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太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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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首太玄经-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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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还不能驾马狂奔,但也完全不似一个初学之人。

段誉不禁感叹道:“赵兄果然才智过人!当初我学骑马的时候,可是一个月都比不上赵兄这一会儿之功。实在是汗颜啊!”

赵玄咧了咧嘴道:“不敢,想必段兄弟当时年幼,与我现在的情况自然不同。”

朱丹臣在那边道:“赵少侠太过谦虚。中原之地人杰地灵,尤其是临川,先后出了晏殊、曾巩、王安石、晏几道等惊世大臣、杰出诗人。而今又有赵少侠如此人杰,当乃一世间福地也!”

赵玄微微一笑,并不作答。却听那边朱丹臣继续道:“只可惜大宋神宗早逝,如今哲宗年幼,由高太后把持朝政,任用奸臣司马光,听凭其‘以母改子’的言论,废除王安石新法,使天下莫不痛呼哉!”脸上无不有惋惜之意。

赵玄诧异看了他一眼,心想这是在试探?还是当真惋惜?

要知大理段家虽说是江湖世家,但毕竟是一国皇室。段誉身为大理镇南王之子,在如今‘保定帝’膝下无子的情况下,段誉将来接替皇位已经是十有**之事。这朱丹臣身为大理皇宫四大护卫之一,没事说大宋朝廷的事做什么?如此推断,很有可能就是要以此来试探自己结交段誉的目的,看看自己是真心结交,还是为了功名。

赵玄心念转动,虽然觉得这样把人想的太过复杂了点,对方未必就知道他知道段誉的身份,很可能只是随口一说。但是他生性如此,总习惯把事情往坏处想。

倒不是他有多么愤世嫉俗,只是事事都提着一点戒心而已。至于这样活着是不是太累——这种东西就是见仁见智了。如果是一个笨蛋,妄自揣摩人心自然很累。但赵玄已经把这培养成为了一种习惯,或者说天生比人想得多。他并非刻意揣摩,根本就是下意识的转过这些念头。而且这念头也只是在心头一转而过,只让他多一份戒心,却不一定事事都要防备。如此一来,与那些刻意揣摩人心,对什么都要小心防备的人又有不同。

至少这么多年来赵玄都是随遇而安,从没有让此事导致心神劳累的情况。

就如此次,即便他猜到朱丹臣是在试探他是否有功名之心。他虽的确无心功名,但也没有为表清白,从而装得自己对朝政一点不懂。反而结合自己所知的历史,坦率直言道:“朱兄想来是着相了,这天下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天下,没了王安石,还有李安石、赵安石、周安石,在我看来,现在大宋的小皇帝未必就没有变法之意。只不过暂时是被高太后压制。待到高太后一死,恐怕就会贬去司马光等‘旧党’,重新重用主张变法的章惇等‘新党’。”

“哦?赵公子竟然也懂朝政?”朱丹臣眼中异色一闪,悄然改变了称呼,貌似无意道:“不知公子对实行新法有什么看法?”

段誉木婉清一时插不上话,虽然他们对此事不甚上心,但闲来无事,也是看向赵玄。

赵玄骑在马上,缓缓摇头道:“新法虽好,但万物有利就有弊。更何况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再好的点子若无人执行,或执行不对,终究难以成功。”

朱丹臣眉头一皱道:“公子之前不是还说大宋小皇帝有意执行新法?怎么现在看来,公子似乎对新法并不看好?”

赵玄再次摇头道:“看好怎样,不看好又怎样?听闻小皇帝体弱多病,然而高太后却严令太医不得医治,如此一来,身体愈虚,恐怕新法还未成气候,小皇帝便会英年早逝。而下一位皇帝可未必会再有变法的念头。常言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三次变法都不能成功,谁还敢再掀波澜?”

朱丹臣眉头皱的更紧了:这赵玄为何对大宋小皇帝会实施变法那么肯定?既然他猜想小皇帝会英年早逝,那为何就那么肯定小皇帝一定不会死在高太后前面?作为一个古代人,任凭他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赵玄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

这时段誉终于忍不住打断道:“什么新法旧法!想我大理以仁义治国,以佛理治国,上下无不仁义。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要我看,平平安安就是最好的方法!”

“公子爷言之有理!”朱丹臣愣了愣,恭维道。

赵玄哈哈大笑道:“还是段兄弟看的通透!正所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像什么律法兴废、王朝变更,本就如日月轮转一般寻常;贫贱富贵、战争和平,更如阴阳对立不可分割!什么针砭时弊?什么忧国忧民?不过都是痴人说梦罢了!”说罢一声清啸,高声吟唱:“城池俱坏,英雄安在?云龙几度相交代?想兴衰,苦为怀。唐家才起隋家败。世态有如云变改,疾,也是天地差!迟,也是天地差!”

一曲歌罢,除了木婉清不通诗书、毫无异色之外,段誉朱丹臣两人皆是一愣。

赵玄这首词曲感慨世事兴衰,虽只寥寥数语,但却大有深意。最主要的是他们俩竟然闻所未闻!要知道这首词曲一听就不同寻常,即便不能传唱天下,但总该有流传。以他们的学问怎会连听都没有听过?若这还能说这只是他们见识不足,少见多怪。但词牌呢?但凡填词,虽然内容都随人而作,可词牌却总有定数!然而这首曲子的格律却不属于他们所知的任何词牌的格律,这……难道是他自己所作?自创词牌?

段誉与朱丹臣两人相视一眼,都是浑身一震,惊骇的看向赵玄。

赵玄浑然不知,一曲歌罢,只觉意犹未尽,再次唱了一曲:“骊山四顾,阿房一炬,当时奢侈今何处?只见草萧疏,水萦纡。至今遗恨迷烟树。列国周齐秦汉楚,赢,都变做了土;输,都变做了土!”

段誉朱丹臣再次噤声,这首词明显与上一首同一格律,细细品味,只觉得两首相同,皆让人有一种历史的沉重与沧桑扑面而来的感觉。

城池俱坏,英雄垂暮,就连阿房宫也已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一切富贵繁荣全都消散,只剩下荒草成堆。什么春秋五霸?什么战国七雄?千百年后,管你是输是赢,不都要变成一堆黄土?

一股沉甸甸的气氛蔓延在几人之间,还是木婉清打破了僵局:“喂!怎么都不说话了?呆子,难道他写的诗很好么?”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对段誉说的。

段誉“啊”了一声,终于回神,下意识道:“好!简直太好了!”转头问赵玄道:“赵兄,这首词可是你作的么?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词曲,不知道词牌名是什么?”

赵玄微微一笑道:“哪是甚么词牌,只不过是一个散曲小令而已。至于名字么,就叫《山坡羊》。”对于第一个问题却没有回答。

叫他怎么说?难道要告诉他们不是我做的,而是几百年后元代一个叫张养浩的作的?先不说对方信不信,单就穿越的这个秘密,他就不允许这么轻易的泄露出来。至于一口咬定这就是自己作的这么无耻的事,他还真有点心理障碍。倒不如任由对方猜测,是也好不是也好,跟自己可就没什么关系了。

……这样一说怎么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了,不就是剽窃两首诗么,自己一不为文名二不为装逼,只不过是兴之所至吟唱两句,被人问起的时候拿来“挡挡灾”,也不为过吧?君不见那些穿越历史小说的主角比自己剽窃的可更狠的多?恩,就是这样!

赵玄终于给自己那小小的虚荣心找到了恰当的理由,一时间觉得天更蓝了,云更白了,就连空气都变得更加清新了。可随着木婉清的一声追问,只让他心情瞬间“啪嗒”一下,摔落地面:

“姓赵的,你还没说那词啊曲儿的,到底是不是你作的呢。”木婉清声音十分清冷。

赵玄:“……”

“不是,小时候听一个白胡子老爷爷唱过,所以就记了下来。”赵玄表示自己很不高兴。原本他看这木婉清生的漂亮,虽然跟个冰美人一样,冷着个脸,但他还是很欣赏的。可这时候怎么越看越觉得对方十分讨厌呢?

难道自己已经达到了丝毫不贪恋美色的地步?视红颜如枯骨?

恩,一定是这样!

木婉清丝毫不知道她已经被某个小心眼的家伙记恨上了,头也不回道:“还有么?再唱一个吧,还挺好听的。”冷冷清清的声音加上理所当然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赵玄是她的下人!

赵玄发誓,如果不是他知道木婉清就是这个性格,他一定会以为对方这是故意的在针对他!

不过就算她是这个性格怎么样?这么任性难道以为谁都会迁就她?

笑话!

赵玄可从来没有惯着人的习惯,自己刚才那是自己想唱,听你吩咐再唱,你把我当谁了?不过一想到不久之后就能看到一场“有情人终成兄妹”的戏码,赵玄的心情又忽然好了起来。

小样,老子先让你高兴高兴,看你一会儿怎么哭!

……

山路上,三马并行,又一曲高歌四面回荡:

“青山相待,白云相爱,梦不到紫罗袍共黄金带。一茅斋,野花开。管甚谁家兴废谁成败,陋巷箪瓢亦乐哉。贫,气不改;达,志不改……”

第十章云中鹤

中午时分,赵玄四人在道旁一家小店吃面。

小店之所以叫小店,就是因为它小……这好像是废话。破旧的小店中,仅有七八张桌子,赵玄四人就围在最靠后面的一张坐下。

之前的三曲《山坡羊》世间已经过去,赵玄咬死了是自己从一处白胡子老爷爷那听来的。至于老爷爷姓甚名谁,那就抱歉了,这么长时间自己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你们实在想知道那就自己找去吧。

他也不管段誉他们是不是相信,总之他就见过那老爷爷一面,词就听了三首,再让他唱还真就没有了。如此胡搅蛮缠之下,段誉三人终于不复再提。

现如今几人是段誉在说,什么诗词歌赋、佛理易经,说的是兴高采烈。赵玄对这些也并不陌生,偶有符合,朱丹臣更是投其所好。只有木婉清,一句话也插不进去,倒是显得有些冷落了。

正说间,忽然门外人影一闪,走进个又高又瘦的人来,一坐下,便伸掌在桌上一拍,叫道:“打两角酒,切两斤熟牛肉,快,快!”

赵玄面向东,与朱丹臣对面而坐。店门向南开,人影一进来,他便转头看去。见对方又高又瘦,长得奇丑无比,一双眼充满了淫邪之气,心中暗道:此人莫不就是四大恶人中的“穷凶极恶”云中鹤?

回过头来,低头一看,就见坐在他右侧背向店门的木婉清,伸指往面汤中一蘸,在桌上写道:“第四恶人”。

朱丹臣眉毛一皱,醮汤写道:“你们先走,不用等我。”

赵玄还正想着要不要与朱丹臣留下,一起与那云中鹤做过一场。那边段誉却已经被木婉清扯了起来。见他不动,还以为是在发愣,当下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拖着他走向内堂。

朱丹臣则趁此时机闪入了屋角暗处。

那边云中鹤进了小店后一直眼望外面,这时候听到背后脚步声,猛然回头,正好见到木婉清的背影刚在壁柜后隐没。因着之前他见过木婉清的貌美,这时候又觉得眼熟,不禁大喝道:“是谁?给我站住了!”说着就离开座位,追了上去。

暗中朱丹臣早有准备,捧着一碗面汤,突然抢出,拦在云中鹤身前。叫声“哎呦!”假装失手,一碗滚烫的热面迎面向云中鹤泼去。

两人距离本就近,朱丹臣泼的又快,小小店中根本难以转身。云中鹤虽然轻功绝佳,但依然慢了半拍,一碗热汤只避开了一半,余下另一半仍是泼在了脸上。

“啊!”云中鹤痛呼一声,只觉眼前模糊一片,大怒之下,伸手疾向朱丹臣胸膛抓去。

朱丹臣早有准备,汤碗一脱手,便直接掀起桌子。只听“噗”地一声,云中鹤五指插入桌面。但桌子上的碗碟杯盘却随着一股劲风向他身上袭去。

稀里哗啦——

云中鹤仓促遇敌,饶是他武功高强,也闹了个手忙脚乱。只有运转内力布满全身,将碗碟一一反弹出去,但汁水淋漓而下,弄得一身狼狈。

这时候赵玄三人已经绕到店前,见段誉两人上了马,赵玄说道:“段兄弟你与木姑娘先走,我留下与朱兄断后。”

段誉道:“怎能丢下赵兄一个人逃走?”说着就要翻身下马。不料却被木婉清按住。

“怎么一个人,不还有我呢么?”木婉清说完,根本不给段誉再说话的机会,一甩马鞭,只听希律律马嘶长鸣,哒嗒哒嗒,快速的向远处奔去。

赵玄望着二人的背影无语半晌,心说要不是老子不会骑马轮得到你们跑?

虽然没有信心打得过云中鹤,但赵玄渴求一战已经渴求了很久,这时候哪还有退却的道理?深吸一口气,抽出系在腰间的秋水剑,他身形一闪,矮身藏在门边,只等云中鹤追击出来时,能够一剑伤了他。

屋内的战斗还在继续,噼里啪啦之声不住传出,这时候忽听朱丹臣大叫一声:“使铁杆子的,使板斧的,快快堵住了门,竹篙子逃不走啦!”之后屋内声音顿止。紧接着,又听朱丹臣喊道:“竹篙子逃走啦!快追,这一次一定不能让他溜掉!”原来却是他虚张声势,将云中鹤唬得从后院跳墙逃跑了。

朱丹臣不敢耽搁,见云中鹤逃走,怕他却追段誉,当下直奔门外,翻身上马。刚要催马前行,眼角余光却忽然瞥到赵玄竟并未逃走,而是持剑隐在门旁,当下直接明了他的心思。叫道:“赵公子不用守着了,那大恶人已经被我吓跑了!我们快去追公子爷他们吧!”

赵玄嘴角一抽,看来还是逃不掉骑马狂奔的命运。

他不想在人前露怯,足尖一点,直接飞身而起,落在马背上面,双腿一夹马腹,口中大大喊了一声:“驾!”

“希律律——”

马蹄飞扬,一路烟尘,赵玄双手紧紧抓着缰绳,脑海中仔细回忆上午段誉所教内容,努力调整着身体,不敢有半分偏离。时间一长,还真让他骑出一股策马奔腾的模样。

过得数里,终于望见段誉与木婉清的背影。

两人此时走得不快,听到马蹄声,便勒马等候。待得赵玄与朱丹臣策马走进,段誉正欲相问,却见木婉清面色一变,叫道:“不好,那人追来了!”紧忙又催马狂奔。

赵玄回头一看,可不是么,后面云中鹤身形极快,一幌一飘,又瘦又高,像一根竹篙般冉冉而来。

朱丹臣骇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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