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风12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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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风1276-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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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吧,海上的事情,一个人做错了,就要危及全船,不抽鞭子不长记性。”楚风认为,只有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军队统帅才有必要搞什么“爱兵如子”“身先士卒”来激起狗血。

一支近代化民族军队,应该确立严格而又公正的等级制度,干得好,升官发财,干得差,挨打受罚,只要能保持政权的稳固性,有丰厚的军饷维持军人的体面生活,优质的装备作为胜利的保证,让士兵看到希望看到前景,他们绝对是战场上的雄狮,军官皮鞭下的绵羊。

楚风想了想,叫皮猴子去把他弟弟叫来。

侯德禄和他哥完全两种作派,进门就右手握拳举到胸口,啪的一下行了个汉军新定的军礼,“总督大人,标下侯德禄,前来报道!”

“噗—”楚风嘴里含的茶水喷了出来,手忙脚乱的从躺椅上站起来回了个礼。

和侯德富相处,两人都没个正形,侯德禄突然来这么一手,还把堂堂总督大人闹了个措手不及。

第四十章 第三类接触

“别这么紧张,咱们随便聊聊。”楚风招呼侯德禄坐下。

他坐到凳子上,仍然腰板笔直,身形渊渟岳峙,自从做了船长,那就是楚大人汉军的编制了,他把当年父亲的风范,学得淋漓尽致。

“听说你打士兵打得很厉害?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回总督的话,标下以为只要打得公平,打得在理,对事不对人,士兵就没有任何意见!”

侯德富在旁边笑道:“有个周莽子,外号叫做水牯牛,力气大,升帆落帆都是把好手,就是人有点傻,被我弟打了几次才灵醒点,昨天下午我听他说笑,说是三天没挨打连皮都痒痒,上了桅杆不晓得手脚该往哪儿放了。”

楚风闻言大笑,侯德禄也绷不住了,嘴角微微一翘。

楚风又问道:“挨打受了伤的士兵,你会不会给开个营养小灶,或者私底下又去安慰安慰?”

侯德禄面色一正:“标下以为,带兵,就得讲个厚赏重罚,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事情绝对不能做,要赏,赏得欢天喜地,要罚,罚得哭天喊地。当兵的都有脑子,诈诈唬唬的手段搞不得。”

“好!”楚风一挑大拇指,“侯德富,听见了吗?你弟弟比你能啊!”

“禀大人,这些都是我哥教我的。”侯德禄红着脸说。

啊?楚风不敢相信的瞧着他哥,这家伙整天嬉皮笑脸的,没看出他还有这一手。

侯德富抿嘴“嫣然”一笑,趁楚风恶寒之机,又抢走一块点心,“汉军陆营中,陆猛是正领军,我是副领军,他充黑脸,我就得演红脸。”

“水兵,要的是技术,大海上分毫错不得,错了就下海喂王八。和水兵不同,陆营是面对面的搏杀,平时须当有张有弛,战时才能吃得住劲儿。好比弓弦,不用的时候就得取下来,老抻在弓上,真用的时候反倒软了。”

哎呀妈呀,这还一套套的,你们是什么人啊,对带兵这么熟悉?

“标下的父亲,乃是李庭芝李大帅麾下统领官。”

楚风大喜:“他在哪儿?练兵的方法,是他教你们的吗?”

侯家两兄弟神色黯然:“先父于五年前,在襄阳城下、城下为国尽忠了。”

细细一问才知道,侯家兄弟的父亲阵亡以后,母亲便带着两半大小子回了娘家,他们外公就是临安船场的工匠,这么着才跟着到了琉球。

看来自己整天忙着研发工作,对人力资源这块不熟悉啊,属下大将的身世都不清楚!这事后世是怎么解决的?

楚风命令:“侯德富,拿笔给我记下来。汉军军籍管理条令,凡我汉军将士,甫一入营便须由各营主官建立军籍档案,注明身高体重、有何特长,特别注意是否擅长游泳、攀登山岩、做过水手、去过偏远地区……对了,回去之后你这个民政科长要花点时间,把全村人的档案建立起来,注意那些出过海、做过生意、到过外洋的人。”

侯德富苦着一张脸:“啊?三千多人,我要搞到什么时候?总督大人,您就体恤属下……”

“你可以再招几个会写字的手下,帮着一起搞嘛。好了好了,执行命令,不要讨价还钱的。”

可怜的民政科长暗自嘀咕,现在哪儿去找会写字的人?青壮不在汉军就在工场,除了两百个农夫,就剩下大群妇女了。唉,这个民政科长不好当,命苦不能怪政府啊!

“陆地,前面是陆地!”前桅瞭望台上一声惊喜的大叫,全船的人都往船头跑。

远远的海天相接处,隐隐约约可见一道黑线,随着船只继续前行,黑线变粗、变浓,渐渐能看出高低起伏的地形。

楚风算了算,平均航速10节左右,从前天上午起锚到现在,航行了五十多个钟头,也就是说现在距离琉球约有五百多海里。

此地海岸线几乎笔直的指向南方,剪式船保持离岸三里,沿着海岸一路南下。

终于,在一条淡水河入海处形成的冲积平原上,发现了人类活动的迹象——多道炊烟从一座小山上升起。

船首的水手用铅锤小心的测量水深,船只慢慢驶入了一片水流平缓的锚地。水手们转动绞盘,放下铁锚,船只缓缓前进时,大索拖着铁锚在海床上移动,深深的抓入海底泥沙中,感觉船身微微的一滞,侯德禄大声喝令下帆,船就稳稳的泊住了。

仔细观察,山岭掩映间,影影绰绰的竹楼、茅房。见到这么一艘“巨舰”泊下,居民们非常惊慌,很多大大小小的黑色人影在村寨里来回奔跑。

忙乱了好一阵子,才有一小队男人,拿着武器走到海滩。他们身材矮小、皮肤黝黑发亮,头顶的毛发卷曲着,体表毛发稀疏,总之,南岛族系的特征,在他们身上比台湾土人体现得更加明显。

这些人只有三十多个,全身只有腰间用不知名的植物纤维包裹,遮住胯下的重要物事。手中的武器非常原始落后,一位头插鹦鹉羽毛,大概是酋长的人物,拿着把弯弯曲曲的铁剑,看起来就是张飞的丈八蛇矛,只有矛尖的那段。其他的男人,拿着前端削尖,在火中烧黑烤硬的全木制短矛。

葛怀义是这次远征的重要成员:翻译。他十三四岁时在临安同文馆中做过小厮,曾经负责服侍一批三佛齐商人,时间长达两个多月,很会说些几句马来话。

蹩脚翻译呜哩哇啦的一阵喊,大意是我们来做生意,没有恶意请放心之类的套话,反正所有第三类接触,不管西班牙人登陆印加帝国还是ET降临地球,都是这番话。

哈,居然有反应!海滩上的众人一阵骚动,那个拿蛇形弯剑的头目也叽里咕噜的一阵回话。

在葛怀义听来,这些话和三佛齐人说的极其类似,只是语音、语调和少数吐词的区别,配合着双手比比划划,大体上能搞懂。

双方磕磕巴巴的交流一阵,觉得没什么危险了,楚风下令汉军士兵登陆。舷侧的起重机把小艇从甲板放到海面,士兵们从绳网上攀援下船,乘上小艇,划着桨向海滩驶去。

第一批登陆的是侯德富率领的二十个人,第二批是楚风和另外二十个人,其余的人留在船上。

看着越来越多的“铁皮人”上岸,土人们明显流露出畏惧的神色,裸露的皮肤与锃光瓦亮的钢质盔甲,火烤木矛和精钢长矛、弯刀,矮小的身高和腱子肉鼓鼓的小伙子们,都形成了力量上绝对的差距。

楚风一直摆出微笑,向这群土人示好,发现效果不明显,他挠挠头,拿出一柄铁质小刀,递到头插鹦鹉毛的土人酋长手上。

酋长像被烫到似的一缩,黑面孔上白眼珠瞪得老大,惊恐的看着楚风。

葛怀义好一阵解释,酋长才明白这是送给他的,当下惊喜得朝天跪倒,连连感谢大神。两边慢慢交流才知道,这些土人来自南方的一个大岛,当年他们的祖先乘坐着“巴郎盖”飘洋过海来到这里,定居下来建设的村庄也叫“巴郎盖”,至今已有三世。“巴郎盖”船早已朽坏,这些人离了大族群,缺乏造船技术,就只能呆在这儿,连铁器也慢慢锈蚀、腐坏,现在村中唯一的铁器就是老酋长那把弯剑——他们叫做“克力士”,所以得到楚风的赠送,自然非常高兴。

可惜这儿没有黄金,楚风拿出一小块仔细询问,并表示这么一块就可以换取很多铁器时,土人们依旧摇头,好奇的看着这种奇怪的东西。

不过还是从他们口中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所有土人酋长的尊称都是达图,部落称为巴郎盖,没有国家,但更南边有一些大的巴郎盖,组成了马迪亚斯,似乎是一种部落联盟。

再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赠送给土人几件小东西,楚风一行人离开了这里。

没有黄金,没有贸易,之后的一百年间再没有商人踏足这里。直到一位希望找到珍奇物种,为自己在大汉动植物标本馆和动物图集上留下个名字的博物学家,他来到此地时,惊奇的看到,土人们膜拜一种头戴圆形帽子、身穿桶状盔甲、手执长矛的奇怪神像。

其中一尊最大的神像,居然和遍及世界各地的开国皇帝的雕像颇为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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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交流与合作

在找到吕宋岛的兴奋劲儿过去之后,船员们的情绪越来越低落。他们沿着海岸线一路南下,行程上百海里,沿途访问了四个巴郎盖,没有找到一粒金子。

土人对于距离的表述非常成问题,第二个巴郎盖的达图说第三个巴郎盖很近,结果顺风十二节的速度,船开了四个小时;第三处的达图说下一处非常远,结果从海上跨越一个海湾,再绕过一处半岛的岬角,不到一个小时就找到了第四个的巴郎盖。

这里的达图说,马迪亚斯在更远的地方,还是他们老老祖上从天边到这里的时候接触过的,已经好几辈人没有联系过了。至于那种好看的黄色金属块,他们指着楚风掌心的黄金连连摇头:“神的,进献给神,凡人,没有!”

真是辣块妈妈滴!楚风克制住打人的冲动,黑着一张脸走上船,连例行的赠送纪念品仪式都没搞。

当瞭望手报告发现第五个巴郎盖的时候,成员们显然失去了激情,再没有人跑到船头张望,只有水兵们依旧在侯德禄指挥下,精确的重复着下锚、落帆、泊船的整套程序。

这是一处海湾,吕宋岛的海岸线在垂直向南延伸了上百海里后,转而向西面拐了个弯,在大约数十海里外,还有海岛、岬角向北伸出,环抱着海湾。

也懒得答话了,反正土人不可能对武装到牙齿的汉军士兵构成威胁,船刚停稳,士兵们就乘上小艇登陆。

尽管中原早已进入冬季,但这里在北回归线以南好几个纬度,大致是北纬16度左右,属于热带,所以太阳光线就和中原的仲夏一样炽烈。

顶盔贯甲的士兵们热得脸色发红,汗水成串往下掉,侯德富指挥他们转移到树荫下。高高的树顶上,宽大的叶片四下展开,遮住了阳光,加上时时轻抚的海风,人们感觉舒服多了。

“张魁,看,树顶上那些圆球是啥?”

“结的果子吧,知道能吃不?”

张魁和许铁柱的对话引起了楚风的注意,刚才登陆用的小艇上没有任何遮掩,火辣辣的阳光直射头顶,他差点背过气去,脑袋里一片空白,见到树荫就赶紧跑下面乘凉,根本没想是什么树。

“这东西是椰子树,那些圆圆的东西是椰子,果子内含浆汁,成熟的只要摇摇就会落下来。”

楚风这话一出口,士兵们就嘻嘻哈哈的摇椰子树,一个、两个,熟透的椰子不断落下来。

有人搞起了恶作剧,胡乱摇着树身,成熟的椰子掉下,树下的战友左躲右闪才能不被砸中。

“哐”,许铁柱反应慢了半拍,没躲开,被一只椰子砸到头顶,饶是戴着内衬鹿皮软垫的钢质头盔,仍然被砸得直翻白眼。

“不要乱来,这个椰子能砸死人的!摇椰子必须注意安全!”楚风赶紧制止了这项娱乐活动。

教了他们吃椰子的方法,士兵们用矛尖将椰子刺破,饱饮里面清香甘甜的汁水,顿觉暑热消减了大半。喝干之后,又从腰间抽出短剑把它劈成两半,把那乳白色的椰肉扳下来吃,细细嚼,椰香中带着奶味儿,实在美妙。

但这一幕在藏身岩石后的本地巴郎盖的达图,麻那巫的眼中,不啻最惊心动魄的场景。天哪,那些人的长矛,刺穿坚硬的椰子壳,比刺穿一片薄薄的树叶还要轻松!麻那巫不敢想象,要是那东西刺到自己族人的身上,会是什么情景。

那艘巨船,比他见过的最大的巴郎盖还要大十倍、百倍,巨大的白帆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和它一比,南方强大的马迪亚斯所拥有的巨舰,也就成了一条小舢板;而那些人的士兵们,身躯和头颅居然包裹在一层闪亮的金属下面,明晃晃的反射着阳光,让人睁不开眼,麻那巫怀疑,就是马迪亚斯最强大的武士,在他们面前也会不堪一击。

生存,还是毁灭?这个永远值得深思的问题,在麻那巫心中纠结。

“准备战斗!圆阵!”侯德富一声大喝,士兵们纷纷丢下手中的椰子,张魁更是把嘴里嚼的椰肉吐了出来,端起长矛站在外圈。

长矛手在外,弓箭手在内,把副领军侯德富和楚风、葛怀义两个非战斗人员护在核心,一个刺猬阵在二十秒内成型。

侯德富发现了百丈外岩石后面的土人,躲着悄悄窥视,这已经是有敌意的表现,必须做好战斗准备。

现在轮到麻那巫必须作出选择了。

这个选择并不艰难,土人的原则是打得过就打,把敌人抢光杀光;打不过就投降,然后跪下祈祷求大神保佑。

形势很明显,以麻那巫并不发达的脑容量,也很容易对双方实力做出正确的评判。他悄声让一个跑得最快的人回巴郎盖去通知女人们带着孩子逃跑,然后带着部落中所有的四十个男人走了出来,每人都用手握着短矛的尖,矛杆冲着地下,土人做出这个动作就表示投降,因为手拿矛尖的姿势不仅不能进攻敌人,甚至无法格挡敌人的进攻。

“我们是琉球的汉人,我们为通商而来,没有恶意。”

葛怀义磕磕巴巴的三佛齐话,在土人们耳中真是天籁之音,人人都松了一口气,麻那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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