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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都说圣心难测，此话也是有几分道理。即便唐京宗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从曾经到现在一直在他身旁的晋王，他一直都看不透唐京宗。他看不懂自己的亲生父亲。
程度之上说，自己前来对唐京宗说起泰王一事，这会让父皇对自己的印象有所改观，可是此刻沉默的气氛，晋王一点都没有看到有所改观的预兆。不仅仅是没有，晋王此刻还在担心，自己的父皇，他会不会因为自己提起泰王而责怪自己。
唐京宗越是沉默，晋王就越是紧张，暖意因为火炉的存在，如今充斥在甘露殿的每个角落，而晋王此刻不知是因为这股暖意，还是因为紧张，他的额头此刻冒出了不少的细汗。
“你倒是有心了。”一直沉默的唐京宗在沉默了将近有半柱香之后，他终于开口了。
而晋王听到唐京宗所说之后，一直悬挂起来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
“父皇，儿臣毕竟和泰王是手足兄弟，昔日泰王造反儿臣没能制止，这已经让儿臣最近几日寝食难安，如今他已被发配西州，永生不得再入长安，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儿臣毕竟和他是手足，昔日不能陪伴在他左右，如今只能以物寄情，儿臣实在是愧疚难当呀！”
此刻晋王一番话语说出，唐京宗居然有了老泪纵横的趋势！
自己亲生儿子造反这是他一生的痛，最近几日，自己的儿子是一个个接连不断的来看望自己，他们的到来，这让唐京宗的心头稍微一暖。
可是，前来之人他们的说辞十分的统一，在安慰自己的同时，又在诋毁着那个被发配西州儿子！
此举的意义，唐京宗当然清楚，可是正是因为清楚，所以他才会感到心寒。
踩着自己兄弟的肩膀，一步步往上爬，这天家来说，这属于常态，可在一个父亲的眼中，这种事不亚于，一把尖刀无时无刻的在割剐着自己，早已伤痕累累的内心。
疼，真的很疼。
而如今，晋王前来恳求自己同意，让他给远在西州的泰王送去衣物之时，一直深处冰窖的内心，终于感受到了一丝的温暖。
眼中带着柔情，此刻看着底下的那个儿子，唐京宗此刻感到十分的欣慰。
“你既然有如此心意，朕当然不会拒绝。”
见到唐京宗点头同意之后，晋王心中一阵，内心之中喜悦之情此刻并没有显露出来，用一种喜出望外的神色，晋王弯腰对着唐京宗说道。
“多谢父皇成全！”
这时，一个老太监从外进来走到唐京宗耳旁说了几句，而听到他所言之后，唐京宗脸上出现了一丝的严肃。
“你先退下吧”唐京宗对着晋王说道。
“是，儿臣告退。”
晋王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自己这次前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心愿以了的晋王对着唐京宗行礼之后，他走出了甘露殿。
而当他走出去，看到怀农王在门口之后，他终于明白，刚才唐京宗为何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皇叔。”
“嗯。”
看了一眼对自己行礼的晋王，怀农王稍微一点头后就迈入了甘露殿，而看着怀农王离去的身影，晋王也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怀农王一事，晋王也是清楚，不过清楚虽然是清楚，可晋王能做的只有同情而已。
天家亲情淡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世人拼了命，都想下次投胎生到帝王之家，从此衣食无忧，高高在上。
可是他们却不知道，又有多少天家的儿女希望自己下辈子是一个平凡之人。
一道隐形的栅栏，将两批人分成了两个世界，外人的人想进去，可里面的人却想出去。
……
进入甘露殿的怀农王，他在行礼过后，他面无表情的直视着唐京宗。
而见到怀农王脸上没有任何的悲伤之色后，唐京宗心里出现了一丝谨慎。
经历过惨绝人寰之事后，一般人会是两个状态。
一种是任由自己自生自灭，从此自暴自弃，变成一个没有任何感觉的人，而另一种则是像如今的怀农王。
虽然表面一片安静，可是内心却如同一个即将爆发的火山一般，其中隐藏的能量多到让人感觉到恐怖和害怕。
“陛下，臣弟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沙哑且如同从地狱出来恶魔一般的声音，让唐京宗下意识的坐直了自己的身体。
压下去心里的不安，唐京宗正色的看着怀农王。
“何事？”
“臣弟恳求陛下找出杀害臣弟一家的凶手。”
“此事朕已经让大理寺着手开始办理，朕定会帮你寻到，那挑衅天家的凶徒！”
“多谢陛下。”
“你……还有其他要朕帮忙吗？”
“没有，臣弟告退。”
……
二人全程交流没有超过十句话，虽然简短，但是里面的信息却是很多。
让唐京宗帮助自己寻找凶徒，此事怀农王其实自己也能办到，可他还是说了出来。
寻求帮助此事是真，可怀农王的本意却还有一个。
那就是他告诉了唐京宗，自己接下来寻找凶徒的手段或者是方式，可能会和大唐的律法进行碰撞。
或者是，会超过大唐律法能容忍的界限。
虽然没有明说，但唐京宗已经明白了怀农王此次前来的真正含义。
眼神深邃，看着那个萧瑟中带着孤独的身影，唐京宗长叹了一口气。
第338章 公主登门
无怨无争，无事烦身，时间在每一天日出和日落之中悄悄来到了冬至。
今年的冬天异常的寒冷，昨夜泼到地上的水渍，仅仅过了一晚它就已经换了一种形态，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寻常百姓也不会出门。
寒冷的东风不断在这座，略显空旷的城池之中游玩，除了几个巡街的城管之外，它也是在不到其他人的身姿。
可能是对于，迎接自己到来的人过于稀少，所以它也是拼命的，用自己的身体去欢迎自己到来的城管几人。
拂面而过，今日难得上街的秦汤被冷风怎么一吹，他身体顿时打了一个哆嗦。
裹紧自己身上的衣物，秦汤抽动的一下略微发红的鼻子，嘴里骂骂咧咧说道。
“这鬼天气冷的都能把人鸟冻出来！”
很明显秦汤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经过大脑。
天气冻不冻和能不能长出个鸟，这完全没有任何的关联，如果方唐在此，听闻秦汤所说的话后，他肯定会和秦汤聊一聊这个身体结构的问题。
可此刻陪伴在秦汤身旁的是一群比他还要大老粗的人，对于自己上司的说辞，他们那里又会质疑呢。
“大人说的是，我们都冻出好几个鸟了。”
用手快速抹去自己鼻子的鼻涕，然后在自己裤腿在蹭了蹭之后，一干人笑脸回应道秦汤。
“在巡一条街，然后各回各家！”曾经跟随在方唐身边许久的秦汤，方唐其他的本事没有学到一二，这个翘班他却尽得方唐真传。
而听完秦汤发话以后，一干人用跺了几下发麻的双腿之后，他们也是快速的跟随在了秦汤的身后。
“大人，东市西巷子里面有发现。”这时自己属下的汇报这让秦汤停了下来。
“东市西巷？你在那里有何发现？”秦汤问道。
“数十件血衣，以及十几把长刀。”
“血衣？长刀？那长刀模样是否和怀农王所发布告中的长刀相同？”秦汤想起最近怀农王满城寻找凶徒一事，他快速的问道。
“经过小的对比，西巷之中长刀和布告之中所花的长刀，完全一致。”
听完属下所言之后，秦汤搓着自己的双手在考虑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十几天前，当两位亲王遭到凶徒毒手之后，陛下就下令，让刑部和大理寺快速的寻找凶徒。
昔日凶徒所留在的衣物，以及所用兵器，刑部也是用画像和布告贴在了长安城每一条巷口。
杀害两位亲王的家人，这就相当是在挑衅天家的尊严，当今陛下龙颜大怒，整个长安城就顿时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可凶徒仿佛是人间消失了一般，从此没有一点音信。
而此刻当秦汤得知，在东市西巷发现凶徒的踪迹之后，他也是感觉一阵庆幸。
刑部和大理寺都没有找到的东西，居然会被自己这些城管找到，这莫大的功绩足可以让他们城管，挺胸抬头走在街道之上。
可是当秦汤看到自己属下，一副还有话没说完的模样以后，他也是稍微皱起了眉头。
“不要吞吞吐吐，有话一次性说完！”秦汤的厉色训斥这让他的属下身体颤抖了一下。
“大人，属下在血衣之中还发现了另外一件不同的衣物。”
“不同的衣物？有何不同？”秦汤皱眉问道。
“虽然这件衣物是一件寻常的下人服饰，这是它上面还有着一个其他的标记。”
见到自己下属一次性不把话说完的模样，秦汤也是心里生出了一道怒气。
而他见到秦汤面色不善之后，他也是赶快开口继续说道。
“大人，衣物上服饰的标记乃是平安王……”
见到秦汤此刻因为平安王三个字发愣以后，他也是没有再次开口。
平安王就是昔日的李显，而秦汤和李显的交情虽然不深，可是他们之间都有一个共同的好友，那就是方唐。
如今的李显，他早已不是当初在幽州靠采药为生的那个平凡之人，当他和李月蓉的身份最终曝光以后，他就被陛下封为了王爷。
而此刻一个王爷居然和怀农王一事扯上了牵连，秦汤顿时感觉，此事绝对不是自己等人能插手的，回想着方唐和李显的交情，秦汤等人也是有点犹豫。
此事上报给大理寺和刑部。这是毋庸置疑之事，可是在此之前，自己要不要先告诉方唐呢？
无视冷风带来的寒冷，秦汤静静站在原地思考着此事，而他身旁的属下见到秦汤一动不动面露思考之色后，他们也是陪伴在秦汤身旁。
一干十余人此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等状况也是略显怪异。
“来人……将此事上报给刑部和大理寺。”
沉默了有一柱香后的秦汤终于开口，而他的开口也是让一干人焦躁的心情平静了下来。
“是！”
“你们先回去，我有其他要事要办！”语气低沉的说完这句话以后，秦汤也是快速的向一旁走去。
秦汤最终还是决定将此事上报给刑部和大理寺，不是因为秦汤没把方唐的因素考虑进去，正是因为他考虑到了方唐这个因素，所以他才决定将此事上报给大理寺和刑部。
方唐如今是五品监正兼县子之爵，虽然在朝堂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地位，可是他受陛下赏识这是众所周知之事。
如果自己将所发现之事，没第一时间上报给大理寺和刑部，反而首先去找方唐，这多少会让方唐受到其他人的猜忌。
正是因为考虑到此事，所以秦汤才作出这个决定，可此事，秦汤还是觉得有必要告知方唐。
顶着迎面吹来的强风，秦汤双手抱胸快速的向方唐家中赶去，可等到他赶到之时，他发现方唐房门外还停放着一辆马车。
“究竟是何人会来这里？”深深的看了一眼马车之后，秦汤也是准备上前敲门。
伸手自己已经如同鸡爪一般的双手，秦汤快速的敲着大门。
“门外何人造次！”及其陌生的声音，让秦汤分辨不出来，到底里面说话的是什么人。
不过门内那道趾高气昂的底气，还是让秦汤感觉所来之人的身份不一般。
“户部城管秦汤，前来要有事要与方监正商讨。”秦汤隔门说道，而里面的人听到之后，他没有片刻迟疑的回应说道。
“方监正正与公主殿下会面，尔等速速离去！”
“公主？……难不成是永乐公主？”
第339章 曾经的小女孩
“公主？”
当秦汤听到里面之人说公主来此地之后，秦汤第一个想起的人就是李月蓉。
当今陛下膝下一共十四位公主，除了那个前不久，刚刚陛下封为永乐公主的李月蓉外，秦汤也是不知道，方唐还和那位公主有个交集。
方唐和李月蓉相识与幽州，二人之间的感情也是类似与兄妹一样，虽然李月蓉如今贵为公主，但是二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因为身份之上的转变，而产生隔亥。
曾经相识之人前来拜访，这无可厚非，可是如今秦汤有要事在身，此刻却被拦在门外，秦汤此刻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一刻都不能安稳。
“大人，在下真的有急事与方监正商讨，能不能通融一下。”
秦汤情真意切的对着门内之人说道，可对于他的请求，门内的侍卫也是不假思索的拒绝了。
“公主曾经下令，不得有任何人打扰到她与方唐监正的会面……你莫要怪我，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那我便门外等候即可……但麻烦大人，如果殿下与方监正商讨之事结束后，一定第一时间，要向方监正转告此事。”
“明白了，等殿下与方监正商讨完之后，我定会替你转告。”
“多谢大人。”
一阵凛冽刺骨的寒风吹过，这让秦汤赶紧裹紧自己的衣物，来回不停在周围踱步，秦汤如今，陷入了漫长的等待之中。
房屋内在方唐的房间之中，李月蓉和方唐坐在座椅之上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
房间依旧是熟悉的布局，没有添加任何的物件，坐在自己对面的依旧是那张熟悉的面容，可方唐却体会不到，曾经那种可以随意笑谈的感觉。
李月蓉今天前来所穿一件白色的狐裘大衣，以方唐的眼力，他估计李月蓉身上的那件衣物，是自己几个月俸禄才能买起的。
她那瘦小的身躯，如今被大衣裹的严严实实，除了如今握住茶杯的双手，再也没有一处露出来。
少许热气通过茶嘴冒了出来，一同看着不断上升且快要消失的热气，二人也是沉默不以。
明明是自己很熟悉的人，方唐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这种局面，方唐曾经已经预料到了。
当昔日李月蓉和李显身份曝光，被陛下接入到皇宫之后，方唐就知道，曾经和自己笑谈风生的李家兄妹，就已经彻底的消失在了自己生活之中。
虽然依旧一同生活在长安城，和以往不同的，二人也只是换了一个身份，可那个身份，却如同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一般，将二人分在了两个彻底不同的世界。
今日见到李月蓉再次登门之后，方唐突然有种恍若隔世一般的感觉，但是看到保护在李月蓉身旁的侍卫之后，方唐顿时从梦境回到了现实。
“火器局方唐参见公主殿下。”
方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