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朱重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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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朱重八- 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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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普通的卫所兵如何硬气得起来?明明是想控制住混乱,重新结成矛阵,但是士兵们东倒西歪的步伐却加大的混乱的程度,左翼的军阵一片糜烂,矛阵根本就整列不起来。

薛红旗哈哈大笑,一马当先到了阵前,手里弯手一挥,划阵而过……几名战阵最边缘的官兵被她弯刀砍中,溅血倒地。

这里有必要简单地说明一下,骑兵冲阵并不是真的往人堆里扎,那会使得战马奔跑不起来……骑兵破坏对方阵形往往都是划阵而过,利用高机动对敌方军阵的边缘进行打击,伤人乱阵是他们的主要目的,真要是往人堆里扎,那不是轻骑兵的工作,是重骑兵连环马做的事。

薛红旗刀光一闪就是两三条人命,随后战马斜转,跟在后面的马贼们放声大笑,整队骑兵都从官兵阵形的边缘划过,弯刀亮闪,鲜血四处飞溅,不知道多少官兵被他们的弯刀放倒。

这个漂亮的骑兵掠阵几乎是完美的!

但是在最后的一个环节,却闹出了一丝不完美来,王二两夫妇根本就不懂什么划阵而过一类的手段,他们两口子傻乎乎地对着官兵最多的地方硬冲了过去,到了近前,战马没收脚,直往人堆里撞……

王二也知道战马高速奔跑要是撞到了人会摔倒,于是他手里的铁棍抢先向前顶出,想将挡路的人顶飞,但是挡路的不是一个人啊,而是一大堆人,哪里说顶就能顶开的?

王二的铁棍向前伸出一顶,就听到“咣”地一声闷响,一名持盾的士兵真被他顶飞了,但是这名士兵的背后还有人,人后还有人,人后还有人啊人啊人……被顶飞的士兵撞到后面的兵,一起向后退,然后又撞到一个兵,再向后腿,但是带到三四个人的时候,去势已衰,后面的士兵用肩一顶!顶住了!

然后战马“碰”地一声撞在了这一堆人的身上……

人仰马翻这个成语,就是这样发明出来的!

哗啦啦地一声响,王二连人带马全摔地上了,而他的前面也摔倒了一大片敌兵,从奔腾的战马上摔下去,就算王二是超人也扛不住,好在他摔落的地方正好也有一大堆官兵,这些倒霉的熊孩子成了王二的肉垫,再加上王二皮糙肉厚,扎堆摔在了一起之后,他一个鲤鱼打挺跳起身来,居然没事!

“**,曹文诏单骑能透阵,我他娘的怎么刚刚冲进阵里就摔下来了?马呢?我的马好像不行了!”王二大怒,手里铁棍一挥,就砸翻了几个围上来的官兵。

在他旁边不远处,映山红也笨拙地爬了起来,她也和自家男人一样摔了个人仰马翻,但是她也一样没受伤,爬起来挥开铁棍,和王二一起乱打官兵:“当家的,这样冲阵好像不对吧?”

“他娘的,有什么不对?冲阵不就是骑着马向敌阵里冲吗?”王二一边吼,一边挥棍砸人,勇不可当。

“我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反正就是感觉不对。”映山红也是勇不可当,砸得周围的官兵四处走避。

其实周围的士兵若是结好阵,就算他们两口子武艺通天,也得死在矛阵之下,但是矛阵早就乱了,他们连人带马冲过来又再次破坏了阵形,周围的士兵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才让他们有机会在这里说笑话,等周围的官兵反应过来,一起合围,他们两人就得被无数的长矛给扎死。

这两个莽货陷入敌阵,顿时吓了薛红旗一跳,她不知道跟在后面闯进敌阵的是王二两夫妻,还以为是自己麾下的两名骑兵没控好马撞进去了。于是大骂道:“那两个傻蛋是怎么在骑马?居然骑到人堆里去了?兄弟们……回转!”

马贼的江湖义气可不是盖的,平时抢劫商队,若是有哪个兄弟落了马,别的兄弟都会拼了命去救援,此时有两名兄弟陷入敌阵,岂有不救之理,整个马队来了一个阵前大回旋,马刀亮闪,绕了一圈又奔着官兵的军阵杀来。

官兵眼看要组织起矛阵来围攻王二和映山红,没想到骑兵转了一圈,再次杀到……

刀光一片闪过,围着王二和映山红的官兵纷纷溅血倒地,薛红旗这才看清楚撞入敌阵的居然是王二和映山红。

“天啊,王二大哥,映山红嫂子,怎么是你们?”

薛红旗的马术极好,轻捷地到了映山红身边,伸手一拉,将映山红拉上了自己的马背。另一边,负责举红旗的马贼也到了王二身边,伸手带起王二,放到自己的马屁股上。

王二上了马背,扎扎呼呼地道:“我刚才跟在你后面突阵呢,哪想到你们到了敌阵边上一勒马就打转了,我还以为你们都要向里冲……”

“这……都像你这样冲的话,我这两百骑全都变成步兵了……”薛红旗大汗:“王二大哥,你的本事我是佩服的,但这骑马的功夫,实在是太烂了,你得跟着我学上两年才成。”

王二不好意思反驳,红着脸嘿嘿直笑。

他们这两圈冲锋,虽然闹出了些许笑话,但是对官兵的左翼造成的伤害也足够的大,官兵的左翼已经被搅得大乱溃散,许人杰哪会抓不住这个机会?他将手里令旗一举,指向了左翼被骑兵和王二打开的缺口……

已经在刚才的战斗中磨练起来了些许胆量的新兵蛋子们,也终于进入了状况,随着许人杰令旗指处,一千新兵勇猛向前,对着左翼猛地扎了进去。

这么一冲,官兵的左翼彻底溃散,军阵大崩,两名千户对视一眼,知道败势已成,不可能挽回了,官兵军中响起鸣金之声,军阵开始向后溃退。

所谓兵败如山倒,一旦开始退,那就已经无可挽回,也许厉害的一点将领配上精锐的士兵还可以做到且战且退,但是大多数的军队在败阵时都是一窝蜂地向回跑。两名千户官有马,当然跑在最前面,后面是一堆百户官,步兵就比较惨了,只能撒脚丫子跑路……逃跑的时候,长达十尺左右的长矛当然是没法携带的,只能扔在地上,沉重的盾牌、头盔、绵甲也成了负担,官兵们丢盔弃甲,一股脑儿地向城池逃窜。

朱元璋心中一喜,机会来了!难攻不落的州城,想用正常手段拿下是绝不可能,但若利用非常手段,却会有点机会。他赶紧打马向前飞奔,到了薛红旗的身边,大声令道:“骑兵队跟上,咬紧逃跑的敌军,趁乱突破城门!”

“咦?有理!”薛红旗大喜,马鞭一挥,对着混乱的官兵紧紧地追了上去。

这时候,蒲州知州葛文葛大人正在城头上骂爹骂娘呢:“该死,居然吃了败仗,这群丘八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连一群贼都打不过。”

看到败兵往回跑来,后面跟着流寇的骑兵队,葛文的脸色变幻不定:“不行,不能让他们退回城来……升起吊桥,关上城门!”

“葛大人,你这是要把李千户和王千户放弃掉吗?”留守在城里的最后一名千户官姓张,出城的两名千户是他的老战友,听到葛文的命令,他的心里顿时不爽快了。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自私的人,为了自己的安全,可以面不改色地牺牲同伴,但也有一些有血性的汉子,宁可将自身陷于危难之中,也不能对同伴置之不理。张千户就是这种人,他瞪起一双怒目,对着葛文吼道:“不行,不能关上城门,必须让李千户和王千户撤回来。”

“可是贼军衔尾追来,旨在破门,岂能让他们如愿?”葛文对着城门兵大吼道:“别理姓张的,按我说的做,关上城门,收起吊桥。”

“**你母亲!”张千户一脚就把葛文踢开到一边,大喝道:“现在开始我来指挥,弗郎机炮,威慑射击,贼兵怕炮,只要听到炮声就不敢再追了……”

三零六、冲城!

三零六、冲城!

“**你母亲!”张千户一脚就把葛文踢开到一边,大喝道:“现在开始我来指挥,弗郎机炮,威慑射击,贼兵怕炮,只要听到炮声就不敢再追了……”

“将军,贼军的骑兵已经咬住我军的尾巴,这时开炮可能会误伤友军!”炮兵抹了一把汗水道:“属下不敢开这炮……”

“你***傻么?老子叫你威慑射击,你不知道尽量瞄着远点没友军的地方打?”张千户大骂。

“是!”几名炮兵挨了骂,赶紧匆匆忙忙地抬高炮口,这时被踢翻在地的葛文翻身爬了起来,怒道:“姓张的,你居然敢对上官动手?我要弹劾你!”

“这都他娘的什么时候了?给我闭嘴!”武官毕竟有武官的气势,大声一喝,吓得葛文半天发不出来声音。

城下的情况现在变化很大,薛红旗部的骑兵咬住官兵跑得最快的一部份人,而五百精兵则咬住了跑得比较慢的官兵,后面六千新兵一起跟着追上来,声势浩大的乱兵夹杂在一起,全都在向着城门口的方向跑。

城头上的官兵都知道,这时候如果放贼兵追过来,贼兵很有可能一鼓作气夺下城门,到那时候就全完了,此城必破,满城男女老幼都要被贼人蹂躏个干净。但若关上城门置外面的友军与不顾,又有违他们的本心!

他们毕竟也是军人,自己很有可能在某一场战斗中,也会碰上城下那些战友同样的情况,到时候如果留守城中的友军关上城门不让他们回来,他们又会作何想法?什么?英勇就义?别他娘的说傻话,老子凭什么要为军饷都发不出来的朝廷英雄就义?

人类就是如此,不可能把所有的事都凭借着理性来考虑,不是简单地分析哪种方案损失多,哪种方案损失小就可以做出决策的,人类不是那么冰冷的生物,不会像机器那样进行算计。

“关上城门!”

“别关城门!”

“升起吊桥!”

“谁他娘的敢升吊桥我砍谁!”

“他娘的,关上啊!”

“**,不能关。”

城头上的官兵自相矛盾,吵成一团,就如同葛文和张千户的对立一般,理念的冲突变成了现实的问题,争持难免会发生。

就这么一错神,官兵与贼兵距离城门都近了许多。

就在这时,城头上的四门弗郎机炮发出了怒吼。

“轰!”

“轰!”

黑色的大铁球呼啸,向着城外的朱元璋军阵飞去,本来朱元璋军与官兵是在弗郎机炮的射程之外,围饶着那个不靠谱的长墙在进行战斗,但是官兵一退,朱元璋军一追,自然而然地进入了弗郎机炮的射程。

炮兵不敢把大炮瞄着咬在自军身后的薛红旗部骑兵,害怕误中了自己人,却把炮口调向了许人杰指挥着的六千新兵阵里,六千人排开的大阵实在是太大了,虽然正在高速向前跑动,但仍然非常好瞄准,对着正中间乱打就行。

铁球飞砸而下,落入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

这几颗炮弹当真威力无比,被炮弹打中的几个新兵,顿时被砸成了肉泥,而且炮弹砸死人之后还在继续向前滚动,别看它贴地滚,任何新兵的脚只要被炮弹擦到一丁点儿,必然就是脚断人倒的结局。

军阵中间居然被四颗肉炮弹犁出了四条血痕,血痕上倒着好些血肉模糊的士兵。

这些新兵大多数没有参加过黄龙山寨防御杜文焕的大战,这还是第一次见识大炮的威力,顿紧被吓得怪叫了起来,混乱从四条血痕的地方向外扩散,整个军阵都开始动摇。就像当初黄龙山寨的三号分寨难敌神机营一样,火器的威力让从没见过它们的人发自内心深处地恐惧。

“哈哈哈,贼人果然怕炮!”张千户在城头上狞笑道:“再打!快点再打!”

“将军别急,大炮的装填需要时间……”

“哈哈哈,大炮靠得住,不要关上城门……”有人在大声叫。

“没用的,这样只能轰到他们后面的人,前面的一样可以杀进城来。”有人反驳。

“如果后面的被吓散了跟不上来,前面也会被吓得退回去!”有人在叫道:“再多打几炮。”

这时朱元璋军的新兵蛋子们士气已经动摇,被炮弹落下的巨大威力给震住了,许多新兵的脚步缓了下来,仿佛脚下缠了铅块一样的沉重,如果不是朱元璋军一向注重军纪,反复教过他们必须服从命令,他们搞不好已经吓得掉头鼠窜。

但这也只是崩盘的前奏而已,如果大炮再来上两轮轰击,再多在军阵中犁出几条血痕,这只军队必定要崩溃。到时候就只能退军,整兵再战了。

自古以来,攻城一方就很容易碰上这种情况,不论多么精锐的士兵,在攻城的时候都有可能士气崩溃而退却,然后只能在第二天重新调整士气之后再攻。

朱元璋在远处看着军队的动向,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前面的骑兵队和五百精锐,现在就看你们了……一切的指挥在这种时候都失去了意义,没有无线电发报机,不可能口头将命令传达出去,这种冷兵器时代战争的关键点,就掌握在将士们自己的手中,身为指挥官,在这种情况下除了静静地观看之外,也无别的事可做。

他远远地看着薛红旗马队中的王二,忍不住喃喃地道:“王二,这就是考验你是不是冲将的关键时候了!”

依稀记得,上一世也有类似的场面,朱元璋攻采石矶的战役中,元朝军队在岸边列阵,箭发如雨,朱元璋的水军无法登陆,当时的情况与攻城相差无已,士兵们几次冲击岸边都被打回水中,士气眼看无法挽回。

朱元璋便对常遇春道:“小子,你不是要当行锋吗?现在是时候了!”

于是常遇春奋勇向前,单枪匹马持长戈跳上岸去冲突敌阵,连杀数人,跟在他后面的士兵受其勇猛所鼓舞,一拥而上,将岸边的元军击溃。

冲将要怎么用?就是得在这时候能发挥出作用的,才能叫冲将!

这时候薛红旗的马队还在追砍着逃命中的官兵,转眼间,吊桥和城门就在面前了,官兵虽然在逃回来的路上被砍倒了不少,但人数仍然有一千多,这么多人如果涌上了吊桥,挤满了那狭窄桥面,贼兵就不可能从左右两边包夹他们,将他们留住了……

王二心急如焚,大声喝道:“薛红旗大姐,我们别追在敌人后面砍,绕上去,挡到敌人前面,咱们抢先上桥去钻城门洞……”

“王二大哥,使不得……咱们才两百骑,若是冲进城去,后面的士兵却没跟得上来,城门一关,咱们这两百骑就成了瓮中之鳖,关在城里死定了……”

“你要相信黄龙山寨的老一队和老2队!只要我们能冲进城里,稍稍弄出点乱子,老一队和老2队就一定能赶在城门关上之前杀到。”王二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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