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罂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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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击的罂粟-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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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拔枪相向,只是李江手中的孩子太过幼小,狙击手不敢随便发枪。
苏秦只记得当时的苏樱镇定到像一个成年的孩子,他却只能望着她,嘴里小声念叨着“对不起”,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苏秦,你就忍心让你的女儿为你去死?”李江来到了聂氏的车上,最后一次问道。
苏秦还是没有反应,身后的狙击手才终于有了动作。
埋伏在聂氏车上的人朝着苏秦发枪的时候,狙击手也迅速地发了枪。
只是李江更快一步,枪还是打入了苏樱的身体,虽然不足以致命,苏樱还是晕在了车上,满车都是血迹。
李江也一并倒下,同时还有被埋伏的人所射击到的苏秦,子弹打入了他的左腿。他吃了痛地跪倒在了地上,有些绝望地看着远方车上倒下去的女儿。
聂氏的车子里的黑帮手下看见苏秦倒下,也知道行动没有完成彻底,苏秦没有死,而现在也不是时候继续,再耗下去所有的人都会丧命,所以最后带着他生死不明的女儿离开。
这段记忆在苏樱和苏落的生命中留下了无尽的阴影,苏樱因为中枪被迫遗忘,而苏落选择了永久地铭记。
从此她开始在黑暗中谋生,而她则是在光明里反反复复地自责。
同样的,他们的父亲苏秦,此前他从来没有想到在他剿灭黑帮首领的表彰大会的日子里,会接到女儿绑架的消息,更没有想到最后僵持之下苏樱会离开。
作为一名警察他无疑是称职的,而作为一个父亲,他则是失了全职。
**
梦里苏樱又梦到了自己五岁绑架后醒过来的那一天,在疼痛中睁开了眸子,只看到有一个少年站在了她的床边。
那是在阴暗角落的医院,房间里很黑。她的身上很痛,头也很痛。什么也记不起来的她,第一眼看见的人,是聂染。
那个少年穿着黑色的衣服,坐在她病床的旁边,以一种不明所以的眼神看着她。
带给她更多的感觉的是那个少年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毅气息,仿佛那种气质浑然天成,有种不可言明的震慑力。
见她醒来,他出了门,对手下说的话断断续续地传入了她的耳朵。
“留下她,以后会有用处。”
那时的聂染十一岁,第一次见过苏樱。
从一开始他就把她当成了复仇的工具,往后的十年、二十年间,他把苏樱训练成了他在黑帮中最得力的助手。
这一切,无非是要借助苏樱的手杀了苏秦,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那二十年间,他也从来没有过问过苏樱愿不愿意,只是一味的让她做着自己想让她做的事情,带给她暧昧,却最终抛弃了她。
想来也不免觉得可笑,过去二十年里,苏樱一直都以为聂染爱的是自己,毕竟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都写满了旁人看不懂的情愫。
她以为那是爱,可是后来苏落出现了,她才发现根本不是,不过是一个人利用一个人时的犹豫不决。
最后她又回到了梦开始的地方,梦里苏落还是对她笑,那种天真烂漫的笑,在她的眼里都是恶寒的滋味。
梦里的苏落对她说:“姐姐,对不起。还有……再见了。”
笑得那么单纯,单纯到苏樱会无比地羡慕这个微笑。
因为她笑不出来,五岁那年之后,再也没有人告诉她该怎么开心地笑,从来没有过。
唯一大概可能算上的一次,还被她拒绝。是在苏樱十岁那年,十二岁的顾延青第一次站在她的身侧。
他对着这个才认识的妹妹用了所有的方法,也没能博得她一笑。
最后那个少年只是失落地说了一句:“我觉得你不快乐。”
似乎从小到大,只有顾延青真正懂她,即便是这个站在自己面前,同她有着最亲的血缘关系的妹妹,也比不上他。
她看着苏落,她就站在远处,静静地望着苏樱许久后,掉头走了。
她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见。
她头顶的那处亮光也逐渐地变小,梦里变得黑暗,漆黑到看不清任何地方。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苏樱突然看见在不远处有了一个透着光的小孔,渐渐地放大,吸引着她走去。
光线愈发强烈,似乎被刺到了双眸,她轻轻地捂住了眼睛,慢慢向那里迈着步子。
走近、再走近,那个孔也越变越大,最终她陷在了一片的光明里。紧紧地闭上眼,适应了光明之后,她又一次地睁开了眸子。
这一次,再也不是在梦里,她是真的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那个男子,是聂染。
这个场景像极了五岁那年,只是唯一不同的是聂染看向自己的眼神,陌生而又熟悉。
因为他的眼里写满了爱意,还有着一场浩劫终了时分的轻松感觉。
她迷离地望着他,只觉得奇异,这明明是他看向苏落该有的眼神才对,深情里饱含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占有感。
果然,她的疑惑成了真,只听得耳畔他的声音:“落落,你终于醒了……”
聂染唤她——落落,苏落。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最后苏樱借助苏落的身体活了过来,正文内容也就此展开了╮( ̄▽ ̄〃)╭


、零三、

零三、
苏樱从来没有想过她还有机会再次打量这个世界,虽然这具身躯并不属于她,且这种重生的方式让她不解,她还是庆幸着自己能够活下来。
活下来,等把所有亏欠下的账算清,那时再走也来得及。
“落落,你终于醒了……”耳畔他的声音还在萦绕,她在心里冷冷笑着,面庞上却是风平浪静。
闭上了眸子,身体上的疲倦让她来不及多想,很快她又沉入了睡梦中。
**
再一次醒来,已经是五天之后。
聂染坐在她的床边也守了五天,整个人憔悴了很多。看到苏落睁开眼睛,他起身走到床前,俯下身凑在她的耳边轻声地问:“感觉好些了吗?”
细腻温和的话语,与曾经站在他面前的冷峻的聂染简直是判若两人。
果然有些情愫只能给予一个人,对于聂染而言,所谓的温柔,苏樱再期盼,聂染都吝于给她,却都给了苏落。
如今她真的听到了,虽然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的四肢很痛,胸腔那里因为中弹更是疼地说不出话,所以只是点了点头。
整个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她躺在床上,紧紧地盯着聂染,才发现他的额角比上次多了些伤痕,不免觉得有些意外——居然还能有别人能伤的了现在的他。
而聂染看着这样的苏落,不知为何竟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过去一直在他身边的女子的神色,因此再看向她的时候也多了些许的探究。
最后他抬起了头平视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冷了声:“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转而背对着她,似乎在拿什么东西,聂染口中还在继续说着:“你的姐姐苏樱,已经死了。怪不得我,不能留下她。”
她听了他这样一番话,心里更觉得凉,又听到他说:“我不杀她,迟早有一日,她会杀了我。”
他再转过身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碗热汤,递到了她的面前,汤水的滋味顿时充溢了整个病房,语气又和缓了些。
“落落,喝一点吧……”他一手端着汤,一手拿着勺子,凑近了她的嘴旁。
苏樱却忍着痛将头一扭,动作很大,他只一眼便看出了她的抗拒。
聂染把汤放在了床头,伸手抚上了她的面庞,却发现她的脸已经湿了。
这不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哭,可是却是她最心痛的一次哭泣,虽然无声,可是哪里都在痛。
身体痛,心也痛,回忆更痛。
好像是十四岁那一年,她在训练的时候从墙角上摔了下来,蹭破了整个膝盖。泥土和血水混合着在她的伤口处,当时的聂染只是皱着眉头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没用。”
说完也就走了,完全不理会受伤的她,那时她抱着头坐在墙角第一次哭了。
后来她拖着受了伤的腿回到了自己的住所的时候,看见了等在那里很久的顾延青,他的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不知道在等什么。
看着苏樱回来了,顾延青立马上前扶住了她,苏樱借着他搀扶自己的力气,一瘸一拐地回到了房间。
打开了那个袋子,才发现里面全都是药水,各种各样的治疗伤口的药。
他从里面拿出了棉签,沾了水之后轻轻地擦拭着伤口,低着头不想看着哭泣的苏樱,只希望她能好好地发泄一下心里的苦闷。
擦拭了很久才终于弄干净,等他上药的时候,苏樱抽了口气,呼了声痛。
“明知道很痛,还是要继续吗?”顾延青低声问着她。
转而他又说:“Somnus,不要再这样下去了,你该去读书上学,和我一样过正常人的生活。”
Somnus,希腊语中罂粟的含义,是聂染送给苏樱的代号。五岁以后的十多年里,苏樱都不知道自己真实的姓名,所有的人都随着聂染,叫她Somnus。
她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听顾延青的话,也或许是因为那个时候自己所有精神世界的依托,都为了一个叫做聂染的人。
所以在听了顾延青的话语之后,她才会擦了泪,猛地摇了头:“不,我要做到最好。”
从回忆的漩涡中挣出,她任凭眼泪湿了枕巾也不再看向他。
只听身后一声沉重的叹息声,还有他离开前冷毅的话语:“你一定会回到我的身边,哪怕目的是为了杀死我。”
**
聂染这次离开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医院,苏落的身边只有几个原先在苏家的帮佣照料着她。
等到她能说话的时候,她问了帮佣很多问题。
“他……呃,我父亲他怎么样了?”,“爸爸”这两个字她还是说不出口,最后磕磕碰碰地才把一句话说完整。
帮佣摇了摇头,笑得很慈祥:“苏局没有什么大事了,之前陷入了昏迷,不过不久前已经苏醒了,就是腿上的伤没有好,动不了,不然就会来看你了。”
帮佣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面部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了很多:“只不过那天苏局听说苏樱小姐过世了,心情很差,坐在房间里没吃没喝一天,也不说一句话,吓坏了我们。”
她望着苏落叹了口气:“当时真的是……唉,小姐你也在危险中,苏局的情况又不好……幸好现在,你们都没事了。”
“我想去看看他,阿姨帮帮我。”她望着墙角的那座轮椅,请求帮助。
最后帮佣点头同意了,小心地抱着她上了轮椅,推着她来到了苏秦的病房前。
苏秦的病房在苏落病房的楼下,是间普通病房,没有当时聂染给苏落安排的那间豪华,但是却是做足了安全措施。
所以即便是苏秦中弹住院,聂氏想要杀他灭口,还是没有办法。
数个警局的人在病房门口看守着,看到了苏落才放松了警惕,让帮佣推着她进了房间。
那时苏秦坐在床上,左腿被纱布绑得严严实实。旧伤又添新伤,他终究是老了,所以才会这么久伤口都未能痊愈。
他抬起头,看见了许久未见的小女儿,心里终究是平缓了许多。
“落落,你来了。”熟悉的语调,听起来很温和,她也曾经无数次地在脑海中设想,如果自己有一个父亲,该是如何称呼自己,只可惜那种机会她到死都没有再享受到。
她点了点头,望着父亲的左腿,看着那里被她亲手打下一枪的伤口处,轻声问道:“疼吗?”
这种语气太过冰冷,反而不像过去的那个苏落,苏秦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女儿,最后想来可能是事故过后她还未曾恢复,才会如此。
就像五岁后的苏落,绑架之后的那一个月都沉闷不语,最后抱着父母哭了一整天才得以恢复。
最后他点了点头:“每天都很疼,疼了二十年,也习惯了。”
她懂父亲话语里的意味,点了点头,苏秦又说:“还好你活着,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卑微至极的语气,又一次从那个男人的口中说出,凝望着面前的那个男子,五十有余的年岁,再也没有过去那种威严,更多的是对生命离世的恐慌。
当初苏樱离开了二十年,也折磨了他二十年。所以知道她还活着,他很庆幸,即便是她想要一枪杀死自己,他也心甘情愿,没有任何的怪罪。
苏落看着许久都没见到的自己的父亲,记忆回到了几个星期以前。
“小樱……”,熟悉的叫唤声从苏秦的口中一次又一次地说出口,还是在那个仓库,却不是在二十年前的那一天。
那里只有受了伤的聂染、苏樱、苏秦连同警局的少数人和聂氏的少数人,依旧是僵持着。
“Somnus,开枪。”聂染捂着伤口,在苏樱的身后指挥着她,发号着施令。
原本苏秦拿着枪对着聂染,可是见到苏樱的时候,他却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枪支,让身后的警局队员在得到他允许后才能发弹。
再然后,他走近苏樱站在她的对面劝说着,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她的乳名。
“小樱,不能一错再错。”他望着苏樱,语气里有着恳求,卑微到不能再卑微,失落到不能再失落,在苏樱刚刚恢复的记忆里,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父亲。
那时的她真的动摇了,因为她根本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原因,要听从聂染的命令去杀害自己的家人。
明明是他弄得自己同家人分开,从此与爱无缘,那么她又为什么要为他卖命。
迟疑的瞬间,她想要放下手中的枪,聂染却有所察觉,他的动作很快,猛然走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扣动机板,把子弹打出。
力度、角度都偏了,子弹又一次地打入了苏秦的左腿。聂染扔了手中再无枪弹的枪,推了一把苏樱:“没用。”
那天自己怎样离开的,苏樱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唯一印象深刻的是那回去的一路她的手都在颤抖。
那双手沾满了血腥,握过了无数的枪支,却是第一次有了这种反应,让她害怕,让她第一次觉得杀人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苏秦的话语打断了她的回忆,她抬起头听着父亲说话。
“顾氏集团的总经理顾延青,那个孩子这几天找了我。”
“他说你姐姐已经火化了,要办一场葬礼,就在这几天。”
“落落,我都对不起小樱,一辈子都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前来看文的亲们^_^


、零四、

零四、
帮佣阿姨推着自己回病房的路上,苏落却发起了呆。她呆呆地看着地面上洁白的瓷砖,一片又一片地从她眼下溜走。
脑子里想的却是:参加自己的葬礼,这个真的有点荒唐。但毋庸置疑的是,这是事实。
她已经是苏落,在所有人的眼里她是苏秦的小女儿,拿着国家公务员薪水的苏落。即便发现了性格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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