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12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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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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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请留步。”

郑发子到总督府办事,他坐着两个土人抬的滑竿,居高临下,一眼就看见楚风越走越远,连忙催促土人,呼哧呼哧的抬着滑竿,飞跑来追。

楚风立定脚步,郑发子翻身跳下滑竿,双手打拱、弯腰九十度行了个鞠躬礼,“总督大人,四轮车已经造好了,大人从泉州带回的马匹,能不能卖些给小人?”

郑发子用高炉炉渣和炒铁炉的煤炭渣,加上石灰、粘土,铺好了从煤矿到钢铁厂的道路,使用两轮板车拖煤炭,靠土人拉车,比扁担挑、背篼背,效率提高了三倍。

楚风见了两轮板车,就想起了四轮车,提醒郑发子一句,他立刻明白过来,打造了好几部四轮车。

和跑到宋代以后“发明”高炉一样,想在东周以后发明四轮马车的穿越者又要失望了。春秋早期秦国墓葬就出土了青铜四轮马车模型,现存于甘肃礼县博物馆,只不过,那时的四轮马车只有一个用途:国君死后出丧,运送灵柩。

秦代,技术简单的骑兵,淘汰了不能适应复杂地形的战车兵,同样,需要良好路况的四轮车也被适应山路、造价便宜的两轮车取代。但现在,琉球用三合土修筑的路面非常平坦,正好让载重量大的四轮车一显身手。

柞木做轮圈,为了耐用,外包一圈铁,辐条用坚实的灌木火烤加工后制作,木板榫接成货厢,失蜡法铸造轴承——东汉时智慧的炎黄子孙们就已经大批量制造铁轴承,1974年在河南渑池汉魏窖藏出土的铁质轴承共480件,到了宋末,这完全不成为技术障碍。

唯一需要改进的就是转向装置,四个轮子的车,比如后世的小汽车吧,转弯的时候两只前轮必须朝一个方向偏,才能转弯。楚风为四轮车设计的转向装置,是车子底部靠前的地方加个可转动的轮盘,车轴连接在轮盘下面,可以左右转向;车辕不是连着车身,而是连着一个和车轴平行的横杠,横杠左右各有轴套和车轴相连。

这样当前方的牵引力改变方向时,车辕通过轴套,改变车轴的方向,也就使得车轮朝牵引力的同一方向转动,实现四轮车的转向。

郑发子造好了四轮车,就盯上楚风从泉州带回的那批阿拉伯马,毕竟用马拉车,又比雇佣土人划算多了。

不过楚风是不可能答应他的,“那批战马我有用,不能卖给你。再说你也买不起,买了也用不起。”

郑发子今非昔比,包下开采煤矿、硫磺两事,又从事和土人的贸易,家中铜钱数千贯,雇佣汉人二十多,土人三百余,俨然是琉球的一大富商了。楚总督于他有救命之恩,扶助致富之谊,交情非浅,可说什么买不起、用不起,也太瞧不起人了吧?于是脸上就有不相信的神色。

楚风笑笑,扳着手指头替郑发子算帐:“朝廷在边地行马政,价格是马必须四尺二寸以上,付银40两,每高一寸,增银10两。我的马高多在四尺九寸、五尺,按朝廷的价格,每匹至少纹银百两。”

郑发子闻言脸色一变,他实在没想到马儿这么贵。

楚风还没说完呢,“朝廷的价格,是以滇马、川马、汉中马而论;大食马从海路贩来,神骏非凡,价格是同样大小滇马的三倍,故这些大食马每匹该纹银三百两。”

初春天气乍暖还寒,郑发子的脑门却在冒白毛汗了。

楚风还意犹未尽的补充道:“这是战马,不是农家驮运的畜生。它不能光吃青草,每顿都得吃黄豆、粮食,当然你若是坚持要,我可以卖几匹给你……”

郑发子吓得不轻,这哪是马呀,简直就是个活祖宗!“啊呀,楚总督,在下突然想起来了,家里还有急事,先走一步,告辞,告辞!”他飞快的作了个揖,跳上滑竿,一叠声的催着土人走路。

楚风哈哈大笑:“别急着走啊,马不卖,水牛可以卖给你的,拉货车,牛比马还要好些。”

敏儿在旁边看着楚哥哥捉弄郑发子,小手捂着嘴巴,努力憋着笑,待郑发子跳上滑竿逃走,她再也忍不住了,背转身一阵狂笑,笑得肚子生疼。

大街上行人虽多,却自觉的离开楚风一段距离,以免冲撞了总督大人。忽然,敏儿无意中看见人群中有一点寒光闪烁。

楚风正望着离去的郑发子喊话,背对着这个方向,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

敏儿因惊惧而放大的瞳孔中,寒光突然加速,朝着楚哥哥的后心袭来!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她没来得及细想,几乎是本能的扑到了楚风背后!

第七十三章 信念

金属光芒一闪而逝,没入了敏儿稚嫩的肩窝。

楚风被敏儿撞得身子一歪,回过头发现敏儿肩窝处插着的匕首,心脏猛的一缩,以超出平时数倍的速度,挥拳砸到握着匕首的敌人,那颗花白的头顶。

那人身材枯瘦矮小,被这重重一击,打得仰天便倒,只可恨他手中紧紧抓着匕首,竟然从敏儿肩上带了出来,鲜血飞溅。

“不要走了刺客!”“老虔婆焉敢逞凶!”刺客还想起身行凶,大街上的百姓们反应过来,一个个高叫着冲上,几个年轻人一马当先,把刺客按在地上不能动弹。

见到这边有异状,身穿红色制服的警察们,吹着哨子跑来,分开人群,个个吓得脸色苍白。

只见楚风脸色青得怕人,一手抱着敏儿的腰肢,一手紧紧按着她的肩头,鲜血从指缝中渗出,染红了少女鹅黄色的锦绣小夹袄。

这还得了,总督大人当街遇刺!

总督府,琉球各位官员聚集在花厅上议论纷纷,直到楚总督脸色铁青的从后堂走进,人们才停下谈论,按规矩鞠躬行礼。

刚才郎中来看过了,那匕首磨得雪亮,但行刺之人力量弱小,刀锋入肉不深,看上去情形虽然可怕,其实没有伤到筋骨,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王大海拳头捏得格格响,王李氏哭肿了眼睛,虎子也红着眼睛,他们不能理解,是谁对敏儿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小姑娘下此毒手?

她是替我挡了这一刀!楚风的心里有团火在烧。我在琉球,施政务求宽仁,治军务求严格,不吹什么万民拥戴,至少是深得人心吧!平时走在琉球大街上,就如在总督府里一样安全,从来不需要卫士前呼后拥。

该死的刺客,使这种美好的感觉一去不复返了!

刘喜带着几名警察,把上了手铐脚镣的刺客带上大堂。楚风大吃一惊:遇刺之时,一颗心全记挂着敏儿的伤势,根本没注意刺客的细节,没想到,竟然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

天呐,难道我在琉球已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连白头老人都要杀我而后快?

楚风和颜悦色的问道:“老人家,我楚某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值得一大把年纪不顾,要持刀行凶?”

“狗官,杀我儿子,害我白家绝后,我恨不得抽你筋,剥你皮!”老妇人破口大骂,眼睛血红,好似择人而噬的野兽,若是眼光可以杀人,楚风身上早已千疮百孔。

侯德富在楚风耳边小声说:“她是白狗儿的母亲,母子俩相依为命……”

你失去了儿子,就要报仇雪恨;你儿子做汉奸,若是成功告密,将会被蒲寿庚杀害的数百人,数百个母亲的儿子,他们找谁报仇?!楚风心情沉重的挥挥手:“带下去吧,斩了。”

此言一出,堂上刘喜、陆猛等人都面有不忍之色,杀了人家的儿子,又要杀掉母亲,而且是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总觉得有些于心不忍。特别是陆猛,想起当初虐杀汉奸白狗儿的惨状,再看看他的老母亲,心中不由得浮出一丝内疚。

“总督大人,此妪心丧白狗儿之死,一时癫狂,持刀行凶,但毕竟情有可原,是否能法外施恩?”

楚风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情有可原?你认为我这个总督该杀?”

陆猛大惊,跪下禀道:“属下绝无此意!属下的意思是她的儿子死掉,孤老一个独自过活,也挺可怜的……”

楚风摇摇头:“我有两个问题。第一,汉奸白狗儿该不该杀?第二,替汉奸报仇,行刺总督的刺客,该不该杀?”

“这、这,”陆猛语塞,“汉奸当然该杀,行刺总督也该杀,不过,不过她为儿子报仇……”

“唔,为儿子报仇就可以原谅?那我们在泉州杀掉一百二十名亦思巴奚,他们的母亲也要来报仇,怎么办?”

楚风提出这个尖锐的问题,堂上一时静悄悄的,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阿弥陀佛,冤冤相报何时了?”法华念诵着佛号,心下一片茫然,如此说来,你杀我我杀你,冤冤相报,南少林被屠的仇,究竟该不该报?

“不是什么冤冤相报!”楚风大声说:“你们想用道理来解释敌我矛盾,这本身就不可能。陆猛,你是不是想,作为一个母亲,替心爱的唯一的孩子报仇,似乎无可厚非,似乎情有可原?”

陆猛点点头,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楚风摇着头,“不,敌我矛盾绝不能换位思考。”

“我们的道理,是耕田得粮食,做工得工钱;鞑子的道理是抢你的粮食钱财和女人,他们的强盗头子铁木真说过,‘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杀人性命,夺尽其所有财产,让他们的亲人流泪痛哭,*他们的妻子和女儿’。鞑子的道理,你们接受吗?你能设身处地的替鞑子着想,说鞑子千百年都是抢劫杀人过活,所以抢我们杀我们就情有可原?”

“敌人要杀我们,我们要杀敌人,只能是你死我活的战争,没有第二条路,也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白狗儿做汉奸,就是站到了敌人一方,他母亲要为儿子报仇,也就成了我们的敌人。敌人,必须消灭!”

侯德富两兄弟一齐说到:“对,和敌人没什么道理可讲,只能一个字,杀!”

曲海镜也点头道:“若是因为年龄大就要同情,那在战场上,岂不是见了年老鞑子,咱们就得伸长脖子任他砍?不合逻辑嘛!”逻辑,这是从楚风嘴里听到的新词,他此时用上,自己觉得很恰当,有点小得意。

张广甫倒有点不同意见,“杀个把汉奸家属,有什么好争的?放在大宋朝都是满门抄斩,哪儿等得到她来行刺?”

众人纷纷出言附和,大宋律法就是这么规定的,琉球按律施行,并无不妥。

满门抄斩?这和现代人“罪不及妻儿”的观点相违背,楚风本能的准备反驳,又仔细想了想,这个时代人的家国观念是家在国前,古代中国称“家国”,而非“国家”,很难保证汉奸家属不行凶报复,就算暗地里替鞑子通风报信,后果也不堪设想啊!

是否真的要搞满门抄斩、株连九族那一套?

不,绝不!楚风捏紧拳头,对自己说:勿枉勿纵,是我建立秩序的原则。杀一无辜而救万人,我绝不为;恕一罪人而得万人之心,我亦不为!

汉奸家属,可令警察特别注意,可利用社会舆论让他们翻不起身、得不了势;我的安全,可以加强保卫,无非是让自己不方便点,但这都是在乱世中建立秩序必须付出的代价。如果为了形势而任意改变秩序、破坏秩序,为了生存就杀害无辜或者放纵罪人,那和投降鞑子屈膝求生,有本质区别吗?

陆猛亲手杀掉了满头白发的刺客,人头和白狗儿、屠三喇子的首级一同号令到村外京观旁边。

法本、法华武功高强,但行伍中用处不大,于是成立总督卫队,法华任队长,负责楚风的安全;又在陆师张魁、钱小毛、许铁柱三个队之外,成立尖兵队,法本任队长,教授伏低窜高、单兵格斗的技术。

今后楚风再要出门,就必须跟着两名以上的卫士贴身保护,不消说,比以前的自由自在,实在麻烦多了。但他很庆幸坚持了自己的信念,绝不后悔这种选择。

现实主义者才能成为合格的领导者,但若是没有一点理想主义色彩的人,决不会成为力挽狂澜的领袖人物。

第七十四章 医国医人

敏儿躺在床上,小脸儿蜡黄蜡黄的,因为失血过多,身体非常虚弱。尽管按照楚风浅显的医学知识,用生理盐水为伤口清洗消毒,再敷上消炎止痛的草药,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伤口感染。小丫头发着低烧,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喊疼,往日活泼灵动的大眼睛,失去了光彩而微微发黄。

外间暖阁子里,王大海两口子愁眉苦脸。

“当家的,楚哥儿对咱们家敏儿的情意,可是深得很呐,以前洪家快嘴二姐还说什么偏房,看这情形,分明就是正房夫人的位分。就是不知道敏儿有没有福气消受,能不能迈过这坎儿。”

王大海没好气的瞪了老婆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废话。”

“我不是心里面憋得难受么?你又像个锯了嘴的葫芦,半天不说话。”王李氏抹了把眼泪,指指里间,“我是怕敏儿没好起来,这里边又躺下一个……”

敏儿伤后发烧,楚风衣不解带的服侍了五天,只略微打了几次盹,熬得眼睛通红,赛如一只大兔子。女儿生死未卜,王大海夫妻也不讲什么礼数什么规矩了,任由楚风呆在女儿房中忙前忙后,担心之余,又为这年轻人的一番深情厚谊所感动,提着的一颗心,倒有小半从女儿转到了楚风身上。

楚风怎么不担心呢?如今的敏儿,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也睡不着,不是呻吟喊疼,就是说胡话,什么“不要伤了楚哥哥”“楚哥哥,别丢下我”,声音细得跟小猫似的,让人听了心尖子疼。

这个时代没有抗生素,没有退烧药,万一感染了破伤风,可怎么得了?

“爹爹,他刚醒了,你快来看呀!”

“喂,大坏蛋,你肩上的伤口还没换药,我给你换啊。”

“你要是又使坏,我就、就……不和你说话了!”

“楚哥哥,你太好了!”

………………

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楚风百爪挠心,急得头发一把把往下掉。

“兵科长、民政科长侯德富求见!”伴随着仆妇的通报,侯德富已经走到了门外。

楚风走到外间,就见侯德富一脸猥琐淫荡的表情:“禀报总督大人,属下将武器盔甲海盐送往行朝,又报了泉州全歼蒲家骑兵的战功,陈丞相夸大人是海东屏藩、天南柱石,请了皇上御笔褒奖,嘿嘿、嘿嘿,还赐下一件礼物。”

“哦,知道了。”楚风不咸不淡的回了句,转身就要进里间。

“大人就不看看是什么礼物么?”侯德富一把抓住楚风,挤眉弄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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