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了一声，泽田纲吉半蹲下身子，身后的障碍物和手臂一伸立马就触到的阻碍让少年不得不确认自己确实是被困住了。
“呼！”掌心光芒闪烁，火红耀眼的光芒映照在少年眼底，在身边的圆壁上留下一道浓浓的阴影。
“啊啊。”无意义的发出两个单音节词，泽田纲吉抬眼看了看周围，伸出手，“叩叩”“叩叩”少年敲打着圆壁。
手中的光芒突地急剧收缩，然后被压缩到极致，之后，少年挥拳，“轰！”
圆球内发出一声闷响，剧烈的震动卷起一阵尘土之后，一直处于晃动状态的圆球又慢慢地恢复停滞状态。
Reborn：……
云雀恭弥：……
男人收起双拐，不同于十年前那万年不变的风纪委员长服装，一身笔挺西装衬得男人身子挺拔，眉目精烁。
“你要去哪里。”reborn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情绪起伏，稚嫩的童音却凭空增添了几许压迫。
“哼哼，还要很久不是吗？”男人唇角微扬，眉目精致，却又十足恶劣。“既然如此，我就不必在这边耗时间了。”
“……”压了压帽檐，reborn的眼睛依旧是停留那开始晃动逐渐停滞开始晃动逐渐停滞的圆球上，好似无论如何都无法打碎的圆球让小婴儿眼睛里闪过一丝奇异的色彩。
“蠢纲快出来了。”reborn淡淡地道，“今天的训练课程还没有结束，我可不想带回还要让人带你过来。”
“你应该也不希望睡到一半就被人吵醒吗？”
……
“哼！”冷漠的哼了一声，男人转身，在圆球前站定。
先不论圆球边的男人与小婴儿之间的暗潮汹涌，让我们转移视线，看向被困在圆球内因为氧气的消耗殆尽而开始呼吸困难出现休克的少年。
“别、别杀我！”有个惊恐的男声在少年耳边响起，让少年皱起了眉：“谁？！”
“呯。”一阵剧烈的响声。
“什么？”少年错愕。
慢慢的，漆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抹红光，本应是温暖宜人的光芒，在此时，于那些惨叫的映衬下，竟是显得十分可怕。
“这是，那里？”
“我不是应该在圆球内吗？怎么突然？！”
“斩草除根！我们应该杀了他。”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群黑衣人，泽田纲吉下意识的想要躲藏，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动弹不得，而那些人，似乎也看不见自己。
“可是……”一个非常犹豫的声音：“那个孩子，才刚刚满月啊！”
“那又如何！斩草除根！”
“是的，要斩草除根！”很多人的声音在重复，轰隆隆的，在泽田纲吉的耳边出现，让少年头痛欲裂。
“救命，救命，饶了我，求求你们，饶了我，饶了我的孩子……啊！”女子凄厉的惨叫声和婴儿哭泣后曳然而止的声音。
“谁？！“
“那里还有一个！”
“好像是无辜的路人。”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别杀我，别杀我！”
“不行，你看见了。”
“斩草除根！”
“啊——”
脑子里，所有的思绪都出现了停滞，只有那哄哄乱乱的属于女子的尖叫声小孩的哭闹声男人的惨叫声在不断回荡，还有那句，“斩草除根！”在不断的重复。
“嗒！”有什么，从眼眶里慢慢地溢出，然后，顺着脸庞滑下，最后，硕大的晶亮滴落在地上，渗出一块深色的水渍。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双手握成拳，泽田纲吉压抑住喉咙间的低鸣，只觉得心底的惊慌不断闪现，众人的眉眼在眼前不断地闪过，一张一张的，都是自己与他们或笑或闹，或生气或愤怒的景象。
我是彭格列的十代目，但我也是泽田纲吉。
没有哪一刻如同此刻般，让泽田纲吉那么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身份，让他深刻的面对，那曾经被他逃避过得问题。
如果，我加入彭格列……不，没有如果，打从reborn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此生此世都将于彭格列纠缠不休，既是如此，就别想如果。
深吸了口气，少年闭了眼，那些吵杂的让他心烦意乱的声音竟是渐渐地远去，看不见，听不见。
我将会成为彭格列的十代目，隼人，阿武，六道骸，蓝波，了平，恭弥他们身为守护者，毫无疑问，也在此列，那么，他们的亲人呢？我的亲人呢？大家的朋友呢？他们要怎么办？他们可只是普通人啊！难不成要将他们卷进来，然后从此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不不不！不行！
那该怎么办？
怎么办才能让他们安然无恙，其他人我不管，大家要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
……
……
“毁灭好了，毁灭了，大家就没有危险了。”
可是，我该毁灭谁？是害大家被迫陷入这种困境的我，还是致使危险的别人？
“……我在痴人说梦吗？毁灭什么的，打一开始，就不能由我来决定，黑手党的世界，原本就是弱肉强食的社会。”
“我输给我我自认倒霉什么的，也不大可能存在，不死不休与弱肉强食同样是一个真理……”
躺倒在地上，泽田纲吉用手臂捂住眼睛，弯唇，嘴里喃喃的念道：“是啊，既然如此，那么……”
“害我一分，必百倍以偿！”
眼角的水滴晶莹光亮，缓缓流下，而少年的眼睛，却是不复迷茫失措，只余坚定。
“想清楚了。”一个温和的男声在耳边出现，与之前那如同机械或是害怕惊慌的声音全然不同，使得少年惊得睁开眼睛，与此同时，身子往旁一闪。
“giotto？”泽田纲吉惊愕的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个一脸温和的微笑着的男人。
“你怎么在这……”声音截然而止，少年目瞪口呆的看着那突然出现的光线明亮的空间，那一个接一个点燃自己武器火焰的人，竟与少年在彭格列家谱上看见的历代彭格列首领的长相一模一样。
“九代目爷爷？怎么回事？giotto？！”看着起身往那唯一的王座上走去的男人，泽田纲吉忍不住喊出声。
“接受吗？”giotto看着少年，与平日相同的金红色眼睛里，是不复以往温和狡黠的严肃威严：“彭格列的罪孽，要接受吗？”
“……”泽田纲吉抿唇，没有吭声。
“彭格列的罪孽，泽田纲吉，未来的彭格列十代目，你，要接受他吗？”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圆球在不断剧烈的晃动之后慢慢的恢复了平静，而当拉尔分析出那句‘里面应该已经没有氧气’之后，训练告一段落而跑来的山本武和狱寺隼人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紧紧的揪住了。
“reborn先生，十代目这样真的没事吗？已经半小时了！”狱寺隼人很是紧张的盯着reborn，意图得到reborn的肯定答复，但小婴儿只是将自己的神情隐在阴影里，一动不动的，什么也不说。
“纲吉不会已经窒息了吧？”山本武忍不住道。
“别瞎说！”心下已经开始绝望的狱寺隼人狠狠的瞪着山本武。
“不行！”一直站在一边的拉尔拧眉，“reborn，不论结果如何，现在都必须打开他，否则，泽田纲吉真的会出事！”
回答他的，是小婴儿一成不变的沉默。
“不管了！”手指上冒出火焰，打开匣子，狱寺隼人咬了咬牙，炮口对准了圆球。
山本武手中的竹剑已经变成一把锋利泛着冰冷光芒的刀。
就在两人即将动手之际，突然，一个“咔嚓咔嚓”的声音出现。
“好了。”唇角弯起，心情愉悦的reborn看向圆球。而随着reborn话语的落下，圆球上面竟是出现了几道光芒，互相切割……
灰尘过后，少年的身影闪现。
“真是，神奇。”看着手中的铁手套，以及由原本的不合变为现在的大小合适并且是套在钢铁手套的彭格列大空戒指，泽田纲吉只觉心中五味乏陈，很不是滋味。
但是，又很高兴。
啊啊！好复杂。
未待泽田纲吉从思路中脱离出来，耳边便突然听到两个惊喜的叫声——
“十代目！”
“纲吉！”
——山本武和狱寺隼人飞奔过来的身影。
以及——
“太慢了蠢纲！”
“哦呀！杂食动物动作如此的慢，是想被咬杀吗？”
——reborn的一脚以及云雀恭弥的双拐。
不论是哪一个，泽田纲吉都觉得不好受，此时的他只想怒吼一声。
——你们这些混蛋！我要睡觉我要休息！
第八十九章
时间过得很快，泽田纲吉来到未来世界已经半个多月了，这半个月里，他与诸位守护者先是经历了初来到未来世界里与敌人那形势不明的战斗，紧接着来到彭格列位于日本的基地后又听闻了彭格列被毁灭彭格列十代目死亡的消息，再然后，定下了消灭入江正一以便回到十年前自己所处的时代的目标后，诸人又开始了艰苦的训练。
而现在，训练告一段落，众人决定突击。
相比十年后的云雀恭弥那万众瞩目声势浩大的反击，泽田纲吉他们的动作就显得悄无声息，而彼时，密鲁菲欧雷的成员的注意力又全然被云雀恭弥吸引，于是，竟是无人发现了泽田纲吉并山本武、狱寺隼人还有筱川了平和拉尔的潜入。
只是，让少年感觉很不对劲的是，他再踏入密鲁菲欧雷基地的那一瞬间，心神的颤动，身体突然的汗毛直竖，那一点两点都让少年惊疑不定。
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监视着自己。
可是，又好像没有。
那人有着敌意。
又好像没有敌意。
非常的矛盾，让泽田纲吉的眉头深深的皱起。
“纲吉，怎么了？”山本武担忧的问。
少年摇了摇头。
狱寺隼人凑近：“十代目，别担心，所有的敌人，我都会用CAI将之击飞，您就放心前进吧。”
“嗯。”泽田纲吉连忙笑笑。
然后，在心里继续皱眉。
我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心脏跳得这么快？而且疑神疑鬼的，都不像我自己了。
泽田纲吉抿唇，心中的疑团怎么都无法消散。
密鲁菲欧雷之行并不顺利，先是拉尔的脱离，再接着筱川了平，并狱寺隼人和山本武，一个一个的与泽田纲吉分手。
虽然几人心中都存着一份希望，但那好似源源不绝的敌军增援队伍让人心头的阴云消散不去。
更不用说，遭受攻击因而信号与众人断绝的泽田纲吉的无声无息让众人更感担忧。
相比起大家心中的惊慌，泽田纲吉却是想不了那么多，他只是嘴角抽搐的看着眼前那名叫斯帕纳的男人。
一身工作服的男子给人很随意的感觉，而那放置杂乱的工作地点并卧室给人感觉更是如此，只是，当男人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泽田纲吉总觉得，他好像透过自己在看什么人，那个人，和他的关系非同一般。
泽田纲吉忍不住皱眉，斯帕纳的目光让他很不舒服，要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相信这个人，更相信他能帮助自己完成X…buren的话，估计泽田纲吉早就当场掀桌揍人。
——虽然莫斯卡的存在可能让他无法得逞。
说道莫斯卡，少年觉得很奇特，他以为，未来的世界已经放弃了莫斯卡的存在了，没想到斯帕纳这里却有一台，而且，貌似智商挺高？
“啊？谢谢。”端过莫斯卡递过来的热可可，少年吹了吹上面的热气，小心翼翼的饮了一口，浓郁却不显甜腻的可可香让少年忍不住眯起了眼，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噗。”背对着少年的斯帕纳肩膀突然剧烈的颤抖着，好似在压抑着笑一样。
“？”泽田纲吉头上冒出好大一个问号，一脸的茫然。
而透过前方的镜子看到一脸无辜又一脸错愕与茫然的少年的斯帕纳终于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剧烈颤抖的肩膀以及眼角冒出的泪花显示了斯帕纳的捧腹与欢快，也更让少年茫然了，他无法理解斯帕纳到底在笑什么，有什么东西那么好笑。
“彭、彭格列。”斯帕纳的声音里还带着颤音，他看着泽田纲吉，道：“果然是你。”
“啥？”
“你果然很有趣。”
“……”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少年翻了个白眼。
虽然心里很好奇，但泽田纲吉并没有追问的想法，连日来连轰乱炸般的训练让少年的精神多少有些疲劳，虽然充分运用了彭格列技术让身体可以完全的休息，可精神上的辅助就不是那么的效果显著，更不用说，自踏入密鲁菲欧雷基地开始，泽田纲吉就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那种按理来说应该不存在但却又感觉得出的存在让少年精神状况更是有些溃烂。
“呼。”吐出一口浊气，有了睡意的泽田纲吉决定趁着斯帕纳还在研究的时间里好好补眠。
或许真是太累了，泽田纲吉闭上眼睛没一会，就觉困倦不堪，尚带了光线的视觉被黑暗取代，少年陷入了睡眠当中。
也不知道时间究竟是过去了多久，或许不过是几分钟，又或许是半小时，泽田纲吉突然清醒。
与往日清醒时略带的困顿不同的是，这次的清醒，带着沉闷的喘不过气的心脏急剧跳动的声音，很难受。
泽田纲吉想睁开眼睛，却发现四肢无法动弹，想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好像让人沾上了胶水一样牢牢的吸附在眼睛上，无法睁开，想说话，却发现连微微动下嘴唇都做不到。
泽田纲吉此时的状态，就好似完全瘫痪的病人一般，明明有知觉，却无法动弹，如尸体般僵硬。
不过，这一切都比不上那跳动越来越快的心脏，那急速的模样，竟好似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让泽田纲吉感觉呼吸困难，让他觉得，自己就好似那垫板上的鱼，只能张着嘴无助的一张一合呼吸着最后的氧气，任人宰割。
就好像是要死去了一般。
只是，泽田纲吉终究还没死，虽然心脏跳动得太快好像要爆炸了一样，但好像身体已经开始有些适应这一突发状况了，于是，少年耳边除了心跳声之外，还有隐约的别人交谈的声音。
“……你……为什么……”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