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女驸马之今生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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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女驸马之今生姻缘-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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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爱情不只是如此而已。 
  在此之前她尚不知晓,朝朝暮暮将难以阻挡地取代昔日的两情相悦。每一天陪伴在身边、与自己欢乐与共悲苦相守的人,原来才拥有巨大魔力——原来「那个人」早已轻而易举地破除她曾立下的誓言。 
  冯素贞突然想去找她了。 
  「冯兄,虽然很高兴能在此偶遇,但请原谅我们的失礼。」李兆廷难得一次地发出让人松口气的言论。「我跟倩儿正要回府,先告辞了。」
  「这么早便回府?」即便心头浮动,冯素贞表面上仍不动声色。 
  「是的,倩儿身体不舒服…」
  「原来如此。」确实,刘倩的脸色苍白、嘴唇稍带干裂,习武的她甚至气息有些糜乱。「嫂夫人,可愿让在下为你把把脉?」
  「那就有劳冯兄了!」刘倩一副想婉拒的模样,但李兆廷却早她一步开口。别无他法,刘倩也就扯了抹笑,轻声说「有劳驸马了」。 
  冯素贞沉着地把着她的脉搏,不久,舒展了眉间思索的痕迹,淡笑回答:「嫂夫人是有孕在身,体质又虚寒,回去喝点鸡汤补补血便可。」
  李兆廷在她的第一句话就张大嘴巴、露出听不懂有孕在身是什么意思的神情。而刘倩同样是一副不可置信的反应,喃喃说道:「…我、怀孕了…?」
  「两位,怎么了?」这对夫妻的怪异神态让她忘记该安抚心里的酸楚,只是担忧地问:「嫂夫人有哪边不舒服是在下未诊断出来的?」
  「不是、不是。」刘倩是两人中最快恢复正常心神的。「驸马,谢谢你。兆廷,我们快回去吧。」
  语毕,拉着尚处于离魂状态的李兆廷,刘倩一副完全不像不舒服的孕妇模样,神采飞扬地与丈夫一块儿离去。冯素贞站在原地,狐疑地看着他们被人群掩盖过的背影。不是早听说过刘倩怀孕了,怎么两人却像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似的?
  不过,果然是如此呢。 
  她握紧右手,想消除指尖探测到孕状的触感。李兆廷在书房说完那些话之后,她就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不,应该说是,早在他与刘倩成亲的御旨颁布当时,冯素贞便已经准备放弃这段思念了。但知道是一回事,亲口说出、亲手感觉到令人怀念的恋情翩然消逝,又是另一回事。 
  「等会儿你就不要摆出一张臭脸哀声叹气!」
  天香负气而走前抛下的话语回荡在脑中,砸得她晕头转向差点感觉不到心跳。 
  为什么公主会这么说?
  若在此时深思心中的疑虑定能发现不对劲之处,但她却是用力摇摇头,刻意甩开脑内的怀疑。
  只剩下今晚而已,她跟天香的夫妻关系只会维持到今晚而已,所以…所以…。
  所以,让她牢牢记住这少有的快乐、而不是平日已占据心头许久的愧疚,难道不可以吗?难道会、很贪心吗?
  ***
  一旁,好几个摊贩兜售的孔明灯,正尽职地闪着能实现心愿的光芒。冯素贞便如此伫立于街中许久,对接下来该走的每一步路皆茫然迷惘。
  找到天香的时候,那名女子正百般无聊地朝湖面丢水漂儿。小石子跳跃出一圈一圈的弧度,之后满意地逐一下沈,消失在几盏天灯照耀着的湖中。 
  「公主…」冯素贞带了一盏孔明灯走进她身边,却马上就遭受到对方如雨的石子攻击。「欸——公主——」
  虽然躲开很容易,但躲了只会惹天香更生气,这点认知她还是有的。反正被小石子丢到几下并不会疼痛、不,应该说是,天香根本没想过在石子内加入力道,否则以她的武功内力,即使是石头也能杀人。 
  「公主、先别生气…」
  「你还来做什么?滚啊,我不想见到你这个没良心的臭家伙!」
  又是几颗石子雨降落在冯素贞洁白的衣袍上,沾染了些微污点而稍觉狼狈。 
  「公主,我是来向你赔不是的。都是我的错,别气了。」
  「哼,你刚才不是还很有男子气概地在外人面前教训妻子吗?一看现在四下无人就会低声下气了?」
  天香已丢完手中的石头,于是双臂环胸,赌气地别过头不看她一眼,冯素贞只好一边前进、一边继续陪笑道:「是是、公主教训的是,我实在是个外强中干、爱面子却只会装模作样的臭男人,都是我的错。」
  抿紧的嘴唇是因仍旧愤怒,或是正压抑着想要扬起的嘴角呢?冯素贞趁胜追击,来到天香的面前后、一手试探性地搭着她的肩…没有被拨开,这永远都是个好现象。 
  「公主,你这么气我,不如就在这孔明灯上写着“把冯绍民五马分尸、让他不得好死”的愿望吧?」
  「胡扯…!」天香总算正眼望她。「你为什么总动不动就说要死要活的?我不喜欢听,别再这样说了。」
  「是,不会再说了。」冯素贞苦笑地想,天香对她的宽容原谅,不正是两年前自己以为会对李兆廷永远保有的心意吗?天香真的是、非常深爱冯绍民。「公主,你与李兄最近有过不快吗?」
  「……不是。我跟乌鸦嘴一点也没闹不愉快。」天香低下头,眉眼稍感歉意地说:「我…我知道是我不对,明知道他跟你是朋友,还对他那么过份。但是…但是,每次你跟乌鸦嘴说完话都会变得很忧愁,我不想让你不快乐——」
  抬起头,天香认真诚挚的视线浮现着盈盈水波的淡光。 
  「——驸马,我不想再看你不快乐了,所以我要保护你。只要我在你身边一天,我就会让你幸福快乐,绝不许别人惹你难过。」
  这个是、连李兆廷都未曾给过的诺言。 
  冯素贞的手放开天香,改为捂住自己的脸。她紧咬下唇,知道若在此刻掉下泪来便一切都完了。然而,她是个女人,只要是女人,听到这番告白又如何能不流泪?面对这样□裸的心意,她如何能不被打动?
  不,不能再欺骗天香了,她必须告诉她,她现在就要—— 
  


☆、第 61 章

  「驸马…?」
  ——这道呼唤惊醒迷乱的思绪。 
  是了,是这样的。 
  天香的告白并非是给予女性的她,而是将全数放在男性形象的冯绍民身上。所以这份感动是不被允许的,竟为了不属于自己的感情而动心,简直可笑透顶。冯素贞,你已是如此可悲,如此愚昧地想接受天香那从来就只是一场天大错误的心意吗?
  「公主…」悠悠的叹息溢出掌心,她伸长一只手臂,将天香轻轻地抱入怀中。这么温暖又温柔的接触,不知何时已成寒冷孤独的内心、唯一能获得救赎的刹那。「冯绍民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啊…」
  冯绍民就是我冯素贞——她闭上眼睛,鼻间埋入天香的颈项——就是这个、嫉妒着自己的女人啊。 
  即便说出口,即使一直想要告诉她,如今也已无丝毫意义。 
  如自己两年前所预想的,她还是走到这一步,迈向不可能被拯救的尽头。 
  这份欣喜、感动、嫉妒与震撼,填满了十八年皆平淡无味、只是为了等待李兆廷而活的那段空虚岁月,并成为这两年来,她所引发出一切风风雨雨的结果和代价。可是不后悔——冯素贞终于确认了——以死换来的这一刻,足以让她永生无悔。 
  「驸马,你还好吗?」天香回抱的双手,正轻柔地抚顺着因呼吸而起伏的背部。从来也没见过淡然平静的冯绍民这么激动的样子,传到自己胸口内的心跳快得可怕,简直像听人形容过的、练功到走火入魔经脉尽乱的状况。 
  他问她冯绍民何德何能,她才想问他,她天香何德何能?冯绍民是宠溺她的,天香不是没有发现,有时在事后连自己都觉得太过无理取闹,但这名正拥抱自己的男子却总顾着安抚她而无丝毫微愠。报答也好、补偿也罢,以妻子的身份想要洗尽他的忧愁,以朋友的身份想跟他一同快活无虑,这才是她的愿望。 
  只是…愿望并非只有一个。而当全部的愿望彼此冲突,天香只能选出其中一个来达成。今夜,她便已做了选择。这夜所选出的愿望,比起任何人、任何事物或任何感情都还要重要,不论实现愿望的代价是失去什么,也将会由天香一人来担负。 
  「我很好,公主。」冯素贞松开拥抱,扬着柔柔的浅笑。「时候也不晚了,我们来放孔明灯吧?」
  「好。」天香自怀中拿出写好的小纸条递给她。「帮我放上吧,驸马。」
  冯素贞不解她这么做的用意,但还是点头接过纸条,在结上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看到内容——愿父皇平安无事——之后,让天灯顺着湖面缓慢地流向远方。 
  天香已在所有愿望中做出选择。比起自身、比起丈夫冯绍民,她选择了与自己血脉相连的父亲。明日接仙台一战,最有可能的结果是、被保护的皇帝与保护他的冯素贞中残留一人。想要两者皆生存就需要奇迹,但在奇迹尚未发生之前,天香选择父亲的生命。 
  这就是她给冯素贞的任务。明日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她的父皇——倾尽一切、甚至牺牲自我也要保护皇帝。但天香说不出这么冷酷的话,于是只能藉此传达。
  「驸马,这个给你。」冯素贞还未站起身,天香便拿出某个小东西挂在她脖子上。 
  这是一个小拇指大的翠绿观音像。 
  她楞楞地抬头望她。夜空烟火炸裂的同时,冯素贞看到天香不断滴落的泪水。 
  「我们回去吧…我有点累了。」
  这一次、天香仍是抛下了想说的话便只身走开,而冯素贞依旧只能呆站在后头,茫然地目送那纤瘦纯白的背影。 
  沉默凝结了空气,稍早之前曾有过的心之交流也被阻断,只有一方持续的担忧、一方无尽的深愁覆盖尘嚣渐去的街道,绵延蔓延着两人回府的路途。 
  「驸马,你刚才好像没有放孔明灯。」天香的神情稍觉恍惚,一副才从梦中醒来的样子。 
  冯素贞柔声回答:「这样就好,因为我的愿望便是实现你的愿望。」
  天香安静地看向她,眼神传递着难以言喻的情感。她是想告诉她什么吧,却又说不口,不能被发现又想被明白,这种矛盾冯素贞比谁都了解。
  「那么,明年的灯会,换我带你去看吧?」天香扬起浅笑,飘渺如幻。「我们去妙州,可好?」
  明年、我们已不可能在一起。与悲伤的想法相反,冯素贞也微笑应允。「好,一切交给公主安排。」
  「就这么说定了。」天香将视线移回前方,确认性地跟自己喃喃说着:「嗯、就这样吧。」
  当天香再次陷入属于她的思索时,冯素贞不由得往掌心吹了几口气。之前被公主握着手所以没发觉,但正月的天气依然颇为寒冷。吐露自嘴中的雾气难以保存于冰冷掌心,稀少的温暖总是不断逃离,无情地自指尖逝去。 
  「公主,你给我的这个…」来到公主府大门,像是要把握最后的交谈机会似地,冯素贞一边询问,一手抚上保管于领口内的观音像。 
  天香伸出双手,熟稔整理对方颈间的细绳。「这是能给你保命用的东西,不要丢失了。」
  「来自于你的礼物我怎会丢失?」
  说不出是宽慰或感慨的笑容在天香脸上缓慢浮现。「…今晚你就回驸马邸吧,为了明天,你需要好好休息。」
  冯素贞点头轻应:「就如公主所愿。」
  ***
  转身分离的瞬间,天香的各种情感闪过眼底,化成了朦朦胧龙的雾气。当她跨越大门、走至府邸的时候,后方传来克制不住的轻喊:「公主、你的愿望——明日,就算付出我的生命也会为你达成!无论发生何事,我定为你力保父皇周全,所以…」所以不要悲伤、不要流泪、不要再想着自己必须弥补什么。 
  冯素贞低柔地说:「…所以、晚安,公主。」
  做了对自己有利无害的约定,使她不禁步履虚浮地独自走在街上。接仙台的事件结束之后,冯绍民的死亡会为一切写下最好的结局,天香不用面对深爱的驸马其实是女子的真相,皇帝不会因为招了个女东床而使世人讪笑,朝廷也无需被质疑任用女丞相的意图与政绩——在这些结局中若存有该被责备的一点,就是身为女儿的冯素贞、那让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不孝了。 
  然而,选择什么便得失去什么,一如达成所愿势必付出代价。她一直以来都弄错了,要让重视的人们全得到幸福这件事、本身便是种贪求。为此所做的牺牲、所背负的痛苦,追根究底也不过是没有勇气负起责任的逃避。如果真的不想伤害天香,今晚之前有各种机会能让她表明身份,何必拖到连命运也不允许自己再隐瞒的最后关头?
  甚至,宁愿赴死也说不出口—— 
  「天香,其实我、其实我对你…」冯素贞停下脚步,寒风飒飒,吹袭着单薄的白色身影。这个感情究竟是什么,她再也分辨不清。 
  若放在其它男子身上,无论是谁都能很确定地说出这肯定是「爱」,但对方却是同为女子的天香,于是不会再有人能理解她此刻持有的情感。女子对女子的羁绊,女子对女子的付出,女子与女子之间相应的心动……或许对自身而言仍是世上最接近爱情的心意,只是,天香那一头却是截然不同的状况。 
  她干哑地笑了出来。稀稀落落返家的路人,经过时皆面露怪异地望着她的方向。是以为遇到疯子了吧,冯素贞自嘲地心想,正要迈开脚步的同时,一道柔软以极大的速度和力道占据身后。那熟悉的纤细双臂牢牢拥紧腰际,背后衣服传来被沾染水珠而湿淋淋的感觉,正一片一片、悄然拓散开来。 
  「公主…」冯素贞僵硬地站在原地,微微转头注视从背后抱住自己的人。天香的脸紧紧贴着她的背部,看不到面容,只能探查出断断续续的哽咽。 
  「父皇疼爱我这么多年,我却在最后无能为力保护他,所以至少、至少要、在这世间的所有人中选择他,至少必须这么做才能弥补我的不孝——」
  那哑着的嗓子,恐怕是因为一路追来时就已哭了许久。明明这么希望她能不再哭泣的…冯素贞的掌心覆盖上环着腰际的双手,先前感到的冰冷肌肤便顿生温暖。 
  「——可是、我也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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