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青黑＇暴君 作者：阿毒
Chapter 1
“呐呐，你看见了吗？那孩子是那个黑子家的！”妇人穿了件在初春看来颇为寒凉的薄衫，手臂挽个篮子，显然是刚买菜回来。她和邻居凑在一起交头接耳，谈的无非就是方圆几里内的琐事。
这可以理解，三姑六婆，特别是全职的三姑六婆，说是非已经成为她们除开吃喝拉撒外，最不可或缺的事情。
黑子哲也慢慢悠悠走着，视线全都集中手里新买的篮球上，全然没留意身后的叽叽喳喳。他习惯被别人无视，也习惯了无视别人。
“那个黑子家的？”邻居一脸恍然的表情，“黑子”这称呼似乎就像个禁忌，能让人瞬间心生畏惧，“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老是这么神出鬼没的，吓死人了，幸好我没心脏病！”说完后，她拍了拍胸口。
“可不是吗？”妇人并不压低音量，“说到这个还真是奇怪得很，我家就在他们隔壁，但是黑子母亲平时很少和我打招呼，见了面也只说声‘你好’，成天都阴沉着脸，看了超不舒服的！”
“就是说啊！”音量大，加上夸张的表情自然引来路过的几个熟人，她们围成个圈讨论起来，“我还听次郎说……哎呀，就是我小儿子，他们是同班，说黑子在学校的外号是‘背后灵’，同学都不敢接近！”
“啊？还有这种事情？”众人倒抽口气，“该不会真的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吧？”
“而且黑子家平常就母子俩，有人说黑子是私生子……”
“私生子？”
“是啊，说不定黑子母亲是高中被人搞大肚子，然后遗弃什么的，现在这样的多的是。”
“如今社会真是……前阵子渡川家的女儿不是被人看见在原宿做援交吗？”
“不会吧……”
直到黑子拐过街角，议论声仍未停歇。他抬头望望天空，蔚蓝中夹杂着几朵飘浮的白云，不禁抿了抿嘴唇：“啊啊，好想吃棉花糖。”
周末的街头篮球场人声鼎沸，一眼扫去大都是中学生。想当然，只有学生才有活力牺牲休息时间来挥洒青春，不像上班族，周末通常都是在床铺上度过。
球场地面是橡胶皮，还有夜间照明，在附近算是设备最好的，因此场地竞争也很激烈，毕竟僧多粥少。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有人定了规矩，想获得球场使用权就必须靠实力。至于方法，就是“斗牛”——3 ON 3。可以在现场择机组队，也可以事先找朋友组队。当然，你如果够自信，一挑三也不会有人有意见。
赢的人获得球场一整天的使用权，对于这些中学生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奖励了。不过或者他们在乎是激烈的比斗，而非场地也不一定。
黑子哲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并不知道什么规矩。刚入读帝光中学一年级的他，也只接触了篮球不久，加上没经过什么系统练习，堪堪比门外汉要好上一些。
运球凑合，投篮渣渣，这就是他实力的真实写照。
偶尔听篮球部的队员说起有个街头篮球场很不错，他就暗自把位置记了下来，想趁休息时间来练习练习。很少对什么东西上心的黑子，确确实实地喜欢上了篮球。也正因为这样，他才发现自己体内原来还有所谓“热情”的东西存在。
这时球场没人使用，大家三三两两聚在周围，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他们正在等待一场精彩的比斗。
球场左右的树荫处各有两排长椅，六个高大的男生分成两组坐着。一方只是随便套着身运动服，一方则是校队的白色球衣，单从背心上印的编号看来，不是主力队员，不过这也许和他们的年纪有关。
很多学校的一年生打不上主力，甚至只能练习整年基础动作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刚升上可以出场比赛的二年级，还必须靠实力来证明自己，才能获得一个宝贵的主力位置。
他们低头说着什么，应该是在商量战术。
对面那方显然没这么小心谨慎，黄头发那个低头玩着手机上的新款游戏，紫头发的眯着眼吃薯片，似乎下一刻就要睡着了。
“啊啊，凉太大人！”几个水手服女生压抑不住地尖叫，脸通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黄头发朝她们那边露出一抹微笑，顺便眨了眨眼。四肢修长，皮肤白皙，脸部线条不同旁人，脱离了国中生的稚嫩，用俊美来形容貌似庸俗了些。
华贵，对，王子般的华贵。
“呀啊啊啊啊！”这种火上浇油的动作更让女生们差点儿昏厥过去。
“给我闭嘴！”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在场上响起，“谁再吵我就把她扔出去！”
说话的男生皮肤黝黑，满脸暴躁。和黄头发不同的是，他的外表是种刚硬，宁折勿弯的刚硬。眼神犹如凶兽，危险而凌厉。
尖叫的女生浑身一个哆嗦，赶紧用双手捂住嘴唇。
“啊啊，小青峰的这种态度会让我误会的。”黄头发把视线转过去，嘴角带着调笑。
黑发男生施舍般给了他一个眼神：“啊？”
“误会你在嫉妒我的女人缘比你好。”
话刚说完，一个拳头就锤在他头顶：“你直接做梦还比较快！”
“我说，还要不要比？”紫头发甩甩手里的空包装袋，“不比的话我就去超市买薯片了，都吃完了。”
“你除了吃零食还会其他的吗？”金头发很无奈。
“走吧，上场时间到了！”
三个男生站起身，活动了下四肢。平均身高接近180，这在国中生中可以说是夸张了。对比起来，对手并不占优势。
“光长得高有什么用，技术和配合才是最重要的！”说话的是白队中的领头佐佐部，他并不知道对方球技高低，只当是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头。他们可是地区八强之一的长越中学篮球部队员，虽然不是主力，可也比这些才进入中学的新丁强。
他不清楚的是，对方在校队可是十足十的主力队员。才进入篮球部不久就能得到这个位置，实力可见一斑。不过是因为没参加多少校外比赛，才不为人知罢了。
而自信的佐佐部在不久后，就会为他这份大意付出沉痛代价。
“记得我刚才说的战术了吗？你防守篮下，那个紫头发的傻大个应该会固守在那儿等抢篮板……”
“啊？”黑子茫然地看着他，半晌才发现这人是在对自己说话。
“啊什么……”佐佐部回过头打算教训一下这个不在状态的人，却发现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队友，“你是谁啊，怎么突然出现在我背后？”他倒抽口凉气，心跳也加快了好几拍。
“我一直都在啊。”语气显得很无辜。之前说过，黑子哲也并不知道街头球场的规则，在他看来只要你想打球，随时都可以进去打。而黑子已经在球场一角练习拍球十几分钟了，居然现在才被发现，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他的存在感薄弱得如同空气。
“在什么在啊，你懂不懂规矩！”佐佐部心火上涌，拽起黑子的衣襟就把他往外带，“我们要比赛，如果你想挑战，就等我们赢了再说！”
“规矩？挑战？”黑子满头问号。
“哟，30号，你的语气似乎你们赢定了。”黄头发拍着篮球走过来，他身后还跟着另外两人。
“废话！”佐佐部又警告了一下黑子，才退回场中，“你们等会儿别哭着回去！”
黄头发嘴唇一拉：“我好怕。”
“黄濑你想死吗？”黑发男生对他浪费时间的态度很是不爽。
被称作黄濑的人缩缩头：“小青峰真是没有幽默感。”
“输定了啊……”黑子喃喃地看着他们三人，当然，口中“输定了”的对象指的是佐佐部他们。
对上这几个怪物，下场是可想而知了。
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社团，对他们黑子是再熟悉不过，特别是……
“青峰大辉。”这人相信在今后的三年中，会是帝光中学篮球部如同王者般的存在。
“让开！”青峰大辉伸手把阻碍道路的黑子推开，没有把过多注意投到他身上。这个身高还不到自己肩头的柔弱男生，在心里根本够不上对手。
黑子望着他的背影，表情呆愣，看不出在想什么。
而场中，比赛正要开始。
Chapter 2
“……所以，织田信长可以说是战国中后期最强的大名……”日本史老师站在讲台上挥汗如雨，下面的学生则昏昏欲睡。在日本，春天最常见的除了据说埋了尸体的樱花外，就是各种春困。
黑子哲也坐在教室靠窗边倒数第二个位置，有次看漫画，上面讲这个座位通称“主角之位”，大多数主角都是坐这里，仿佛约定俗成般。当时他的感受是：“啊啊，果然是骗人的吧！”
至少他没有因为这个座位获得任何主角该有的关注，好像还更透明了，这里成了被遗忘的角落。
黑子想，如果他真是主角，那么肯定是史上存在感最低的主角。
作为文科成绩占优的学生来说，上课偶尔走神应该没所谓吧，一番心理建设后，黑子哲也右手支着下巴，泰然地看向窗外。视野开阔，蓝天白云，一眼看去刚好是号称“许愿树”的帝光中学最高大的那棵樱花树。树干粗得要四人才能环抱，每到了花期，纷繁的樱花几乎能让人的视线之内全变成一片粉色。
学校留传一个传说，这棵樱花树开得最灿烂的时候，在午夜十二点到树下和你的心上人告白，就一定会成功。
黑子听到这种说法，难得有表情的脸部顿时一抽，午夜十二点跑到埋着尸体的树下，难道不是更能招惹不干净的东西吗？对着这种诡异的背景还向心上人告白，女生的另类浪漫真是到了七十岁也无法理解。
“呐呐，静子，你已经把信放到储物柜了？”坐在他前面的两个女生趁老师不注意，偷偷说起小话。
静子点点头：“可是……万一……被凉太大人拒绝怎么办？”在她们这个年纪，青春就是最大的美貌，尽管静子长得不算精致，这番羞涩的表情还是让班上一些偶然间瞄到的男生晃了晃眼睛，当然，黑子除外。
对于外貌，他没什么特别的执念，不管是所有男生最推崇的D罩杯女神，还是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黑子也只会点头说：“啊，还不错！”，然后淡定地去看风景。
人和人其实差不多吧，都是一个鼻子、一张嘴和两只眼睛。不得不说，黑子哲也最该练习的不是篮球技巧，而是那低到谁都无法拯救的审美观。
“不会啦，凉太大人对女生都很温柔！要不这样，课间的时候我帮你去探探口风？”
静子扭捏地绞着裙摆，半晌才小声应了句：“好。”
就在今天，她终于鼓足勇气写了封信放到心上人的储物柜里，内容大致是约他在午夜十二点到学校的许愿樱树下见面。
对此，静子很没有信心，毕竟凉太大人甫一进帝光，就马上成了低年级女生心中的王子，所以这番告白最终的结局很可能是无疾而终。
就这一次，真被拒绝了，那么以后就在阴暗处默默祝福凉太大人就好。怀着这种想法，忐忑不安的静子完全没了上课的心思。
春天，本来就是恋爱的季节。
黑子之所以转头看向这两个女生，并非因为那蠢动得任谁都发现得了的少女心，也不是审美观突然升高，被静子所吸引。单单因为她们口中那个名字——“凉太大人”。
黄濑凉太，昨天和人在球场斗牛的三人组之一，帝光篮球部的主力8号。以往只觉得这个人吊儿郎当，一头打眼的金发不说，左耳还嚣张地挂着耳环，任凭老师怎么说也不取下来。而且似乎心思不在篮球上，秉持着篮球打得好却不爱篮球就是浪费这种观念的黑子，对这人自然没有好感。不过昨天的比赛却让黑子的观念有了转变，直觉告诉他，黄濑凉太和外在表现的并不一致。
这么一晃神间，黑子哲也仿佛又回到了那场激烈的比斗当中。
临近中午，日头已经快升到头顶，天气不热，习习微风吹拂在脸上甚至有种被亲吻的舒畅感。不过场上正斗得热火朝天的少年们，还是喘着粗气，冒了满头热汗。
这样说貌似也不正确，真正流汗的只有白色球衣那方。佐佐部站在篮下，搭着膝盖的双手正轻微颤抖着。
那个爱吃零食的紫头发，被同伴称作“小紫原”的大个子百无聊赖地盯着地面，那里有处黑渍，想来是被佐佐部的汗水浸湿的。
“不至于吧，才打了十分钟不到，这人真的是二年级的校队球员吗？还地区八强？”紫原敦暗想真都是这个水平，那么帝光应该能很顺利得到全国冠军了。
篮球什么的果然就是这么无聊的存在，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喜欢。话说回来，喜欢的都是些实力不济的家伙吧，因为不管再怎么努力也赢不了，就借口说是因为喜欢才打的，比赛结果根本不重要。
“你说什么？”佐佐部费力地抬起头，脸上有着被人轻视了的恼怒。这个之前认为的傻大个却如同一座高山，他只是站在篮下，也让人没有丝毫空隙可以钻。佐佐部甚至觉得对方只用一只手，就能把自己整个罩住。
这种想象逐渐变成心理阴影，严重到只要面对紫原敦，佐佐部就会惧怕的地步。
漫不经心的阻截，漫不经心的篮板球，漫不经心的传球，漫不经心的盖帽……一切都是漫不经心，所以才更让人火大。
这几个人摆明是瞧不起他们，说是比赛，不如说是在和实力不如自己的人打发时间。
20—6的比分，让佐佐部几人几乎快把嘴唇咬破。才十分钟就是这种结果，双方悬殊真这么大吗？难道天份真比努力重要？那他们还为什么要打篮球！
“啊啊，对不起！”紫原敦把手搭在额头，然后轻轻一挥，“本来是在心里想的，居然说出口了。”他似乎在为刚才那声嘲讽道歉，不过紫原真不觉得自己嘲讽了谁，都是事实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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