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辋川记(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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辋川记(gl)-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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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啊,我可不想和某人共用一个身体。”
  一刻钟后,还是被叶辋川紧紧搂住的江若清开始抗议了,“你再抱,以后一个月都不许抱!”
  “若清,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我多不容易啊我!”叶辋川又打算上演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老把戏。
  “少来,先给我说清楚梅落那你打算怎么处理?”江若清直接甩过去一手帕,“别把露水往脸上抹了,你眼睛都没红,还装什么掉眼泪?”
  “哎呀,我不是有这个心暂时身体它不配合吗?”把脸擦干净又蹭到江若清身边,叶辋川悄悄去勾对方的小指头。
  “你应该知道梅落的目的是不是?她如此顺从地从岭南来到京城,究竟是为什么?”
  “为了杀陛下,用自己的命去杀陛下,以此来摆脱自身的宿命!”叶辋川一字一句地道。
  江若清满脸震惊,“我不明白,不是说陛下的一切伤痛都可以转移到她的身上、包括死,但是她却不能把自己的伤痛转移到陛下的身上吗?这才是她以血、以命为祭的本原。”
  “不错!”叶辋川点头,“原则上是这样的,但当时在进行融血之祭时,她划破了我的手,取走几滴我的血液混入她的血中,又与陛下之血相融。血不纯,则祭祀后承受与被承受者的关系自然会发生变化。”
  “那你当时丝毫没有察觉?”江若清无法相信,“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真这么做,还做到了?”
  回想起那宛若蚊虫叮咬般的感觉,叶辋川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当时感觉到了,但她应该是在刺破我的手指后又迅速用治愈之术让伤口恢复,因此当我再去看时,根本就没有察觉出有任何异常,只能认为是自己太过敏感。”
  江若清还是无法相信,“用自己的命去杀陛下,值得吗?她就算杀了陛下,那以后呢?以后的皇帝难道不会觊觎她们这种能力吗?她杀了当今陛下,还能把以后的皇帝都杀掉吗?”
  “我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打算的,但我不想让她死,柳柳死了,我不能再让梅落死在我面前。”叶辋川握紧拳,神情坚定。
  “我明白你的心情!”拍了拍叶辋川的手,安抚她稍显激动的情绪,江若清道,“不管怎样,我都会在你这边的,不要担心。”
  “若清!”
  再次紧紧抱住自己的恋人,感受到怀中的柔软与温暖,叶辋川感叹道,“有你真的很好,很幸福!”
  “傻瓜!”抚着叶辋川的背,感受着深情与依恋,江若清轻轻笑道,“我家小川啊,就是个小孩子。”

  生命的祭祀

  “你真打算这么做?用你的命去换她的命,依现在的情况看,可能根本就不需要。”
  月下的钦天监,院落屋舍俱被覆上了一层乳白的光,着白衣的女子站在梅树下抬头仰望天空,侧影说不出的孤清美丽。却不料明月见了她绝世的容颜后竟躲进了云层,一时间,原本亮若白昼的钦天监重新被笼进了黑暗,也恰好隐住了梅林中那黑衣男子的身影。
  “这么做,不是当年你的提议吗?怎么现在又反悔了?可别对我说,你是真的在担心你的妻子?”
  梅落的话中,带着淡淡嘲讽,听出弦外之音的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唇角泛起了一丝苦笑。
  “我自然不可能是担心她,为什么你不会觉得,我是在担心你呢?曲池与卫信领军即将离开长安,禁军已经落在了我的手里,现在一切都在朝着对我们有利的方向发展,你为何还是执意要用自己的命来杀死卫长风?当年这虽然是我的提议,可是现在情况有变,我们完全可以从长计议。”
  “你错了!”
  冷冷地打断男子的话,梅落的脸上带着几分决绝,“情况根本就没有变,因为你我的目标,一开始就是不同的。”
  “有什么不同?”见梅落仿佛主意已定,男子露出了隐隐的不安与焦虑,“我们的目标,不都是大周皇帝卫长风吗?”
  “真不知我们尊贵的陛下听见你这话,会作何感想?”
  梅落这句故意的话终于让男子脸上出现了几分狼狈的神情,但只是一瞬,男子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看上去又显得潇洒自若了。
  “为了报仇,我早已放弃了我的一切,包括声誉和脸面,只是你一定要这么讽刺我吗?监正大人,你我相互扶持着从岭南来到长安,你就真的丝毫不念当年情份吗?”
  云散月出,幽白的月光遍洒大地,明亮却并不炙热的光线使得一直隐在黑暗中的男子露出了英俊的容颜。但这一刻,在那张俊脸上的,却流露出明显的哀伤。
  “无论你相不相信,这一刻,我很后悔,我并不想你死。”
  “你想与不想都没有什么意义,我已经做了决定!”
  “可是当年你并没有告诉我你是打算用这种杀死自己的方法来杀死她!我一直以为,所谓的融血之祭不过只是个传说,和无数湮灭在历史中的传说一般,寄托着人们的迷信与美好的心愿,但并非事实。如果早知如此,我是断不会带你来长安的!”
  不顾外人若看见自己一身黑衣出现在这里会有多么惊骇,云笺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深吸了几口气,迫使自己尽快冷静下来,再沉声道,“是因为叶辋川吗?她拒绝了你,让你失去了对生活的期待,所以才决定索性为了族人而牺牲自己,杀掉卫长风?”
  “如果你一定要做这么可笑的推测,我也没有办法。夜已深了,亲王殿下请回吧,要是被人发现你在这,对你我都是麻烦。”
  回转身,梅落毫无留恋地下了逐客令,但云笺却并没有动。
  月,再一次被云层遮住,夜渐深。
  “你再不走,若被发现,就算你没事,那个掩护你出宫的人恐怕也会凶多吉少吧?”
  轻飘飘地,梅落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云笺却根本不为所动。
  “告诉我你执意这么做的原因,告诉我我立刻离开!”
  沉默片刻,没有回头,也没有理会云笺,梅落自顾自地开口,似回答又似在自言自语。
  “拥有着逆天的治愈之能却没有自保的能力,这就注定了梅家的悲剧。先祖梅绛雪原是为了爱才甘愿牺牲自己的生命,用鲜血来守护大周与开国帝王卫景平,佑大周国顺民安。世事变幻,尝到甜头的皇帝们开始无视祭司本身的意愿,强行将其掳至京城,进行融血,此举虽然遭到了奉梅家为精神领袖的岭南民众反对,但根本无法遏制着拥有强大军队的皇帝们的勃勃野心。百年宿命,究其根源,无非是融血后祭司是所有伤痛的承受者,包括死亡,但若是祭司所受之痛也能逆转到皇帝身上呢?若是自己的性命从此不再由自己掌握,进行融血并不意味着更安全反而让自己更危险,历任帝王们还会这么不遗余力地搜捕梅家祭司,与其进行融血吗?若是自己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里,随时有可能因对方的死亡而死亡,谁还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将梅家当成一块肥肉,任谁都可以咬一口?陛下与我之间,已经发生了逆转,她死我会死,我死她也会死,只是我不愿现在死去。我要选在一个世人皆知、全天下都关注的时刻,杀死卫长风,从此让所有人明白,我梅家祭司,再不是皇帝与当权者眼中可以用来保护自己的第二生命,逼到绝境,我们也会让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深吸一口气,云笺不敢置信地看向月下那身形单薄的白衣女子,那瘦削的背影此刻却带着一种不屈与倔强。
  “你是说你已经找到了逆转的方法,并且成功施行了?现在你受到任何伤痛,陛下那也会有反应?”
  梅落默然不语。
  “不,不可能!若果真如此,你根本不会等到今天。融血之祭,顾名思义,是以鲜血为媒介所进行的术法,当时除了你本人,你根本不可能得到其他人大量的鲜血,除非是,叶辋川?”
  云笺仿佛恍然大悟般,冲到梅落面前,抓住她肩膀强迫她面对自己。
  “是叶辋川对不对?当日融血之祭时你只可能取走叶辋川的血混入其中,还不可以太多,最多也就几滴的样子,否则就会被发现。几滴鲜血,那你也只可能在一年中的特定几天内拥有与陛下同归于尽的权利,其他的日子,陛下所受之痛,还是全部由你承担,而这特定的几天就快到了对不对?你告诉我对不对?”
  “你放手!”
  见云笺紧抓住自己肩膀却好像浑然不觉,梅落不禁心中微怒,勉强侧身挣脱束缚,语气冰冷地道,“我只想告诉你,若是卫长风死后你不能牢牢地掌控住局面,许我梅家世守岭南、不予干涉,去寻族中长老为你施法,你体内我施的术法将会发作,届时你将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哈哈!”
  云笺突然纵声狂笑,笑声中却带着说不出的凄凉。
  “我真没想到你竟是这么打算的,你就不怕你与卫长风同归于尽后,我却失败了,那你的这一番心血,岂不白费?”
  “那也是命,我无怨无悔,只不过……”
  梅落黑白分明的眼睛宛若夜空中的星星般闪亮,亮得云笺一阵失神,“你不会那么容易失败的,一个可以娶自己仇人为妻、并与其生下孩子、在外人看来一直过着所谓幸福生活的男人,我不认为他会那么容易失败。”
  “你这么说,我还如何反驳?”
  艰难地笑了笑,束束身上系着的黑色斗篷,云笺转身向外,但在举步的那一刹那,他突然停下,用一种明显压抑的声音问,“若是叶辋川接受了你的感情,你还会这么淡然地为了梅氏一族的宿命而安心赴死吗?”
  梅落的身子也凝住了,在月下梅林中,任被风吹落的点点白梅花陨落在自己肩上、发中,良久没有动弹,也没有出声,只剩下空空的风在两人之间回旋低吟。
  “你的假设是不成立的,自然也就没有讨论的必要。夜深了,亲王殿下,请回吧!”
  说出了这样一段话的梅落即刻向自己居住的暗香楼走去,再也没有回头,只剩下一身夜行人打扮的云笺伫立在夜风中,说不出心中的滋味。
  皇宫
  南书房内
  小宫女春桃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自己偷偷透过珠帘去窥视熟睡在内室的陛下,见卫长风依旧盖着丝被,连睡着的姿势都没有任何变化,方才轻轻呼出一口气,转头去看紧闭着的门,凝神细听,除了远远传来侍卫们巡视的脚步声,周边再无其它动静,待将视线移到那代表时间流逝的更漏上,春桃才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亲王殿下怎么还不回来?若是陛下突然醒来问起,这可如何是好?一颗一颗的沙子顺势而下,分分秒秒可都是煎熬啊!
  “春桃!”
  “殿下!”
  转个身竟发现有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春桃不由张口欲喊,却被那人一把捂住嘴,示意噤声。
  强行咽下含在嗓子里的那一声惊呼,春桃又惊又喜,“您是怎么进来的,门没有响啊?”
  “傻瓜,从门而入可不是唯一途径。”笑着指了指微微开着的窗户,云笺道,“没吓着你吧?”
  “没有。”
  见到云笺安然回来的春桃很快乐,但她却发现回来后的亲王殿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好像有什么心事,这让春桃刚刚浮现的快乐迅速湮灭了。
  “您换过衣服了?”
  见云笺已经不再是一套黑衣,春桃问。
  云笺点头,“换过了,陛下一直没醒?”
  “没有。”
  “那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不用一直守在外边值夜,太辛苦了。”
  “不辛苦!”
  看到云笺正准备掀帘入内,春桃不知哪来的勇气,开口叫住了云笺,“殿下,您是有什么心事吗?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
  “是吗?”饶有兴致地回过头打量着这个大胆的小宫女,云笺笑道,“你能看出我不开心?”
  硬着头皮迎上云笺的目光,春桃小心地道:“虽然您一直在笑,但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觉得您不开心,一个人好寂寞的样子。”
  “寂寞吗?”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云笺还是给了春桃一个温暖的笑,“很多时候你都只可能是自己一个人的。”
  “殿下!”
  眼瞧着自己倾慕的人消失在珠帘后,春桃是真的迷惑了。亲王殿下他并不爱陛下,这是自己长期细心观察后得出的结论,即使云笺表现得无可挑剔。那他究竟爱谁?是那个长期与他保持秘密通信,在北方叫他兄长的女人吗?
  夜里等候时点起的红烛似乎燃烧得特别快,滴滴烛泪凝结在烛台上,乍一看,竟似比鲜血还要红。
  夜漏寒,红蜡泪。

  储君的爱情(一)

  突如其来的一场豪雨将整个长安城清洗得干干净净,雨过天晴,碧蓝的天空中盘旋着一只黑色的鹰。站在皇宫高处,俯视整个繁华的长安城,叶辋川不由吐出胸中几口浊气,感叹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有钱有势的人都喜欢把房子建在地势较高的地方,这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近处楼阁,远处青山,万千气象,尽收眼底,真让人想一抒心中豪气啊!”
  没有理会叶辋川一贯俗之又俗的感慨,一旁的江若清将视线投注到了长安城外城的城墙上,虽然现在叛军尚未逼近长安,但整个防守明显是严密了许多。
  见身边人不搭理自己,自得其乐的叶辋川顺着江若清的目光看向那些在城墙上巡逻、守卫的禁军,顺带问道:“北方战事如何?”
  江若清摇了摇头,“不好。若论打战,朝中本来就没有人是云亭北的敌手,更何况燕赵骑兵与北燕交战多年,久经沙场,其战斗力根本就不是寻常军队能够相比的,纵使储君殿下与卫信手上的兵士人数远远多过对方,暂时也只能固守潼关城。”
  “固守就够了。”对于目前的战局,叶辋川倒是不太忧心,“潼关城高大坚固,如无意外,守上个一年半载绝无问题,一年半载下来,叛军的士气早垮了,粮食补给也会跟不上。其实拖的时间越久,对陛下就越有利,更何况从一开始,陛下派储君与十三哥去,根本就没有抱正面交战的打算,她只是想慢慢将云亭北耗垮,同时保证这支军队一直在她的掌握中,否则怎会任毫无大战经验的储君与皇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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