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叶莲娜:“这份文件上关于米沙的介绍,为什么没有米沙的大名?”
叶莲娜点头道:“我也注意到了,整份文件都没有出现米沙的大名,都是
用米沙来称呼他。不过,后来他有了一个新的名字。”
“这么神秘?他新的名字叫什么?”
“我还没看到,只是说给他了一个新的身份,新的名字,但是文件中并没
出现那个新名字。”
看不懂俄语的韩江急切地想知道文件上的内容,于是,叶莲娜对众人介绍
道:“好吧,我简要地总结一下这份文件的内容。这份文件很长,大多是其后
几十年关于米沙的情况汇报。因为米沙后来被列为了克格勃重点保护的对象,
所以每个月都会有他的报告,有时甚至每周就会有一份关于他的报告。这份文
件很长,不过,报告的内容大多比较简单,有时一个月仅仅是一张纸,这说明
米沙并没有什么事发生。”
“你们克格勃是不是对很多人都这样?”韩江好奇地问。
马卡罗夫答道:“有一些人需要重点保护,也有一些人是重点监控,但是
这样的人并不多,而且很多只是一时的。像米沙这样几十年的重点保护确实很
少见。”
叶莲娜继续说道:“根据这份文件显示,在科考队失踪半年后,米沙在莫
斯科被警察发现。警察发现米沙时,他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如乞
丐一样,后据调查,有人曾在蒙古首都乌兰巴托和伊尔库茨克等地见过与米沙
体貌特征相似的人,因此,有理由相信米沙是一路行乞,才回到了莫斯科。”
“太不可思议了,从蒙古到莫斯科。可是……可是他为什么不去找有关部
门,而要一路行乞呢?”马卡罗夫惊道。
叶莲娜亲昵地拍拍马卡罗夫的肩膀,道:“父亲,你别着急啊,听我慢慢
讲。警察并不知道米沙的真实身份。据发现米沙的警察说,当时他发现米沙满
嘴胡言乱语,疯疯癫癫,完全不像正常人,才将他带到了警察局。面对警察的
询问,米沙依旧是一副疯样,答非所问。警察后来没辙了,便想将米沙送到精
神病院去。”
“米沙真的疯了吗?”韩江问道。
叶莲娜瞪了韩江一眼,道:“你怎么也这么着急?听我慢慢讲。当米沙听
说要将自己送到精神病院后,突然一反常态,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他冲着警
察大喊,要求见谢列平。”
“谢列平?克格勃主席!”马卡罗夫又想起了自己面见谢列平时的情景。
“嗯,米沙要求面见克格勃主席。虽然他是一本正经地要求见谢列平,但
是那帮警察哪敢替他去找谢列平这样的大人物。警察更加认定这个米沙是个疯
子,于是将米沙送到了精神病院。米沙到了精神病院,依旧大喊大叫要求见谢
列平,而当他安静下来时,就一个人静静地在墙上画一些奇怪的图案,写一些
谁也看不懂的奇怪文字。米沙的这个举动引起了院长的注意,院长认出了墙壁
上那些奇怪的文字里有一些是古老的梵文,但更多的则是院长不认识的文字。
另外,院长发现米沙经常站在桌上,给精神病院的疯子们一本正经地上课。于
是,院长断定这个米沙不是一般的疯子,便将这个情况报告给了克格勃。”
“要是能看到米沙写的文字就好了,那里面一定有党项文字。”徐仁宇推
测道。
叶莲娜又说道:“克格勃这才找到了米沙,但是面对询问,他什么也不说
,只说要求见谢列平。”
“米沙一直要求见谢列平,他以前见过谢列平吗?”韩江问道。
马卡罗夫回忆道:“在科考队时,米沙曾对我说过,谢列平在组建科考队
前,曾召见过他们几个学者,询问有关情况。所以他之前应该是见过谢列平的
。”
“要见克格勃主席,看来他并没有疯啊!”韩江笑道。
“这个很难说,后来米沙当然被证明并没有疯。但是当时确实没人能肯定
米沙到底疯没疯。克格勃曾对米沙做过全面的身体检查,特别是对他的脑部做
了详细检查。医生得出的结论是,米沙的大脑曾受到过巨大的刺激,以至于他
可能确实曾短暂地失去理智。”叶莲娜解释道。
“巨大的刺激?是因为科考队遇难?”韩江喃喃道。
“那后来米沙说没说他在科考队遭遇不测后,是如何脱险的?又是如何一
路行乞回到莫斯科的?”马卡罗夫问叶莲娜。
“这个文件上没有说,但是后来谢列平还是召见了他。至于米沙在见谢列
平时,说没说他的遭遇,这份文件上没有任何记载。”叶莲娜答道。
“克格勃主席召见他了,他能不说吗?”徐仁宇道。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谢列平这次召见后,米沙的境遇有了很大改变
,可以说完全改变了米沙的一切。他被从精神病院接了出来,住进一家高级疗
养院。在疗养院中,米沙逐渐恢复了健康,其后,克格勃给米沙做了易容手术
,并给了他一个新的身份。”
“什么?易容手术!那……那米沙的相貌一定跟以前不同了。如果他真的
没死,我还能认出他吗?”马卡罗夫喃喃自语道。
“恐怕很难了吧。”叶莲娜答道。
“后来呢?米沙后来怎样了?”韩江问。
“后来,克格勃将米沙安排在冬宫工作,这样既可发挥他的所学,又便于
保护他。”
“米沙去了冬宫工作?那他现在还在冬宫吗?”马卡罗夫问。
叶莲娜摇摇头,道:“我在调查这个案子时,曾详细调查过冬宫的有关工
作人员,但我印象中,没有这样一个老人。”
“也许他已经退休了。”徐仁宇道。
韩江一摆手:“瞎猜什么,这不是有文件吗?”
叶莲娜看看韩江,失望地摇头道:“很遗憾,这份文件上关于米沙的记载
,全部在1988年戛然而止了。”
“1988年,那后面呢?难道米沙死了?”马卡罗夫惊道。
“没有记载,从最后一份报告看,米沙当时一切正常,并没有任何特殊情
况发生,但在这之后,关于米沙的报告就没有了。”叶莲娜道。
“这并不能排除米沙突发疾病猝死的可能性,另外,也有可能是克格勃认
为不需要再对米沙保护了,就撤销了对他的保护。”韩江分析道。
叶莲娜叹口气,道:“之前的报告上有米沙每年检查身体的表格,这是克
格勃从医院搞来的,从表格上看,米沙的身体一直很好,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健
康。至于为什么关于米沙的报告在1988年戛然而止,以我对克格勃的了解,我
认为当时的情况很可能是因为政局动荡,克格勃自身难保,于是解除了对许多
人的保护和监控。米沙也在此列,因此,克格勃的文件中,再也没有了米沙的
记录。这份文件从此也就被锁在了档案馆的角落里,无人问津。”
“你说的有道理,但我怀疑会不会是有人在这份文件上动了手脚呢?”韩
江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动了手脚?我倒没有注意。”韩江的话提醒了叶莲娜。叶莲娜赶紧将文
件翻到最后,认真检查起来,但是从这些复印件上,她并没发现有被人动手脚
的蛛丝马迹。“仅从这份复印件后面看,我看不出有人做手脚的痕迹。这倒符
合我刚才的推测,1988年后结束了对米沙的保护,不会再有新的报告了,于是
所有关于米沙的文件被一起放进了档案馆里。”
韩江并没有轻率地下结论,他继续从后往前翻看着文件,每一页都没有放
过。当他翻到前面某一页时,韩江突然瞪大眼睛,惊道:“你们看,这里还是
被人做了手脚。”
众人顺着韩江手指的地方看去,果然在此处前后页码对不上号,韩江判断
说:“从前后页的页码看,这里少了有……足足少了有二十页。”
“是的,前一页和后一页的内容对不上,竟然少了这么多页。”叶莲娜也
注意到了。
韩江和叶莲娜又从头到尾翻了一遍这份文件,除了中间少了的二十页,再
没有发现其他被人动手脚的痕迹。而接下来韩江和叶莲娜进一步检查,却有了
更让他们震惊的发现,少的二十页竟然都是1964年的内容。
“会不会是损坏了?这些档案堆在档案馆里,多少年都不会有人去查,日
积月累,保管不善,所以丢失了一部分?”叶莲娜道。
“为什么偏偏丢失了1964年的内容。我倒怀疑是伊凡洛夫,那是他不愿意
让我们知道的内容。”韩江猜测道。
“伊凡洛夫?”叶莲娜心里一惊,她不得不承认伊凡洛夫动手脚的可能性
最大,可问题是,1964年关于米沙的文件上记载了什么?伊凡洛夫又为什么要
动手脚呢?
马卡罗夫定了定神,对众人说道:“先别管1964年了,从这份文件看,当
年米沙确实没死,其后被克格勃安排到了冬宫工作,并且他还做了易容术,我
想克格勃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人认出米沙来。也就是说,米沙与以前的
生活完全决裂了,他不能和家人,和过去的同学、老师、朋友相认,他完全成
了一个全新的人,他所能结交的人只能是之后认识的人,就算躲不开,碰到了
以前的熟人,他也只能装着不认识。对外界而言,对米沙的亲人、同学、老师
、朋友而言,他已经死了,世上再没有这样一个人,我真是无法想象米沙承受
了多么大的痛苦。”
“确实是这样。不过,我更关心在克格勃撤销对他的保护后,米沙又去了
哪里。”韩江道。
“最正常的结局是米沙在冬宫干到了退休,然后在某个地方颐养天年。当
然,除非他还有某种企图。”叶莲娜道。
马卡罗夫却摇头道:“米沙会有那样的结局吗?我不相信,自从我们参加
了那次科考队后,我们的命运就注定被改变了。颐养天年?你们看看我,就知
道这对于我们这只是一种奢望。”
“您还是怀疑我们在下水管道里遇见的幽灵就是米沙?”韩江问道。
马卡罗夫低头不语,他需要重新理清这些思路,但是他的大脑却越来越混
乱。倒是叶莲娜推断道:“父亲说得很有道理,米沙想平平静静地颐养天年,
确实不大可能。父亲和梁云杰先生,这两位当年的幸存者都被卷了进来,更不
用说米沙,米沙跟父亲和梁云杰不同,他是专家,他对那次科考的认识要远远
超过父亲和梁云杰,再加上他后来离奇的遭遇,说不定他找到了沙漠中的那座
城市。”
“有这种可能啊!如果米沙当年无意中找到了瀚海宓城,那么他一定知道
了许多秘密,但我总觉着这种可能性还是不大,因为没有人知道瀚海宓城的方
位,米沙一个人如何能找到?”韩江说道。
“韩江,不要忘了,我曾经说过我和梁云杰最后回到营地时,科考队就神
秘失踪了,我原来一直怀疑他们是遭遇什么巨大的危险,结果全军覆没了。但
现在看来,事情并不那么简单,米沙的精神失常,易容术,克格勃对他的重点
保护,这些似乎都预示着米沙确实发现了什么,为此,他必须承受常人难以承
受的痛苦,保守他所知道的秘密。”
叶莲娜点点头道:“父亲说得很对,父亲同样作为科考队的幸存者,却并
没有像米沙那样被重点保护,由此可知米沙确实知道许多秘密。还有,米沙后
来被安排到冬宫工作,这也是一件值得回味的事。你们还记得第一块玉插屏是
在哪儿被发现的吗?”
“冬宫的地下室!”韩江忽然又联想到了那七封绝密信件,“我曾经对你
们提到过克格勃的七封绝密信件,其中,第七封信是谢列平写的,应该说是谢
列平下达的命令,其中有一条就是将玉插屏永久封存,但谢列平没说封存在什
么地方。”
“永久封存?结果半个世纪后,在冬宫的地下室又发现了玉插屏,而米沙
后来又一直在冬宫工作,这里面一定是有必然联系的。我想米沙应该是知道那
块玉插屏就封存在冬宫地下室里的,也许,将玉插屏封存在冬宫的地下室,就
是米沙给谢列平出的主意。”叶莲娜大胆推测道。
“嗯,叶莲娜,我相信事实就是这样。”马卡罗夫肯定地点了点头。
“要是我们现在能调查冬宫的那些老员工,一定能得到些线索,可惜现在
我们没有这个条件了。”叶莲娜道。
“所以我们现在只有一条路,再探下水管道,找到那个幽灵,不论他是不
是米沙。”韩江斩钉截铁地说道。
韩江说完,马卡罗夫和叶莲娜表示赞同,就连徐仁宇也无可奈何地点了点
头。
第十七章塔中的女人
冬宫惊魂一夜,让唐风和梁媛再也无法平静下来,两人死死地抵在季莫申
办公室的大门后,生怕那个幽灵会破门而入。两人在门后也不知靠了多久,直
至门外再没有动静,两人才瘫倒在沙发上。
“刚才撞门的是幽灵吗?”梁媛颤巍巍地问唐风。
“我不知道!没藏皇后的幽灵?这太不可思议了!”唐风仍然惊魂未定。
“那又会是什么?”
“不管那是不是没藏皇后的幽灵,现在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被冬宫的保
安发现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看来季莫申这儿也不安全了,我们得赶紧离开冬宫了。但是现在出不去
,我们只能在这儿躲着,等到天亮再混出去。”
梁媛点点头,紧紧地搂住了唐风。两人就这样一直依偎着,迎来新一天的
黎明。与昨日季莫申姗姗来迟不同,天刚一亮,季莫申就风尘仆仆地闯了进来
,把唐风和梁媛吓了一跳。季莫申盯着沙发上的唐风和梁媛,迟迟没有开口说
话,他的眼中布满血丝,样子看上去有些可怕,他身后办公室的门就那样一直
开着,直到季莫申的眼神慢慢柔和下来,他才回身将办公室大门关上。
“你们昨晚去冬宫的展厅了?”季莫申质问唐风。
唐风还没开口,梁媛便嘴硬地狡辩道:“没……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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