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极尊- 第18部分

石动暗暗戒备，心想这位四师哥果然不是好相与的，待会儿须得小心应对才是。

当即沉了沉气，走到藏书阁前，就见这是一座开辟出来的洞府，有三层楼高，修筑得水榭亭轩，颇为雅趣。

一条溪水潺潺流过，草木森森点缀于旁，还有一座拱桥飞跃过去，淡淡的烟云缭绕之下，把这藏书阁映衬得宛似仙境，让人一望便心旷神怡。

就在这样如梦似幻的仙境下，朗朗的读书声越发响亮：“君子曰：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輮使之然也。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字字响亮，如击心弦，石动和毛飞飞一走上拱桥，再听到这样的读书声，顿时头脑一阵眩晕。

石动赶紧运功抵挡，但额头上已冒出豆大的汗珠，用眼去望毛飞飞，就见他也面色难堪，对着自己晃了晃脑袋，低声道：“不知……不知怎的，今天的读书声特别……难受，先……先别过去……”

石动心知这恐怕是某种考验，循声望去，就见一个白色身影坐在二楼高处，高冠长髯，一名老学究正自手捧书卷，摇头晃脑地吟哦不停。

“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闻先王之遗言，不知学问之大也。干、越、夷、貉之子，生而同声，长而异俗，教使之然也。曰：‘嗟尔君子，无恒安息。靖共尔位，好是正直。神之听之，介尔景福。’神莫大于化道，福莫长于无祸。”

吟到这里，那老学究顿了顿，闭目靠在窗棂上，胸脯微微起伏，似乎在揣摩文中意境。

趁这档口，毛飞飞松了一口气，赶忙一擦额头汗水，双手一拱，说道：“弟……”

石动一扯他袖子，摇了摇头，毛飞飞不知何意，只好把“弟子拜见”的话语咽了回去，不解地望着他。

只见石动微微皱眉，偏着头，似乎也在跟着老学究思索着什么。

毛飞飞对这位兄弟眼下可佩服得很，心想：“俺是个大老粗，不似贤弟心思机灵，俺听不懂四师哥的经文，可不代表贤弟听不明白。算啦，俺且静静待着，等贤弟与四师哥对话便是。”当即盘膝坐下，一双大眼一眨不眨地落在石动身上，等着看他应对。

老学究继续往下吟诵：“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吟到这里，他显出痛心疾首之状，不住捶胸，又双手张扬，似乎要从空中抓住甚么东西，很是不甘和懊恼。

毛飞飞看得完全莫名其妙，一边运功抵御，一边去望石动，只见他也盘膝坐下，面色倒并不显得如何难看，也跟着微微摇头吟诵，目光闪闪。

不禁大为敬佩，暗道：“贤弟功力深厚，竟能不费劲就抵挡得住，厉害，厉害！”

“南方有鸟焉，名曰蒙鸠，以羽为巢，而编之以发，系之苇苕，风至苕折，卵破子死。巢非不完也，所系者然也。西方有木焉，名曰射干，茎长四寸，生于高山之上，而临百仞之渊，木茎非能长也，所立者然也。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兰槐之根是为芷，其渐之滫，君子不近，庶人不服。其质非不美也，所渐者然也。故君子居必择乡，游必就士，所以防邪辟而近中正也……”

老学究一路往下吟诵，约略一顿饭的功夫完毕，听得毛飞飞头晕脑胀，恶心欲呕，恨不得从桥上跳下去，干脆淹死自己算了。

就在他以为终于完毕，想要站起身来，哪知那老学究又摇头晃脑地吟诵起来，毛飞飞暗叫一声苦，只好拼命运功抵挡，浑身大汗淋漓。

偷眼去望石动，不禁大为惊诧，就见他神色如常，甚至嘴角挂笑，跟着老学究一起吟诵，瞧他摇头晃脑的样子，颇有些自得其乐。

见结拜兄弟如此模样，毛飞飞大松了一口气，当即全力以赴地运功抵挡，心想：“贤弟真乃神人也，俺老毛可也不能太丢人了，坚持！必须坚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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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问道（求收藏推荐）

不知过了多久，毛飞飞功力不足，已然晕倒在地，石动反倒一副精神健旺的样子。

那老学究忽然停下吟诵，转头望着石动问道：“这位小师弟，你记下了几成？”

石动站起身，恭敬答道：“回四师哥，全记住了。”

“哦？全记住了？那你就背背看。”老学究面显一丝玩味。

“是！”石动定了定神，朗声背诵：“君子曰：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中间竟无迟滞，一盏茶过后，停了下来，望着对方。

“嗯，真难为你了，只是听我吟诵了三遍，这篇《劝学》你竟能一字不错地背诵下来。”老学究颇为愉悦，点了点头，又问：“那其中意思你懂了几成？”

石动面显惭愧，摇头道：“小弟读书不多，其中意思根本就没懂多少，差不多……差不多都是强记下来的。”

对方讶然：“强记？那你都读过甚么书？”

石动更加惭愧，嗫嚅道：“一共……一共就两本而已，一个是《脉轮转煞神功》，一个是……是《九个月突破炼气期一层》。”

“哦？一本是魔煞门功法，另一本是什么书？”老学究大为惊讶，以他读书之多，竟然没有听说过。

石动更加不好意思，掏出那本小册子，双手扔了上去，然后跟他大略解释一番。

老学究一页页细细翻读，看完之后，还给石动，古怪地看着他道：“你这小师弟果然机灵，竟然只凭这两本书的文字功底，就能强记《劝学》，还能领会其中意思。嘿嘿……我倒不信了，怕是你胡吹大气吧？你且说说看，‘君子曰：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是甚么意思？”

石动鼓起勇气，大胆道：“君子应该指得像四师哥这样有学问的人，说‘学习是不能停止的。靛青是从蓝草里提取的，可是比蓝草的颜色更深；冰是水凝结而成的，却比水还要寒冷。’。因此，学无止境，只要保持谦虚学习的态度，终有一日，后进之辈也能胜过前辈。”

老学究眼中厉色一闪，伸手一点石动，喝道：“呔！胡言乱语，什么后进之辈也能胜过前辈？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意思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等新晋弟子，须保持谨慎学习的态度，不得骄狂无礼！”

“是是，四师哥教训得是，都怪小子学识浅薄，哦不，是全无学识，才解错了意思，请四师哥勿怪。”石动连忙拱手，心下不安。

原来石动少年离家，在茶馆做工，虽然来魔煞门以前书没完整读过一本，但平日里听茶馆说书人说书，对世间道理明白得并不少。

这一句“君子曰：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确实听说书人引用过，当时听过一遍，就记在心里。因此一听老学究吟诵的竟然就是自己熟悉的句子，立刻凝神倾听。

说来奇怪，一旦凝神投入，那一字字对心弦的敲击并不是负担了，仿佛随着心跳呼吸，一种有关世道原理的领悟，就汇入他的血脉，让他整个人的精神都焕然一新，好像明白了许多道理一般。

因此，毛飞飞是愈抵抗愈吃力，直至昏倒过去；而他是敞开心扉，倾听老学究的教诲，反而有如沐春风、精神焕然一新之感。

欣喜之下，大着胆子解读，没想到却触了老学究的霉头，不禁大为懊悔，心想自己肚中半点墨水都无，竟在鲁班面前弄大斧，岂不让四师哥笑掉大牙？

就见老学究发过脾气，伸手捻了捻胡须，歪着头看着石动，道：“嗯，你这副谦虚的态度，倒是符合《劝学》的宗旨。”一挥手，吱呀一声藏书阁的门打开，“进来选法术吧！”

石动拱手站在那儿，并未上前，心想：“选法术倒不着急，这篇《劝学》貌似很重要的样子，就连四师哥都在反复吟诵，我若不请他好好解读一番，岂非进宝山而空手归？”

当即对老学究拱手一礼，道：“四师哥，小弟请问‘神莫大于化道，福莫长于无祸。’，甚么是‘道’？若无祸便是福，那我们修炼之人，与天地人争斗，莫非自找祸患？‘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又作何解？‘蒙鸠’、‘射干’等异物，乃至深渊蛟龙、鸿蒙至灵是否存在？”

一系列的问题抛出，都击中了关键之处，那老学究闻言目中精光暴射，对石动喝道：“咄！你一区区炼气一层，年幼学浅，修为浅薄，竟敢问道？祸福相依，若是力弱者避祸为福，若是力强者杀祸夺福，你可明白？至于‘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你在魔煞门修炼所谓何来？

‘蒙鸠’、‘射干’，乃至深渊蛟龙、鸿蒙至灵，哈哈哈……你一小小记名弟子，胃口倒大，等你练到我这般境界再来问我吧！”

石动瞬间汗出如浆，老学究的目光仿佛山一般压过来，就好似先前师父的目光一样，他心中腾地升起一股傲气，迎着目光傲然道：“年幼学浅，修为浅薄，强自问道，就是自不量力？难道这不是好学求学之道？师哥之言岂不背离了此篇《劝学》的道理？”

老学究张了张嘴，面色错愕，被石动反诘得一时无语。

石动拱手一礼，“冒犯之处，请师哥海涵。但石动问道之心至诚，还望师哥指点一二。”

“哈哈哈！好，好你个石动！”老学究仰首大笑几声，飘然从二楼落地，换上一脸谦和，对着石动拱手回礼：“方才是师哥傲慢了，这确实不是问道该有的心境，师哥跟你赔不是了。道为何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师哥也没资格向你解释，不如你自己进来读书探寻吧！”

“多谢师哥。”石动拱手致谢，忽然心念一动，暗想：“莫非这四师哥是师父特意安排在这里提点新弟子的？怎么其他人遇到他没这般麻烦，偏生我又是古里古怪的？瞧他这副模样，莫非我又过关了？”

转念又一想，老学究提到：“祸福相依，若是力弱者避祸为福，若是力强者杀祸夺福”，深以为然，觉得祸福的事谁都说不准，既然已决心在魔煞门出人头地，那就不能畏首畏尾的，只能全力以赴！

当即唤醒晕倒的毛飞飞，在老学究的引领下，步入藏书阁内。

向内一望，不由得头晕目眩，就见整整齐齐排列在书架上的玉简足有成百上千，这么多的玉简，到底都是什么内容呢？

第三十一章　十州之地（求收藏推荐）

黄效儒上下打量石动一番，见他鼻青脸肿的样子，也未露惊奇，伸手一指书架上的玉简，介绍道：“一楼是山医星相卜等奇门杂学，还有关于天元大陆地理面貌、风土人情的详述，这边是琴棋书画的书籍，那边是工程水利的书……”

他穿行于书架中，指着那些玉简侃侃而谈，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强烈的书卷气，令人倾倒。

石动跟随在后，仰着小脸认真听着，感到自己正徜徉于书山学海之中，那些玉简散发着旖旎的光辉，各有各的道，交织在一起令他迷醉。

“哎呦，这么多书，看得俺眼晕啊！”毛飞飞咕哝一声，用手扶住头，显得大是头疼。

石动微微一笑，向黄效儒问道：“四师哥，这些书都是有关于道的吗？”

“没错。”黄效儒转过身望着他，“世上之道无尽无穷，有大道、中道、小道之分。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应该学习最适合自己的道。这里的书籍都是能让人具有一技之长，将来可以在世上谋生存的，你可愿意选择一门学习？”

石动转身扫视那些玲琅满目的玉简，心知黄效儒所言不假，只要选择一门潜心研究，将来必有自己立世的本钱。

他思索片刻，对黄效儒拱手问道：“这便是小道了吧？”

黄效儒呵呵笑道：“非也，小道中蕴含大道至理，大道化于万千小道之中。”

“懂了。”石动点点头，“闲暇时我会过来翻阅这些书，对我感悟大道必有助力。”

黄效儒赞许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指点：“那些有关天元大陆地理概况、风土人情的书，对你来说更为重要，比如天元大陆拥有十州之地，咱们魔煞门位于幽州，东面是中州，也就是凌霄宗的所在。

中州以北，是玄州佛门金刚寺的所在；中州以东，乃阴阳合欢宗；以南便是祖州、华州、炎州，分别是茅山、阁皂山和龙虎山的所在，三山统称为三山符派，那里的修士们制符用符的本事非同寻常。

再往南就是流州、嵊州和元州了，它们统称为南疆三州，蛊虫世家、机关傀儡世家，还有一个神秘的以研究阵法为主的阵门，便分列于此。”

石动聚精会神听着，心知这是四师哥提点自己有关天元大陆的宗门势力，让自己知道天下有多大，便是那毛飞飞也瞪起牛眼，听得入神。

见二人都很专注，黄效儒满意地点点头，续道：“除了十州之地外，幽州以西是为蛮荒之地，那里充满凶悍的妖兽，有一个以驭兽驯兽为本事的万妖门。将来你俩要出去闯荡的话，蛮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虽然凶险，但疆域很大，只要不深入进去，一般是不会碰到万妖门的，相对其它九州来说，还算安全。”

“多谢四师哥提点。”石动二人齐齐拱手。

“嗯。”黄效儒又道：“天元大陆的南面和东面都是大海，分别是南海和东海，听说那里有更为凶悍的海中妖兽，还有着若干陆上难以寻觅的天才地宝。若将来你们本事大得连蛮荒都不够闯的，不妨去南海和东海闯一闯。”

两人听得一阵无语，石动心想：“乖乖隆的咚，天元大陆竟然这么大，各地宗门势力竟如此有趣。一辈子都走不过来，哪还有可能去什么南海和东海闯一闯呢？四师哥真玩笑话了。”不禁又是兴奋又是感慨。

“对了，天元大陆的北面是一片大草原，那里是俾厉人的聚集地，传闻他们是天神的后裔，生来就有着种种不可思议的神通。数百年前他们集结大军，向我们中原进攻，被各大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