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朱重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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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朱重八-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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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看守院子的家丁通报之后,朱元璋进了大门,来到了厅堂之上。只见马千九正在堂上,他坐在侧边的椅子上,拿着几个账簿认真地看着,一边看一边计算,手指还在账簿上轻轻地点。看到朱元璋进来,他皱起眉头问道:“你怎么跑到前院来了,发生了什么事?”

朱元璋压低声音道:“今晨,县太爷派人抓走了西固村所有村民!”

对聪明人不需要什么事都说得很明白,就这么一句,已经足以吓得马千九全身一震,手上那几本账簿失神滑落,“啪嗒”一声摔落在地。但他却完全顾不上去捡,整个人都呆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震惊中醒了过来,皱着眉道:“我在一直在前院管商事,偏院的农事我不太了解,你给我说说,这西固村的村民,是不是都‘诡寄’在咱们家?”

“正是!”

“那事情可就不妙了啊……”马千九的双眉简直要拧在一起了。

“确实非常不妙,现在情况万分紧急!”朱元璋揖了一揖道:“我已经派人去请二少爷了,希望他能来主持大局,不然咱们马家很有可能栽在这件事上。”

马千九点了点头,两人一起翘首盼望着二少爷赶紧来。

等待的时间感觉过得颇慢,马千九对着朱元璋道:“朱八兄弟,你是怎么看这件事?说出来和我印证一下,看看咱们想的是否一样。”

朱元璋轻咳一声,低声道:“上次陈县令挡回了咱家的‘诡寄’,还点明了这件事是澄城张氏的授意,就是给了咱们一个信号,让咱家赶紧和澄城张氏合解,否则还会有后手对付咱们。但是咱们家一直没有任何表示,既没有去向本县的县令示好,又没有去和澄城张氏议和……看来对方感觉受了轻视,又出手了。”

“没错,你的招子倒是挺亮的。”马千九冷哼了一声:“他这次做得也很明白,哪一村的人不抓,偏偏抓了西固村的人,正好上次打架的地方就是西固村。这明显就是在告诉我们,要算老帐了。”

朱元璋低声道:“马管事,上次‘诡寄’不成之后,县令大人的敌意已经很明显了,为什么咱们家没有去活动活动,给县令大人送点礼什么的,争取把这事儿给解决了呢?”

马千九轻叹了一声,伸的指了指内院的方向,低声道:“送礼要花大量的银子,这种事我可做不了主,在这个家里只有二少爷能支使银子,他不愿意,我也没有办法。”

“二少爷为何不愿?”朱元璋奇道。

“好面子呗!”马千九摇了摇头:“年轻人就是受不得气,他说县太爷打了齐管事,就是扫了马家的面子,如果咱家还要反过去送礼讨好人家,就是咱家低了头,这事儿应该县太爷给咱们家送礼才对……”

朱元璋默默无言,这二少爷未免也太蠢了。马家不过是个地方豪绅罢了,虽然家里的老爷子曾经当过县令,但毕竟已经人走茶凉,你居然敢靠着老爷子那昨日黄花的身份,和本县的县太爷置气,真是不知轻重的小孩。

“唉,若是大少爷在就好了。”马千九叹息道:“若是大少爷主持着这个家,就不会有上次的打架事件,就算打了架,县太爷那边也能处理得妥妥贴贴的。”

两人又等了一小会儿,还是不见二少爷的身影,正焦急间,跑来一个青衣小帽的家丁,对着堂上的两人道:“二少爷午睡正酣,没空来管事儿,叫你们自己拿捏。”

“什么?”马千九顿时跳了起来,一脚蹬在那个传话的家丁身上,怒骂道:“这都什么情况了,二少爷还在午睡?马家已经陷入极大的危险之中,家都快要没了。你这杀才,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半盏茶之内,把二少爷叫到这里来议事。”别人怕二少爷,他却不是很怕,毕竟他后面有大少爷撑腰,就算得罪了二少爷,在这个家里也是能混的。

家丁挨了打,却不挪步子,哭丧着脸道:“二少爷睡午觉时被吵醒,也是要打人的……您也打我,二少爷也打我,我不知道该挨哪一边的打。”

马千九怒极,一脚将他踢倒在地,骂道:“那你挨我的打就行了,我这就亲自去找二少爷。朱八,你也跟我来。”

朱元璋点了点头,跟在后面。

马千九抬脚就向内院走去,在前院与内院之间有庭院和回廊相连,长长的回廊中间有一道漂亮的垂花门,古语有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句话里的二门就是指的垂花门,它是前院与内院之间的分隔线,大户人家的女眷,尤其是还没出阁的闺女,是不允许穿过这个门到前院去的,出了这个门就叫做抛头露面,乃是不守妇道的表现。这道门不让女人出,同时也不让男人进,不光外来的男性客人要遵守这个规定,就连自家的男仆也是必须要注意的。

垂花门的左右两边守了两个青衣小帽的家丁,负责看管着内院的入口,不让闲杂人等进入。

见到马千九和朱八走过来,两个青衣小帽的家丁伸手拦道:“马管事、朱管事,你们要进内院去做什么啊?有什么事不妨让我们代为通传一下。”他们虽然拦了人,但是态度还算恭敬,尤其是对着马千九,不敢不敬。

“闪一边去。”马千九怒道:“我有非常紧急的事要找二少爷,迟则生变,哪有时间等你们慢慢通传……咦?不对!我是马家的家生老奴,进出内院随意自如,什么时候被人挡过?你们两个是什么意思?”

那两个家丁苦笑道:“马管事,咱们也不敢拦你,只是刚才有一个叫李初九的偏院长工跑来通传,说要请二少爷去前院,结果吵醒了二少爷午睡。他大发脾气,下了严令,不论谁来都给挡住,还说……马千九也肯定要来,一并挡住了不准进。”

“什么?”马千九大怒:“这都什么当口了,二少爷还在胡闹。”

旁边的朱元璋心头暗暗好笑,这个二少爷真的是太怠慢了,上一世朱元璋当皇帝时,何等勤政,如果大臣们有急事找他,就算是半夜,他也要起床来批阅奏折,哪会像马家二少家这般无用?

马千九怒道:“让开,你们眼里只有二少爷,就没有大少爷吗?”

那两个家丁没挪步子,丝毫不让地挡在门口,苦笑道:“这……咱们……哪有这胆……只是二少爷的吩咐不可不听……”

朱元璋心中猛然明了,马家的人原来也要分成两个派系,一派是大少爷派系,主要以前院的家丁为主,为首的就是这个前院大管事马千九。另一派就是二少爷派系,以内院的家丁为主,另外偏院的齐管事也是站在二少爷这个派系里的,所以二少爷吩咐齐管事办事。而齐管事暗示说要选个听话的当偏院的新管事,以后可以帮衬,暗里的意思也是想继续让偏院站在二少爷这一边。

以前朱元璋身份低微,没注意到这个派系问题,而且大少爷不在府里,这个情形也不明显。直到这次出了事儿,两方开始较劲,他才发现,刚才那个传话的家丁就是坚定地站在二少爷那边的,所以不愿意帮马千九传话,面前这两个守门的家丁也是一样站在二少爷那边,并不卖马千九的账。

好玩啊!朱元璋心中暗叹,派系真是无处不在啊,当初自己手下也有两大派系,李善长派和刘基派,这两派斗得天翻地覆,文臣武将纷纷站队,专门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较劲。没想到一个区区乡绅的家,也存在类似的问题,也是在一些诸如传话,守门一类的小事上较劲,你们烦不烦?

我也得选一边站队吧?

朱元璋根本不需要想就决定了站在哪边,提起两个拳头,对着守门的家丁一左一右地轰了过去……拳到,人飞,两个家丁捂着胸口,向后跌出一丈开外。

二二、雪中送炭的计策

从朱元璋现阶段对二少爷的了解来看,他完全就是个废物,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儿,冲动、幼稚、愚蠢。而他通过马千九,可以从侧面看出来,大少爷绝对是个精明强干的聪明人,不然手底下不会有马千九这么沉稳的管事。

在这两个人中选一个来站队,真的不需要思考,他一拳就撂倒了两个守门的家丁,算是宣布了自己今后将站在大少爷这一边。

“朱八,你打人?”两个家丁躺在地上,脑袋还一楞一楞的。

朱元璋压根懒得理他们,拉了拉马千九:“赶紧找二少爷去。”

两人走进后花园里,朱元璋只觉得眼前一花,景物陡然变了。马家的后花园建得挺不错,东一个圆拱门,西一座小凉亭,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在花圃中蜿蜒而前,显得十分雅致。花院里还有几个水池,可惜池里水位不高,隐隐快要见底了。大旱年间,要维持着这个池子里有水,已经是件难得的事儿,还想水位很高是不可能的,花园里原来种着许多植物,各种花草,但它们都有点缺水,显出一幅气息奄奄的样子。

刚才被朱元璋打倒的两个家丁在背后大声叫喊了起来:“朱八硬闯内院了……大伙儿快来啊……朱八硬闯内院了……”其实硬闯内院也得算上马千九一份,但是家丁们实在是不敢得罪他,就把他的名字给省略了,变得像是朱八一个人在乱来似的。

这几声大喊在宁静的午后花院里远远地扬了开去,向着四面八方弥漫,随后惹起一片惊呼之声,有家丁护院愤怒地叫道:“偏院管事了不起啊?敢到内院来捣乱?”

有丫鬟的惊呼:“朱八哥来了吗?哎呀,我才睡醒,还没梳洗打扮呢,被他看到会讨厌我的。”

另一个声音跟着响起道:“朱八哥早就拒绝你了,别自作多情……”

接着还有老婆婆的声音道:“三小姐,外面的男人进了内院,您是女眷,应当回避……”

随后是许多细碎的、轻巧的、沉重的、慌乱的脚步声在四面八方响了起来。有家丁的、有丫鬟的、还有婆子的……

马千九带着朱元璋在花院里疾走,向着一座独橦小楼跑去,那小楼是木质的,只有一层高,但占地面积不小,看来里面有许多隔间。木料是上好的檀木,漆了深红色和黑色的油漆,窗户上蒙着洁白的窗纸,屋檐下还挂着许多灯笼,不过现在是白天,灯笼并没有点亮。

几个家丁跑过来阻挡,朱元璋也不和他们纠缠,随手一拖一带,将他们扔进了花辅和水池里面。到了小楼前面,马千九心急火撩,加上对二少爷有气,也不通传,走到门口用力推开门就冲了进去,朱元璋自然紧紧跟随在后。

只见二少爷正从床上坐起来,满眼迷蒙之色,原来他也被院子里的嘈杂声弄醒了,嘴里嘟哝道:“朱八这杀才真不识趣,在本少爷午睡的时候闯进来,作死吗?”

旁边一张佣人睡的小床上爬起一个扎着双马尾的丫鬟,匆匆忙忙扑到二少爷身边,也顾不上马千九和朱元璋就站在旁边,手忙脚乱地帮着二少爷穿衣服,扣衣扣。

马千九一个箭步窜到了二少爷的床前,压低声音,急速地道:“二少爷,得罪了。发生大事儿了,今晨县太爷派人来抓起了西固权的所有村民。”

“西固村的村民被抓走也算大事?这压根和我们无关嘛!”二少爷还在睡梦之中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嘴里不满地嘟哝。

朱元璋叹了口气,提醒道:“西固村的所有村民,都是‘诡寄’在咱们马家名下的家奴,换句话说,西固村的所有土地,在地契上都是写的咱们马家的名字。”

二少爷歪了歪嘴:“这又怎么了?就算姓陈的县令抓走咱家几个家奴,也没什么了不起吧?大不了打顿板子就放回来,顶破了天就是杀掉,咱们家也没什么大损失。”

“哎呀,我的二少爷啊,你怎么听到这里还迷糊着?”马千九痛心疾首地道:“现在问题非常严重啊,这些村民被抓到衙门里,几个板子一打,还不一五一十地把‘诡寄’的事全部招了出来。‘诡寄’这事儿,虽然大家都在做,却是上不得台面的事,如果从轻了说,就是愿卖愿买,合理合法,毫无罪过。往常规里说,就是巧立明目,逃避税赋,补税罚款。如果往重了说,就是勾结宵小,欺瞒朝廷,抄家灭门。官字两张嘴,判轻还是判重,全在他高兴不高兴。”

二少爷呆了一呆,茫然地道:“我爹也当过官,谁敢拿这种小罪治我马家?”

“唉……人家摆明了要用这招对付马家了,你怎么还呆着……”马千九只觉得满嘴苦涩,急叫道:“二少爷啊,您赶快清醒一下吧,老爷已经致仕多年,在朝中没了人脉……咱们现在与民无异啊。”

马二少爷又呆坐了一小会儿,他的脑袋瓜子常年累月不装正事儿,临到要用,才发现空荡荡的,半天都运转不过来:“真的有这么严重?”

“就算不会抄家灭门……”马千九苦笑道:“只怕也会让咱们家蒙受不小的损失。”

“那怎么办?”二少爷问道。

马千九真是气得肺都快炸了:“咱们来找您,就是想让您拿个主意,现在该怎么办啊?我真是……唉,要是大少爷在家就好了,他肯定有办法化解这次危机。”

二少爷茫然道:“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马千九,你不是我哥哥的心腹么?一向诡计多端,你快想办法啊。”

马千九苦笑一声:“老奴哪有什么办法?如果有办法就不会急得没头苍蝇似的乱撞进内院了。”

二少爷又转头看着朱八:“咦?你怎么也在?”赶情这家伙刚才一直就没看到朱八在场,他的眼睛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你好像是叫朱八……嗯……我记得你是个会出主意的,你来说说,该怎么办?”

朱元璋心里还真有一个办法,但是他不想现在就说……

要知道智囊这种东西,最大的忌讳就是妙计张口就来。凡是来得太快,太容易的计策,都会很容易被上位者怀疑是否可行!就算计策被采用,而且成功地实施了,上位者也会觉得,这计策来得容易,没费智囊什么脑力,不值得重赏,结果就是轻拿轻放,被人遗忘了功绩。

要做一个好智囊,能被重视的智囊,最好的方法就是故意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一直假装冥思苦想,在所有人都拿不出办法的情况下,你突然如同雪中送炭一般献上妙计,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才会让你的上司牢牢地记住你立了多大的功劳。

此时此景,显然不是朱元璋说出自己办法的好时机,他摇了摇头,故意道:“我的见识短浅,哪能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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