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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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夫-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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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虽说眼睛被迷了,幸好脑子还算清醒。没有说什么“我爹要是害你,我也不依”的小女儿话语。

皇权不容人挑战。裴家是从林家人的手里接过了帝位不错,可现在这把交椅已经是裴家的了,这就不许人挑战,就算是林家也不可以。

同时,裴金玉也在想着她和代王已婚的事情。

为什么她爹不说?难道是中间出了什么事情?

这些当然是不能直接问她爹的,倒是可以问一问她娘。

裴金玉出了凤栖宫,就直接去了她娘的百安宫。

和她娘一起,又见了一次代王,没有搭话,代王不过说了几句应景的话,就知趣地告退了。

代王一走,裴金玉故意几次张口,欲言又止。

楚氏道:“有什么话还不好和娘说一说吗?”

裴金玉似不好意思地道:“母亲,昨夜我居然梦见了我和代王成亲。”

她还在心里想着,若是楚氏说她“好不害臊”之类的,至少有八成的可能代王是受人愚弄了。

谁知,楚氏惊讶地道:“金玉,难道你想起了丢失的记忆?”

裴金玉心里一沉,已经确定了她确实就是代王的妻。

就听楚氏又道:“也不知你爹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也不是对代王不满意。我猜很可能还是因着你嫁代王那时的不得已,你爹最讨厌的就是被人逼迫……”

裴金玉只觉云里雾里,道:“娘,你说的什么,我怎么不明白呢?我不过是做了个梦而已。”

楚氏“啊”了一声,纠结片刻,还是决定要顺从夫君,这就故意岔开话题,道:“睡得不好,我让人给你熬一碗安神汤。”

裴金玉的心彻底乱了,随意地“嗯”了一下。

母女两人又说了几句,裴金玉也告退了。

一回到自己的寝宫,裴金玉就说要沐浴。

诓走了其他人,却特地留下了嘉荣自己。

这时,裴金玉板着脸道:“嘉荣,本宫问你,你是父皇的人还是本宫的人?”

嘉荣怔了一下,随即道:“长公主既然这么问,自然是将奴婢当做了自己人,奴婢不是个不识抬举的,长公主想问什么尽管问,奴婢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且出了这个门就会忘记长公主问过什么。”

裴金玉已经脱去了衣裳,赤着脚踏进了浴桶里。

她道:“本宫也不问你复杂的事情,就想让你说一说本宫……还有代王小时候的事情。”

嘉荣眨了眨眼睛,大概知道长公主想问的是什么了。她试探性地道:“长公主是想知道自己十岁前的事情,还是十岁以后呢?”

裴金玉却道:“本宫只想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和代王成的亲。”

嘉荣心道了句果然,小心翼翼地道:“这正是奴婢说的十岁前和十岁后的区别。”

裴金玉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十岁的时候就和代王成了亲,这还真是……十足的少年夫妻。

她想了想她娘说的那些话语,又道:“本宫和代王因何而成亲?”

嘉荣犹豫了片刻,不得不如实说明:“长公主没有及笄就嫁给了代王,是因为……要给代王……冲喜。”

居然比她预想的还要坏。裴金玉静静地坐在浴桶里,没再言语。

嘉荣则又道:“起初皇上因此而不满意代王,没少为难他,后来也对他很好哩。”

裴金玉不动声色地问:“父皇真的对他很好?”

嘉荣道:“奴婢在长公主的面前绝对不会说谎。”

裴金玉没再做声,又重新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她与她爹,还有代王,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这种关系,或许以前是挺好的,可是现在裴家和林家的社会地位一调换,会是什么样的结果,裴金玉的心里没有底。



对未来迷茫是人类的通病,而像裴金玉和代王这样对过去也迷茫的人真是不太多的。

对于过去,人们赋予的最多情绪不过是叫做后悔而已。

姚安就在后悔自己的决定,他当初一个劲地在林浅之的面前谄媚,甚至将可以去林浅之的跟前当差,当做了最宏伟的梦想。

到了如今,才发现不过是一场笑话而已。

其实他并没有失宠,静王林浅之比起做皇帝的时候,还更要依赖他了。

可是,静王已经不再是皇帝,做静王的内侍,进了宫,还不如一个洒扫的太监哩。

姚安的愤愤不平,完全直逼后院的那几个女人了。

他觉得自己的一生真是可悲,已经成了太监,唯一的梦想就是做个位高权重的太监,可是兜兜转转了一大圈他离他的梦想越来越远。

姚安消沉的很,除了抽空喝个闷酒,基本上没有其他的排解方法了。

好不容易有清醒的时候,他想,老是这样下去也不行,得想个办法摆脱了静王才可以。

于是,他使了不少的银子,想去宫中走走关系。

可是银子用了不少,关系却是一条都没走通。

他愤恨地自言自语:“静王还不如死了呢。”如此一了百了,自己还可以重回皇宫,大不了从头来过,也好过现在连一点儿希望都没有的好。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听到了他的祈盼,突然就有人给他传了信,说的是若他可以为皇上除掉了静王这个心腹大患,他就可以重回皇宫,像以前一样做个黄门郎。

同信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小包药粉。

心怀忐忑的姚安特地去厨房找了只活鸡,一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就以谷粒沾了一点点的药粉,喂给了活鸡。只见它扑腾了两下翅膀,就断了气。

姚安的心跳加快,捂了捂就似快要跳出来的心,将活鸡埋在了院中的歪脖子枣树之下。他心想果然是皇宫出品,杀人都不会见血的毒药哩。

姚安深信不疑,辗转反侧了一夜,早上当值的时候,找了个时机,将药粉下在了莲子八宝粥里。

毕竟林浅之也曾做过皇帝,想着自己即将杀死先皇帝,姚安觉得自己真是无法淡定。

他心惊胆战地伺候林浅之漱口,又胆战心惊地看着他吃下了一勺莲子八宝粥,只觉自己的嗓子眼发紧。

不知是因为体质问题,还是那毒药太毒了,居然只是一勺,就见林浅之脸色一变,歪头倒了下去。

姚安惊呼了一声:“来人。”然后特意将那碗莲子八宝粥打翻在地。

姚安觉得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一定可以得到皇帝的赏识。

谁知道,到头来,又是一场笑话呢。

姚安死于静王中毒的当天下午,他的尸首是在静王府的一处枯井里发现的。

还有静王林浅之,他并不是即刻就毒发死去,而是被一颗莲子卡住了喉咙。万幸的是众人手忙脚乱地将他抬起时,负责抬肩的小太监一时手滑,将他摔落在地,那颗卡住了喉咙的莲子因此而颠簸了出来。又因着裴小七到的及时,而捡回了一条命。

饶是如此,静王差点儿挂了的消息,也让代王大惊失色。

要知道,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想要释怀很难,想要加重怀疑,有的时候,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能搞定,更何况静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呢。

恰恰就是这时,代王府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光禄勋方绩乔装成了送菜的,进了代王府后就痛哭不停。

他说林浅之对不起元会帝,想当年元会帝为了这片江山,不知付出了多少艰辛。

又说裴天舒也对不起元会帝,没有元会帝的知遇之恩,怎么可能会有后来一手遮天的忠义王。如此还满足不了裴天舒的胃口,还干出了逼迫着林浅之禅位的事情。

代王一听见“元会帝”这三个字,心里就说不出的奇怪情绪。他只当自己对大伯的感情很深,并没有太在意这种情绪,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并且是没什么表情的。

方绩恨铁不成钢地道:“难道代王也如林浅之那个胆小如鼠的一样,要眼睁睁地看着林家的江山彻底沦为他人的?”

方绩一直审视着代王的脸,直到他抬眼看了一下自己,方绩才又道:“我言尽于此,今晚我将会带着人叛出城去。代王要是有心重振林家,我誓死拥立。”

方绩觉得没有人会不对皇位动心,他叛出了洛阳,需要推出一个林姓的人来当傀儡皇帝。

眼看林浅之是不行的,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将宝押在代王的身上了。

他已经打听过了,代王貌似已经忘记了从前的记忆,这实在是天赐的好事情。

方绩很有信心,事实上也真如他预料的一样,代王在约定的时间里,单人单骑地和他的队伍汇聚在了一起。

方绩此次只为出城,骗开了城门,并不敢恋战,就带着一家老少还有两百家兵,向南奔命而去。

只要往南行个八百里,那里就有人接应他了。

而单人单骑的代王满心想的则是:只要再往前行个八十里……

☆、第167章

 光禄勋方绩和代王骗开南城门的消息,很快就传进了皇宫里。

裴天舒下意识问了一句:“你说方绩和谁?”

来报信的新任京兆尹裴七里道:“是,是……代王。”说实在的,他也很难接受这个事情,比他更难接受的人应该就是皇帝了。

裴天舒坐在高座之上没什么表情,下头的人全都在猜测他的心情。

反正,心情很不好那是一定的。

毕竟代王不止姓林,还是裴家的女婿。

在场的武陵七子的心情却是生气又着急,裴七里和程八骏对看了一眼之后,裴七里毫不犹豫地走了出来,请命道:“皇上,派我前去追击。”如此,或许还能有转机。

裴天舒却摆了摆手,淡淡地道:“不用。”

这是什么意思?裴七里不明,还想再问,裴天舒又摆了摆手,示意在场的人全部退去。

然后裴天舒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大殿里。

让谁看,这都是一副“我被人甩了”的倍受沉重打击的表情。



裴七里实在是弄不懂皇帝的心思,想了又想,不能放任代王,让他就此糊涂下去,唯一的方法那就是去找裴金玉了。

他也知道现在的裴金玉并非从前那个了,可实在是放不下和代王的几年同窗情谊,也就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于是,裴七里又将代王和方绩出城的消息告知了裴金玉。

裴金玉的反应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她竟然一句话没说,就越过了他,向外跑去。

看方向还是去找皇帝的。

裴七里顿时有一种“我是大嘴巴,我闯祸了,我要被三叔批死”的无措心情。

他赶紧跟上。

谁知,前头的裴金玉一提裙摆,飞似地跑了起来。

裴七里到底没能拦下裴金玉。

裴金玉闯进了大殿,第一句话就是:“父皇,你为什么不派人去追方绩和代王?”

大殿里的裴天舒独自呆了一会儿,想想代王这次出城若是始终不肯回转,迟早也会有起兵的那天。接着就顺带想起了那年他同林青峦才起兵时的艰苦生活,寒冬腊月啃了半个月的干粮,好不容易攻下了唐城,才吃上一顿羊肉热锅。

这么想着,他就有点儿饿,正想着中午要不要吃顿羊肉热锅,他女儿就突然闯了进来。

裴天舒还来不及给出反应,他女儿的第二句话就在殿中响起:“父皇,给我一万兵马,我去追他们。”

好吧,裴天舒一下子没了想吃羊肉热锅的心情,他看着他女儿气急通红的脸道:“你去追,他若是不跟你回来,你就提着他的头回来见我?”

裴金玉咬牙道:“不管他是愿回还是不愿,我都将他带回来。是生是死,全凭父皇发落。”

裴天舒似无赖一样地道:“我就不发落,人是你要去抓的,抓住了以后该怎么办,你说的算。”

裴金玉以为她爹是在试探她,她本应该想也不想就说“代王若是不知悔改,我定斩了他”,如此这般的话语。

可是纠结了许久,她实在不想骗她爹。

说真的,她气愤,她震惊,甚至还觉得自己好像不是第一次被代王背叛。饶是如此,却并没有想过要亲手斩杀代王。

裴天舒看着他女儿变了又变的神情,叹了口气,才道:“他若是想回来,你不去追,他也会回来。他若是不想回来,你又何必去追呢!”

裴金玉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可是,放走了代王,就等于是放虎归山留后患。”

裴天舒就又道:“你也说了这是后患,既然是以后的事情,如今又何苦为了此事费脑筋。何况,我觉得现在该苦恼的是代王,而不是我们。”

别说是裴七里了,连裴金玉都无法了解她爹的思维,只好说:“爹的意思是……”

“就这样吧。”裴天舒的语气之轻松,再一次震撼了裴金玉。

直到代王的身影出现在殿外,裴金玉才陡然明白,她爹不是想的简单,而是选择了相信。

有人说,信任是开启心扉的钥匙。

可很多人天生就很多疑。

裴金玉不知道失忆之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自从失忆之后,她连她爹,她都做不到完全的信任。

至于代王在她心里的位置几何,那更是一种说不清的复杂心绪。

不知是因为她爹对代王的完全信任,还是代王的突然回转,裴金玉总有一种很想落泪的冲动。

**

据说代王是身着一身血衣进的城门,最先发现的自然是接到报信的京兆尹裴七里。

代王本来是要穿着一身血衣直接进宫的,硬是被裴七里拉回了代王府,摁进了浴桶里。

是以,裴天舒和裴金玉看见的代王,仍如往常一样衣着得体。又因着裴七里嫌弃代王身上的血气太重,还特地给他带了只香囊。如此一来,原本是狼狈不堪的代王,摇身一变,成了香飘两里,就好像根本没有他叛出城的那回子事情。

代王一到了大殿,裴金玉想要回避,却被裴天舒制止了。

然后,她就听见她爹轻飘飘地问:“你不是走了吗,为什么又回来了?”

“我舍不得就此出城去。”说话的代王,一双眼睛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裴金玉。

他的眼睛里饱含的情绪,或许是情深,也或许是不舍,一如既往的扰乱人心。

裴金玉别过了脸,不肯看他。

就听她爹“哦”了一声,就没有了下文,似乎是有点儿生气。

裴金玉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那厢的代王还在不怕死地挑战帝威:“我不相信你……”

还不等裴天舒开口,裴金玉呵斥了一声:“大胆。”

代王却冲她莞尔一笑,又道:“但我愿意为了我的妻子赌上性命。”

裴天舒是个男人,一听这话也只觉很动心,他下意识瞧了瞧傻乎乎愣在那里的他女儿,故意板着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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