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枭在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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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枭在唐- 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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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都长出一口气,手指松开泡着汗水的手心,向身边的两名强弩手发令:“射!”

这两名强弩手得到的命令是,将两根十数丈长的,由草藤撮编而成的绳子用弩箭抛射到深沟对面。

两根草绳过去了,然后是四根,六根,八根……

在深沟对面,铁牛将草绳的一端牢牢地系在一处巨石上,另一端则由护都亲手绑在大树的树干上。随着越来越多的草绳被拉直,固定,吊桥的雏形渐渐显现……

架设藤桥的工程如火如荼,与之息息相关的狙击战也在十数里外继续激烈地进行。

卡瑟的弯刀嘣了两个口子,鲜血顺在刀身凝聚到崩口处,一滴一滴地掉落地面。卡瑟取得了四个战果,准确来说,是三个,有一个是自己人。不过,他并不介意,混乱的夜战,自残是很难避免。

卡瑟之所以停下,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强敌,一个让他踌躇不前的强敌。卡瑟觉得毫无把握战胜他,以前,就算是面对他认为的最强对手拔匿也没出现过这样的感觉。虽然他没能看清对手的容貌,但他很肯定,此人,必是史国屠夫,除了他,没有人能有如此的身手,如此的强悍,而且,史国屠夫说的正是唐言!什么唐军,之前的判断全部错误,不知道苏禄汗知道以后会如何的暴跳如雷。卡瑟觉得他的机会来了,只要将史国屠夫击杀,献其首级于苏禄汗的帐下,想不飞黄腾达都很难,从此,草原的第一勇士称号非他莫属。

又一声惨叫传来,那是强敌取得的不知道第几个战果。

机会!

当听到对面刀兵磕碰的清脆声,卡瑟确认强敌肯定来不及回挡,果断地抓住机会从另一边发动迅猛的攻击。

“哐当!”

没有预想中利刃切肉的爽快感觉,卡瑟感觉手中的战刀明显是砍在了金属上。

李怀唐浑身是血狰狞着脸,这个狡猾的敌人已经是第三次向自己偷袭了,前两次依靠着身上破碎断裂下来的一大片棉甲瓦解了对方的攻势,这一次,李怀唐急中生智,用腰间的刀鞘接住了他几近得手的阴险一刀。

拼着右翼被砍的可能,李怀唐愤怒地回手一刀,砍向卡瑟抓刀的手臂。

卡瑟早知道对手迅捷如闪电的速度,心不敢存一丝侥幸,以最快的速度放弃手中的武器,险险地躲过断手的一刀。

饶是如此,李怀唐的弯刀刀尖还是触及到卡瑟的的胸膛,将他的皮甲破开。一道带血伤痕出现在卡瑟的胸前,卡瑟大骇,以为必死无疑,能在史国屠夫刀下余生的,在他的记忆中好像没有,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道给他带来痛苦的伤痕反倒成了他以后向草原各部族勇士炫耀的资本。

李怀唐没有放过卡瑟的意思,挪动脚步,欲将其置之死地而后快。莫说是赤手空拳,就算现在卡瑟双刀在手,他也不敢迎战,不是怕死,实在是史国屠夫这个恶名太过昭著,屡次偷袭的失败,消磨了他雄心壮志,胸膛前的那道伤口更是成了压垮他抵抗意志的最后一根稻草。

面对着李怀唐狠绝的一刀,仓惶狼狈中,卡瑟很想痛呼“史国屠夫”,可是他知道不能,这个名字一旦出口,军心动摇,败局必定。或许是他命不该绝,两名亲兵及时挡在他面前。

“啊!”抢救卡瑟的一名亲兵来不及举刀格挡,锋利的刀锋迎面划下,致命的创伤从额头笔直地延伸到胸膛。另外一名亲兵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卡瑟就往后跑。他听到了卡瑟恐怖的低呼声,“魔鬼,史国屠夫。”

在如今的突骑施人当中,没有谁不知道史国屠夫这个大名,崇拜英雄的他们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史国屠夫强悍无敌,是他们的偶像,另一方面,这个屠夫却是他们的敌人,是他们的梦魇。从卡瑟口里吐露的真相,还有敌人的凶悍表现,让这名亲兵不得不相信,夜色中的“恶魔”正是史国屠夫。

这名亲兵可没有卡瑟那般高的觉悟,惊愕中,张口就喊:“史国屠夫!他是史国屠夫!”

能够首先发现强大的敌人也是一种炫耀。

慌乱,在突骑施敢死队中蔓延,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未知和深不可测的神秘传言。史国屠夫这四个字,有如世间最恐怖的恶魔,让处于黑暗中的突骑施人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溃败,就差一根稻草!

“我是史国屠夫,谁敢一战?”听到突骑施人的惊叫,满身鲜血的李怀唐顺水推舟,自假自威,用蹩脚的突厥语怒吼,仿佛长坂桥的燕人张飞再世。

一根虚无缥缈的稻草及时砸在突骑施的勇士头上,成了他们的难以承受之重。

“哗啦!”战场上的突骑施人都下意识地后退,羊群效应一发不可收拾,胜利的天平瞬间倒向光明部武骑军。

“弩箭,快,别让他们逃了!”喘着粗气的公孙文远咬牙切齿,他要痛打落水狗,以敌人的鲜血为许多倒下袍泽报仇。

一轮稀疏的弩箭将十数名突骑施溃兵钉在逃跑的后路上。

胜利了,可代价异常沉重。上百名武骑兵的死伤让李怀唐无法高兴,出征以来,所有的战损合计起来都没这一次恶战多。尤其是,与他并肩作战的那名亲兵,因为李怀唐的耀眼表现,而付出了生命代价。

李怀唐吸引着敌人,也将沉重的压力施加给他身后的亲兵,责任感让他不离不弃,面对着数把弯刀的围攻,他始终咬牙坚持在李怀唐的身后,身中十数刀,却凭借着惊人的意志撑到最后的胜利。

“小山子,我们一起战斗。”李怀唐拿着亲兵小山子遗留的战刀,跪在血肉模糊尸体的旁边,心情沉重,却面无表情。死亡,他已习以为常,悲痛,他没有时间,他还肩负着身后上千名将士的期望。

突骑施人并没有退远,付出了三百来具尸体的代价,占据着沟壑的桥头堡。依仗着石块的保护,牢牢地钉在那,等待身后的援军。

突骑施人的第二批次追兵的身影稍后出现在沟壑的对面,他们可没卡瑟那般谨慎,火把像一条长龙,给武骑兵指明了方位。

对付趴伏在乱石之后的敌人,强弩难起啥作用,可对付乱哄哄而密集的追兵,武骑兵就不会放过机会了,这批次的敌人毫无防备,卡瑟的慌张的警告起不了作用,只有在鲜血流淌面前,他们才会长意识。

数百支弩箭毫不客气地收割着沟壑对面的突骑施人生命,拥挤在沟壑前的突骑施人如同排队挨宰的绵羊,过臂长的弩箭将他们当作冰糖葫芦,一串就几个。一道道血肉之路被无情地疏犁出来,幸运没被粗长弩箭亲吻的突骑施士兵瞬间就对漆黑的沟壑失去恐惧感,不顾一切地跳入沟底,先保住小命再说。

只一呼吸间,数百名还懵懂不知的突骑施人倒在腥风血雨中。不过,对于幸存者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数百具尸体的教训告诉了他们,对手有强弩,在强弩面前千万不要得瑟,该谦虚趴下的时候,还得谦虚趴下。

“放箭,杀死他们!”不知道是谁下了无知的命令,强弩的射程不是突骑施人手中的角弓所可以比拟的。李怀唐和他的强弩手自然不会呆在角弓射杀的范围内,放出一轮强弩之后,武骑兵们都安静地呆在安全地带,看着突骑施人拙劣的表现。

僵持一直维持到苏禄汗到来。卡瑟忐忑不安地将敌情,还有他的猜测告诉苏禄汗,当然,他没敢说是猜测,而是撒了个小谎,说史国屠夫是他亲眼目睹。

奇怪的是,预期中的火山喷发式怒火没有出现。苏禄汗难得地一声不吭,他的心情很复杂,敌人已经进入绝境,消灭他们是迟早的事情,如果是史国那帮流寇,新仇旧恨能一并洗耻那最好不过,另一方面,让他疑惑不解和不安的是,这伙流寇不是已经被骨啜他们打残了吗?他们究竟是如何在短短的时间内重新崛起,而且更强,强到让苏禄汗害怕。隐隐里,苏禄汗看到了大唐的影子。

“大汗毋须担心,这群流寇不管是谁,总之已成瓮中之鳖。等到天亮,我们再过沟,将他们杀个干净就是。”

阙伊难如以为苏禄汗在忧心士气,毕竟,史国屠夫的名声很打击人。

“不,连夜过沟!”苏禄汗异常坚决。按说,阙伊难如的建议很中肯,在这个沟壑众多的山区,流寇们插翅难逃。可是,苏禄汗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一丝说不清的不安情绪,或许是仇之深,迫之切的缘故,越早见到仇敌的尸首,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隔沟对峙的均衡形势忽然被打破,首先是卡瑟那剩下的数百人冒死进攻,为大军越过沟壑争取机会。

这一次,李怀唐早有准备,数十把点燃的火把被扔向前方,照亮了无数魑魅魍魉的身影。

借着火光,卡瑟愕然发现,趁着对峙的时间里,敌人已经垒起一道简陋低矮的石头墙,作为防御工事。

第230章 逆转

一支弩箭带着秋夜的冷风从卡瑟的脸庞擦过,凌厉的劲风,与弯刀的效果一样,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伤痕提醒了卡瑟,他可以英勇战死,但是绝对不可以死在这样窝囊的冲锋道路上。苏禄汗的命令明白无误,就是让他以及他麾下的数百精锐充当弩箭的消耗品,为后续大军越过山沟争取时间和创造条件。

不甘就这样寂寂无名地消逝于这个世界,那就只有阳奉阴违,卡瑟恨俊杰地一个踉跄,扑倒在碎石面上。与他同时倒地的,并倒在他身边的是一名勇士,他死不瞑目,怒瞪着双眼空洞地看向天空,抽搐的身躯被一支弩箭钉在地面上。

近在眼前的死亡,消除了卡瑟心中的一丝羞愧。此刻,他并不后悔,他倒觉得自己的决定很英明。那些没有自己思想,被热血冲昏头脑的所谓勇士,越是悍勇,距离无谓的死亡就越近。

弩箭似乎无穷无尽,在卡瑟的头顶上飞舞,卡瑟感到很奇怪,弩手发射的频率何以如此之高?他稍稍抬头,透过火光,在一道低矮石墙之后,他找到了答案。

数十名弩手站在石墙后,举起强弩,瞄准,击发,然后将空了的强弩递到身后,又从身后接过一把已经上好弦的强弩,如是反复循环,可怕的弩箭雨诞生了,不给冲锋上前的突骑施人一丝喘息机会,无情地将他们射杀在百步的距离之内。

对付卡瑟这数百人的是臂张弩,威力更加恐怖的脚踏弩布置在稍后,百余名弩手坐在碎石上,用脚蹬开弓弦,将一支支粗长的弩箭放入箭槽,等待齐射的命令。

“放!”攀爬在高处的观测手传来了可攻击的信息,公孙文远果断地下达发射命令。

着急慌乱,再一次让突骑施人忘记了血的教训,下沟的速度很缓慢,而身后涌来的士兵却没有这个概念,他们接近沟壑的速度要远远大于他们身前的袍泽,结果是,山沟前,又一次挤满了等待下沟的士兵。

血腥的屠杀在重复,数十支弩箭飞溅鲜血,刺杀一道道血路。

脚踏弩从首次发射再到下一次,需要一个过程,可慌乱的突骑施人哪里还管那么多,山沟即使再深也挡不住幸存者鱼贯而下的脚步,悲剧,在沟底发生,没死在弩箭下的突骑施人却更窝囊地死在袍泽的脚底下,上百名突骑施士兵被践踏长眠于这个并不算深的沟底里。

“上,给我上!”千夫长瑙莫差点就被从头顶跳下的士兵给踩死,他用弯刀驱赶跳入谷底的士兵继续向对面攀爬,也不管他们是否崴了脚,断了腿。

爬上对面的突骑施士兵刚刚好遇上第二轮弩箭的洗礼,一名士兵被弩箭穿腹而过,在强劲的弩箭作用下,他几乎飞越了数丈的沟壑。恐怖的弩箭箭头插入了竖直的沟壑侧面,将尚未断气的突骑施士兵挂在那里,惨不忍睹。

弩箭的杀伤效果超越了死亡的威胁,越沟行动顿时窒停。

瑙莫吸了一口冷气,将怒气发泄在卡瑟的身上:“胆小鬼卡瑟,他难道被吓得原地不动吗?”

本来以为,卡瑟他们的冲锋会将弩箭吸引过去,没想到,强悍的弩箭依然在他们身上逞威。卡瑟暴跳如雷,却无视了自己躲在沟底里的懦弱行为。

“呜……呜……”低沉悠长的牛角号刺激着瑙莫的耳膜,那是苏禄汗的催战令。瑙莫咬着牙,跺跺脚,一刀将身边一名犹豫不前的士兵分成两段,喝道:“不前者杀无赦!”

他豁出去了,要么死在敌人的弩箭下,要么死在苏禄汗的弯刀下。能成为千夫长,自然是富有战场经验,判断能力也不弱。敌人的弩箭不可能连续发射,空档期间,就是他的机会。

抓住机会就能生存,瑙莫算是抓住了,第三轮弩箭刚过,他就一跃而上,激励着麾下将士踏上冲锋之路。

站在石墙之后,李怀唐手持角弓,他一直没有出手,在弩箭的箭雨下,卡瑟的数百人没能接近二十步的距离,数百具尸体倒伏在百步距离内,血腥冲天。

战斗,并没有就这样停止,人数众多的突骑施人在玩人海战术,不介意尸体成山。又一拨数百人前赴后继,踏着卡瑟部下的血肉飞蛾扑火。

“嗖!”

这一次,李怀唐首先出手了,他瞄准的是百步外的一名火把手。取出第二支羽箭的时间时,李怀唐的视野里少了一点光亮……

突骑施人人多的优势在体现,二十步,十步,五步,半步,甚至在石墙上,都出现了突骑施人的尸体。

“小山子,跟我上!”李怀唐暴吼,双手执刀,一名刚刚跳过石墙的敌人被他连续两刀剁成数块。此刻,除了血战,你死我亡的血战,一切都是多余的。

低矮的石墙减缓了突骑施人的冲锋速度,要想靠近弩手,就必须越过这道让进攻方感觉难受的石墙。往往是,落地,脚步尚未企稳,致命的弯刀就出现在眼前。

狭隘的山道里,突骑施人如潮涌来,企图淹没仅仅数百人的武骑军。

“列阵!”浑厚无畏的军令及时响起。

“上,给我上,不前者杀无赦!”瑙莫非常自觉,带领数十名亲兵,充当起督战队,脚步稍慢的士兵都被他一刀两段,不容商量。

横竖是死,突骑施士兵爆发了,勇往直前。

一个,两个,一群,两群,越来越多的突骑施士兵无视生死越过石墙,攻守双方激烈碰撞。

战局开始逆转,守军明显被压迫后退。瑙莫笑了,笑卡瑟的无能,把天大的战功让给他,笑战功来之容易,敌寡我众兵力悬殊。敌人的兵力不多,就算他们再勇猛,也将倒在前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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