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本该被考虑到的，却因为种种原因和偏见而导致所有的人都对事实的视而不见。
他们被固化的思路和前面的暗示给控制了。
没有人相信威廉……
没有人想到，威廉不是畏罪潜逃，而是出事了……
第60章 回归的杀手（四）
说起来，阿罗和伊恩联手，要处理的事情有很多。
比如，怎么做出一件又一件的“艺术品”（阿罗的需要），比如怎么恐吓Emily，让她不敢把真相告诉BAU，直到一步步在恐惧中陷入他们的陷阱。
至于威廉，那还真就是不得已的误伤。
谁让威廉知道阿罗就是雕塑杀手，又谁让威廉因为他的探员小情人的事儿，对BAU诸多保护偏袒。如果不先把威廉给解决了，要对付BAU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既然都要困住威廉了，不干脆在他身上做点文章引开FBI的注意力，他们就真的是白痴了。嫁祸威廉，绑架威廉，囚禁威廉……都是为了拖延时间。
反正，从某种程度而言，威廉确实算是阿罗的帮凶。
这个世界上，真的东西很难说服一个人，假的证据也未必天衣无缝，只有似是而非，真假各一半的事情才会让人深信不疑。
现在既然威廉已经在手上了，他们的第二部就是分化BAU并且把Emily给引出来。
“你决定了要去见她？”阿罗把手揣进裤子口袋里，衬衫开到第二颗纽子，露出胸膛那处的纹身——那是一只凶悍的孟加拉虎，他的胸口还垂着一条项链，项链的坠子是一团琥珀，里面隐约可见白色的部分。
“我得给她选择。”伊恩把枪放在后腰的地方。
“只是看上去的选择，实际上，你什么选择都不会给她。”阿罗叹了口气，心有戚戚焉地感叹道：“女人啊，你的名字叫做虚伪。”
伊恩颇为配合地笑了一声，伸手扯下一条领带要系上。
“No，No，别带红色的那条，一点都不适合你，丑死了！”阿罗突然喊道。
“我是个男人，而且你能别这么讲究吗？”伊恩觉得他这个搭档除了脑子不大正常这个硬伤以外，别的都挺好，只是明明是个男人，却这个挑剔，那个嫌弃的，实在让人受不了。
对他来说，杀人就是杀人，他出身军队，军队只讲究杀伤性，而不是花十分钟杀一个人，再花两天把人做成标本！吃饱了撑的吧！
当然，这不是说他脑子里没有浪漫那根神经，而是连尸体的食指和大拇指之间的弧度必须要摆成三十二度……他对阿罗的龟毛还能说什么？
“我的合作伙伴绝对不能穿成这样出去！”阿罗的挑剔症又犯了。
他从衣架上拿下一条深蓝色的斜条纹领带，大步走到伊恩面前——
“Don’t……”伊恩说晚了一步，因为他那个喜欢不合时宜追求美感的搭档已经扯下了那条红色领带，入魔似了的把蓝色领带给他戴上，还分外细致严肃地系了个双领结。
伊恩在心中叹气，然后只是站在原地，让阿罗发疯。
阿罗把领带系好，将衬衫的衣领翻了下来，又拍了拍，让它显得齐整，他后退了几步，仿佛在看他的艺术品一样，然后摇了摇头。
“No，No，还缺了点什么。”阿罗烦躁地在那块空地走来走去，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终于眼神亮了起来，他冲到自己的手下旁边，从一旁的包里拿出一个盒子——这是伊恩同样想要翻白眼的一点，你见过有哪个男人出门前要拎着自己的挂饰盒的？
“这个不对，这个……嗯哼，啊，这个。”他从盒子里拿出一个银色的雄鹰挂饰。
“你想让我带着胸针？！”伊恩震惊地后退了一步，“No way！”
“Well，它是个胸针，但是不是别在胸口的。”
“别在哪里都不行，只有女人才会带胸针。”
“你这个完全不懂艺术的蠢蛋！”
“What the fuck……”
看到自家老大和合作伙伴吵在一起，看上去都快要动手了，无论是阿罗的手下还是伊恩的追随者都十分默契地……看天花板。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反正不会真的翻脸的，反正到了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
“Fine！戴好这个，你给我滚蛋！”前任爱尔兰共和军首领暴躁了。
不知道第几次成功了的阿罗将鹰形的胸针斜着别在伊恩的衬衫领子上，金属色的光泽映衬着胸针凶猛矫健的外形，意外地衬伊恩的冷峻和煞气。
“我的杰作……”阿罗看着打扮过后的伊恩，喃喃地说道，好像他的搭档穿着这身不是去威胁一个女联邦探员，而是去出席哪国外交官的私人宴会似的。
又来了……这是手下们共同的心声。
伊恩非常讨厌阿罗用这种看尸体的眼神看自己，虽然他自称那是看“艺术”的眼神，这会让同样强势的他感到自己的领地受到了侵犯，尊严受到了损害。偏偏他还没法生气，因为阿罗并不仅仅是针对他，而是他那个疯病一犯，看谁都是这个眼神。
“你想把信使和那个孩子关到什么时候？”伊恩说起正事，希望阿罗能够从疯魔状态中清醒过来。
果然，提到正事后，阿罗慢慢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和伪装。
“威廉和那个孩子是我们最后能够全身而退的砝码。”阿罗说道：“联邦政府可舍不得让他死。”
“之后呢？”伊恩问道。
“我们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我回中东躲一段时间，你回自己的地方重振你的事业，如果有机会再合作，不过估计要很久之后了，拜伦兄弟一定会报复的。”阿罗无所谓地说道。
“……你该去找个新的女人。”沉默了很久之后，伊恩说道，他看向阿罗胸口的项链坠子，说道：“就算你把她的手指骨头做成项链带着，她也不属于你。”
阿罗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狰狞，他眯着眼睛说道：“她属于我，她已经死了，没人能够拥有她。”
“如你所说，她死了，所以拥有她的只能是死亡，而你只是拥有她留下的骨头。”伊恩冷静而残酷地说道，“别再自欺欺人，没事乱发疯……”
“也许我可以帮你把那个女探员的手指做成项链。”
“我不需要。”伊恩冷静地说道，“我要杀了她，为我儿子报仇，也为我报仇。”
“你对她可不仅仅是恨……”阿罗讽刺道。
“我知道，但是我们之间的结局只能是我杀了她，然后忘记她，继续我的事业和信仰。”伊恩说道，“或是我们失败了，被抓或是被杀。”
“Anyway，总会有一个结束。”
“留着她的骨头，这事就永远都没有结束，而且没人能和一个死人结束，如果在她死前没有把账给算清楚的话。”
“Fine！现在闭嘴，然后滚蛋去见你的结束去吧。”阿罗恨恨地说道。
又是这样……手下们继续默默地抬头看着根本不存在的星空。
~~~~~~~~~~~我是场景转化的分割线~~~~~~~~~~~~~~~~~~
威廉在中东混了这么久没有死，不仅仅靠的是运气。
更重要的是，靠的是算计和谨慎。
虽然这回中招翻船是挺让人大跌眼镜的，但是这不意味着威廉没有后手……只是阿罗和伊恩的动作太快，让他之后安排的事情没有充足时间反应。
威廉被绑架的事情不是没有人知道。
在他发现自己可能被下药了的时候，威廉按下了身边准备了很久都不曾用过的警报器……虽然那个钥匙扣长得很像个玩偶，但是只要按下，两份信息就会同时传达给CIA和詹姆士的接收器上。
传达的信息很简单——“遇到了袭击，不敌，速来支援。”
而钥匙扣本身还具有全球定位系统……虽然阿罗考虑得很周到，已经把威廉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扔了，无论是钱包还是手机或是车钥匙，钥匙扣。
但是一旦CIA的人在某个不知名的垃圾桶/小河/下水道里发现那个定位仪，就能肯定威廉出事了的事实，并且进行调查。
只不过，鉴于CIA和FBI是两个系统，行政上的问题，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派人去通知FBI和特区警方。至于威廉上了通缉名单什么的，对CIA来说就更加不是问题了，反正之后要撤销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甚至连被通缉的记录，他们也能消掉，仍旧还给威廉一份清清白白的履历。
至于，收到消息的詹姆士是如何和CIA联系的……
伊恩是怎么和Emily见面谈判外加各种恐吓的……
这里就不再一一赘述了，让我们还是把视线放回BAU身上去——
第61章 反击开始（一）
“罗西，Jackie在威廉身边，他也不见了。”在电话里安抚了Haley，霍奇直接打电话给远在另一个州的小队。
“对……他们出事了。”霍奇冷静下来后，才终于能够注视到房间里那些本不该忽略的微小细节——比如冲入他们房间，打包带走行李的绝对不会是威廉。
他本该知道的，他早就该发现的……
霍奇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听着电话那头罗西探员的话：“好的，我会负责在这里，你再去找马丁格林，他骗了我们。”
之前在问话的时候，他们就本能地觉得这个畏缩而胆小的男人有些古怪，但是之后威廉的合成三维头像让所有人都陷入震惊之中，加上那段时间威廉的情绪确实极度不稳定，所以他们才会潜意识里就相信了马丁格林的说法。
霍奇挂了电话，他要留在特区，找到对方是如何带走威廉和Jackie的，而Reid正在坐飞机过来支援的路上。
“通缉令要撤掉吗？”警长听了个大概，估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先别撤掉，如果他们要对付我们的话，一定会紧紧盯着这里的事情，现在嫌犯的目的不明，不能在这个时候刺激他们。”霍奇说道，“在警局替我和我的组员找个办公的地方。”
“好的，没问题。”警长依旧带着点同情地看着霍奇。这个联邦探员真是挺倒霉的。
“另外，先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在调查绑架案，对外还是公布，我们在缉拿嫌疑人，即便是警局内部都不要说。”霍奇又补充了一句，然后转身打电话给Garcia。
“Garcia，把前几天我社区里的监控录像调出来，看看威廉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尤其是哪天他开车出去了却没有回来，还有他没有回来之后，有什么人靠近过这里。”
威廉是一个非常警觉的人，要对付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自从他和自己搬到一起住之后，非但更新了房子的警报系统，还装了备用电源系统。而比起那些高科技产品，威廉更相信自己的危机预感和手上的武器。
霍奇劝了威廉很久，他的爱人才没有继续把枪枕在脑袋后面睡觉，但是他们却各自在两边的床头柜塞了两把手枪，所有的窗子都备用自制的简陋却异常实用的报警装置。
想要入室袭击几乎不可能。
最有可能的袭击时间应该是在外面，尤其是威廉每天都要接Jackie上下学。
而关键的问题是，他们是怎么做到成功地绑走威廉和Jackie的？
“Ok，Sir，我发现昨天下午，威廉和前几天一样开着车子去接Jackie，但是没有在应该到家的时候回来。”
“之后有什么人进来过？”
“这个地方的摄像头并不多，有很多死角，也许有人进来但是我没有发现。”
那一刻，霍奇头一次痛恨他们社区前几年举办的“公民隐私权自由运动”，那个活动之后，社区里就拆了很多的摄像，只有少数几个是对着大路的。
“他们一定会开车来，看进出的车子，不是经常进入这个社区的有多少。”
“十八辆。”Garcia立刻报了一个数量。
“出事前几天才在社区里出现，而且每次不会停留超过一刻钟的有多少？”
“三辆。”
“把车牌号和车主信息报给我。”
“已经发到你的接收器上了。”
“Fine，你先去帮罗西这边吧。”霍奇得到了自己要的消息，就要去挂电话。
“Sir？”
“Garcia，还有什么事吗？”
“我知道您现在一定很难受，我，我不是很会说话，但是我相信，他们不会有事的。我是说，不管是谁带走了他们，一定是有目的的，没有达到目的之前，他们不会伤害威廉和Jackie的，还有……这也不是你的错，Anyway，我站在你这一边。任何需要尽管吩咐。”Garcia在电话那头语无伦次地安慰道。
急速略过的心头的暖意瞬间就被焦虑和担忧给替代，还有深深的自责和愧疚……
如果他一开始就相信威廉，是不是他早就发现他们被绑架了，是不是就不用浪费这么多时间在……如果因为他们浪费了这么多时间而害死……
冷静下来。
霍奇闭了闭眼，对自己说道。
现在不是任由自己放任感情的时候，集中注意力，找到绑架威廉和Jackie的人，然后把他们救出来，然后他才有机会去说道歉的话。
“我知道了，Garcia，谢谢，现在去做事吧。”霍奇的声音听上去冷静得压抑。
“接下来该怎么办？”警长问道。
“这是我们的技术员查到的三个号码，也许希望不大，他们不会吧车牌注册在自己名字下面，但是麻烦你的警员去查一下，现在我们人手不够。”BAU现在已经被分成了两部分，他们必须同时行动。
“没问题，霍奇探员。”
“我先去幼儿园。”霍奇说完就转身离开。
“又见面了，探员先生。”马丁格林看到罗西冷着脸和Morgan走进来，不由得瑟缩了一下，但是勉强还带着笑意。
“你骗了我们，这意味着你没法得到保释，并且你还因为成为绑架儿童案的帮凶，而在这里待上下半辈子，除非你愿意合作。”马丁格林是个懦弱的，欺善怕恶的人，罗西并没有对他客气，反而直接摆开FBI的强势气场。
“我骗了你们？没有，我没骗你们，真的是有人把钱给我，要我发货的。”
“谁？”
“金色的头发，灰蓝色的眼睛，我都告诉过你们了，还做了一张画，……Look，我之前说过我的记忆不是很清楚了，毕竟过去了这么久，我还被车撞过。”
“No，我看你记得很清楚。”罗西拿出那张三维的模拟图，又拿出威廉的照片，说道：“几乎一模一样。”
“正如你说的，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而且你当时很慌张还被车撞了睡了一个星期。说真的，就连我看了这张照片这么久都未必能做出还原度这么高的画像。”Morgan在一边说道。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想要说谎的人，而是有人希望你这么说。”罗西观察着马丁格林的每一个表情，然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