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太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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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首太玄经-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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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常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师叔祖说是便是,说不是便不是。我只知师叔祖点化了我,至于欧阳克,师叔祖还没做,我怎么知道?”他既没有不信又没有轻信,且毫不隐瞒,轻轻松松的说出来,足可见这半日之间进步何等神速。紧接着竟还开了一个玩笑:“不管师叔祖点不点化,但昨夜的行为,足可称之为一个‘盗’字!”这种“不尊”的话,若是放在以前,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赵玄笑而不语。

李志常讶然道:“师叔祖不解释解释么?”

“解释什么?”

“师叔祖对于那个‘盗’字的评论,似乎并不认可,也并不在意啊。”李志常笑的十分莫名其妙。

赵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渐渐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这是道行骤然提升,尝到了甜头,想要就地论道,或者说是在问道!

至于说论道还是问道,取决还在于自己。

如果自己能够回答上他的问题,那么他就是在问道;如果自己也回答不上来,或者回答的不能够让他认同,两人便会论道!

赵玄想通此理,悄然一笑,看着李志常,玩味道:“还记得《阴符经》中篇第一句么?”

李志常点头,眼中闪过一道异彩,还有一丝丝兴奋的光芒。

赵玄猜的没错,他确实是挑个由头,想要问道,但是没有想到赵玄这么容易就答应下来,当下张口便背道:“天生天杀,道之理也。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三才既安。”正是《阴符经》中篇第一句。

“‘天生天杀,道之理也。’何解?”赵玄忽然问道。

李志常想也不想便答道:“‘天’是生‘天杀’的,如‘易’逆数也,‘生’生它的那个。”

“‘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又何解?”

“万物赖天地而成,待于天地,自受天地所盗也。人赖万物以养,待于万物,自受万物所盗也。万物赖人以化,待于人,自受人之盗也。”

“‘三盗既宜,三才既安。’何解?”

“三盗宜者,天道定人,人道法天也。以相赖故,故安。”李志常一边回答,双眼却越来越亮。

此时虽是赵玄问李志常作答,但赵玄却把李志常之前关于“盗”的问题的答案藏在李志常现在回答的答案中了,这才让李志常越答越是兴奋,越答越是明悟。

只听赵玄毫不停歇的继续问道:“天盗万物因万物赖其所成;人盗万物因万物赖其所化;万物盗人因人赖其所养。三者以相赖故,相生相安,盗可称之为盗乎?”

“不可!”李志常到此再无半分犹疑。

“为何?”

“恩生于害,害于恩。明之者,两得。故谓世间教化‘德山棒’、‘临济喝’最亲。天人万物以相赖故,故盗不称谓盗。言盗者,失道废德也。”

“我是人么?”

“自然。”

“钱不是万物?”

“当然是!”

“既是万物,人盗万物如何?”

“盗不称谓盗!”

“盗乎?”

“非盗!”

“道乎?”

“非道!”

“非盗非道,何也?”

“道也!”

两人相视大笑。

这一番非盗非道又是道的言论,若让旁人听见,恐怕只会以为他们是神经病。也只有两个人自己知道,两人口中两个“道”中的区别。

只是在大笑过后,赵玄的眼中却又闪过一丝失落。

李志常能够找他问道,他又找谁问?

王重阳复生?

相比下来,他还真希望李志常日后不再向他问道,而是达到能够论道的地步。

古之八仙亦师亦友,他亦想找一位道友。

可现在的李志常,还不够!

第一百零七章光明顶上逢旧友

昆仑山

赵玄与李志常论道一场,并没有多做停留,一路向东,却也没有直入中土,未出大漠,就转道进入了昆仑山。

昆仑山是中国第一神山,全长约2500公里,平均海拔5500-6000米,传说古代神话中的西王母就住在此地。

赵玄来此当然不是为了找西王母,他只是想登一登明教的光明顶而已。

此事说来容易,可那光明顶乃是明教总坛,哪那么容易就能登上?

更何况,他们还根本不知道光明顶在哪。

好在此处虽人烟稀少,但也并非无有人住。两人一路找寻,一路打探,终于在两个月后,找到了五行旗众,并一路跟踪到光明顶。

明教自教主往下依次是光明左右使、四大护教法王、五散人,最后再次金、木、水、火、土五行旗众。

赵玄、李志常两人跟着的是锐金旗的一名教众,来到光明顶后,就将对方撇下,直入明教总坛。

只见一片飞檐反宇、高堂广厦的建筑当中,充斥着五行旗众弟子,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外松内紧,戒备非常之森严。

李志常与赵玄藏在一颗大树上,看着下方每两分钟就会有一队巡逻人马路过,不由好奇道:“这明教难不成想要造反?竟然连长枪、弓箭都有储备!”

原来这里巡逻的教众,每人配一套弓箭、一杆标枪、一把飞斧,实在不像一个江湖门派的模样。

赵玄眉头轻皱,却缓缓摇了摇头。

这明教虽然因造反而闻名,但那却是后世。在射雕这个时代,根本没听他们出来蹦跶。而眼前这种情况,让他直觉认为跟此事有关。

沉吟片刻,他轻声道:“明教造不造反跟咱们没关系,别忘了咱们来的目的……走,进去看看!”说完趁着两队巡逻的空隙,从树上跳下,钻入一片假山之中。

李志常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此时赵玄已经将凌波微步传与了李志常,两人的轻功都是绝顶。虽然这里戒备森严,巡逻队伍来往密集。但只要给两人数秒时间,就足以改换藏身地形。只见两人一闪一顿,就如同鬼影般,向最中心处的一座大殿接近。

时以近傍晚,夕阳的余晖落尽,建筑群中升起无数炊烟。外面天色昏沉,房间里则升起了烛火。尤其是最中心的那处大殿,烛光点点,火影重重,照亮了整个大厅。

大厅内,明教教主钟无仇坐在首位,光明左右使分坐下堂两侧。那名“带领”赵玄两人进来的锐金旗弟子则半跪在厅中,面容冷峻,口中报道:“启禀教主,属下已经查明,三位法王不日便会带大军来攻!”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光明左使拍案而起,四五十岁的壮汉,须发皆张,怒道:“岂有此理!”

光明右使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岁,却温文尔雅,显得比壮汉稳重的多,起身道:“范大哥先莫急,既然事已发生,生气也没用。为今之计,还需要好生商议应对之策。”

范左使生得燕颔虎须,豹头环眼,一生气眼睛瞪的更大,怒声道:“还商量什么对策?让我去把他们杀了!这三个叛徒,定要他们不得好死!”

“咳咳咳……”就在这时,一连串的咳嗽从坐在首位的明教教主钟无仇口中传出。

只见他面色苍白,面颊深陷,眼睑乌黑,分明是中毒之后又受了极重的内伤。坐在座位之上,浑身无力,声音极为虚弱道:“范贤弟,韩贤弟说的有理,不可鲁莽。”

“教主!”范左使虽然莽撞,但对钟无仇却极为信服,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好!商量就商量。那三个狗东西,竟然贪恋富贵,给教主下毒,还打伤了教主。我们现在就商量商量,怎么弄死他们!”

钟无仇苦笑摇了摇头,知道范左使是个浑人,打架还好,出谋划策却指不上他,转头看向韩右使道:“韩贤弟,你足智多谋,现在可有办法解我明教之危?”

韩右使一袭白衫,手摇折扇,原本也是个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人物,可这时也露出无奈的神色来,道:“教主,不是属下不肯用心。三位法王本就武功极高,判教之后,又带离了一部分弟子。现在教内人心惶惶,可信者十不足一。五散人又被您派去追查圣火令失窃之事,白剑法王又因保护教主殉职。我们现在教众算上五行旗弟子,只有不到千人,高手不足五人。三位法王虽被教主与白法王击伤,可却投靠了蒙古。若他们带着大军前来,我们唯有暂避而已。”

“胡说八道!我们还怕了他不成?”范左使虽然知道韩右使说的是事情,但却依然不愿承认,大吼大叫道。

钟无仇叹了口气,道:“青铭呢?实在不行,你们就先带青铭避一避,等找到了圣火令,再图谋复教。”

“教主!”范左使与韩右使都变了脸色。“青铭”是钟无仇的儿子,钟无仇既然说出这种话来,不用想,已经有了以身殉教之心。

只见范左使脸色一肃,双手十指张开,举在胸前,作火焰飞腾之状,念诵道:“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教主,我们陪你一起留下来!”韩右使与范左使一齐道。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赵玄与李志常就趴在房顶,也大体听明白了怎么回事。

两人对视一眼,赵玄直接从房顶飘然而下,推门走入厅内,抱拳道:“贫道太玄,不请自来,还望钟教主及范、韩二位光明使不要怪罪。”李志常紧随其后走进来。

范左使、韩右使身形一动,已一左一右挡在钟无仇身前。范左使大喝道:“你们是什么人?”韩右使道:“不知二位道长来此有何贵干?”神情之中尽是警惕。

半跪在厅中的锐金旗弟子也蹭的一下站起,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赵玄张开双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道:“诸位不必紧张,贫道来此,只因为月前曾遇到一位女子,身携贵教的圣火令。故前来通报一声。”

“道长有心了。”钟无仇站起身来,上前两步,抱拳道:“因教中刚生变故,先前又不知道长前来,招呼不周,还望道长不要怪罪!”虽然极度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可中气不足的声音,以及微微打晃的身子,已经将他的虚弱展露无遗。

范左使、韩右使悄然伸出手,从后面将钟无仇扶住。

赵玄似没有察觉般,笑道:“钟教主客气了,贫道冒然前来,只希望教主不要怪罪才是。”

“岂敢,岂敢!道长忠肝义胆,侠义心肠,你我平生素未谋面,道长就能‘千里送消息’,此份恩情,明教上下必然铭记在心。”钟万仇说的好听,不过却话里有话。

什么“忠肝义胆,素未谋面就‘千里送消息’”,说白了就是怀疑赵玄前来的目的。而“此份‘恩情’,铭记在心”,所指不仅是“恩情”。如果赵玄此次是来惹事,那他们必定也是会“铭记在心”的。

这边赵玄自然也能听出这一层含义,微微一笑,道:“钟教主严重了,什么恩啊仇的,贫道乃出家之人,并不参与这些。此次前来,不过也是顺路,当不得钟教主谬赞。”

钟无仇点了点头,似乎信了他这一番话,转头向厅中那名弟子道:“道长远来是客,还不吩咐下去,为道长准备酒食房间。”

那弟子领命退下,钟无仇请赵玄两人入座,才对着李志常,问道:“不知这位道长名号?”

李志常抱拳道:“全真教李志常,见过钟前辈、范前辈、韩前辈。”

“志常大哥?”钟无仇等人还没有说话,忽然一声惊喜的呼声从门外传来。

就见一个二十来岁的翩翩青年从门外走进,拉着李志常的手兴奋道:“志常大哥怎么来光明顶也不跟我说一声?”

李志常呆了呆,道:“钟铭兄弟?”

“青铭,钟青铭。”青年略显赧然道:“之前闯荡江湖,没有用真名,还望志常大哥莫要怪罪。”

“不怪,不怪。”李志常咧嘴笑了笑。

“你们认识?”赵玄怪异的看着李志常。同一时间,钟无仇等人的视线也锁定在钟青铭身上,面色十分疑惑。

李志常、钟青铭对视一眼,你一言我一语的分别给大家解释起来。

原来当初赵玄“赶”李志常下山后,钟青铭也同时入江湖闯荡。

明教在中原声名不显,在西域却有些名头。钟青铭不愿在西域仗父亲之势,就远入中原,这才偶然结识李志常。

两人都是一时俊杰,年龄相仿,武功相当,关系自然也不错。虽然没有斩鸡头烧黄纸拜把子,但也是不错的朋友。

后来明教圣火令遗失,钟无仇就将钟青铭召回明教。而李志常也北上金国京城,去寻找赵玄。然后一直到今天,两位好朋友才再次相见。

第一百零八章寰宇之内无新朋

众人听完两人讲述一时间都诧异无比,没想到还有这么档子事。

赵玄愣了一会儿,笑道:“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那就也好说了。”转向钟无仇道:“实不相瞒,贫道此次来其实是想以圣火令的消息换贵派的乾坤大挪移……”

“痴心妄想!”赵玄还没有说完,就拜范左使的一声大喝打断。

钟万仇匆忙道:“范贤弟,切莫鲁莽,听道长把话说完。”然后示意赵玄接着说。

范左使闷声道:“哼!听就听,反正不能把乾坤大挪移给他!”

“范左使果然直爽。”赵玄笑笑,继续道:“原本我确实是那种想法,不过今日一来,见钟教主身受重伤,又似乎有什么叛变,导致贵教实力大损。贫道不想趁火打劫,也就有些犹豫不定。如今既然志常又与贵公子相识,贫道作为长辈,自然不能搅了小辈的交情,也就彻底打消了那个心思。”

“道长高风亮节,韩某佩服。”韩右使抱拳道。

范左使却站起来行了一礼,大声道:“之前误会道长,是我不对,现在给你赔礼了!”

恰时那名锐金旗弟子已经回来,带着下人们,送来了酒菜。那范左使性子耿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口头道歉犹觉得不够,顺手抄起一坛酒,拉着赵玄连连敬酒赔罪。

相比于范左使的直来直去,韩右使的性子就有些多疑。坐在钟无仇身侧,看着赵玄,心中若有所思,琢磨着他话中几分真几分假。而一旁钟无仇则比他想的更深一层:赵玄说不想趁火打劫,分明表示明教全盛时期他也有把握夺取乾坤大挪移。是真的实力高强?还是在胡吹大气?

就在钟无仇思索之时,钟青铭斟满了一杯酒,来到赵玄面前。满脸敬仰道:“前辈就是太玄真人?晚辈听志常提起过您。武林传言,说您就是西门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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