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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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性之恋-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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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双凤态度决绝,“我们家总共不过十几万,那可是给乾毅结婚用的钱,哪能用来给我治病。不行,我不能花儿子的钱。走,我们回家。”
  
  乾毅拽住了母亲的手,望着被岁月折磨的憔悴不堪的母亲,心疼不已。“妈,你以为你不治病,给我买了房子,我会安心住下吗?我知道我不孝,但我还没丧心病狂到用你医疗费为自己谋福的地步。”
  
  搂着母亲,乾毅一本正经地说,“我们还没抽血化验,尚且不知骨髓是否相配。纵使不符合,我和爸也会把你治好。倘如今天我得了白血病,你会丢下我不管不顾吗?你是我妈,照顾我了二十八年,如今,也该轮到我照顾你了。妈,你放心,你的病一定会治好的。”
  
  “钱没了可以再挣,要是人没了,可就没了。”张光林深情地看着田双凤,揽着田双凤的肩膀,一家三口齐步向外走去。
  
  第二天检查得出结果,田双凤不能移植张光林父子二人的骨髓。
  
  乾毅为田双凤办理了住院手续,她住的是间四人病床。张光林和乾毅到了医生办公室,张光林问医生,“钱医生,请问医院有没有适合我家双凤的骨髓?她能不能尽快做骨髓移植手术?”
  
  医生面沉如水地摇了摇头,“没有。昨天你们走后,我就问过了合肥所有的医院,他们告诉我,暂且还没有与田女士相配对的骨髓。我正在问其它省份的医院,一旦有适合的骨髓,我会立即安排手术给田女士做造血干细胞移植。”
  
  半个月内,田双凤感觉身体非常不适,有种大厦将倾的苦痛感。真是应了那句古话: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这段时间,田双凤苍老了许多。她时常身困无力,胸胁压痛,关节疼,并且动不动就流鼻血。期间,她做过一次化疗,感觉是痛苦不堪。钱医生为她开了一堆药。药费、化疗及住院,总共花了将近三万。
  
  田双凤望了眼四周,其余三人都在睡觉,她小声地问张光林,“半个月用了多少钱?”
  
  张光林替她掖好了被角,笑着说,“钱的事,你就别再想了。你现在唯一的事情,就是专心养病。”为了让她宽心,他又说,“放心,没用多少钱。”
  
  回到家,张光林坐在餐椅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乾毅从卫生间出来,看到父亲攒眉苦脸,明白他心事为何而来。“爸,家里还有多少钱?”
  
  “二十万不到。”张光林靠在座椅上,闷闷地抽了一口烟,“和你妈相配的骨髓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才半个月,就用了三万。这要是拖个一年,岂不是要六七十万。不行,我得跟你舅舅、姑姑他们去借借,看他们能不能借几个。他们要是不借,我们再另想办法。别等到穷途末路的时候,又一分钱借不到。”
  
  “爸,你要做好无功而返的心理准备。舅舅他们家本来就不富裕,听到你去为妈治病借钱,他们肯定会找出一万个理由说家里没钱。虽然阿姨家有钱,当她是出了名的吝啬鬼,单看她对待外婆不好就知道。”乾毅冷静地分析着。
  
  张光林摁灭了手里的烟头,嘴角浮出涩涩的笑容,“这年头,兄弟姐妹为分家产弄的反目成仇的比比皆是。我去跟他们借钱,肯定是借不到。但也没办法,为了你妈,我也得去试试。即使只有半成机会,我也去借。”
  
  乾毅真想问张光林,“爸,你为了妈能舍弃一起,为何就不理解我对志深的心意呢?难道就因为我们都是男的,所以不配谈爱?”
  
  四天后,张光林垂头丧气地回来了。乾毅见他意懒心灰,便知他必定空手而回。“爸,他们是不是说家里没钱?”
  
  张光林晦涩地笑着点了点头,“你大舅舅说为了给你表哥买婚房,把家里的积蓄都花完了。你小舅舅则称所有的钱都拿去盖房子了。你小舅的房子建造完,又装修好,顶多用了七八万。他们做小生意,家底起码有二十万。亲兄妹都能见死不救,真是患难见真情。”
  
  “阿姨和姑姑怎么说?”
  
  “我提了三遍,你阿姨一句话都不说,更别提钱了。”张光林从口袋里拿出了两万二,“你大姑拿了一万二,小姑拿了一万。这点钱,还不够给你妈半个月的。”
  
  乾毅看着桌上一沓钞票,心底泛出一阵酸楚,亲人竟然能绝情到这个地步,真是令人寒心。自尊心如此强烈的父亲,当时是怎么一家一家张口的,又是如何颤抖着双手接下这两万多块钱的。
  
  他摸着还温热的票子,脸上盛满了无尽的讥笑,对亲情如此凉薄的轻蔑,更是对虎落平阳被犬欺自己的嘲笑。
  
  第二次化疗的一个星期后,田双凤本就疏密的黑发逐渐脱落,直到一个星期后她头上连一根头发都没有了。刚开始,她不能接受掉发的痛苦。后来适应了,她也就习惯了。乾毅为她买了一顶漂亮的,合适她的假发。
  
  “妈,你又变美了。莫非,你就是传说中的不老神人。”乾毅将张光林熬制的鸡汤递到了田双凤的手里。
  
  右边靠墙病床上的中年女子笑着称赞道,“田大姐,你儿子不光长的一表人才,还十分孝顺。哪个女人嫁给他,都会有福啊。”
  
  田双凤开心地望着乾毅,喝了口鸡汤,“你的女儿不是一样孝顺,还非常漂亮,长得好像那个……李冰冰。”
  
  张光林看着存折里的两万五千三百块,唉声叹气了起来。“乾毅,你说爸是不是很没用?连你妈医疗费的钱都筹不到,还害你把所有的存折都拿了出来。”
  
  乾毅收起张光林的存折,劝说道,“爸,你也尽力了。一直以来,你都是我心里的偶像。爸,说心里话,我非常崇拜你。”
  
  张光林指着乾毅的脸,破忧为笑,“你啊,总有办法逗我和你妈开心。”
  
  “抱歉,你们要是没钱,只能办理出院了。”钱医生为难地看了看面面相觑的父子,“我向主任替你们再说说,让医院再通融通融,给你们宽限几天。不过,最迟不能超过一个星期。否则,我也无能为力。”
  
  “谢谢钱医生。”父子二人出了办公室,张光林叮嘱乾毅,“待会去看你妈时千万不要露出半点家里没钱的蛛丝马迹。你妈敏感,尤其是生病的这段时间。我怕她听说家里没钱,又闹着不治了,回家。”
  
  钱医生的话还犹在耳畔,田双凤得的白血病一直潜伏在她的身体里,她身体不佳也是因其而致,如同包着火的纸。一年前她突然鼻血不止,病情严重,纸终于包不了火了,致使她身体垮了。
  
  乾毅心有旁骛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乾毅站在病床边,目睹张光林亲自喂田双凤喝排骨汤。环顾一圈,其它病床上的人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悄悄退了出去,他站在医院的广场上。广场上有位白发苍苍的老爷爷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老奶奶,两人时而欢笑时而闲聊,一派温馨的场景。
  
  老爷爷看到乾毅正在注视他们,冲乾毅微微一笑。
  
  此情此景,真是羡煞旁人。
  
  乾毅的心情失落极了,回头看了眼母亲病房的窗户,掏出手机。张光林为了田双凤医疗费,愁得茶饭不思。他甚至跟乾毅提过,去借高利贷。当时,乾毅一口否决了。
  
  依照目前的形势,田双凤的医疗费就是个无底洞。假若他们要借高利贷,到时还钱的数目必定是个天文数字。纵然他们砸锅卖铁,都无法偿还。恐怕,那时他们要天天面对高利贷的追讨了。
  
  为今之计,他只能去找曹晖。初开始,他想到的是志深。可是,他有什么脸面去找他,还是问他去借钱。
  
  踌躇了片刻,他最终还是按了曹晖的手机号,那厢响了三声立即被人接听了。
  
  “你好,请问你是谁?”
  
  熟悉的声音飘进了耳朵里,乾毅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我是……”乾毅捏着鼻子,嗓音变得尖细,“你猜?”
  
  那厢沉默了一瞬,旋即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乾毅,张乾毅。”带着喜悦,似乎还惨杂着愤慨,“没想到你还记得给我打电话啊,我还以为你把我彻底忘记了。”
  
  乾毅无言以对,毕竟是他不辞而别,对不起他们之间的友情。理亏在先,他怅然地望着从自己身边走过的老爷爷。
  
  “对不起。我也是身……是我不对。”乾毅坐到了供人休息的长椅上,望着地上绿油油的小草,欢笑了起来,“你们还好吗?你有没有向赵晟求婚?”
  
  那厢不答反问,“你现在在哪?你知道么,李老师为了找你,都要发疯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那么的失魂落魄,像是整个世界都毁灭了。我和赵晟去看过他几次,每次去时他都喝的一塌糊涂。不是我说你,乾毅,你的心真狠。当初我被马玉颖抛弃,都抵不过他一半痛苦。”
  
  乾毅眉间的笑容刹那间消失殆尽。他愣愣地盯着脚边黄色的小野花,失了神。过了几秒,他岔开话题,开门见山地说,“曹晖,我今天打电话给你是有件事要拜托你。”
  
  “什么事?”
  
  张光林强大的自尊心遗传给了他,他犹豫了一会,才开了口,“我想问你借钱。”
  
  “多少?”
  
  “五十万。如果你不急用的话,能不能先借给我。等我一有钱,立马还给你。”
  
  那厢嗔怒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可是好兄弟。钱我肯定会借给你,但是,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急需这么多钱?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你要还当我是兄弟,就告诉我实情。不然,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
  
  乾毅简单地回复着,“我妈得了白血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不然……你要是有为难的话,我再另想办法。”
  
  曹晖着急开口,“你说的是什么话。好,待会你把银行账号发给我,我把钱汇给你。”
  
  挂断电话前,乾毅叮咛曹晖,“别告诉他我的消息。我和他到底是有缘无份。”
  
  乾毅收了线,怅然若失地望着广场上休息散步的患者。一股浓浓的萧索涌上他心头,致使他心情格外的低落和悲楚。
                      
作者有话要说:  




☆、32

  通过短信将银行账号发了给曹晖,片刻过后,乾毅收到了曹晖的短信:我给你汇了六十万。你要是不够,尽管找我。我是你的兄弟,你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
  
  寥寥数字,仿若冬日升起的暖阳,融化了乾毅心中厚厚的忧愁。
  
  乾毅去银行取了十万。当他将一叠钱搁在桌上时,张光林唏嘘不已。
  
  “你这钱是从哪来的?”张光林愤忾地盯着乾毅,“你不会去找他了吧?我张光林虽穷,但还没沦落到用这钱。”
  
  乾毅将钱推到了张光林的手边,坦然自若地说,“我答应你们不和他联系,自然不会去找他借钱。这是我向我朋友的借的,他你也知道,就是曹晖。你赶快给妈交医药费去,别顾虑了。这总好过你去借高利贷。”
  
  曹晖和赵晟曾依次请田双凤夫妇吃了饭。张光林对两人的印象都挺不错的,觉得他们都是好孩子。
  
  张光林注视着手边的粉红票子,淡然的面孔下有颗波涛汹涌的心。他眼泛泪花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含笑地点了点头。
  
  一个星期后曹晖来电话,“乾毅,阿姨住哪家医院?赵晟得知阿姨生病了非要过来探望她?”
  
  告诉了曹晖母亲住院的地址,乾毅来到病房的窗户前,低视着窗外人影寥寥无几的广场。清晨的阳光极其微弱,懒洋洋地透过洁净的玻璃,照射了进来。暖和的阳光倾洒在乾毅的脸上,放大了他脸上的寂寞和忧郁。
  
  乾毅估计曹晖快要到了,向母亲打了声招呼,下楼等赵晟和曹晖。刚出医院大门,他远远地看到了那对相濡以沫恩爱有加的老夫妻。老爷爷依旧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老奶奶,两人窃窃私语,苍老的面容上皆是幸福的笑容。
  
  老爷爷低头诉说,轮椅上的老奶奶则在甜蜜的微笑。乾毅定住了,此情此景如同浪漫爱情电影中最唯美的一个镜头。
  
  夕阳西下,昔日的恋人,站在茫茫人海的街角,不期而遇。四目相触的刹那,他们未说只言片语,可他们的心,对对方的情,却已了然于胸。世界仿佛静止了一般,往来的人群都消失了,街角唯有他们二人,默默相视。
  
  莫名地,不知从哪来的一阵涩楚蔓延全身,羡慕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寞然、无彩。老爷爷冲他招了招手,又指了指身侧的长椅。
  
  乾毅前往,坐下。
  
  “小伙子,是不是和你的女朋友吵架了?”老奶奶苍白的脸上洋溢着平易近人的微笑,她亲切地看着稍显低落的乾毅。
  
  女朋友?乾毅涩涩地摇了摇头。
  
  老奶奶看了眼身后的老伴,接着又将目光转向乾毅,语重心长地说,“小伙子,爱情不是金钱,不能随意地挥霍。爱情就好比……青春,一旦失去了恐怕就很难再拥有。即使有一天你结了婚,生了子,但那个人未必就是你爱情路上的那个人。”
  
  她回头注视着自己的老伴,他的眼里满是柔情。“喜欢不等于爱情,但是有了爱情,你肯定不愿舍弃对方,哪怕对方身患绝症,除非你爱她爱的还不够深。”
  
  两人临走前,老爷爷轻轻地拍了拍乾毅的肩膀,“小伙子,不要等到失去的时候再后悔莫及。”
  
  乾毅目送两人渐渐离去。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将陷入沉思的乾毅拽回了现实。他连忙接听,“喂,你们到了吗?”
  
  “到了。你在哪呢?”曹晖问。
  
  “我在医院入口的广场上。”乾毅起身,四处搜掠着曹晖的身影。当目光触及快速向自己走来的男人身上时,他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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