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炒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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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炒栗子-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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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麦佳乐,〃鲍晓宇指了指身边的男生,又指向唐霄和李子睿,〃这就是唐霄啦,上回就是他帮的忙,这位是李子睿,唐霄的朋友!嘿嘿,人到齐了就坐吧,小李还站着干什么?快坐!〃
  李子睿慢腾腾地坐到唐霄身旁的座位,埋头听他们三个聊天。唐霄问麦佳乐在哪工作,麦佳乐说在实验小学当老师,唐霄回头对李子睿说〃你母校啊!〃李子睿呵呵笑〃是啊!〃说完低头继续玩盘子。
  鲍晓宇忽然拍了下大腿,说:〃唐霄是广电局的,你学生那事可以找他嘛!〃
  麦佳乐瞪了鲍晓宇一眼:〃那只是个小事情……〃
  唐霄听着两人对话,不是很能明白,麦佳乐似乎看出他的疑惑,解释说:〃我有个学生的家长想让她小孩上电视,就是电视台那个儿童节目,'桃子姐姐当当熊'。〃
  唐霄点点头表示明白了,〃那是综合频道的节目,我在交通音乐台,可能忙不上什么忙,不过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麦佳乐连忙说:〃不用了唐先生,之前撞车那事已经够麻烦你了。我们年级主任的丈夫是电视台的,我跟她说了她在帮忙问呢。〃
  唐霄拿起茶杯喝了口水,貌似不经意地问:〃哦?是哪一位?〃
  麦佳乐:〃好像是……在广告部,叫孙潜。〃
  唐霄笑着点点头:〃哦,孙潜……广告部经理。〃可不认识?台里十分活跃的那位。这么说,前段时间来台里闹过的就是实验小学的年级主任了。虽然当时唐霄并不在场,但也多次听过不同人转述那女人当时的泼劲了,没想到竟是位园丁。转念想到这其中巧合的关系,唐霄不由的皱了皱眉。
  鲍晓宇的火锅城生意很好,就是他这个老板吃饭,也等了一会才上齐菜。麦佳乐是个无辣不欢的主,可顾虑到李子睿特殊的体质和口味,鲍晓宇选了个鸳鸯大锅。只是今天李子睿不怎么活跃,一直低着吃着东西没见说什么。昨晚上鲍晓宇给唐霄打电话逼供了一番,才从当事人嘴里证实了两人的关系,着实替朋友感到高兴。按他的想法,有貌有才又有情调的唐大主播,早该有个感情对象了,这李子睿虽年纪看着小,可整体比较顺眼,而且他看向唐霄的眼神明显的在意,鲍晓宇就觉得,挺好。
  〃嘿嘿,吃,吃,别客气!〃鲍晓宇心情不错,提议说:〃那啥,这周末没时间了,下周末我们去桃花岛玩!唐霄你把车开上,咱们去摘桃子!来个四人约会!〃
  李子睿一口汤呛住了,憋着气直咳嗽,麦佳乐也变了脸色,把一块鲍晓宇夹到碗里的鱼豆腐扔到了盘子里。
  〃嗯,听说桃花岛现在开发的很漂亮,可惜下周末我可能走不开,你们玩吧。〃唐霄捞起涮好的羊肉,在味碟里沾了沾酱,〃小李想去吗?〃转头对鲍晓宇说:〃这事你得问他自己。〃
  鲍晓宇有点迷糊:〃啊?你们不一起啊,你们不是……〃
  唐霄打断道:〃你当都跟你一样闲啊?〃
  红锅已经煮开了,扑突突翻腾着,唐霄看向李子睿,问:〃小李来我们台里实习,下周好像就满一个月了吧?当时怎么安排的来着?我给忘记了,你们实习生暑期只一个月吧?〃
  李子睿有片刻的失神,那个〃小李〃的称呼让他听着十分别扭,抬头碰到唐霄的眼神,他正笑着,可那个笑容此刻却让他感到十分陌生。李子睿僵硬地放下筷子,说:〃啊,下周六就正好一个月,我们,我们周五就实习到期了。〃
  〃呵呵,时间还挺快的。哟,淡锅开了,鲍晓宇,你把火调小点儿!〃
  一顿饭李子睿没吃出什么滋味,鲍晓宇说下午开个房间打牌唱歌,唐霄说要去单位,给拒了。四人走出火锅城,唐霄掏出车钥匙问鲍晓宇身边的麦佳乐,〃麦老师住哪?送你一程?〃鲍晓宇抢着回答说〃他住不远,走几分钟就到了我送他。〃唐霄点点头,跟他们俩人告了别上了车。李子睿跟在唐霄身后正要去拉副驾的车门,唐霄探出车窗问他:〃小李接下来去哪?〃
  李子睿愣了一下,抬起的手硬生生放了下来,〃回,回家。〃
  〃哦,你家哪边方向?〃
  〃……燕林小区。〃
  〃哦,顺路,送你一程吧,上车!〃
  李子睿呆呆地看了唐霄几秒,转身跟鲍晓宇告了别,拉开了车门进了车。
  被太阳暴晒过后的树疲惫地立在街两边,李子睿看着它们一排排向后倒退,心里头懵懵的。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直到车停在了燕林小区大门对面的路边,李子睿拉开车门一只脚已经跨出了车门,唐霄才喊住了他,〃你知道的,外头还是避一避嫌的好。〃唐霄平静的看着他,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午后的太阳晒得人有点缺氧,李子睿顿了顿,说〃我知道。〃转身,穿过了马路。
  回到姑姑家李子睿就蒙头大睡,一直睡到下午快5点才浑身汗津津的起来。脱了衣服去冲凉,摸到腰上还贴着的几块膏药。李子睿伸手撕,用劲猛了点,腰椎的皮肤被拉扯出一片红,生疼。洗完澡,翻出几块新的膏药再贴上,李子睿躺上床,盯着天花板发起呆来。
  他知道唐霄的身份地位不允许他肆意的公开恋情,提出要求在一起时,他也答应了会保守秘密,可当着鲍晓宇和麦佳乐的面被唐霄当成普通下属对待,他心里还是挺不是滋味。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就不会去吃这顿饭了。
  李子睿掏出手机翻开日历,唐霄今天的话,提醒了他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最后的一周,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想好要怎样跟他渡过。而且说是一周,抛开上班必须当上下属的时间,真正能相处的,能有几天,或者说几个小时呢?李子睿呆呆的看着日历,忽然就有点伤感。闭着眼睛想了一会,他长长叹出一口气对自己说,时间本来就这么少了,哪还有功夫去烦这些事呀,别想了,多珍惜在一起的时候吧。
  这么想着,心情似乎又好了一些。

  暴风雨

  去趟卫生间的功夫,办公桌上就有了可疑的痕迹。唐霄拉开屉斗,不出意外的看到一堆巧克力、饼干还有蛋糕。打开电脑登陆QQ,包子头像闪烁起来,〃炒栗子〃自说自话半天了。
  〃刚才节目里我念错了一个字,把'愤懑'念成'愤满'了……〃
  〃刚才有个打电话进来的听众,居然是我初中的同学!你说巧不巧?不过她好像没听出我声音来~〃
  〃下午的节目我想放Day Dream的专辑,你听过吗〃
  唐霄看完对话框里一段一段的废话,最后一条显示是二十多分钟前。他把桌面一个标有当天日期的文件夹拖进了对话框,看到对方很多接收完毕,这是〃听我说〃最新一期的稿件。
  昨天中午分手后他一直没有联系李子睿,虽然他明明看到了李子睿的失望。那场长达一个下午的近乎疯狂的性|爱,即使时隔数十个小时后的现在,只要稍一回想,唐霄似乎还感到晕眩。这其实可以成为一次完美的经历,如果没有在事后又主动聊到过去的话。这样的坦白近乎于倾诉,可其实他并没有想倾诉给谁听。昨天晚上被鲍晓宇逼问之下承认了和李子睿的关系,可直到在饭桌上认识麦佳乐,他才清醒过来自己有多愚蠢。他和李子睿各取所需也好,谈恋爱也好,都应该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一旦跟现实和其他人沾上边,就变味了。他懒得去估量麦佳乐听到鲍晓宇的话后,跟他们年级主任说他俩关系的可能性,但从同事的口里听到任何他跟李子睿的流言,这样的情形他永远也不想看到。
  果然沉迷让人失去理性,似乎有点忘形了,他这样反省。
  刻意冷落了李子睿一天,本以为他会失落,或者愤怒的质问,可除了锲而不舍的在QQ上说着无关紧要的话,还有走廊里碰到,依然以下属的姿态礼貌招呼外,李子睿什么也没有做。然后在下班后的停车场,李子睿又等在了老地方。
  〃晚上有事儿吗?我们去公园路的'好客来'吃牛排吧!〃李子睿走近唐霄问。
  唐霄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停车库,确定没有别人,低声说〃先上车吧。〃
  汽车一路向北驶上人民路,那是燕林小区的方向。李子睿扭头看向唐霄的侧脸,问〃你晚上有别的安排吗?〃
  唐霄目视前方:〃没有。〃
  〃那……一起,一起吃饭吧?〃
  李子睿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整一天的自我安慰和不放弃,面对此刻唐霄依旧的冷漠,他忽然失了底气。没有听到唐霄的回答,李子睿偏过头去看窗外,燥热难当的夏日傍晚,他却感到寒冷。
  一路无言,等汽车慢慢停了下来,李子睿看到马路对面〃燕林小区〃的大门,到家了。他没有拉开车门下车,而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又是一段长久的沉默。
  〃唐……霄,到底,怎么了?〃李子睿最终还是开口了,他不能不问,直觉告诉他,现在不问清楚,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唐霄终于从沉默中抬起头,语气平淡地说:〃没什么,心情不太好。〃
  〃心情,心情为什么不好?〃
  〃……〃
  〃是不是昨天的事?〃李子睿不自然地笑了笑,〃昨天不是没出岔子么……如果,如果你不放心,我找麦佳乐解释一下,让他,让他别多想……我认识他的。〃
  〃什么?你认识他?〃
  〃是的,他,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们以前住一个楼里的……〃
  唐霄不太明白:〃哪个?〃
  〃就是,我初中的时候喜欢过的那个男生,喜欢的,人……〃
  这样的巧合着实让唐霄感到意外,不得不再次感叹,这座城市实在太小了。
  〃别,你别去找他。〃唐霄不禁皱了皱眉头。
  李子睿〃哦〃了一声,也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于是闷声不再言语。唐霄看他一脸落寞,明明是自己情绪不好波及到他,他却还在为自己想着遮掩的办法,心里不免生了些不忍,缓了口气放柔语调地说:〃我是因为工作上的一些事,有点累。〃
  李子睿脸上,立刻又添了担心:〃工作上的什么事?我能帮你吗?〃
  〃一些别的事,我自己能解决。行了,你也别多想了,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吧。〃唐霄说完,就示意李子睿下车,手臂却被抓住了。李子睿似乎犹豫了一下没有去拉唐霄的手,待唐霄看向他,才一字一句地说〃唐霄,如果是因为我不高兴,别不告诉我。〃
  这一周第三天的午后,原本晴朗乌云的天突然变脸,瓢泼的大雨挟带着雷击电闪倾盆而下。起初人们还感到惊喜,因为燥热了许久的城市确实需要一场清凉的湿意,然而没过久,这雨就猛烈得有些怕人了。
  去的路上还没下雨,唐霄没带伞,从市博物馆出来跑进车里的一段路,身体就湿透了。抽出纸巾擦脸上的雨水,就听见车载广播里传来李子睿的声音,〃……尾号为4546的司机朋友打来电话提醒,文津路立交桥一带堵车严重,要前往南京路和江苏路的朋友,可以选择绕行……〃
  唐霄打开雨刷,猛烈的暴雨形成厚重的雨帘模糊了视野,他只好再放慢速度,缓缓地驶进主干道。行经排出长龙的立交桥,看到路况果然不很乐观,唐霄打开转向,准备从江苏路绕行,天空忽然几声炸响,紧接着狂风席卷,唐霄透过混沌的雨帘,看见前方不远处一颗大树向一边栽倒,几乎是同时,一声被雨声削减了力道的刹车响起,前方一辆摩托车一头栽到一辆银色汽车身上。
  李子睿接到导播转进来的三条路况时,已经开始心神不宁了。他知道唐霄去了位于问津路的博物馆拿材料,现在一个小时过去了,人也应该回来了。想发条短信过去,又怕唐霄正在开车,正踌躇着,胳膊被撞了一下,小哲正朝他努嘴,李子睿连忙收回了注意力,看着滚动屏台上的信息更新继续念:〃现在文津路与江苏路交叉口,发生了一起严重车祸,一辆摩托车与一辆汽车……相、相撞,交警已经到达现场,设置,设置了路障……请各位司机朋友……注意……〃
  李子睿眼睛盯着屏幕,脑海里滚进各种恐怖的画面,他觉得胸口憋闷。摘下耳麦跑出录音室的时候,他脑袋还不大清醒,而唐霄的手机无法接通,这让李子睿根本没办法再多想什么,拿了雨伞就跑出了广电大楼。
  车祸和倒下的大树,让整个问津路和江苏路交叉口陷入瘫痪,唐霄只好又转回方向,加入到文津路立交桥下的车队当中。等待了半个多小时,汽车长龙才才终于挪行了百来米,唐霄看到了另一个可行的出口,打了转向择路而去。
  街上都是被狂风暴雨吹打得十分狼狈的行人,运气不好没带雨伞的,就随便遮了东西发足狂奔。唐霄把车开上人民路,正要加档提速,视野里就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摇下车窗看过去,果然是李子睿,举着把被吹得东倒西歪的伞,正在打手机,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唐霄把车开过去拦在他面前,冲着还在埋头往前走的人喊〃找死啊!〃
  李子睿回过头,伞几乎没起到什么用,雨水打得他几乎睁不开眼,只能从声音确定了是谁。唐霄已经更火了:〃还愣什么!上车!〃
  李子睿打了个哆嗦,收了伞赶紧钻到了车里。这才看清了唐霄的脸,手机还没来得及放下搁在耳边,悲悲切切地喊〃你手机,手机打不通……出租司机不带我去文津路……把我,把我扔下了……〃
  唐霄简直要气炸了,一把夺过他手机摁了关机给扔到后座上,又把纸巾盒扔过去:〃这么大声的雷没听见吗?还打手机!要不要命了?!〃
  李子睿愣愣地看着他,暴风雨击得他头脑更不清醒,嘴唇嗫喏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去擦浑身滴答答的水迹。
  车在人民北路时又堵了快半个小时,等唐霄回到广电大楼,天已经黑了。值班的是播音员夏天,正愁眉苦脸的看着窗外的暴雨,见浑身湿透的李子睿和唐霄回来,吃了一惊,唐霄说晚上他要加班,叫她不用值班了赶紧下班回家,夏天给李子睿找了一条干净毛巾,千恩万谢的走了。
  李子睿捏着毛巾跟唐霄进了直播间,站在门背后看他收拾。唐霄连接好笔记本,回头看见李子睿一声不吭的站着,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毛巾,给他擦起还在滴水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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