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想利用她接近徐家，仅此而已。他深刻地真么思考着。
第16章 桃园初遇桃花仙1
清晨安静得让人嗜睡，宽大的药房里只有几个伙计，显得清清冷冷的。伙计们按部就班的劳动着，明明没有客人，却还是一副忙碌的样子。而其中一个伙计就是苏宓。
“银月六毫，甘皮半两，鹿角一毫，生麻一两半。。。”女子嘴里喃喃地念着，头一点一点的似乎就要睡过去。本来就没有什么客人，药也是隔日就准备好的。可这刘瘦子偏要她重新将药数一遍。。。确切的说，这已经是她数第三遍了。
“苏宓，再给我偷懒就罚你去采硫磺。。。”一旁的刘掌柜也头一点一点的道，眼皮都没抬就断定了苏宓偷懒。刘掌柜是个瘦子，整个人竹竿似地又瘦又长，性格也刻薄。他每日最热衷做的就是折腾新来的伙计。
刘掌柜的脸上有两撇山羊胡子，每次打呼时都会被鼻息吹得扬起，腮帮子也鼓鼓的。这让苏宓想起‘家乡’里一个叫达利的画家的造型，颇为滑稽古怪。苏宓起初不知刘瘦子就是药铺里的掌柜之一。一见面就很不客气地笑起来。她也没有恶意，只是觉得好玩。可这却恼了刘掌柜。以至于苏宓每日都要值早班，每日都要重复这些核算工作。
她有时还真宁愿上山采药算了，省得这刘瘦子成天刁难她。苏宓心里无限的感叹着，却还是打起了精神，继续核算药材。
一旁坐着打盹的刘掌柜这才抬起眼皮瞄了眼女子。见她安安分分地也没什么怨怼的神态，大感自己驭下有方，山羊胡子又得意地翘了起来。
“刘掌柜，已经核算完毕。方家的药单和司马家的药单以及官家药包都已经备好。”苏宓认真说道，将最后一包药包裹好。这些药大多是一些富贵人家要的补品或是伤寒药，并没什么复杂的。她实在郁闷每日三回的检查，她想做的并不是这个。
“嗯。收起来吧。送货的六子今儿拐了腿，一会由你给方家和司马家送去。”他又大大的打了个呵欠，接着道：“记着，这两家都是大户。你这新丁送药时可别冒冒失失的丢了灵华药铺的脸面。”其实这初春药铺和医铺人手都不够用，好大一批伙计和大夫被调到附近的村子里医治春疫。刘掌柜当然是将留下的伙计能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啦。
是是是，苏宓认真地点点头，在刘掌柜转身时，悄悄的做了个鬼脸。
此时，门外的紫衣少年正朝药铺走来，少年有些怔愣，随后嘴角浮起一抹忍俊不禁。
“哎。。李信你怎么来了？”苏宓笑着招呼道。
李信挠挠头发，他的发丝似乎一直都乱乱的，不仔细梳理。乌黑柔顺的一头长发只是用一条简朴的发带松松地束在脑后，额头带上了一条淡紫色的方巾。倒是有些流浪侠客味道，苏宓暗想。
“都聊些什么？还不快做事？”回话的却是刘掌柜，他乜了苏宓和李信一眼。好似这一大清晨忙碌得连几句闲话也不可说。这新来的伙计没个是老实的。刘掌柜连送货的李信也给记上了黑点。
苏宓暗暗咬牙，朝李信无奈笑笑。
李信这才放下背上的竹篓，将一篓子药草放了下来。
原来是送药的。。。苏宓暗想，了然地朝他点了点头。她装作收拾东西，凑过去李信身边，小声对他道：
“上回见你在船里做工，原来你还给药铺送货？”
“嗯。我也就两日前在灵华找到活的。”李信憨憨一笑，凤眸眯起，闪着晶莹的光点。苏宓望着他的眸子，出现了片刻的失神。
“噢噢，那你会来画楼住咯？”苏宓有些心不在焉的应着，心底忽然在那双眸子里变得紧张。
李信摇摇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刘掌柜那头已经露出不耐之色了。
“还不快给方家和司马家送去！”刘掌柜催促着。他将李信的竹篓子收下，就斜眼看着苏宓，道：“要是晚了，你就给我山上采硫磺去。”他老拿采硫磺来威胁苏宓，似乎这是多么让人畏惧的事似地。
“好好好，小的这就送去。”苏宓趁他老人家还未下最后通牒前，赶忙提起包裹，一溜烟离开药铺。
这方家和司马家都是大周有名的望族，族人都在朝中为官，从正一品到三品都布满了两家的人。两家的敛财手段更是不一般的高明。论两家的名气和财力可谓是非同凡响，富可敌国。而其中司马家比方家更胜一筹。倒不是说司马家做的官位比方家高，也不是因为司马家人的地产和金银比方家值钱。两家的硬实力都是相当的，司马家强就强在生了个好女儿——司马虹。大周第一美人，美若琼华玉露，灿若春桃夏荷。
大周人谁人不知这个女子？只要是男儿便都梦寐着娶司马虹为妻。随便拉个奶娃娃问，男娃必然将娶妻应娶司马虹作为人生第一目标。娶了司马虹，非但是娶了大周第一美人，更是攀上了司马家这么个大靠山。小到七岁大到七十岁，想娶司马虹的男性多得让人汗颜。
苏宓也是听说过这个大美人的。本着女人特有的好奇心，她决定先去司马家送药，看能不能见上大美人一面。
司马家的大门特别好认。朱红的香山木门足有10米高，门口有两头雕刻得特别森人的石狮子。据说这两个石狮子在大周建国来就有的了，大概有三百来年的历史。苏宓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吱嘎’巨大到朱门被缓缓打开。
“是灵华药铺的吗？”门童问道，态度彬彬有礼，脸上带着微笑。
苏宓点点头，将腰牌给他看。
“请进。”门童领着苏宓进门。两人约莫走了一炷香时间，到了后院的药膳房。苏宓倒也没像乡巴佬似地惊讶司马府邸的豪奢壮大。毕竟在徐青岚那个奢侈的贵公子身上，苏宓已经学会了如何控制自己因吃惊而露出的表情了。况且，论豪华精美，司马家似乎还不如那个徐青岚呢。苏宓暗想。
她将药包交给了管事的人，收了银子，便准备离开了。可这一出药膳房才发现原来送她来的门童不在了，估计是要她自己找路出去。可。。。以苏宓路痴的程度，她很快便茫然了。心底开始得出一个这样的结论。虽说司马府邸不够徐青岚的住处奢华迷醉，可绝对是够大够迷宫的。她很成功的走丢了方向，迷失在一片桃花林里。
桃花林，花瓣纷飞，香气四溢，美得像一幅画，像一首诗。苏宓原本慌乱的心情也便放松了下来，带着些惬意的观赏花瓣。人的心一静，自然心境通明，耳朵也灵敏许多。
“你来这做什么？”女子含笑的声音从林中传出，带着淡淡的嘲弄淡淡的惊讶。。
“我自然是来见你。。。虹，不要离开我。”男子似乎很激动，他一把捉住了女子的手臂。
“呵呵。。。公子，何必自讨没趣呢？”女子依旧轻快地笑着，话语里却透着不耐。
。。。。
苏宓听得一激灵，连忙小心挪步，找个地方躲起来。桃花林随着男女的争执而轻颤，估计离自己不远。
从桃花的疏枝里，隐约可以看到女子一身红衣的背影和男子的半张脸。两人似乎商谈得并不愉快。男子更是一脸怒容的握住了女子的手。
苏宓心里也犹豫，感觉自己偷听挺不厚道的。可是离得太近，若是出林子必定会惊动他们。苏宓咬牙，蹲在了一颗桃树下。打定主意等他们先离开。她歪着头，小心翼翼地看着那边的状况。
“虹。。。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男子的声音带着痛苦和轻颤。
“你是说。。。你抱我时说的情话？那可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
“我会对你负责的。”
“可我不想对你负责。”女子的声音依旧散漫，透着点无奈的调调。“我从没爱过你。懂吗？”
“司马虹，你会有报应的。。。”良久，男子声音恨恨地喊出，让人听了止不住的心疼。
“噢？那我等着。。。”
男子甩袖而去，带起一地落花飞舞，像一地破碎了的心。
苏宓心里嘀咕，这司马小姐未免太酷了点。以‘我从没爱过你’这样狠毒的话结束两人的情谊，实在是无情加冷血。
“偷听有意思吗？”女子朝苏宓的方向踱步而来，声音依旧带着轻笑。
苏宓蹲在那，只觉一层阴影从头顶投下，遮住了桃花林里美妙的景色。她讪讪一笑，有些困难地站起来。
“我不是有意的。”苏宓解释道，一只手还用力的揉着酸麻的小腿。她这才注意到站在眼前的女子。苏宓自认见过不少俊男美女，无论是‘家乡‘中的大明星大名模还是来了大周后见到的周略，徐青岚，苏黄逸。算上苏宓本人，也是个大美人。可是，司马虹在视觉上给人的刺激，是那么的不同于他们。让苏宓不禁看得有些脸红，惊艳。
司马虹一身鲜红的长裙，一头乌黑的青丝垂顺在腰际，没有任何装饰，没有任何陪衬，却是美得刺目惊心。和周略的尔雅清冷，徐青岚的高贵俊美，苏黄逸的纯真可爱不同。司马虹的美像是一种毒药，一朵娇艳的罂粟，有点堕落的调调，却让人一见难忘。
“我是问你听得有没有意思。”司马虹继续不紧不慢的道。鲜红的唇带着微笑，让人猜不透她的喜怒。
苏宓微微一怔，思索道：“对话没什么意思，这说话的人倒是让我惊讶。想不到大周也有像司马小姐那么。。。那么有个性的女人。”她说的是实话，只是个性这两个字也可以用‘无情’来替换。苏宓不知，那罂粟花般的美人其实有多危险，而且可以做到更无情。她刚说完，便被人掐住了喉咙。身子被人提了起来，脚尖只能勉强的碰到地面。
“呵呵。。。你想说我冷血吗？”司马虹继续微笑道，纤纤细手却有着惊人的力道。她的眼尾有抹淡淡红，眼睛微眯，神情说不出的颓美。她看着手里毫无抵抗力的苏宓，嘴角勾起一抹趣味的弧度。
少女倔强地与司马虹对视，是无知还是无畏？司马虹稍稍减轻了力道，好让少女继续说话。
第17章 桃园初遇桃花仙2
少女倔强地与司马虹对视，是无知还是无畏？司马虹稍稍减轻了力道，好让少女继续说话。
“不。。。我想。。说的是。。。无情。。”苏宓脸色已经憋得通红，可她不知为何，她不怕司马虹。一切来得太突然，她甚至来不及害怕，便将脑袋里的话说出来了。她直视着她的眼睛，从那双桃花般的美眸里瞧见了黯然的心绪和闪烁的流光，似是泪的痕迹。无情的话有时并不一定是无情的人说出。至少，苏宓现在认为，司马虹或许并不如她方才表现那般决绝。苏宓在这方面的直觉是一种奇怪的敏锐。曾经她也是从一双眼睛里读懂另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的心底。
“哈哈~丫头，你是哪派来的？”司马虹笑得有些森人，嫣红的唇裂开大大的弧度，像一朵怒绽的玫瑰花。
苏宓勉强将手下移，从腰间掏出腰牌，将其举在司马虹面前。她的脸色已经涨得酱红，呼吸都开始破碎，一种无力感在她心中蔓延。
“徐家的？”司马虹捏起灵华药铺的棕色腰牌，微一沉吟，渐渐松开了掐住苏宓的手。苏宓软瘫在桃树下，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白皙纤细的脖子上赫然出现了几道青紫。
“我。。。不会说出去，小姐。。。尽可放心。”苏宓难受地扯出一句话，又连连咳嗽。
“说出去又如何？不说出去又如何？”司马虹低敛着双眸，神色有些落寞。她不认为一个送药丫头的闲言碎语可以撼动她在司马家的地位，以及她的命运。一方面来说，她还真希望事情可以闹大点。或许爷爷一怒之下便不让她入宫了，或许她就不必与爱人分离。
可终究那么多想法都是空想，司马虹必须面对现实。她很快收拾好眼中的落寞，又恢复一副世家小姐优雅姿态。她瞥了气喘连连地苏宓一眼，不冷不热道“回去告诉你家少主，让他惦着些自己的母亲，别成日只知道胡混。”
胡混？她说的是徐青岚吗？苏宓脑中思索着。这胡混两字还真挺适合徐青岚的。她想起那个贵公子身边似乎一直是美女缭绕，生活奢靡随性。苏宓还真没见过他做正经事。在苏宓暗中加深对徐青岚的差评时，此时的徐大公子正与周略会面，神情凝重，态度果决。他正经的一面往往不能让人发现，于是无辜地就被苏宓冠上了‘胡混’之名。
“是。”苏宓应道，有些紧张地仰头看着司马虹的背影。那种性命被威胁的恐慌感现在才真实的涌上心头，让她四肢都忍不住颤抖。苏宓不禁苦笑，像这样的窝囊事发生过多少次了？她是一个女人，一个弱者，手无缚鸡之力。似乎在大周的生活，无不提示着她的无能和弱小。心中浮起的不甘和落寞让苏宓的眼神更为倔强。
司马虹并未回头，随手摘了枝桃花，踱着闲适的步子离开了。裙摆过处，纷飞的花瓣，原来是两个破碎的心。她的背影那么鲜艳和纤瘦，似是一朵柔弱的花。
可苏宓知道，这女人绝不是她外表般的柔弱。一个能对自己的心无情的人，有着惊人的强大。她看着她远离的背影，眼神有些失落和迷茫。
一阵花香拂过，苏宓为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她使劲的站起来，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她一低头才发现要送去方家的药包都散开了，回去准挨刘掌柜骂。
她懊恼地拾起药包，出了桃花林。
“姑娘，我说你怎么不见了呢？正门在这头呢。”门童在苏宓拐了第三个弯时终于出现了。
她疲惫地跟着门童走着，等黄昏时，终于回到了灵华药铺。
才刚进药铺大门，就看见刘掌柜坐在一木椅子上，吹眉毛瞪眼睛地看着她。苏宓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有些讪讪然地将破烂的药包递放在桌子上。
“你还有脸回来？你知不知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他开口便道，山羊须翘得高高的，一副得意的模样。
“我错了。以后不会了。”苏宓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回道歉了。她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眼眶微微发红。那种在桃花林里涌起的不甘感再次出现在心头。
“幸好方家的货让李信去送了。若是等你这不靠谱的丫头去送，这灵华药铺的声誉就。。。就真吹黑了。你怎么这么有能耐，嗯？送个药你也能失败成这样？”刘掌柜边说边拿起账本，刷刷刷不知在本子里记着什么。苏宓瞄了瞄本子，又对着一边傻站着的李信歉疚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