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才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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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才通天-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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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怂恿下,对我露出恨意的神色,并亲手对我种下蛊毒。让我成为拓跋宏的棋子。我开始变得焦躁暴怒,不安和怒意让我没了以往的清醒。心蛊的蚀心之痛,以及那道心伤,一直折磨着我。我开始犯错,变得自暴自弃。最终,以罪人之名,被族人压入罹谷受尽极刑。

没有任何人能救我。或许,连自己都放弃了救赎。

尽管,如今我已经逃出了那个地狱,可是心底却依旧空荡荡的。死亡还是离我那么近。或许,我的心死了吧。我并不感觉害怕。只是,一股不甘会在心头缭绕不去,让我一直停不了逃亡的步伐。

待风雪渐停时,我倒在了雪地上。微睁开眼,仍是一片黑暗与绝望。呼出的气多,吸入的气少,或许我就葬身于此。恍惚中,我看见了一个小身影在眼前出现。一股警惕与天生的敏感让我睁开了眼。一个瘦小的身影正在三步外看着我。

“你。。你是谁?”小身影惊呼,将手中的大包小包都扔落在地,跑到了我的面前。

由脚步和声音来看,应是个十来岁的小少年,而且不会武功。

我看着那模糊地身影并不说话,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小身影打量了我半响,忽然一把将我拉了起来。

“你放心。。。我带你去避避雪。暖和点你就能动了。。。”他并不知道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和体内汹涌的气流。这么胡乱一拉,气息打乱,反让我胸口堵了一下,喉间闷着的血终于吐出,人就彻底晕过去了。

再次睁开眼时,身子似乎被用了药。虽然浑身滚烫,意识昏迷,我却是清醒的。我虚弱的躺在一所破庙里,身边还有两个人,一个男孩,一个女子。

那个小男孩哭丧着脸去了佛像后面清洗换衣。而那个女子。。。她正费力地穿着一条衣裙,低垂着脑袋,长卷的头发遮住了她半张脸,隐约中能看出她心急的模样。似乎等不及扣好衣带,她将一件旧色白毛披风裹住身子就朝佛像边喊:“小英雄,小恩公。。。你好了没?我们赶着救人!再不来,他就可以去投胎了!”

至今我都记得她那时的模样。一头乱发,面色苍白,身子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她怕,怕极了自己误了时间。衣裳都没有细细穿好,便过来拖我了。
然,当时我的目光并没投注在那女子身上太多。我清晰地看见,那个小乞儿在褪下衣衫后,光洁干瘦的后背上隐隐有丝纹路——浅蓝色的浪纹,东来遗孤!尽管灯火明灭,昏暗,我却还是认出来了。

“好了,好了。。。”小男孩有些局促的跑上来。眼睛有些红红地,似是哭过。他洗净后,唇红齿白,长的倒是干净清秀。他便是那个抬我回来的孩子吧。想不到,竟有着那样的出生。我瞥了他一眼,又缓缓闭上眼睛。

似乎是想将我运进镇子里。一辆破推车,一个孩子一个弱女子,运了我一夜。颠簸中,我瞥见那个男孩怀中掉了块白玉石,通体晶莹发着柔光,在进镇子前,落在了雪地上,与白雪几乎融为了一体。

他们都没发现,我又口不能言,此事便不了了之。

“小女子与夫君来此地寻亲。本想一家团圆过个好节。却不想路遇狼群,夫君为保护我和弟弟而被狼群咬伤。如今。。。呜呜。。。小女子初到贵地,人生地不熟,只想在此住宿几日,让夫君挺过这年头。”语罢,拿手绢抹了抹眼角,身子还带着颤抖。

客栈老掌柜立马就叫小二开始招呼客人。

我静静的听那女子凄切地说完,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的背影良久。就在我以为她真的哭了时,她却突然转过身来。似是惊喜于我睁开了眼睛,她微张着嘴,然后立马冲我做了个得意的笑脸。莫名的,竟带着一股让人心安的定力。

我一愣,心中疑惑此人的同时,那种窒息的压抑和愁绪也淡去了许多。

她们将我安置在床上,开始给我清洗伤口和敷药。而这都是那个女子一手操办。

我没有睁开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姿态。如今内伤外伤齐发,我口不能言。一日只能醒来几个时辰。大概睡了很长一段时间,天已经暗了。房间里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并不明亮但却温暖。我的身边睡多了一个人影。是那个救我的小男孩。他眼底有层青黛,明显疲惫的模样。

而那个女子,此时正站在油灯旁,鼓捣着药物。她右脚似是扭伤了,走几步路都有些吃力。偶尔伸伸懒腰,打个呵欠,却还是不休息。

我张了张嘴,却还是发不出声音,有些挫败的紧了紧拳头。她依旧默默地鼓捣着,秀丽的小脸非常认真。直到天呈鱼肚白时,她又走到了床头。开始检查起我的伤势来。几天下来,我也习惯她突然查伤的举动了。像是翻看一件物品般,细致非常。她在我身上扎针,每下一针,能感觉她紧张沉重的呼吸。

她似乎还不能习惯我身上密布的伤口。

我听着她频频地倒吸气声,暗暗觉得好笑。看来我这身子确实被那人折磨得够惨烈的。
只是她一个姑娘家见到这样的伤者,为何还执意相救呢?若是惹祸上身,我不敢保证她们的安全。

感觉女子温暖柔软的手覆在了额前,我缓缓睁开了眼睛,与她相视。她没料到我会醒来,一双睡蒙蒙的眼立马又变清醒。
她的眼睛很澄澈明亮,干净得像一汪清泉。我在她的眼里,看到了自己苍白的面孔,惨无人色。
她又絮絮叨叨的说了些什么。我便边听边沉睡过去。这次是睡得非常安稳。在这十几年里,我第一次那么无防备的闭上了眼睛。

“给姐姐去买些芷草来。还有早点。。。快去快去。”女子照常的在早晨时支开男孩。

这是她照顾我的第四日。她要给我以口喂药。似乎在那男孩的注视下,她会很不自在。我闭着眼,装作昏迷的模样。

当唇与唇相贴时,少女的芬芳带着苦涩的药汁充斥到了口腔。她很快地把药渡入我口中,然后便如释重负的大呼一口气。

“哎。。。你什么时候才醒来呀?该不会一直装晕占我便宜吧?”女子坐在床头,有些嗔怪地说着。


“呵呵,被我说对了?那是!想我苏宓好歹也是学校里有名的一枝花呀,就可惜。。。。算了,看在你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病人份上。我就牺牲多一些吧。”

第一个病人?

真不知是荣幸好还是。。。我依旧保持沉默,听女子絮絮叨叨的讲事情。在她娴静絮叨的声音里,我发现自己很容易入眠。生活在养伤中渐渐有了暖意。或许。。。这是上天给我的一次重生吧?

于是。某日,我醒来后,告诉她。我叫周略。






第56章 雾散寒凉绕指愁1
天色未亮,大半边还是灰蒙蒙的白。
放眼大片的草木中,有着微不可察的颤动。几个身影,隐在其中,迅速而平静地往着一个方向前行。
“少主,已经确认。苏姑娘藏于南边竹楼。”一男子低声向另一男子禀告。听到禀告的男子,眸色微沉,不动声色地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微弱的光投在他身上,这才看出来,他的发竟是银白如雪。他们一行五人在罹谷寻了三日,这才找到养殖园里来。

五人都是隐匿气息的好手。他们匍匐在竹楼四周,伺机而动。银发男子居中而立,身形隐没在一棵高树上,一双阴鹜的眼正冷冷地看着竹楼的动静。
竹楼简陋,从外可以透过没遮严的窗户缝隙看到二层房中的一些事物。银发男子眯着眸,透着微弱的光静静辨别着房内事物。等看到那张苍白憔悴的面容时,他的眼倏然一瞠。身形掠过树梢,稳在了窗边。然他也不敢靠得太近,因为他察觉到里面还有一人。他只是侧着眸,极力想看清楚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儿。看清楚,她为何满脸的憔悴病容。

苏宓正静静地躺在竹席上,眉间微蹙,丝丝汗水从额上流出。她的床侧,一男子正替她擦拭汗水。他亦是满脸的疲惫。原本桃花瓣魅惑的眸子此刻有些低迷暗沉,眼底有层淡淡的青黛。擦完了汗水,男子又洗净了毛巾,细心地敷在了少女的额上。
这个男子正是徐青岚!

银发男子眸里闪过明灭的光彩,他继续隐匿自己的气息,悄然观望。此刻他不能大动。尽管苏宓就在眼前,他现在还不能带走她。他心底百转千回,思量在瞬间形成。隐在其它地方的随从都看着自家少主的手势。

他。。。在说撤退。

五人赶在天大亮前,离开竹楼,汇集在往日藏身的洞穴里。

“少主。暗庄的人在,我们该如何是好?”一名男子问道。他是白家养着的死士之一,对白瞳可谓是忠心耿耿。白家与暗庄相互协议他也是知晓的。如今他们声称白瞳闭关,还藏了这个东来的姑娘,并未随军前往滁州。若是被同盟发现,便会被对方捉住痛脚,引起诟病。若因此,又得皇帝猜忌,使得白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得到打击,那么真是得不尝试了。他们急需一个隐秘平稳的环境,让白家寻到东来的航向。此时,不能大动,让人惊觉。
白瞳却是笑了,苍白的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
“他们在,更好。徐青岚一向防着我,不信我。他知道苏宓是我带过来的。无论我怎么辩解,他亦不会信我。我又何必和他们费口舌呢?我要将苏宓带去滁州,那儿是大周的中心,也是东来航道起点。徐青岚,不正好帮了我这个忙吗?”

其余四人皆了然,露出喜色。

“那少主,我们如今就回白家吗?约莫过不了多久,徐青岚定会来查探。”
白瞳微微眯眸,沉吟片刻,道“再等一等。”他还不想立即抽身。本来,这次来到罹谷,就是要带回苏宓的。现在,苏宓的安全得了保证,又是会前去滁州的。按理说,他没有理由继续留在这危险之地。可是,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女子苍白憔悴的脸。他,想确认一下她的伤势,要不,心底不安。

白瞳在罹谷又等了几日。果不其然,苏宓醒后,徐青岚隔日便走了。竹楼里,只留下两名护卫守着。那两名护卫甚是机警,但毕竟没了徐青岚的调度,在思虑上不够缜密。他们安然了几日,见苏宓并不喜他们保护,便终日立在房外守着。以至于苏宓偷进了地窖都不知道。又一个深夜,苏宓被人抱到了另一个房间里。

那房只和月昭以及黄逸两人邻着,根本就奈何不了白瞳。他让人引开护卫,自己则趁夜潜入房间。他悬在梁柱上,银发被他一把束起,只留了一身的黑,藏在暗夜中,很容易藏匿。苏宓正一个人怔怔地坐在床上发呆。灯火也没看,就那么像失了魂般,定坐在床上。白瞳有些疑惑地看了她半响。
方才一男子从她房中出来,她便如此魂不守舍了。真不知道这个蠢女人又在想些什么?
他一个下摆,倒钩着身子,贴近苏宓。
女子察觉到奇怪的风动,微微转了身子,便看见白瞳一双诡谲带笑的眼睛,和几缕垂下来的银发。她一愣,被吓得不轻。白瞳立马跃下来,捂住了她的唇。

“嘘,是我。”他在她耳边轻道。苏宓整个人几乎被他搂进怀里,手脚都动弹不得,嘴巴也被他捂得死死的。

她稍稍平静,方才紊乱的思绪倒是被这一变故而冲淡了。苏宓眨眨眼睛,示意自己并不会叫出来。

白瞳这才放开捂住嘴巴的手,让苏宓说话。只是他的双手却又一个圈紧,变成了禁锢的姿势,将苏宓锁在怀中。感觉到怀中人儿的温度和馨香,他空落落的心,竟感觉满足起来。
“你受伤了。”他将下巴枕在苏宓肩窝处,语气带着阴郁和不满。他的眼阴鹜地瞪着那受伤的地方。

“怎么是你?”苏宓有些僵硬的说着。白瞳瞥了苏宓一眼,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他不由分说的查看苏宓绑得像粽子一样的腿。心底一阵刺痛,一阵怒火,让他神色不定。
“怎么不是我?我不来,你便要将自己折磨死是吧?”他语气中不无讥讽。不过很快,他语气又软下来,问道“伤如何了?”
“死不了。”苏宓道,满脸写着抗拒。白瞳脸上一热,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贴着人家。他轻轻一咳,掩盖住不自在,稍稍退开了两人的距离。他太忘乎所以了。竟然一见到她,便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

“你。。。你好好养伤。别的不用多想。”
“你不带我走了?”苏宓这下惊讶了。她以为白瞳夜访,定会带她一同离去的。难道是自己腿脚不便,比较麻烦吗。。。

白瞳一笑。
“你。我自然会带走。不过不是现在。徐青岚不久后也要赶回滁州。我们滁州再会。”他自信道,捏了捏苏宓的鼻子。“在这之前,你必须把自己治好,不让自己再出现任何毛病。还有,别再探究罹谷。这不是你一个人能闯的地方。”

“我。。。知道了。”苏宓微微垂了眼帘,难得的乖顺应道。
她今日的神色有些奇怪,整个人似乎都有些恍惚。白瞳已经觉察,只是不知道,那个男子到底对她说了什么,导致她如此低落。她的脸色苍白的让人心疼。白瞳微微蹙了眉,伸手抚上了女子忧郁的眉眼。
“等我。很快,我们就可以回去了。”他喃喃道。苏宓甚至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他一个上跃,便疾风般掠出了竹楼,瞬间没了身影。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徐青岚留下的两名护卫。
“苏姑娘?你睡下了吗?”
“啊。。睡了。就睡了。”苏宓应道。
那两人虽有疑问,但看苏宓好端端地在房里,也便没再说什么。

这是一个失眠的夜。苏宓脑海中一直飘荡着全添所说的话。诛心诛蛊,唯一之计。这样一个发现,也如毒虫在啃噬着她的心般。让她疼得浑身发木,脑袋混乱。

*
徐青岚没在西域停留太久。与静王相会片刻,交代了周略的安排,为他的世子报了平安,也便准备离去了。
正待告辞之际,却见一银发男子翩然而来。
徐青岚一怔,随即含笑迎了上去。
“听闻白兄旧伤复发,青岚心急担忧呀。不知如今身体如何了?可好些?”
“有劳惦记了。老毛病而已,已无大碍。”

端坐在大堂中的静王见白瞳到来,眼中微微一亮。他招待徐青岚几日,已是招架不住对方明里暗里的旁敲侧击。他可以肯定,徐青岚定然怀疑他们暗造铁船之事,这让他更为心虚了些。现下见到白瞳,静王不由得松了口气。

“正巧要为徐公子送行呢。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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