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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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乡人家-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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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弟擦了眼泪,抽抽搭搭地对清哑道:“清哑姐姐,我吓死了!水芹肯定是被张实逼死的……我那回和水芹一块去镇上,碰见张实,还有一个男的,请我们上酒馆吃饭。那个男的还买首饰送我,我……我没敢要。他……他眼睛乱看……喊我小妹妹……我看见张实拉着水芹的手……他们……他们……我猜他们早就……那个了……水芹就是他害死的!我想去跟县太爷作证,我又说不出别的来,我又怕……呜呜……”

她一面说,一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清哑握着她的手,嘴唇紧闭。

盼弟能想到把这事告诉她,真是万幸!

可是,就像她自己说的,她即便到县令面前作证,没有实据,一样不能把张实治罪。

实在是陈水芹太糊涂了,自杀管什么用呢!

盼弟哭了一会才停歇,看着清哑问:“清哑姐姐,我要不要把这事跟我爹娘和二伯伯说?”

清哑想了想,道:“跟你爹娘说吧。”

长辈知道了,就会留心保护她。

至于郭守业这边,清哑自会告诉的。

她又嘱咐盼弟:“往后别一个人乱跑。”

盼弟急忙用力点头。

过了两天,天空飘着小雪,卫昭来到绿湾村提货。

提货肯定不需要当家少东亲自来,之所以严未央等人一拨一拨地来,不过是想来郭家拜访、看看而已,只有方初和韩希夷不曾来过。

卫昭锦衣轻裘,面如傅粉,十分惹人眼目。

见面后,宾主才叙了几句,卫昭就直言不讳地告诉郭家父子:陈水芹的未婚夫家张家和霞照三流锦商冯家是姻亲,而冯家一向是依附谢家的,陈水芹之死绝不那么简单,她偷窥郭家机器肯定有人指使。

郭家就算之前猜到了,这会子听了他的话,也气愤。

气愤是没有用的,今后还要谨慎管理才是。

郭守业心里暗做打算后,一面感谢卫昭提醒。

卫昭轻笑道:“晚辈听说这件事后,便知有人弄鬼,所以才叫人去查。郭伯伯也不必忧心,买卖场中难免有人不择手段,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的。郭家对九大锦商有恩,又受织造大人和佟公公青睐,那些人纵然觊觎郭家秘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下手,郭家只要谨慎些防范也就够了。若有用得着晚辈的地方,还请直说,晚辈定当效力。”

郭守业和郭大全都十分感激,不住称谢。

虽然卫昭是男子,但清哑如今担着郭家少东的名头,自然也要出来招呼。她一直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卫昭也给郭家带了厚礼,其中单给清哑的就有好多。

当下,大家一面叙话,一面点收查看礼品。

有许多书籍,还有卫晗托兄长带给清哑的刺绣等。

第154章 疑问(月底求粉红!)

卫昭走到清哑身边,告诉她,这些书籍大部分是关于织造方面的,还有些诗词歌赋、史书典籍等,“姑娘烦闷的时候看看,解解闷,也能增长些见识。这些刺绣都是妹妹专挑好的出来,让我带给姑娘的。”

清哑见了确实喜欢,因对他致谢道:“谢谢卫少爷。”

卫昭仔细打量她脸色,轻声问:“你还好?”

他是指陈水芹背叛她的事,怕她难受。

算上李红枣和江明辉,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朋友背叛了。

清哑道:“还好。”

卫昭沉默了会,又道:“往后你就知道了,这样事不足为奇。逐利乃人之本性,为此,父子兄弟反目都有,更别说朋友了。姑娘当以此为鉴,‘吃一堑,长一智’,全当历练成长好了。”

清哑道:“多谢卫兄指教。”

卫昭没言语,只看着她。

清哑也静静地站着,毫不拘谨局促。

郭大全这时过来,请卫昭去验看棉布。

卫昭道:“让他们验就是了,又何必小弟亲去。这又不是头一回了,前面已经好几家都提了货,难道郭大哥单单糊弄小弟不成!”

他竟然不想去西坊观看,倒让郭家父子意外的很。

于是大家依旧坐着说话。

因又提起前事,卫昭道:“这等事需要谨慎管制,最好让织工们互相监看,集众人眼目监督。一旦发现有异,现场捉住,送去官府究办,如此方能令他们心生畏惧……”

郭家父子点头附和。宾主一团和气。

卫昭见清哑始终如一,十分纳罕。

他几次问她话,譬如她日常做什么,可有什么喜好,可有难碍之事需他效劳等,她都安静地笑笑,或简洁回答。或摇头点头。并无多话,也并未对他格外留心注目。

他觉得自己从未这样对一个女子主动过,都快赶上话痨了。

想起数月前在码头送她的玉佩。他瞄向她腰下。

她裙边空无一物。

也对,她怎会把他的玉佩戴在身上呢!

卫昭也是第二天早上离开的。

站在船尾,看着渐渐朦胧的绿湾村,他面容更清冷了。

陈水芹之事过后不几天。郭大全命大头菜去城里帮郭大贵。

这是特意支走他。

西坊女人多,虽然陈水芹爹娘之前是冤枉他。但并非空穴来风,他确实喜欢往女人堆里凑,为长久计,必须将他弄走。省得出事后就晚了。

大头菜浑浑噩噩的,并不难受,反倒为能进城去而欢喜。



方家。书房里燃着一只三尺多高的三足蓝釉彩瓷熏炉,温暖如春。

方初靠在圈椅内。听垂首站在书案前的汉子回话:“……那自杀的女子定亲的夫家姓张,是霞照锦商冯家的姻亲。冯家……一向依附谢家……”

他说着忽觉房内气氛骤然沉压,不由自主放低了声音。

方初紧抿着嘴唇,半响才问:“可真是自杀?”

汉子道:“是自杀。还怀孕了。想必有什么难言之隐。”

方初面色晦暗,又问:“郭姑娘……可好?”

汉子忙道:“郭家没事。郭姑娘也没事。那陈水芹偷看机器就是郭姑娘发现的。听说她们原来还是好友呢。唉!”

又被朋友背叛!

方初颓然闭目。

汉子仿佛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低声安慰道:“大少爷放心,据我看,这事应当与谢大姑娘无关……我查过了……冯家……”

方初什么也没说,那汉子却说着说着住了口。

过一会,方初才疲惫道:“叫黑石留心郭姑娘。万不可大意!”

汉子道:“是!”

方初便轻轻挥手,汉子便悄悄退出去了。

等他走后,书房里便安静下来。

若不留心的,只当里面没有人。

一直到晚上,方初才出来。

次日,他和韩希夷结伴去湖州府恭贺巡抚公子大婚。

两日后回来,韩希夷随他来到方家园子。

“这两日吵得头疼,在你这静静。”他笑道。

方初知他有话说,之前一直不方便。

因招呼他吃茶歇息。

韩希夷懒懒地歪在矮榻上,道:“卫昭去郭家了。”

方初听了没吭声。

韩希夷抬眼看向他,道:“你听说了?卫家要与王家联姻了。想借王家势力往北方发展。”

王家是开钱庄的,在京城以北很有些势力。

方初不在意道:“早先不就有这风声吗!”

韩希夷道:“那他这样对郭姑娘是……”

方初冷笑道:“你问我?笑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笨了!”

韩希夷便出神起来。

隔一会又问:“你最近没见谢姑娘?”

方初面色就淡了,垂眸无语,显然不想谈这个问题。

即便他们是好朋友,也有不便对人言的难处。

但总不开口也不大好,过一会他又问:“那批棉布你卖得怎样?”

严未央从郭家提的花棉布一面市,就大受欢迎。后来沈老爷也提了一批,弄去南方他大儿子那卖了。轮到方初,他和韩希夷商议:一批运往北方,另一批则通过海商史舵运去海外。

如此一来,郭家的棉布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各地,名声鹊起。

并且,这样分散开卖,不但不影响销价,反而令价格上涨、利润提高了。这也算他为郭家所做的微薄贡献吧。

韩希夷见问,笑道:“当然好!这一批就赚了不少。我自来做买卖没像今年这样轻松畅快过:白得了新式织机和织锦不说,帮人卖个棉布也赚钱,还赚得如此容易。唉,要是‘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可多好!”

那“今日”“今朝”是指七月二日。

方初听了不见笑容,又沉默了。

韩希夷这才觉出此话不妥,因为那日谢吟月可吃了大亏!

他急忙转移话题,问道:“你这可开工了?织机都制齐了?”

方初点点头,脸上才露出笑容来。

这也是郭大有教他们的:把新织机分两部分,一部分为常用构造,只管交给随便什么木工去做;另一部分则为特殊构造,由各家信任的木工制作,然后两部分安装合拢,便完整了。

按这方法,各家都制作很快。

方家已经投入生产了。

正说着,昌儿来回:二少爷的船已经到码头了。

第155章 方则(二更求粉红)

方初挥手道:“知道了。叫赤心多准备二爷喜欢吃的菜。”

昌儿答应着转身匆匆去了。

韩希夷诧异地问:“方则?他不是在京城!”

方初淡声道:“我写信给爹爹,让他来的。”

韩希夷愣愣地看着他,忽然指着他道:“你……你是想……”

方初抬眼看向他,没有否认。

他想了许多天,暂想出一个主意:既然他欠郭家一个女婿,就还她一个。他的亲弟弟方则,今年十六岁,可是方家二房嫡亲嫡出,人又阳光,聪明不用说,品性也不用说,应该能配得上郭清哑。

到时方家请严纪鹏、沈亿三为大媒去郭家提亲,这够隆重了。

等方郭两家联姻后,郭清哑是他弟妇,谢郭两家就算不能冰释前嫌,也再不好往死里斗,如此,勉强也算两全!

韩希夷半天才恢复过来,郑重问:“方则可愿意?还有郭清哑,你别以为她就贪慕方家的财势,她未必就能看中方家男人。——你只看她对咱们几个的态度就知道了。”

方初沉默,这也是他最为担心的地方。

郭清哑,给他的感觉很特殊。

她和江明辉相恋如此深刻,应该是那段感情纯净无暇,不含任何世俗利益和目的;他们这些世家公子在她眼里却是复杂的,她觉得他们利欲熏心,不可托付终身,私心里很瞧不起他们。

他所以选择方则来联姻,也是想试试看。

方则还是个阳光灿烂的大男孩。他很爱护这个弟弟,凡有事都在前替他挡着,所以方则并没有历练成心机深沉的商家子弟。也许这点能打动郭清哑。

至于方则那边……

他想起这个弟弟。忍不住就微笑起来。

因为他和谢吟月定亲,方则羡慕,一心也想要找个出色的女子方肯结亲,若他知道吟月曾败在郭清哑手上,还能不动心吗?

郭清哑配他绰绰有余,他该感谢自己这个大哥。

“大哥!韩大哥!”

一声叫喊后,从门外旋风般冲进来一个少年。边走边解下蓝狐斗篷。一扬手,扔给跟在后面的小厮,然后一屁股坐到韩希夷旁边。笑得满面阳光。

“你们在说什么?”他问。

“说你。”韩希夷道。

“说我?说女人吧!”

方则毫不留情地揭他老底。

方初命人上茶点,一面问弟弟:“爹娘还好?路上可还顺利?”

方则往后一倒,靠在大引枕上,笑道:“爹和娘都好。听说你们今年都沾大光了。不知多高兴呢。唉,就我不好!这一路上受罪死了。先骑马。屁股颠得生疼;后坐船,又闷得要命。总算到了。哥,有什么好玩的新鲜事没有?娘说你叫我来有好事。”

他一进来,屋子里好像吹进了春风。就听见连说带笑不停,炉火也仿佛热了几分;人靠在那也不安分,把个腿翘得高高的;眼珠活泼泼地骨碌转。看着方初和韩希夷,似乎想从他们脸上搜寻好玩稀奇新鲜事。

韩希夷笑道:“这里再好能比得上京城好?”

方则连连摇头道:“京城有什么好!还是咱江南好。”

又看着韩希夷促狭地笑道:“江南好。景美人更美,美人多呀!韩大哥,听说上次你们弄了个什么选花魁,选了个叫雀灵的女子。如何,是不是韩大哥的红颜知己?”

韩希夷道:“知己谈不上,就是常去听她弹琴而已。”

方则失声道:“你这么有空?你们不是都忙建织锦坊吗!”

韩希夷笑道:“你都知道了?”

方则笑眯眯道:“知道,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又对他二人道:“听说你和我大哥还被打了脸呢!能不能说给小弟听听?”

韩希夷挑眉道:“知道还要问,成心揭我们伤口?”

方则忙坐了起来,一本正经道:“道听途说不足为凭,我要听听两位兄长怎么说,我来评判。”说着,眼中闪现渴盼的目光。

韩希夷便看着方初笑了。

方初则定定地看着弟弟。

方则以为他警告自己不可顽皮,悻悻道:“不说算了。”

伸手从矮几上抓了块肉干,往嘴里一撂,又往后倒下。

谁知方初却道:“这事得从你吟月姐姐的妹子抛绣球说起……”

才说了一句,方则就呼地坐了起来,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随着方初的述说,方则先是愕然,跟着爆出一阵大笑,还不住拍打矮榻,“这郭清哑太厉害了!要我说,这都是你们自找的!哥,不是弟弟向着外人,这事你可做得不大光彩。不过,为了吟月姐姐勉强也说得过去,再说当时情形已经那样了,也不全怪你。男人嘛,就该护着自己女人。可是……可是你们怎么就这么倒霉,碰上了这么个能织会画的村姑呢?这可是小河沟里翻船了。哈哈哈……百年难得一遇呀!”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方初和韩希夷心照不宣地对了一眼。

方初觉得弟弟更多是幸灾乐祸,是看他们做兄长的弄得灰头土脸而觉得开心,毕竟他们一直在他面前都是形象完美的,忽然这么来一下,他觉得……很解气!

对,就是这样!

他忍住拍他一巴掌的冲动,问道:“你觉得这个郭姑娘如何?”

方则高声道:“好!真奇女子也!能同时让方韩谢三家少东手忙脚乱、疲于应对的女子,少爷我真心佩服她!我实在佩服她!我一直要佩服她……”

他乐不可支,说着说着又笑了,在榻上滚了一圈。

方初也笑了,笑得很开心。

韩希夷也笑了,笑得有些不明。

方则翻身坐起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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