空中。

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陈忠手搭着刀背一抹一旋,就从马尚义手上抢下了腰刀,脚下连环抢上,刀锋贴在肘上一记反割,抹到了陈忠的脖子上!

鲜血如泉涌,溅射到草棚内各处,也溅上了雪瑶洁白的衣裙。 马尚义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敌人,身子软软的朝地上倒去。

他至死也不明白,区区一个调戏妇女的纠纷,竟然会有人为此杀人害命!他已经习惯了琉球相对安定的秩序,但他还不明白,如今人命贱如草的乱世中,很多自恃强大的人都不服这个秩序,想挑战这个秩序。

陈忠作为杀人如麻的海寇,手上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刚投降朝廷就得到正六品官职,他目空一切。 他觉得自己的强大超越一切,至少远远超越琉球,杀个把人,便如杀只鸡,有什么大不了地?投降朝廷前,我杀的人还少了?

雪瑶扑到马尚义身边,想为他捂住喷溅鲜血的伤处。 但颈动脉的伤口怎么也捂不住,鲜血如泉水般噗噗流出。 伤者的瞳孔变得散大……

另一名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察,只呆了一瞬息,右手立刻将腰刀拔出,左手将挂在胸前的铜哨子塞进口中,“滴——”拖着颤音地哨声凄厉而绵长。

这是紧急情况的信号!刚刚赶到草棚外地刘喜,和另外五六个警察,纷纷抽刀出鞘。 涌了进去。

附近听到哨声的警察,都是一愣:这是琉球规定的最紧急状况的信号!按照规定,他们马上往哨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同时吹响了自己的铜哨。

如接力赛一般,哨音越传越远,凄厉的哨声响彻整个琉球城,不仅警察,一小队负责城市执勤地士兵。 也全副武装朝这个方向前进!

陈忠和两名随从,想往外冲,被六七把出鞘的长刀逼住,却正好挡在了刘喜等人和雪瑶主仆之间。

金风玉露两个躲到桌子下面,雪瑶悄悄移动脚步,向门口的警察们挪去。

外面来援的警察越来越多。 甚至有一队身穿钢甲、手执长矛的精锐士兵!陈忠突然退后一步,右手掐住雪瑶的脖子,左手将刀横到她柔弱的颈上。

“放开条路让我走,否则杀了这雌儿!”

刘喜犹豫了。 血泊中的马尚义,显然不活了,放这贼徒走,怎么和楚总督交待,怎么对得起死去地兄弟?不让他走,害了雪瑶姑娘的性命,雪瑶可是琉球人的神医、救命活菩萨啊!

左右为难。 持刀的手不再坚定。

陈忠见状大笑:“还不让老爷走。 这雌儿的命就要没了!都起开,让老爷走路!”

雪瑶右手往头上轻轻一拂。 将青丝略微拢拢,娇柔妖媚的神态让陈忠为之一醉,忽见银光略闪,持刀地手从臂弯到指尖麻得像不再属于自己,“当啷”一声刀落到地下,雪瑶如游鱼般滑到了警察群中。

两三支长矛、五六柄腰刀团团逼上,陈忠还想拼个鱼死网破,人群中一道明艳的剑光灿若朝霞,后发先至,比刀、矛都快上许多,陈忠还没来得及用另一只手捡起刀,那剑光幻出一道光圈将他圈入,一闪,再闪,霍地一下又消失不见。

法华傲然而立,剑已回到鞘中。

不知怎的,陈忠手脚不听使唤,魁梧的身子轰然倒地。 刘喜等人大惑不解,良久才看见陈忠肩井、手腕、膝盖冒出细细的血痕,才知道法华一剑,已将敌人六处关节刺破!

两个随从相顾赫然,漫说法华的剑术,就是刘喜等人一大堆长枪利刃,也不可能打得过啊!只好束手就擒。

刘喜拿着麻绳上前捆绑,这才看见陈忠左手肘底斜斜的插着一枚锋利的银钗,原来,雪瑶突然拔出头上银钗,刺入陈忠肘底曲池穴,将手臂麻筋刺破,自然麻疼难当。

怪不得陈忠突然拿不住刀呢,原来如此!刘喜将银钗双手奉上

直到被捆成大粽子,陈忠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自己的手脚软筋全被挑断,今后已是废人了!从来都是自己杀人如割草,现在更身为大宋朝的六品武官,琉球人竟然下此辣手?!他简直不敢置信,惊骇地大叫起来:“我是潮汕陈家地人,我是大宋朝的忠义前军指挥使、昭武校尉,你们杀官造反……”

暴虐者最懦弱,他们妄图用暴力掩盖内心地虚弱,但当失去力量之后,便暴露出了卑怯的本质。

警察们将陈忠如拖死狗似的拖到了法科,一路上拳打脚踢是不消说了,琉球汉民们见一个身穿大宋朝六品武官服色的人,被警察捆绑了在街上拖着走,人人惊诧莫名:在以前,兵荒马乱中六品武官就算杀了个把低贱的匠户,官府也多是装聋作哑,如今却是犯了什么事,惹得警察们大动肝火?

便有人上前询问,警察们人人悲戚。 说了详情,一传十十传百,霎时传遍了琉球城。

人人心头都有一杆秤,当此时不由得上下掂量:楚总督的琉球自治政府,以保境安民为要,视百姓生命为第一要务,为了一个郑发子可以飞兵六十里灭土人一族;大宋朝廷官员。 忠臣义士虽然不少,更多地却是“文官爱钱。 武官怕死”,平时残虐小民,战时投降鞑虏,于百姓全无益处。

琉球数次出外征战都无人死亡,现在却被大宋的朝廷命官杀人害命,如此看来,大宋朝廷和琉球政府。 哪个更好?

法科长张广甫左右为难,杀伤人命,按律当斩,这是不需废话的,若是个土人,就算是琉球汉人,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作出处斩的裁决;但这毕竟是朝廷的六品武官,在临安时小民要给他磕头下跪的呀!

张广甫。 说到底在一年多前还是临安船场地帐房师爷,从帐房师爷到琉球政府的法科长,思维方式上地转变,最多完成了一半,他还不敢独立承担处斩朝廷命官的责任。

捆在地上的陈忠瞧见公堂上黑衣法官的犹豫,更加嚣张了:“我是朝廷命官。 我是张世杰张枢密麾下指挥使,害了我,四位哥哥定要替我报仇,踏平你们琉球!”

警察们持刀围住他,眼睛里喷出火来,若不是琉球法令严格,他们早一刀劈了这混帐王八蛋。

幸好,楚风、王大海、侯德富,琉球的副科长以上官员陆续赶到了,张广甫松了一口气。 将他们迎入后堂。

这是琉球第一起杀人案件。 还涉及了朝廷命官,自然要开会讨论。

李鹤轩努力掩饰着心中的激动。 他明确意识到:机会来了。

到琉球,本以为能大展拳脚,结果给了个民政科副科长,专管登记户口册页,手上没有半分权利,而且琉球官员自成体系,全是当初临安船场的什么把头、师爷,对他这个外来人自然有着排斥心理,想要搞点挑拨离间煽风点火趁机抓权地手段,也没得丝毫机会,真是闷煞人也!

为什么总督大人拒绝将雪瑶赐予我,又说什么“她若是自愿嫁给你,我不阻拦”?做正妻不比连妾都不如的侍女好?李鹤轩相信雪瑶只是在总督大人面前故做姿态,免得惹怒大人,但她心头定是千肯万肯的,只消自己加把劲儿,抱得美人归貌似并非什么难事。

果然,楚大人居然将美人儿放出府搞什么医馆,开玩笑,女子行医抛头露面干什么?不是给李某人创造机会么?楚大人这般作为是何用意?

是了!不用我,怕错过了贤能;用我,又对外来户不放心。 便拿个有职无权的民政科副科长来搪塞,又用雪瑶若即若离的吊着我,待考察一段时间后再作定夺!

好个楚风楚大人,使的美人计,玩的帝王心术,真真是外表忠厚、内怀机诈!

自以为想明白了,李鹤轩对楚风的“高明手段”佩服得五体投地,再也不敢耍什么花招,老老实实干了一个月地民政科长。

现在,表现自己价值的机会来了!他想好了对策,摩拳擦掌等着一鸣惊人。

张广甫瞧瞧楚风脸色,正在发言:“咳咳,这人按律当斩,不过他终究是朝廷命官呐,我看,还得楚总督拿个主意。 ”

王大海也有点犹豫:“是不是上个折子,请示行朝再作打算?”

楚风摇摇头:“不必请示,杀人者死!”

“对,总督大人明鉴!”李鹤轩施礼说道:“此人四肢尽废,和琉球的仇怨结得深了,放他走,是养虎贻患!”

“他还有四个哥哥在张世杰手下任职,如放他走,难免引来报复,不如一刀杀掉,琉球人不说,谁知道?”

楚风饶有兴趣的问:“那他带来的两个随从呢?”

李鹤轩以掌作刀,向下一切:“杀人灭口!”

“那他带来的船呢?”

“毁船灭迹!”

“陈忠从澎湖来,澎湖驻军必然晓得他到琉球,连人带船失踪,澎湖兵到琉球一问,今天地事尽人皆知,如何瞒得住?”

李鹤轩眼中凶光毕露:“澎湖驻军不过两百,汉军发兵过去,统统杀掉,以绝后患!”

第八十六章 陈家五虎

 “嘿嘿,真是个好主意!”楚风怒极反笑:“若是张世杰遣人来琉球查问,我们便再把他手下十万大军全杀光?且不说你这主意的可行性问题,就是枉杀无辜,我就做不出来!”

陆猛对此非常赞成:“陈忠犯罪,固然该死;他手下兵士未曾犯罪,不能枉杀。 ”

凡是李鹤轩的建议,匠户出身的琉球官员一向联合反对,而且这次楚总督挑明了态度的,王大海、刘喜等人自然乐得出言附和,连一向不关心政治的曲海镜也难得的发了言:“不同于蒙古鞑子、山越人莽岳部落,这些人是全民与我为敌,自然应该以敌相待。 琉球驻军是朝廷军兵,自然也是汉人,与我们同文同种,甚至还是抵御鞑子的盟友,怎能因一人犯罪而株连无辜?”

侯德富更是揶揄道:“以李副科长的见解,若是琉球有人在对岸犯了罪,朝廷便该出兵剿灭我们了?”

众人一席话说得李鹤轩无地自容,垂下头去,只觉得脸上发烫。

张广甫探询的目光停留在楚风脸上:“总督大人,这个陈忠?”

楚风面无表情:“依法办理。 ”

得了总督的训示,张广甫如吃了定心丸,回到大堂上,立刻下了判决:陈忠以杀人罪处斩;两名随从持械拒捕,抽五十鞭,驱逐出境。

刑场上,马尚义的父母妻子都已等在那儿。 他们要亲眼见到杀害亲人地凶手伏法。 不少街坊邻居也跟着来了,他们想看看,琉球是怎样处置杀害了她的子民的凶手。

陈忠全身瘫软,像条癞皮狗似的被拖到了刑场,六品武官的戎服在地上拖成了烂布条。 到现在他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终点,兀自大声叫喊着:“老子是朝廷的昭武校尉!老子五兄弟就是陈家五虎……”

“省省吧,没用地。 ”行刑的法警一刀背敲到他头顶。 “看看那边地京观,有大食的什么亦思巴奚骑士。 有琉球的吃人部落,还有汉奸的人头,很快你的脑袋也要被放到那上面了。 ”

京观!真正的京观!陈忠的瞳孔猛地一缩,心如死灰,再没有力气叫唤了。

就是穷凶极恶的海寇,如陈家五虎之流,也没敢把人头筑成京观。 琉球人居然真的这么干了!现在,陈忠对自己的命运,已不报任何希望,他明白了:琉球律法的尊严,绝不能随意挑战。

悔啊,为什么进琉球没有从这个方向走?如果早看到了这些京观……

行刑完毕,陈忠的头颅并没有放到京观上,因为马尚义的哥哥将地上还骨碌碌滚的人头抢到手中:他要把仇人地头颅供养灵前。 以告慰弟弟的在天之灵。

持械拒捕的随从,也被扒光了衣服,拖到刑场上狠狠抽了五十鞭子,法警们恨他两个为虎作伥,间接害死同僚,下手毫不容情。 鞭鞭到肉、鞭鞭见血,打得两人鬼哭狼嚎,好不容易熬过刑法,押着他们上船,剪式船跟着,一直驱逐出琉球。

围观的人慢慢散去,各种各样的议论都有。

有人咂舌道:“朝服斩于市,今天看到稀奇事了,往日在临安可从没见过。 ”

旁边的白胡子老头大概念过几本书,摇头晃脑地道:“为升斗小民而斩朝廷大员。 楚总督的气魄非同寻常呐!”

于小四去钢铁厂买铁铧犁。 顺便给恩人送蜂蜜,遇到这样大事。 便一直留在城中听消息,听得这些人议论,他在旁边问道:“警察不过是个衙役,杀了衙役要拿六品官抵命,啧啧,莫非琉球人的命比别处值钱些?”

老头呵呵笑着把他肩头一拍:“小伙子,你说对了!琉球汉人的命,确实比别处值钱些。 你没看见那些警察?你家猫儿狗儿不见了,他们都替你找去,只要不犯法,待你如衣食父母;土人稍微犯点事,轻则呵斥,重则鞭打。 如此看来,琉球的汉人不仅比在临安时值钱,也比同在琉球的土人值钱。 ”

于小四似懂非懂的点着头,走了一段路,见天色渐渐暗了,才想起来:糟了,忘了去钢铁厂买铁铧犁,回家还不被老爹臭骂一顿?

“啊哈,这是个什么东西?”敏儿从学校回来,到后花园房中找雪瑶姐姐,看见雪瑶书桌上放着一个锃光瓦亮的小钢筒。

这东西比大拇指略粗,比中指略长,看上去精致漂亮,在桌面上敲一敲,中间是空的。 是什么呢?敏儿挠着脑袋想。

雪瑶笑盈盈只管弹琴,由着她把玩,故意不告诉她那是什么。

敏儿把玩一会儿,发现钢筒的一头可以旋转了拔下来,轻轻一磕,落下个小纸卷,纸张柔软而有韧性,展开了一看,是张三寸宽、五寸长地字画,工笔画着雪瑶地形貌,旁边有字,敏儿性子聪慧,加上父亲曾教过她认字,现在上学不到一年已经识得千把个字了,便念道:

“雪、什么,这个字多半是瑶吧?女,生于开庆元年七月初七,身高一米六五,瓜子脸,肤白……咦,奇怪了,最末还盖着印文,琉球政府民政科。 这是那个姓李的坏蛋送给你地吗?把他那民政科的大印都盖上了。 哼,一个副科长很了不起吗?我去叫楚哥哥画了画儿,盖上总督府的大印送给雪瑶姐姐!”

敏儿越说越离谱了!雪瑶脸上绯红:“什么画儿呀?这是总督新近颁发的护照,凭此证明为琉球居民,享受政府的保护和关照,因此名为护照。 要随身携带以证明身份,走在街上警察要盘问检查的,大概和以往的通关文牒差不多吧。 ”

敏儿叫道:“怎么不给我发一个?楚哥哥真偏心呐!”

雪瑶气不过,在敏儿鼻子上一刮:“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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