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长华说不出话来，但凭对哥哥多年的了解，他明白他哥并未真正释怀，恰恰相反，他会把这笔账牢牢记在心里，对方的下场可想而知……
恰如莫长华所料，一周后，莫长天不惜动用人脉和重金挖走了智远的财务总监，并大张旗鼓的召开记者招待会，得意洋洋的对外宣布了这个消息，此举重挫了智远的股票，接连三天三个跌停板。
“你吃饱了撑的去得罪姓莫的弟弟！”得知其中原委后，很久没有过问公司经营状况的赵老爷子在书房里气得团团乱转，“平时自诩的英明神武都到哪里去了，都喂狗了吗？！那个周梦雨有什么好的，你之前不是根本都看不上眼！”
“别担心，老爹，现在也看不上。”相较于他爹的气急败坏，赵衍表面上显得格外的淡定，他两只手揣在衣兜里，左脚定在原地，右脚跨前一步，有一下没一下的抖动，轻描淡写的说，“大不了，咱们也挖个他们的创意总监、首席设计师什么的，就是了。”
“你当莫长天是傻子吗？！”赵父气得大吼，“经过这件事，他怕我们报复，肯定会有所防范！”
“好了，好了，别吵了，不就是个财务总监么，再找就是了。”余秀惠适时进了书房，还端了碗
红枣莲子羹，“我们衍儿这么厉害，还怕治不了那个姓莫的！”
看着赵母边讨好的望着父亲，边冲他眨眼睛，赵衍会心的一笑，他双臂温柔的环住他妈的双肩，像孩子似的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真是知子莫若子母，爸、妈，放心吧，我会在最合适的时间，最恰当的时机和最完美的氛围下加倍奉还。”
赵老爷子瞪了儿子一眼，出于对儿子这么多年的信任和骄傲，心情慢慢缓和下来：“但愿如此。”
然而赵家二老并不清楚，最初听闻这个消息时，就像在赵衍心中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平时连自己都要让三分的心腹下属就这么神鬼不知被莫长天挖走了，TMD他没招他没惹他，姓莫的这个吃软饭的混账王八蛋居然就认定了自己是挖他祖坟的罪魁祸首，居然堂而皇之摆了他一道，这简直比被狗咬了还要教人不可忍受，让他面子里子都丢到家了！
赵衍比他爹还要暴怒，总裁办公室里所有可以挪动的东西都被他扫到了地上。这还不够，他将人事部劈头盖脸、一个多小时不带停顿的臭骂一顿，勒令今天之内，哪怕加班加点不回家，都必须将一份信息详尽的财务总监候选人名单呈到他面前来，否则通通滚蛋，自吃自去！
、第37章 旧账添新账
赵大总裁像传说中的火龙般回到了自己巢穴，横眉怒目，摔动掼西。就在这时，不幸被扫到地上，屏幕碎裂的手机发出悦耳的铃声，那铃声还是它主人难得有一天心情还不错时，刚刚在网上下载的。大Boss没听见似的仰躺在旋转椅上，将手臂搁在自己脑袋上，脸涨得通红，他现在需要的是平心静气，闭目养神，不然小心脏都快炸了！
可手机依然不依不饶的响着，响了断，断了响……
“我cao，谁啊？！”男人抓狂似的跳起身，从散落一地的文件、瓷器片和文具中拾起手机。
“赵总，收到我的大礼，感觉如何？”
虽然这是他第一次给他打电话，可赵衍立刻听出了开口放屁的是谁，他怒极反笑：
“原来是莫总啊，感觉很爽啊，正想着什么时候也回送一份大礼呢！”
“那就不必了，因为送也要看有没有本事。”
赵衍脸得气都歪了，他极力平息心中高涨的怒火，反齿相讥：“姓莫的，你丫的现在很开心，是不是啊？你不会以为我会有空到四处宣扬你那既可怜又可悲的苦情历史大戏吧？要知道这样就能整死你，我早就虐你千百遍了！”
“赵衍，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莫长天冷笑道，“知道你和我弟的对话内容总共就这么几个人，我一一调查过，他们都未对任何外媒提起过。排除法人人会做，剩下的就是赵大总裁你了。”
“是吗，莫长天，真么没想到你智商真TM出奇的高啊，简直都快爆表了！我很有空的为了抹黑你，就找你最致命的弱点下手，派人预先跟踪你弟弟的行踪。看见你弟和周梦雨那脑残女人上演劈腿戏码，我的手下就特么有职业敏感度的向我报告情况，接着我就亲自出马，像从精神病院刚出来，没吃药似的开车飙了数十公里，去那破咖啡店门口和你弟弟吵架，还把你弟骂我的话也宣了出去，是我脑子有病还是你脑洞开得太大啊！”
“就算不是你。”莫长天木然接口道，“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和我弟的侮辱你以为我就会轻易放过你吗？你抢走尹岚的事我会忘记吗？旧账添新账，赵衍，你避无可避。”
“哈哈，莫同学，现在想来，你的人生真是可笑又可悲，你怪不了尹岚的变心，怪不了对手的暗算，就把火气都撒在我身上了吗？你到底是有多恨我，或者说多羡慕嫉妒恨我！
“赵衍，别太自我感觉良好。我耗费了七八年的时间，历经艰辛，终于站在了和你对等的位置上，如果你依然以为自己比我强，比我有本事，那我就你个机会，让你跌倒一次看看，也尝一尝滑铁卢的滋味，这样你就该明白靠自己到底能不能再爬起来！”
“哈哈，那真是谢谢你了。”赵衍冷笑道，“你当自己是神吗？还是自以为能制定我们的游戏规则？别把自己抬得那么高，说到底，小白脸就是小白脸，心眼小，趴裙角趴时间长了，自己也变得跟个女人似的，说你弟弟两句，就使诈了。难怪尹岚当初没选择你，真是活该，跟我比起来，你配不上她啊啊啊！！！”
赵衍的话未是说完，对面已经是忙音。
托赵大总裁的福，尹岚开始日益关注和她八竿子打不到边的商业新闻和小道消息，当看到“智远财务总监转投凯文集团”的网上消息时，她呼吸一窒。
莫长天，你疯了么，去招惹他……
“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不知何时，正用平板玩着游戏的赵衍突然凑了过来，和圆滚滚的毛毛挤做一堆。
“没什么。”尹岚迅速关闭了网页。
”我都看到了哦，知道智远这回损失了多少吗？“赵衍勾了勾唇，玩味的看着女人，“你的初恋总是自以为是的聪明，不断挑动我的神经。”
“赵衍，我想我不止一次说过，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他可能对你有什么误会……”
“说什么没有用了。我是什么形象已然深入人心。”赵衍微微一笑，“我们的莫同学现在就像只博美，敏感脆弱、神经质，看到我就会叫。”
“你这样的态度很难不引起歧义。”
赵衍笑了：“瞧瞧，你是在帮他说话吗？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你不惜一切代价，把他变成了和我一样冷酷无情、锱铢必较的商人，究竟值不值得？”
“你会放过他吗？”
“你说呢？”
“我相信你的手段能力，同时也了解你的心胸。”
“你是为了初恋在捧我？”
“我是想……为过去画上句点。”
男人低下头，沉默了片刻，答：“我会酌情而定。”
对赵衍而言，他给了莫长天机会，可莫长天不是他肚里的蛔虫，赵衍对莫长天的讥笑辱骂将自己再次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没过几天，由某些八卦杂志打前站，绘声绘色的描述了智远集团总裁赵衍如何潜规则了自己的秘书赵怡，逼迫妻子离婚和抛弃智障儿子等等劣迹，说得有鼻子有眼，仿若身临其境，其狗血程度比某些排在言情网站榜单首位的虐文还要骇人，真是要肉有肉，要虐有虐，有血有泪，荡气回肠。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因为报道里大量涉及赵衍复杂混乱的私生活，这要比莫长天的苦情励志戏更加吸引眼球。杂志社和报社随随便便起个标题，例如“我和花心大少赵衍的这些年”，“离婚前，他说他会娶我”和“我老公和他的情人们”之类的，基本都能卖到脱销。
网媒也不甘示弱，最后甚至还爆出了赵老爷子背着家人在外养私宅的这颗重磅炸弹，并且有图有真相，这一下王红玉炸毛了，一哭二闹三上吊，整个赵宅，阴云笼罩，雷电大作，永无宁日，还扬言要带着儿子冲到小三家和她同归于尽，赵老爷子只能无奈的离家出走，并迅速转移了外宅。
、第38章 白首如初
尹岚心急如焚的打了莫长天好几通电话，可无论他的手机还是座机都是正在通话中。这些天她的心砰砰乱跳的很厉害，接连好几晚都难以入睡。往事像毒蛇一般吐着红芯子，慢慢缠绕住她的心脏，她如同濒死之人，坠入看不见底的深渊，痛到无法呼吸。
莫长天，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赵衍，也放过你自己……
与此同时，赵衍的处境也不好过，智远股票继续大跌，甚至引发短暂停盘，紧急召开的股东大会上好几个大股东逼他下野，家里只剩下母亲一人，终日没完没了，哭天抢地。一时间他内外交困，几近崩溃，可办公室的电话和私人手机铃声依然不绝于耳，报纸的，杂志的，网媒的，合作伙伴的，对手的，亲戚的，仿佛不置他于死地誓不罢休。
“赵衍，不好意思啊，本来还想多给你点时间缓缓的，不过之前听你的口气，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我就加快了游戏的进程。”
“莫长天，你丫的就是个混账王八羔子！！！”
当莫长天悠然自得的声音再次在听筒里响起的时候，赵衍再也控制不住了，他“砰”地砸碎了电话，手机也瞬间成了废铁，彻底报销，并以抛物线的轨迹恰巧砸在了战战兢兢步入总裁办公室的助理脚边。
终极大Boss雷霆震怒的消息不胫而走，上至部门经理下至前台小姐，全体员工都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上厕所的次数直线下降，还不得不陪着老板一起加班到深夜。
可夜越深，赵衍心中的怒火越炽，恨意沸腾翻涌，始终无法平静。凌晨二点半，他才独自离开公司，又不想回家，面对母亲哭哭啼啼的脸。
赵衍就这么一个人开着车漫无目的在大街上游荡，霓虹、街灯、车辆、行人、乞丐，无数光影交错，又擦肩而过……直到车停在绿园外，赵衍习惯性的用门卡刷开道闸，他忽然一个刹车，停了下来，迷离恍惚的眼神仿佛骤然苏醒。
保安疑惑的看着这个止步不前的业主，可男人只是直勾勾的盯了绿园好一会儿，好像在丛林中静静匍匐，随时准备追杀猎物的猎豹，眼神亮得让人发毛，即使门闸再次闭合也无动于衷，尔后他慢慢勾起嘴角，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平日里那个悠然自得、游刃有余的赵衍眨眼间又活了过来，
赵衍倏地调转车头，扬长而去……
说话间，新年将近，赵莫二人引起的风波暂时被搁置在一边。大街上路人行色匆匆，超市里人满为患，火车站上比肩继踵，爆竹售卖点新建起来，回家、过年……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这两个词更重要。
因为要去在尹岚那里过年，张萌萌收拾好了几件衣物，提着包准备出门，没想到却和最不想遇见的人不期而遇。
李岩。
一直没像爱赵衍那般苦涩绵长，可她始终觉得自己是对得起他的，她曾经真真切切想和他过一辈子，哪怕赵衍真的有一天会爱上自己，她都不会和李岩分开，可没想到……或许这就是报应，对当年他们两人草率结婚的报应。
“你来干什么？”李岩死缠烂打了她许久，突然有一天消失不见，她还以为他放弃了，谁知又冒了出来。
“快过年了，我们公司发了些年货，我一个人吃不掉，想给你送一些。”
原来是去找工作了。
也对，两人的生活经过短暂的脱轨之后，又继续向前，只不过已经背道而驰。
“不用了，我在减肥。”
李岩怔了一下，嘟囔道：“你又不胖……”
“我最后再说一次，虽然谈不上好聚好散，但至少分开后可以互不干涉的开始新生活，我想这应该是我们好歹夫妻一场的底限。所以别再来了，算是给我和你自己一些脸面，我们之间已经翻篇了。”
“过去都是我错了。”
“李岩。”张萌萌有些悲哀的看着男人，“你怎么还不明白？我和你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因为无望的恋情在酒吧喝多了，有了一夜情再加上多年作为同学朝夕相处的错觉，就以为可以长久的抱团取暖，过上平静美好的日子。可我没想到，你的心一直在寒冬，无论我怎么捂都暖和不起来，反而让彼此感觉越来越冷，到最后连一点余温都没有了。到如今我不认识你，你也不熟悉现在的我，即使没有离婚，也不过是形同陌路，白首如初。”
李岩忽然低低的笑了，却比哭还难看：“或许，这就是我一直恨着尹岚的原因吧。她毁了我曾经对爱情的信仰，毁了我对婚姻和家庭的一切希望。”
“不要把一切都责怪在尹岚身上。她没有错，她没爱过你，没给过你任何错误的幻象，何来的背叛与摧毁？一切都是你过强的自我意识罢了。”
“呵，只要一提及她，你就成了哲学家、思想家。她的所做所为都是值得理解的，情有可原的，哪怕她抢了你的初恋情人！”
“赵衍不是我的初恋情人，顶多是暗恋对象而已。即使没有尹岚，他也不可能爱上我，我与他之间没有任何交集。”张萌萌冷静的说道，“我对他的感觉是我自己的事，绝不会强加在别人身上。”
“我没有你那么洒脱，尹家两姐妹把我害得很惨。”
“有句话叫自作孽不可活。你要怎么对付尹薇我不管，但你要是把主意打到尹岚的头上，我饶不了你。”
李岩仰天大笑：“萌萌，有时侯你真的很天真，永远无法明白我的感情，而今的恨之切是因为曾经的爱之深。”
“李岩，我发现，你真的很矫情。”张萌萌讥讽的挑了挑眉毛，径直从男人身边走过，“不过——已与我无关。”
、第39章 鸡兄
当毛毛的脖子上套着那条浅米色爱马仕狗项圈，张萌萌穿着新买的漆皮高跟鞋，拿着LV clutch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走猫步，爆竹声从窗外隐隐传来时，意味着——过年了。
赵衍的拜年短信依然毫无新意，很单调的写着“新年快乐”四个大字，句尾连个标点都没有，不过总比长篇累牍、毫无诚意的群发短信好。
想到赵衍，尹岚无可避免的想起了莫长天，这两个死掐不休，相恨相杀的男人，不知这短暂的休假能不能让他们稍稍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