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缠莲纹玉插屏……”
唐风说到这,大喇嘛再次睁开了如炬的双眼,直射唐风的眸子,吓得唐风
把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西夏玉插屏?这样说来,你们被人追杀,也就毫不奇怪了。如果我没说
错的话,你们的包里就有一块玉插屏吧!”大喇嘛依旧死死盯着唐风。
唐风不由自主地点点头,说:“是的,我们手里有一块。”
“你们还想得到其它几块?”大喇嘛一语中的,惊得三人无话可说。
大喇嘛又接着说道:“让我来说说吧,你们手上的这块玉插屏是科兹洛夫
在黑水古城挖到的那块,在四块玉插屏中,只有这块最有可能被你们得到。”
“您是怎么知道的?”唐风惊问。
“因为只有这块玉插屏曾经在世上出现过。”
“这么说来,其它三块玉插屏从没有离开它们原来存放的地方?”唐风好
奇地问。
“不!据我所知,还有一块也已经离开了它原来存放的地方。”
“哦!是哪一块?”韩江追问道。
“具体是哪一块,我并不知道。”大喇嘛说到这,顿了一下,环视屋内众
人,才压低声音又说道:“你们听说过黑喇嘛吗?”
“黑喇嘛?什么黑喇嘛?你们喇嘛还有白喇嘛、黑喇嘛之分?”韩江摇摇
头迷惑地看着大喇嘛。
“您是说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曾经威震西北大漠的那个土匪头子——黑
喇嘛吗?”学识渊博的唐风忽然想起他曾经读到过斯坦因,斯文?赫定等人的西
部探险传记里都曾提到过这个黑喇嘛。
“不错,我说的就是这个黑喇嘛,据说,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继俄国人
科兹洛夫在黑水古城发现一块玉插屏后,又有人发现了另一块玉插屏,那块玉
插屏是在哪儿被发现的?怎么被发现的?具体情形,现在已不可考,但是有传
言说,后来这块玉插屏落到了黑喇嘛手里。”
“落到了黑喇嘛手里?以黑喇嘛当时的实力,完全有这种可能,不过,我
记得黑喇嘛因为一直与外蒙当局对抗,后来被外蒙政府和苏联派出的特工人员
打死了,如果黑喇嘛手中有一块玉插屏,那黑喇嘛死后,他手中的这块玉插屏
又去了哪里呢?”
“后来,那块玉插屏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有人说被黑喇嘛的部下带走
了,也有人说被苏联特工得到了,还有人说,那块玉插屏被黑喇嘛藏在了一个
不为人所知的地方,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藏宝之地,他暴死之后,也就不会再有
人知道那块玉插屏的下落了。”
“可有人认为黑喇嘛并没有死,被外蒙政府打死的那个人,并不是真正的
黑喇嘛,而是一个替身。”唐风继续问道。
“是的,那次外蒙当局对黑喇嘛的突袭行动,虽然很成功,但很多人仍然
相信黑喇嘛并没有死,死的那人,只是一个替身,如果是那样,那么,黑喇嘛
很有可能带着那块玉插屏远走高飞,永远消失了,总之,从那以后,关于那块
玉插屏的一切消息和传说,都戛然而止了。”
“想不到竟然如此复杂。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您,一个出家之人,怎
么了解这么多?”韩江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大喇嘛被韩江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先是一怔,继而大笑道:“好吧,既然
已经说到了这里,我们今天不妨就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说清楚。”
大喇嘛放下手中的人骨念珠,叹了口气,转而问众人:“在我把整个事件
的来龙去脉说出来前,我先要问问你们,你们知道我们这些人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唐风吃惊地看着大喇嘛,不明白大喇嘛什么意思。
“你们是藏族人?”韩江猜测道。
大喇嘛摇摇头。
“羌族人?”马卡罗夫也猜道。
大喇嘛还是摇摇头。
“蒙古族……”韩江越发没有自信。
大喇嘛笑了起来,笑罢,大喇嘛缓缓说道:“其实,你们那位小兄弟已经
猜得八九不离十了。”说着,大喇嘛轻轻一指唐风。
唐风惊得半张着嘴巴,含糊地说道:“你们是党项人?”
“对!最后的党项人!”大喇嘛一脸严肃地答道。
“不!这太离奇了,党项民族早就消失了,我虽然看出了你们的习俗,但
无论如何还是不敢相信,你们竟然……竟然是党项人?”唐风不敢相信这个事
实。
“我们就是八百年前,西夏亡国后迁徙到这里的党项人,最后的党项人。
作为党项人的后裔,我想我有权利请你们把那块玉插屏请出来,容我一睹真容
。”大喇嘛的话语,不容置疑。
唐风的双手像是不再属于自己,不由自主地从包中取出了那块玉插屏,毕
恭毕敬地放在大喇嘛面前的条案上。韩江看出,大喇嘛捧起玉插屏的双手微微
有些颤抖,他仔细端详了很长时间,又小心翼翼地将玉插屏放在条案上,通过
大喇嘛这一系列的动作,韩江很快判断出大喇嘛应该也没见过玉插屏,至少没
有见过这块玉插屏。
大喇嘛放下玉插屏,长吁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早就料到,命中注定,
会有这么一天,下面我就来说说这玉插屏的历史,这一切都要从我们党项民族
的历史说起,我们党项人正如你们已经知道的,起源于黄河首曲,白河之滨的
草原、森林中,后来,党项人不堪吐蕃人的进攻,选择了艰难的迁徙之路,我
们的祖先翻越了圣洁的阿尼玛卿雪山,一路向北,一直迁徙到了宁夏平原,方
才停下迁徙的脚步,逐步定居下来,后来,在我们民族伟大的首领昊王率领下
,也就是你们所熟知的元昊,经过几代人的流血和牺牲,终于建立起了威震朔
漠的白高大夏国,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西夏。”
“这些都是我们已经知道的历史,您就直接说这块玉插屏吧。”韩江有点
心急。
大喇嘛并不理会韩江,还是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们的先祖生活在众多部
落、民族间,草原、大漠上的民族信奉的是狼的法则,弱肉强食,你不强大,
就会被别人吞噬,于是,在与其他部落和民族的争斗中,党项人养成了勇武好
斗的习性,党项人如与人结仇,必要杀仇人而还,否则,便无脸活于世间,但
也正因为党项人勇武好斗,致使党项人一直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被人利用,
自相残杀,是昊王!是昊王率领党项勇士东征西讨,所向披靡,用鲜血将勇武
好斗的党项人凝聚到了一起,使党项人成为一个民族,一个强有力的拳头。
党项人作战,常常是全民皆兵,正是这样的一支军队,使昊王在好水川、
三川口大败宋军,又在地斤泽击退契丹,威名大振,使宋、辽不敢小觑西夏,
但同时,因为连年征战西夏国力消费过大,这使昊王在晚年改变了国策,停止
战争,休养生息,崇尚佛教,另一方面,昊王利用掌握丝绸之路的便利,对来
往商旅,苛以重税,这一系列措施,使西夏在昊王晚年,出现了一派富足景象
,各地珍宝奇货汇聚而来,富足后的党项人,特别是那些在战争中立下大功的
功臣勋贵,逐渐开始贪图享乐,原有的勇武好斗,被骄奢淫逸取代。”
“是啊!所有那些从草原大漠崛起的强悍民族,在南下中原,打下江山后
,都丧失了他们身上勇武好斗的狼性,这也是为什么那些曾经辉煌帝国来去匆
匆的原因。”唐风不禁唏嘘道。
大喇嘛颔首微笑,用欣赏的眼光打量着唐风,“不错,就连一身戎马的昊
王,在晚年也开始骄奢起来,他的骄奢也为他晚年爆发的那场夺去他性命的宫
廷政变,埋下了祸根,但是,昊王毕竟是昊王,据我们祖先世代相传的那个传
说,昊王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似有不祥的预感,他已无力彻底改变那些骄奢
的党项贵族,为了王朝的长治久安,他暗使亲近大臣默藏额庞报告说,西北边
界有战事,于是,昊王便派了一员大将,领着精心挑选的数万雄兵向西北开拔
,但令人奇怪的是,这支人马除了骁勇善战的武士,还有大批从四方征集来的
工匠,以及许多将士的家眷。”
“西北边界有战事?据我所知,昊王在位时,西夏的西北方向是比较稳定
的,没听说有什么战事啊,当时,西夏的主要敌人是东北方向的契丹,东南方
向的宋朝,西南方向的吐蕃和西面的回鹘,可谓四战之地,但偏偏西北方向是
没有什么敌人的。”唐风疑惑道。
“年轻人,不要忘了西夏是怎么亡国的?”大喇嘛反问唐风。
唐风闻听,略一思索,竟惊得目瞪口呆:“您是说……您是说蒙古人,西
夏最后是被由西北隔壁而来的蒙古人打败的!可……可这怎么可能,昊王那时
,蒙古草原上还是四分五裂,根本没有力量进攻西夏,昊王怎么会预知一百多
年后的事……难道昊王可以未卜先知!”
大喇嘛摇摇头:“具体情形,我也不十分清楚,总之,我们的祖先世代流
传的那个传说就是这么说的,当时很多人都感到奇怪,于是,便有了各式各样
的传说,据说,那支人马走时,秘密带走了许多大箱子,很多人认为那些大箱
子里装得都是昊王的财宝,这支人马也不是去作战的,而是替昊王在沙漠深处
的绿洲,秘密营建一座新的城市,这座城市里贮藏着昊王的珍宝,那支人马后
来再也没有回来,他们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但是,这个传说却留了下来。
”
“那玉插屏呢?”韩江急不可耐地问。
“玉插屏据说有四块,当年,当昊王萌生那个奇怪念头时,正巧西域向他
进贡了一大块上等的和田美玉原石,于是昊王下令,请天下最好的玉匠制作四
块玉插屏,在玉插屏的反面,刻上了一副通往沙漠绿洲,瀚海宓城的地图,只
有当四块玉插屏合在一起时,才能窥见地图全貌,而在每一块玉插屏正面,昊
王都命人刻上了四十四个字,也就是你们手中这块玉插屏前面那部分的文字,
这四十四个字,透露出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就是昊王为防子孙有难,预先在沙
漠中的宓城准备下了一笔惊人的财富,另外,还有一支骁勇善战的军队,驻守
在那里。”
“昊王在宓城埋下宝藏,这个好理解,可是在那驻守一支军队,这句我们
怎么也无法理解?”唐风问道。
“这只有长生天知道了。”大喇嘛无奈地叹道,随即又对唐风说:“不过
,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你们这块玉插屏正面所刻的党项文字,并不是昊王当初
刻上的。”
“什么?您的意思……这块玉插屏是块赝品?”唐风惊得目瞪口呆。
大喇嘛摇摇头,缓缓道来:“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块玉插屏是真是假,我
也无法判定,因为我从未见过真正的玉插屏,我之所以说这块玉插屏上的党项
文字并非昊王当初所刻,是因为昊王下令刻这四块玉插屏时,并没有将这四块
玉插屏送到不同的地方贮藏,而是一直将四块玉插屏珍藏宫中,所以他当然也
就不可能在玉插屏上刻出每一块玉插屏所藏的地方,还有一点,昊王最初刻的
也不是党项文字,而是汉字。”
“汉字?那依您看,玉插屏上的这部分字体较大的党项文字究竟说得是什
么?是像我们判断那样,表明第二块玉插屏所藏的位置?”韩江一旁插话道。
大喇嘛端起玉插屏,端详良久,颔首道:“我的看法和你们是一样的,如
果我判断不错,每一块玉插屏上面依次刻着下一块玉插屏所藏的位置,你们手
上的这块玉插屏就应该是四块玉插屏当中的第一块,它上面的文字透露出了第
二块玉插屏所藏的位置,以此类推,第二块玉插屏肯定刻着第三块玉插屏所藏
的位置,应该就是这样。”
“那按照您的说法,现在玉插屏上的文字又是何时,何人所刻呢?”唐风
继续问道。
“要弄清这个问题,那就得接着我前面所说的西夏历史讲起了。昊王在他
生命的最后一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强娶了自己的儿媳,也就是西夏王
朝的太子妃,本来,这对于党项人来说,并不算什么,党项人生性豪放,崇尚
自由,男欢女爱,对于党项人来说,完全是自由的,没有任何伦理道德的束缚
,昊王血管里流得是党项人的血液,他爱上了那个姑娘,他不认为有什么可以
阻止他的感情,但是,太子宁令哥却是从小在儒学熏陶下成长起来的,他不能
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宁令哥认为这是对自己的奇耻大辱,也是对整个王朝的
奇耻大辱,仇恨已经冲昏了他的大脑。
而在这时,一个一直隐藏在幕后,等待机会的人物出现了,这个人就是当
时的国相没藏讹庞,他也是昊王晚年最信任的大臣,他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
一个可以让没藏家显贵的时机。现在,他认为最好的时机到了,于是,没藏讹
庞极力煽动太子宁令哥,已经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宁令哥,再也无所顾忌,一天
晚上,他潜入宫中,刺杀了昊王,而他自己,却在事后被没藏讹庞以弑君的罪
名处死。”大喇嘛一口气说完了这段刀光剑影的历史。
唐风唏嘘道:“昊王真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本人并不信奉儒教,但
是却仰慕中原文明,极力在国内推崇儒学,结果,完全在儒学熏陶下长大的儿
子,最后杀了他,看来所有从草原大漠上崛起的民族,都逃不了这一劫,他们
仰慕中原文明,学习中原文明,但是中原文明却和他们固有的生存方式难免发
生冲突,一旦他们有意识或是无意识地被汉化了,身上原有的那种狼性也就丧
失得差不多了。”
“行了!行了!你的那些长篇大论留以后再讲吧,现在我关心的是玉插屏
的历史。”韩江打断了唐风的话,转而盯着大喇嘛问:“元昊死了,太子也死
了,后来谁继承了皇位?”
大喇嘛继续讲道:“谅祚!嵬名谅祚!西夏王朝的第二代皇帝,昊王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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