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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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性之恋-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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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身,来到阳台,他轻抚着青翠嫩绿的盆栽,极尽落寞的声音从他嘴里倾泻而出。“我不愿意他为了我丢弃苦心经营的一切。他应是被人敬佩,尊重,乃至仰视的,我不想他因为我遭受到世人的白眼,以及厌恶。树叶落了,明年还能再开。可是,一个人名誉受损,还能被挽回吗?”
  曹晖轻轻地拍了拍乾毅的肩膀,讷讷地说,“乾毅,有时候,我真看不透你。”长长地叹了一声,他怔怔地望着底下的白色大众,“也罢。你们的事,我这个旁观者也不好多说什么。”
  转过身,他在乾毅的胸膛上重重地捶了一拳,“作为你的好兄弟,我的肩膀随时借给你靠。”
  乾毅笑着问,“不收费吧?”
  
  小区门外停了一辆黑色的保时捷,驾驶员的车窗被摇了下来。志深靠在座椅上,闭着双目,夹着燃了一半香烟的手搭在了车窗上。
  手下方安静地躺着六根烟头,以及一层烟灰。他睁开眼睛,幽冷的眸光射向立在阳台,喜笑颜开的一双俪影。他愤恨地揉捏着指间的烟头,星星火光燃烧着指间的皮肤,指间瞬间血肉模糊。
  充斥着恨意的眸光逐渐消沉了下去,最终被绝望取代。他扔掉了手里沾满血迹的烟头,驾着车,心灰意冷地离开了。
  当晚,志深喝的酩酊大醉。李于红看着四仰八叉倒在床上,一副痛苦不堪的儿子,心似刀锯。一夜,她都守在了志深的身边。
  
  “赵大美女回来,我岂能不设宴款待。等我订好位子,再给你电话。”收了线,乾毅笑着摇了摇头。餐厅订完后,他突然想起曹晖,又连忙向曹晖发出了邀约。转悠着手里的手机,他笑嘻嘻地自言自语道,“他们要是在一起了,我是不是做了一件积德积善的好事。”
  赵晟的性格本就豪爽,外加她和曹晖又认识。因此,晚上一餐,她吃的毫不拘束。三人无话不谈,从天南聊到海北。
  席上,乾毅看到两人时不时相视一笑,并且两人的眼里都藏着从未有过的电力。只不过,这电力微弱,若不仔细观察极难捕捉到。
  
  散席之后,乾毅对曹晖说,“我要去超市买东西。曹晖,赵大美女我可交给你了。她是被劫财了或是被劫色了,我可为你是问。”
  “我们一起吧。”赵晟与曹晖异口同声地开口。
  乾毅别有意味地笑了起来,“不用。我一个人可以。”
  二人见乾毅决意已定,也不好再说什么。乾毅拦了辆出租车便挥手告别了。其实,他根本没有什么需要采购,于是直接回去了。
  
  听到开门声,乾毅不自觉地瞄了眼电脑上的时间,十点四十二。他扬起嘴角,得偿所愿地淡淡一笑。门外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敲门声,乾毅笑着说了句“请进”。
  “你今晚是什么意思?”曹晖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走了进来。
  乾毅失神地看着电脑旁的牛奶。过去,那个男人也曾每晚都会泡一杯牛奶送给他。
  牛奶依旧,可是人事已变。
  
  他回过神,仰视着靠在桌子边缘的曹晖,一脸的莫名其妙,“请你们吃饭,还能有什么意思。”他笑了起来,不解其意地反问,“你以为我是什么意思?”
  曹晖对他的装聋作哑根本不为所动,“别跟我装傻。”上下打量起乾毅来,“大半年不见,没想到你也被闲来无事的大妈们毒害了,竟学会做起媒来。”
  计划被人识破,乾毅尴尬地嘿嘿一笑,“你未娶,她未嫁。你们还是有可能的。”
  “胡说什么呢。”曹晖啐了乾毅一口,“我的事,别人不了解,你还不知道么。”眼神低落了下去,他戚戚然地说,“你这么做只会害了她。”
  乾毅凝视着被哀伤笼罩的曹晖,顿时感同身受。可曹晖毕竟和他不一样,“赵晟是个好女孩,她值得你跟她交往。”
  端起牛奶,他茫然地看着纯白的如同白天漂浮的云朵的液体。过了一瞬,他喝了一口,“曹晖,难不成你想独自一人孤独终老?都快六年了,你也该走出来了。试着接受她,也许你会发现她是值得你守护的人。”
  
  曹晖走后,乾毅心有所思地转动着手里空空无也的杯子。
  我是不是也该……
  
  不知是听了乾毅的劝,还是本就走出了过去的阴影,曹晖主动邀请赵晟喝咖啡、听音乐、看电影。两人的感情慢慢升温,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始终没被捅破。二人都曾受过伤,因此都怕再次遭受身心剧裂。
  
  日子似乎又回归了平静,乾毅有时会情不自禁地感叹,在竞争如此激烈的上海,他也能只单纯的工作、吃饭和睡觉。整整五个月了,从初夏到末秋,那个人似乎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了。
  有时乾毅也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想起他们的曾经。可幸福的笑容还抵达眼底,又立即被凄楚取代了。
  
  “小张,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老杨从资料室复印了两份图纸走了进来。
  乾毅窘迫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复印好了?”
  老杨将整理好的一份图纸递给了乾毅,笑眯眯地说,“你知道我刚才遇到了什么事吗?”
  乾毅打开了图纸,认真地看了起来,“不会发生艳遇了吧?”
  老杨在饮水机上取了一杯水,一边喝一边来到乾毅的身边,“资料员的小胖胖对你有意思哦。她刚才帮我复印的时候,向我旁敲侧击地问了你的一些情况。”
  小胖胖,顾名思义,就是长得比较丰腴的女子。她今年二十有五,圆脸,小眼,皮肤白皙,名为顾思雯。
  
  “哦。”乾毅头也不抬地淡笑了一声,“你不会又想给我做媒吧?”
  老杨清楚乾毅所指何意,仰天大笑了起来,“哈哈。郎才当然配女貌。我可不愿我的爱徒受委屈。就算我为你做媒,女方肯定是经过千挑万选的,最起码要有赵晟的相貌。对了,你和赵晟的关系比较好,你知不知道她是不是正和别人谈恋爱?”
  曹晖这小子终于下手了,乾毅眼里全是笑,“不清楚。晚上我帮你去刺探刺探军情,明天给你汇报。”
  
  乾毅约了赵晟在蛋糕店碰面。点了赵晟爱吃的芝士蛋糕,他便望着外面川流不息的车辆及人群。
  夜幕下的上海一派灯红酒绿,靡靡之音响彻云霄,极易使人目眩神迷,迷失方向。
  一对情侣相拥着从乾毅眼前离开。秋冬交接的上海的夜晚格外寒冷,女生身上披着一件大大的掩盖了她大腿的深蓝色外套,手里还握着一杯奶茶。右边的男生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浅蓝色毛衣,在寒风的吹动下,他抱着双手,佝偻着身躯。
  这一幕怎么有点……似曾相识。
  
  八年前,他大三的那年冬天。不记得具体是哪一天了,但他清楚的记得那天格外寒冷,T大校园被厚厚的白雪覆盖了,银装素裹。也是在这样的晚上,他去天胜找志深。那时的天胜不过是一家刚刚成立的小公司,除了教学外,志深几乎每天都会去公司。
  都过去了八年,他还清楚记得志深见到他时的表情。疼惜?惊喜?埋怨?似乎都有。志深紧紧地抱着他,兴奋地亲吻着他的额头。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过来了?”嗔怪的语气里藏着满满的心疼。
  他将被寒风吹的冰冷的脸贴在了志深温暖的胸膛,不以为然地说,“想你了,所以就过来了呗。”
  他在,志深无心工作。
  “小东西,走吧,陪你喝杯奶茶去。”志深揉了揉他的头发,脱下了深灰色的风衣披在了他的身上。
  “你别冻着了。我不冷。”当时他真的不觉得冷,因为有他在。
  志深是个固执的人,他做的决定他几乎都执拗不了。也像她们一样,他捧着志深买的奶茶,身上披着志深的外套。而志深并不像那瘦弱的男人。他记得当时志深仅穿了件白色衬衫,可志深的腰板依旧挺得笔直。
  
  赵晟悄悄走近了陷入沉思的乾毅身边,突然猛拍了乾毅的肩膀,大叫了一声,“嗨!帅哥!”
  乾毅被吓了一跳。他瞪着对面幸灾乐祸的赵晟,一抹玩味从他眼底窜过,“曹晖呢?他不是把你系在裤腰带上了么,你都出现了,怎么没看到他?”
  “滚!”赵晟白了眼洋洋得意的乾毅,开始吃面前的蛋糕。“我和他不过是普通朋友,他去哪,关我毛事。”
  “哦。”乾毅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原来你们只是普通朋友。”
  赵晟将桌上的面巾揉成一团,丢向了乾毅,“你要再说一句,我就把你的嘴给缝上。”
  乾毅睁着无辜的双眼,一脸莫名其妙,“我究竟说了什么,竟然令温柔贤惠的赵大美女勃然大怒?”
  
  赵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了句“神经病”就埋首吃蛋糕,不再理他。乾毅觉得无趣,停止了玩笑。他将手里的面巾打开,铺展整齐后又还给了赵晟,“我可是你的好闺蜜,你不会连我都隐瞒吧。”
  抬起头,她答非所问,“他的药没了,去医院了。”
  乾毅颔首,旋即眯起了双眼,一副洞若观火的模样,“刚才是谁说不知道他去哪了,又是谁说他和自己没关系的?”
  “你皮痒,想找抽啊。”虽然说出的话粗俗,却带着女孩子的娇羞。
  乾毅看着她微红的脸,心想:明天可以向老杨交代了。
  
  曹晖下了计程车,向医院走去。迎面走来两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他定睛一看,惊讶地发现他们是曾交过自己高数的付老师和大学英语的王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  




☆、25

  “王老师、付老师。”
  曹晖大一第一学期英语四级便考了82分,第二学期六级更考了83分,如此优异的学生,很难不让王老师记住。
  “曹晖。”王老师一眼便认出了他,而付老师始终想不起。一百多号学生,曹晖的高数不算突出,付老师不知道他也在情理之中。
  
  一番寒暄后,曹晖问,“你们怎么来医院了?”眼光在二人的身上扫了扫,他们正值壮年,又满面春光,他看不出他们有什么健康问题。
  “一个同事胃出血,我们过来探望他。”王老师说。
  既然是你们的同事,那就意味他是T大的老师。曹晖急忙问道,“严重吗?他有没有教过我?”
  王老师皱眉,摇了摇头,“你是学金融的,他应该没带过你。他是土木系的李志深,李老师。你要是认识,去看看他吧。”他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年纪轻轻就把胃折腾出了这么大的毛病。唉。”
  
  告别了两位,曹晖大步流星地来到志深的病房。他站在门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志深正靠在床头玩平板电脑,而志深左手边挂着点滴瓶。
  推开门,他走了进去。志深对他的到来,颇为惊讶。志深将电脑放到床头柜上,面无表情地指了指床边的凳子,“请坐。”
  曹晖匆匆环视了一圈病房。这是间单人病房,房内陈设应有尽有,冰箱、空调、液晶电视。此刻病房里只有志深一人。
  曹晖把在医院外超市买的水果篮搁在了一边,然后坐了下来。他端详着病床上的志深。距离上次和志深见面,已有小半年了。
  也不过是小半年而已,他以为是见到了两个拥有相同皮囊,神色却大相径庭的人。上一次,虽然志深的脸色不佳,却难遮其气宇轩昂。而今天志深的脸色苍白,懒懒地靠在床头,像是遭受了巨大打击,整个人没有一点生气。
  
  “李老师,没人照顾您吗?”言外之意,您的表弟呢?
  志深扯过水果盘里一个橘子,低头缓慢地剥着。曹晖见他不应,直接问,“您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见您表弟?他出去给您买吃的了?”
  “他只是我的司机。”志深低头,一瓣一瓣地吃着酸橘。也许是吃了橘子的缘故,他的胸臆涌出一股酸涩。
  纵使曹晖早就猜出他们之间必有猫腻,但志深的回答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他错愕地望着志深,“你的意思是,你和他在不起是为了气乾毅?”
  志深静静地吃着橘子。当最后一瓣橘子吃掉后,他抬起头,目光炽炽地直视着曹晖,“你来是什么意思?向我炫耀你得到了他?还是看我失魂落魄的鬼样子?”
  曹晖仔细地研究着志深愤怒的眸子,旋之大笑了起来,“我跟您没仇,又哪来的幸灾乐祸。至于您说的显耀。”
  声音戛然而止。果然,他捕捉到了志深脸上呈现出的痛苦。
  志深冷声逐客,“我累了。”
  
  如此高傲的男人,到底爱他爱到了什么地步,才会把自己折磨的人鬼无异。曹晖起身,绕过病床,倒了杯热水递给志深。志深不接,用充满恨意的眸光射向曹晖。曹晖手一抖,杯子险些从他手里脱落,掉在病床上。
  惨白的脸,一对布满仇恨的眼睛,像极了聊斋里被人陷害致死的鬼魂。
  
  “李老师,有些事我想是时候告诉您了。”曹晖将玻璃杯搁在了床头柜上,又坐到了凳子上。
  志深躺在床上,看着天上忽闪忽闪的星星,孱弱的声音在病房里顿时响起,“你要想告诉我你和他的恋爱史,或者是你们有多恩爱,我劝你再好别说。现在我是病人,头昏脑胀,若是我做了什么事,休怪我没提醒你。”
  恐吓。曹晖满意地笑了起来。
  
  “六年前,我被查出得了慢性肾病,必须得换肾。我妈的血型和我不一样,不能给我换肾。虽然父亲的血型和我一样,但是我俩的肾不想匹配,也不行。当时的父母问了好多医院,都没有与我相配的肾源。我爸有位关于肾方面的专家朋友,定居英国。因此我一毕业,就跟父母去了英国。也是在英国,我和乾毅成了真正的朋友。”
  “我爸在英国开了家餐厅,就在乾毅学校的附近。第二年,乾毅来到我家的餐厅打工。后来他告诉我,他的家境不是很好,没有钱支付他昂贵的学费和生活费。因此,他必须靠勤工助学赚取学费。那时我曾问他为什么不回国,他笑着跟我说他要疗伤。当时我不懂。”
  “为了节省住宿费,他住在了餐厅,和七个来自各国各地的人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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