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影,他担心地大声提醒韩江:“韩江!你要小心,前面是什么?我听到了
流水声?”
韩江没有回答,狭窄的岩缝中,只有唐风的回音,突然,唐风感到腰上的
绳子被重重地拽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拖拽着,向前滑去,不
好!唐风暗自叫苦,韩江在前面一定是遭遇了意外,唐风伸出双手,拼命在身
下的岩石上乱抓,希望能抓到救命的稻草,可是那个力量太强大了,唐风的身
体还是被拖向前方,唐风明白,如果自己再被拖下去,凭身后梁媛和老马的力
量,是不可能拽住自己和韩江的,只有自己坚持住,再加上梁媛和老马的力量
,才可能把韩江拽上来!可是,现在自己也失去了重心,正被那股无名的力量
拖向未知的深渊……
就在唐风要滑进深渊的一刹那,他的手,触到了岩石上的一条缝隙,真是
救命的稻草,唐风的双手使劲抠住那道岩石缝,扭头冲身后的梁媛、马卡罗夫
喊道:“韩江发生了意外,这儿有条裂缝,你们抓住这道缝隙,一定要抓住!
”
梁媛和马卡罗夫死死抠住这道石缝,前方,那股未知的强大力量还在拽着
三人,唐风的手指渗出了点点鲜血,他的双手已经开始麻木,梁媛和马卡罗夫
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可他俩也无可奈何,他们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延缓
向前坠落的时间。
唐风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坚持多久了,他不但双臂麻木,神智也开始恍
惚起来,他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死神降临的时刻,他的眼前,又浮现出齐宁
从楼顶纵身一跃的情景,紧接着是梁云杰身上深深的伤口,还有羌寨的无底深
洞,天葬台上周楠楠的尸体,不!我还不能死,唐风想到这,猛地睁开眼,布
满血丝的眼睛,紧盯面前的岩壁,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是谁让自己
陷入了这可怕的漩涡?唐风挣扎着,坚持着,他想再呼唤韩江,可他已经喊不
出声音,忽然,他的眼前又浮现出遥远的年代,那个可怕的夜晚,噩梦,可怕
的噩梦!还有白衣少年,大屠城,血咒,……一个又一个的噩梦,他这一生全
部的噩梦,此刻,竟都浮现在他的面前,唐风整个身体已经完全麻木,正在慢
慢地失去知觉,他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突然,唐风的耳畔传来一个声音——“我还活着,这下面有一个大瀑布!
”是韩江的声音,“我踩到了一块岩石上,现在安全了,你们可以慢慢地挪下
来。”又传来韩江的声音,听到韩江这句话,梁媛和马卡罗夫长出一口气,悬
着的心终于归位,而唐风,那双已经完全失去直觉的手,此时,也终于从石缝
中松了下来。
徐徐微风,吹醒了昏迷的唐风,他和梁媛、马卡罗夫,小心翼翼地挪到地
缝边缘,这不是死路,此刻,终于又可以呼吸久违的新鲜空气,三人趴在岩壁
上,贪婪地吮吸着这里的新鲜空气。
缓过劲来,三人慢慢爬到了地缝外面,脚踩在岩石上,耳畔传来“哗!哗
——”的水流声,震耳欲聋,韩江已经爬到地缝下的平台上,唐风、梁媛和马
卡罗夫也踩着韩江的足迹,来到平台上面,四人这才看清,他们正身处一道巨
大的瀑布后面,从高处直泄而下的流水,落在平台前的一个深潭里,溅起点点
水花,直扑众人面目而来,大家谁也没有闪躲,都在享受着这难得的清新时刻
。
“真是太神奇了,洞穴里,居然会有如此壮观的瀑布!”梁媛惊叹道。
唐风点点头,也赞叹道:“确实太神奇了,特别是这水,水是从何而来呢
?而且现在应该是枯水期,水量还如此之大,要是夏季,我不敢想象,这会是
怎么样的一番景象!”
“我不关心这些,我关心的是水帘前面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韩江说着
,不自觉地向前走了两步,更多的水花,溅在他身上,但他眼前的水帘严丝合
缝,没有一丝缝隙,可以让他窥见水帘那边的世界。
“这个瀑布让我想起了中国四大名著《西游记》中的花果山水帘洞。”众
人一起向马卡罗夫看去,没想到这俄国老头竟还读过中国的四大名著。
唐风笑道:“我看这瀑布可比《西游记》里的水帘洞神奇多了,水帘洞是
瀑布后面有个洞,而这瀑布竟然整个在溶洞里面。”
“是很神奇,不过,我们现在还是快点转到水帘前面去,那里的世界一定
更精彩。”说着,韩江向平台一头走去,不能直接穿过水帘洞,只好从旁边试
试,看看有没有路。
韩江领着大家从平台一侧的岩石绝壁下,围绕着深潭,走了大半圈,总算
来到了瀑布正面,几把电筒一起朝瀑布上面照去,靠近大厅顶部的岩壁上,一
个巨大洞口中,正有股股清流倾泻而下,“原来水是从那个洞里流出来的?”
唐风喃喃自语道。
“这洞里的水又是从何而来呢?难道是……”韩江欲言又止,连他自己都
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是我们曾经游过的那个地下湖,那里的水不管在复杂的洞穴里如何奔流
,最终都从这里飞流直下,落入潭中,这可能也是整个洞穴中最壮观的一个瀑
布。”唐风说出自己的推断,他知道这也是韩江的判断。
韩江完全赞同唐风的推断,并大致判断出,从洞口到深潭,这个洞中瀑布
的落差高达四、五十米,这是个惊人的数字!不过,韩江和唐风还来不及细想
,站在深潭一边的梁媛忽然又发出了一声尖叫,把众人吓得不轻,唐风走过去
,戏谑道:“我的大小姐,又怎么了?不要总是大惊小怪的。”
“你看那儿,有个人……人!”梁媛指着靠深潭边上的水面上,惊恐万分
地叫道。
唐风蹲在潭边查看,那确是一个人,一个死人,那具死尸背朝上,脸朝下
浮在水面上,从那人身上的穿着打扮,唐风可以断定,这是他们在地下湖干掉
的那两个黑衣人中的一个。
“看来我们的推测完全正确,这人就是从地下湖瀑布掉下去的其中一个。
”身后传来韩江的声音。
“是啊!现在可以证实这个洞穴完全是相通的,只是我们还不知道,这个
家伙从地下湖被冲到这里,走了多长的路?”
说罢,唐风和韩江一起将尸体翻了过来,掀开那人潜水服上的面罩,一股
血水,伴着白色的脑浆,流了出来,旁边的梁媛一阵作呕,唐风和韩江仔细辨
认,这是个金发碧眼、身材魁梧的外国人,翻遍全身,没有任何可以证明其身
份的东西,就在韩江准备放弃的时候,唐风突然指着那人的脖颈处,惊道:“
你看,这有个刺青!”
韩江顺着唐风手指的方位看去,只见在那人脖颈处,靠右边后耳根的位置
,有一个黑色的刺青,很小,很不显眼,刺青的图案是一匹正在嚎叫的狼,狼
身上还立有一只雄鹰。
韩江不解地问唐风:“就这么个不起眼的刺青,有什么特殊之处?”
唐风压低声音,对韩江耳语道:“你还记得,在广州刺死梁云杰的那个杀
手吗?我们后来在珠江里捞起那人的尸体,也发现了一个这样的刺青……”
不等唐风说完,韩江马上想了起来,“也是这样一匹狼,还有一只雄鹰?
”
“是的,我至今清楚地记的,那匹狼就是这个样子,仰着头嚎叫,而那只
鹰则立在狼身上,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看来这一切都串到了一起,杀害梁云杰的凶手和这伙追杀我们的黑衣人
是同一伙人。”韩江微微点头,略有所悟。不知何时,马卡罗夫不声不响站到
了他俩身后,也看到了那人脖颈处的刺青,就这一眼,马卡罗夫突然瞪大了眼
睛,惊道:“怎么会出现这个!”
唐风和韩江回头望去,马卡罗夫一脸惊恐,紧张地向后退了两步,他俩从
结识马卡罗夫以来,不论遇到多么危险的情况,还从未见过马卡罗夫如此惊恐
,唐风心想,“这里面一定有事?”于是,追问道:“老马,你见过这个刺青
?他代表什么?”
“不!不!我没见过这个标记。”马卡罗夫虽然极力使自己保持平静,可
唐风和韩江都看得出,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但不管唐风和韩江怎么问,马卡罗
夫就是一口咬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标记。
唐风不便再追问下去,他站起身,往前走了一段,绕过一根坍塌的巨型石
笋,唐风用电筒朝面前的大厅照去,众人这才发现,原来这才是整个大厅的主
体,——一个足有五个足球场那么宽敞的大厅。
与以往经历的溶洞大厅不同,这座大厅内,并没多少美丽夺目的地质奇观
,甚至连洞里的钟乳石都很少,四壁全是很平整的石灰岩,但这些都不能影响
这座大厅的价值,因为此刻,在众人眼前,惊现出一根根排列整齐的方形石柱
,从上到下,如擎天立柱,支撑着整个大厅,“好一座宏伟的柱厅!”唐风嘴
里喃喃说道。
四人徘徊在这个辉煌的柱厅里,马卡罗夫说道:“这让我想起了埃及尼罗
河畔的卢克索神庙,那也是一根根石柱,支撑着巨大的神庙!”
马卡罗夫的话,让唐风坚定了自己的判断,他指着一根石柱,对众人道:
“我现在可以百分之百肯定,这些石柱都是人工雕凿的,上面还留有当年工匠
雕刻的痕迹,而且,我还可以断定,开凿的年代至少有几百年以上。”
“你是说整个大厅都是古人开凿出来的?”韩江惊道。
“不!不是整个大厅,而是古人利用原有的溶洞,扩大修整出来的,古人
是善于就地取材的,你们注意观察,这个大厅并不是非常高大,但是面积却很
大,说明古人按照自己的需要扩大了大厅原有的面积。”
“古人为什么要开凿这么巨大的柱厅呢?”梁媛好奇地问。
唐风摇摇头,“现在我还不清楚,也许就如老马所说,这是一座神庙吧!
”
“你这就扯了,怎么可能古埃及的神庙建筑跑到中国的大山洞里。”韩江
不屑一顾。
“我现在感兴趣的还不是这个大厅的用途,而是这个杰出建筑的作者!”
唐风道。
“是啊!我也在想这问题,在古代,工具落后的年代,在大山里开凿这么
宏大的建筑,肯定是一项巨大的工程,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可我从未听说
过历史上有这方面的记载。”韩江疑惑地说。
“不要说你们了,我好歹也算饱读诗书,可也是从未听说过这个工程。”
唐风顿了一下,忽然眼前一亮,压低声音对韩江说:“这会不会就是我们寻找
的‘黑头石室’?”
韩江将唐风拉到一边,“我现在也越来越倾向于你的推测了,这里确实很
像,修建的年代,地理位置,历史记载,越来越接近我们要寻找的‘黑头石室
’,但是,在没有见到确切证据前,我还是不能轻易下结论的。”
“证据?证据很快就会有的。”
“可是这里,只有这些柱子,上面也没发现什么文字,证据从何而来,我
需要的是强有力的证据,最直接的证据!”
“强有力的证据!最直接的证据!你放心,我会给你找到的。”唐风把电
筒对准了大厅拐角处的几根石柱,“你看!你要的证据这就来了。”唐风的话
语中,难掩兴奋之情。
韩江跟着唐风来到大厅拐角处,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因为这里密密麻麻整
齐地摆放着几百只落满灰尘的瓷罐,“这就是你说的证据?”韩江指着瓷罐问
唐风。
唐风笑道:“这就是我的专业了,我老远一看这些瓷罐,心里便已八九不
离十,基本可以证实我的判断了。”
“不要吹!你有这么神?”
“呵呵,不是我吹,我一眼就可以断定,这些瓷罐都是典型的西夏仿磁州
窑黑白瓷。磁州窑是宋元时期,北方地区的一大窑系,黑白瓷是磁州窑的代表
作,说来也奇怪,当时,中原窑口众多,比如耀州窑的青瓷,定窑的白瓷,景
德镇窑的影青瓷等等,可是西夏的党项人,偏偏喜欢磁州窑的黑白瓷,也许是
因为这种黑白瓷最能反映党项民族粗犷、质朴的本质吧。于是,党项人开始大
量仿烧磁州窑的黑白瓷,久而久之,这种黑白瓷便成了西夏最著名,使用最广
泛的一种瓷器,上到达官显贵,下到黎民百姓,西夏全国上下,都喜欢使用这
种瓷器。”
“哦!听你这么一说,还真像那么回事!那你说,这些瓷罐是干什么的?
”
“干什么的?呵呵,如果我没说错,这些瓷罐都是骨灰罐!”
“什么?骨灰罐!”韩江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这几百个骨灰罐,像是看
到了几百个尘封已久的灵魂!
“你说得真的,还是跟我开玩笑?”韩江还是不相信唐风的话。
“古时,汉族人讲究土葬,但是其他少数民族却还保留着他们古老的葬俗
,比如我们那天在天葬台上见识的天葬,还有在北方游牧民族中很普遍的火葬
,据史书记载和考古证明,西夏社会中,贵族大多建造豪华的陵墓,实行土葬
,比如今天在宁夏贺兰山下的西夏王陵,而一般的党项人,则选择火葬,火葬
后的骨灰往往就存放在这样的瓷罐中,便于随身携带。”
“带着骨灰迁徙?”
“是的,这也是很多游牧民族的习俗。”
“真够神奇的,可是这些瓷罐如果真是党项人的,怎么会存放在这里?”
“呵呵,这不就证明我的推断了吗?我现在已有七、八成把握,这些瓷罐
中的灵魂,就是那支在西夏王朝灭亡后,又回到党项民族起源地的党项人,这
里很有可能就是我们苦苦寻找的‘黑头石室’,他们把那块玉插屏藏在这里,
又将自己的灵魂寄托于此……你再看,这些瓷罐上面还有文字。”
“文字?”韩江顺着唐风手电照射的地方看去,只见一排酷似汉字,却又
不是汉字的奇怪文字,“你是说这几个怪字?”
“不是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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