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真没劲。”紫原敦说道，“其实我也很想出出风头的，难得上次场。”
他什么意思？
防守球员听得很茫然，这种情况还能说些有的没的，是天生没神经吗？
稍一停顿，已经把对方防守吸引大半的紫原轻传回去，球变线到了潜回内里的青峰手里。青峰高高跃起，从篮筐左侧接住来球，一个反手狠狠砸进筐内。
用力很猛，直到他落到地面，篮架仍在微微颤抖着。
“双人空中接力？”众人一阵倒抽凉气，这是在比赛还是秀球技？也太嚣张了！
“我就说小青峰怎么可能放弃投篮的机会呢？”黄濑抓住栏杆的手微一使力，关节隐约泛起白色。
“是啊，小紫其实是用来吸引对方的假象吧。”桃井笑道，“大酱真是的，害我以为他突然转性了，打起助攻了。”
“怎么可能？”
“那个6号挺帅气的嘛！”
“就是啊，跳得好高，不过就是黑了点。”
“笨蛋，现在就流行这种肤色好不好！”
一些女生开始把更多视线投注到青峰身上，引来桃井一直无奈：“真是些只顾表面的女生，平时的大酱根本不帅气啊。”
“喂！”三节结束，队员退回场边休息，可紫原敦拦在青峰身前。
“干什么？”额头流下黏腻的汗水，青峰拿手背擦了擦。视线来回在看台上，想确定之前是不是黑子发出的声音。
“我们刚才不是合作了吗？”
“好像是。”那又怎么样，对于紫原的脑回路，他颇理解不了。
“不是好像！”紫原伸出拳头，“所以不该和搭档击掌庆贺吗？”
“哈！”青峰笑了，“不会吧，你也来这套？”帝光的球员很多都各自为阵，很少有这种举动。
“很好笑？”他看见别人经常这么做，才好奇地想试试，是不是感觉会很好。
“一点儿也不。”青峰貌似看见了什么，笑容开始扩大，“但是啊……”
“但是什么？”
“我的搭档另有其人。”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虽然这么问，但是紫原可是一点兴趣也无。
“你以后会知道的。”青峰举起拳头朝左侧看台挥了挥。
黑子哲也下意识做了同样的动作，两个拳头在空中交汇：“他看见我了？”到底是怎么发现的，真稀奇。
“同学……”
但是这个手势又代表什么呢？
“我说同学……”
也许不是做给我的，啊，糟了，那我不就自作多情了？
黑子赶紧收回手。
“我说同学！”那个声音终于忍无可忍。
“啊，什么？”黑子哲也回头看见一个年纪相仿的男生正站在旁边，觉得这个人的存在感说不定比自己还低，才会一直没注意到。
“你拿了我的扩音喇叭！”男生夺过还在对方手里拽着的物品，“这是我的！”
“对不起。”黑子赶紧道歉，原来刚才为了喊得大声一点，抢了别人的喇叭，之后就忘了这事儿了。
“神经病！”男生骂骂咧咧走了，黑子也不生气，是他的不对，再说青峰也进球了不是吗？
72—43，比赛虽然还剩一节，不过基本没什么悬念了。越西学园篮球部似乎也知道这点，都变得没精打采起来。
“青峰，还不喝点柠檬补充体力，在那儿发呆干嘛？”经理人橘把腌好的柠檬水递过去，青峰也不闲脏，直接拿手指夹起片柠檬丢到嘴里。
“真酸！”眉头皱得死紧，心里却泛起舒畅感。
想到刚刚和黑子做的动作，青峰觉得如果真能和他搭档，应该是件很不错的事情吧。
“看来要加紧对哲的训练了。”
“你说什么？”橘问道。
“秘密！”青峰一脸神秘。
“什么啊，学姐我才不想知道呢。”看表情完全和她说的是两码事。
就从明天起加大训练吧，青峰很快在心中制定出专属黑子的特训计划。
Chapter 9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黄濑凉太每天都过得极度无聊。“啊啊，为什么这么无聊？干脆毁灭世界算了！”很多中二少年都会说的台词，并没有让正在给他拍摄的摄像师震惊：“凉太君，你还早了一百年呢！”
“什么意思，你瞧不起我啊？”嘴里抱怨，可面对镜头摆出的POSE还是十足标准，连笑容都像是精确计算得出的，灿如朝阳。每期有他插页的杂志销量都会提升几个百分点，走到哪儿女生都趋之若鹜；头脑不差，成绩优良；零用钱令同龄人望其项背，家庭关系也很和谐。所有一切都可以使别人产生羡慕的心理，可到头来还是觉得失落和茫然。他到底还应该追求些什么？不用了吧，都已经得到了。
“物极必反吗？”黄濑想如果自己这种心态被别人知道，会被诅咒吗？诅咒他不懂珍惜。
对什么都提不起劲的感觉一直持续到进入帝光，直到某天，他遇见了那个人，第一次发现原来在一些领域，还有让自己不服输的存在。对的，就是不服输。在黄濑凉太来说，这是很稀奇的，因为向来都是他给别人带来这种情绪。
书包松垮垮的斜跨在背后，看样子就知道里面没有放什么书本，作为学生黄濑并不称职。偶然路过体育馆，瞧见篮球部正在里面挥汗如雨地练习，热血的篮球少年啊：“所以运动社团有什么好，把自己搞得浑身汗臭。”当时他是这么说的。
正准备走开，忽然听见哐啷一声，下意识抬头看去。是个穿着黑色运动衫的男生，肤色本就黝黑，经由衣服一衬托，让黄濑想起“黑巧克力”这种食物。但是周身黑色却让双目光芒更甚，仿佛什么都可以战胜的自信。
男生整个人吊在篮筐上，球早就滚落一旁。
“青峰，快下来！一直吊在上面，你是猴子吗？”三年级学长斥道，“只是练习，也不用灌篮吧，都把防守队员撞飞了，万一受伤怎么办？”
撞飞？视线顺着那个学长手指的方向，果然有个人躺倒在地板上。
“学长还真是啰嗦！”男生拿手背擦擦汗，满不在乎地说，“如果这么容易就会受伤，还是趁早退团吧！”
“青峰！”
男生自顾自运球离开：“再来一球！”他竖起食指喊道。
灵巧的过人，毫不在乎的冲撞，最后大力扣篮，男生展现的是黄濑很少在同龄人身上看到的嚣张，似乎这人只要站在球场就无人可以打败。
“喂，他是谁？”拉住一个正好路过的社员。
社员顿了一下说：“他啊，是一年级的青峰大辉。”
“一年级就这么嚣张？”
社员笑了：“还好吧，因为青峰是篮球部未来的王牌选手。”嚣张是王牌的权利。
“他是王牌？”一年级就被寄予厚望，实力很强啊。
奔驰在篮球场上的张扬少年，让黄濑产生想要击败的冲动，用那人最擅长的篮球：“没人能打败？好玩。”
干脆试一试吧，篮球这种运动：“青峰大辉，你会让我不再无聊吗？”真期待啊。
“啧，还是不行啊，黄濑。”轻松甩开前方防守的人，投篮得分后青峰摇摇手指，“让我算算，这是多少次在一对一练习里你输给我了？”
黄濑把手摁在膝盖下，连喘几口粗气：“得……得意什么？你比我早打这么多年篮球，赢是很正常的吧。”
“是这样吗？”
“不过，再过不久我一定能彻底打败你！”
自从进入篮球部，黄濑凉太的运动天份得到更好的体现。上手速度几乎是别人的好几倍，在周围一年生都还在运球练习时，他已经开始了与青峰的对练。虽然是屡战屡败，但也说明黄濑的能力非凡。
不管什么动作，只要在眼底过了一遍，他就能模仿出来。“人与人就是有差别啊，好处都被黄濑一个人占尽了！”一些社员不无感慨。
青峰听到他每日一次的宣言，不禁笑了：“能打败我的只有我自己，你，还不行！”
黄濑直起身体，脸上恢复了往日吊儿郎当的表情：“过分自信就是自大了，当心以后翻船了再也浮不上来。”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就是我对篮球不再感兴趣的时候。”
黄濑被他说得一愣：“喂，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会一蹶不振，也是因为我放弃篮球，而不是篮球放弃我。”
“小青峰，你不要紧吧？”突然说些没头没脑的话，“你怎么可能不喜欢篮球？”
青峰拍了拍球：“是啊，所以我只是在说笑。”
桃井五月夹着记录板走过来，目光奇怪地盯向他们：“小黄、大酱，干嘛表情这么严肃？怪吓人的。”
黄濑迅速把思绪藏在眼底：“小熊内裤小姐也会被吓到吗？”
“你说什么！”桃井脸色变黑，伸手就朝他的脖子掐去，“真的想死吗？我就成全你！”该杀的家伙，说了不准把这件事到处乱说的。
“救命啊，小青峰你别只是看戏！”这么一打岔，桃井同学自然就忘了刚才的疑问。
“一群笨蛋！”绿间真太郎摸着手腕上的水晶坐在场外，“占卜说今天水晶会带来好运，怎么不灵？”
“绿间，休息时间早过了！”篮球部部长幸田的喊声没起到任何作用，“紫原，你又想溜到贩卖部买零食吗？”
紫原敦收回刚迈出几步的腿：“啊，你怎么知道？”
幸田忍住摔篮球的冲动：“你们敢不敢让我更省心一点儿？”都是一群不好管教的家伙，水谷教练又不在，他这个部长真是太辛苦了。
“部长，你也不容易。”经理人橘很能体谅他的难处，“不过昨天既然赢了越西，就适当让他们放松一下吧。”
“放松？”幸田面部抽搐，“我怎么觉得他们每天都在放松？”
“哈哈，是吗？”
训练后，时钟指针已经来到“8”的位置。
“大酱，你又有事情？”连着好久晚上都没和青峰一起回家，桃井终于忍不住问道。
黄濑插嘴：“小桃，要知道男生到了某个阶段都会有自己的小秘密，你要早点习惯。”说完，还暧昧地眨眨眼睛。
“你是说大酱谈恋爱了？”桃井眼睛瞪到夸张的程度，“他这样的也会有女生看上？”
“昨天比赛不是还有女生说小青峰很帅气吗？很有可能啊。”
青峰懒得理会两个越说越起劲的人：“五月……”
“什……什么？”
“不许跟着我！”不然今晚和哲的练习就进行不下去了。
“谁、谁要跟着你啊！”说得很心虚，“我事情多得很，才没这个空闲！”
青峰抱着篮球走出体育馆：“会让你们认识的，再过几天吧。”
“认……认识？”桃井和黄濑同时被口水一呛，“还真有这个人？”他们刚才只是在开玩笑好不好。
青峰转头：“你们怎么了？”
“那个，大酱……”
“干嘛？”
“既然要认识你的、你的那个朋友，不如周日一起去游乐园吧！”桃井认定了他是谈恋爱了，笑得格外诡异。
“所以这就是你邀请我去游乐园玩的原因？”休息间隙，黑子哲也和青峰闲聊，“可是为什么要去游乐园？”
青峰叹气：“我怎么知道，五月那家伙一向都霸道得很，她估计对你很好奇吧。”
“对我好奇和游乐园有关系吗？”
“所以说她其实是早就想去了，只是找个借口而已。”桃井五月的心态实在是太好琢磨了，“你要去吗？”
黑子思考会儿后点头：“偶尔放松一下也不错。”和朋友出去玩的经历，对他来说实在太少了。
“就是啊。”
“好了，正事说完，继续练习！”青峰站起身，“还是我防守，看看你有没有进步。”
“哦。”黑子眯起眼来到场中，拍球的节奏逐步加快，随后一个晃身假动作朝左侧攻去。
“还算有进步。”青峰不吝惜地赞美，“可惜，速度还差了点儿。”反身勾手，眨眼间球权已经到了他的手里。
黑子目光里满是坚定：“再来！”
“哈，挺自信啊，我喜欢。”
时间就在防守与攻击的对练中度过，一个半小时后，两人终于累得坐在地板上。
“青峰君？”
“嗯？”青峰大辉仰头喝着水。
黑子犹豫一下问道：“你为什么在场上很少传球给别人？”
“噗……”水嗖地喷了出来，“什么啊，这个问题！”一本正经的，还以为他有什么难事儿呢。
“他们都说是因为王牌球员的任性，不喜欢配合别人。”
青峰反问他：“哲觉得是怎样？”
“我觉得不全是这个原因……”
“那还有什么原因？”青峰望过来的眼里闪着莫名的光芒。
“是还没找到能放心把球传给他的人吧。”黑子说道，“所以与其这样不如自己单干。”
青峰表情看上去有些扭曲。
“我……我说错了吗？”黑子被他盯得忐忑不安，“对不起，我不该随便瞎说。”
“没有瞎说。”
“诶？”
青峰反过身，把背和黑子靠在一起：“很复杂啊。”
“诶？”
“被一个人看透的心情。”
“是、是吗？”
“但是感觉还不赖。”
因为是背对着，黑子并没看见他脸上的笑意：“你的话越说我越不懂了。”
“哲只要懂一件事就好。”
黑子满头问号：“什么事？”
“明年进入一军吧。”
“哦，好……咦？”黑子差点儿跳起来，“一、一军吗？怎么可能？”原来制定的计划是二年级进入二军，然后再循序渐进啊。
青峰不满地皱皱眉，伸手把他拉下来坐好，重新又调整个舒服的姿势靠了上去：“为什么不可能？”
黑子想到一个原因：“青峰君是想和我一起打篮球吗？”忍不住说出口后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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