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妻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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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妻难求-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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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替他把剩下的话说完:“所以这段时间,趁着你闲,咱们得抓紧时间,对吗?”

一语中的。他颔首道:“我正是这个意思。”

她歪着头看他,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真的?其实你没必要找理由,你直说喜欢缠着我,我也不能生气。”

夏宣担心这是个陷阱,违心的道:“我说的是真的,开春你就知道了,到时候我不着家,你想找我都找不到。”见她不说话,又笑道:“不过,你要是想我,我抽空多回来几次。”

雨楼:“……”

没有她的回应,他的心里略微有点疼,笑容还僵在脸上,为了缓解尴尬,自我解嘲道:“我怎么忘了,你巴不得我不在家,正好,我也省了军营和家里两边跑了。”这时雨楼凑近他,轻声道:“我记得了,我若是想见你,一定派人去找你。”

夏宣绽开大大的笑容,重重的点头:“好,你千万记得。”

年还没过,离夏宣口中说的去驻军营地还有相当一段长的日子,他过年这段日子正好闲着,本来心思就在雨楼身上,又有名正言顺的理由,自然是整日整夜的和她腻在一起。

在过年这段日子里,雨楼碍于身份,鲜少去热闹的地方,年三十守夜不得已露了次脸,安静的坐了会就离开了。夏宣如影随形,她一起身,他也告辞了。在座的人,除了夏庆庚脸色十分难看,其他人早就对这个郡主放松了警惕,她在不在,去哪里都是无所谓的。

夏宣随雨楼出了门,听着府内外噼噼啪啪的爆竹声,颇有一番感慨。让提灯的下人退下,自己牵着她的手,和她慢悠悠的往院子里走。

“真不容易,终于娶到你了。”遥想去年这个时候还在她那装可怜博同情,真没想到今年能和她一起过年。不觉将她的手攥的更紧了。从想娶她开始,他一刻也没怀疑过自己的决定,也没后悔过,一往无前,直到迎她进门。

有一簇簇的烟花从不远处窜向天空,雨楼看着缤纷的焰火,问他:“……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他不记得回答过多少次了:“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娶到你。现在娶到了,更不想放手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爱不知所然,而不释手。

她安静的听完,仰头看看他,并没说什么。夏宣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回答,待确定她只有一片沉默送他的时候,庆幸之余又有些失望。她没泼他冷水打击他,已值得他清醒高兴了,而失望……源于他的贪心。希望能有奇迹发生,她忽然开口说她也爱上他了。

两人都沉默着,好在并不尴尬,这么安静的相处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时,忽然听到有个小女孩的声音道:“哼,让她不知天高地厚,这是谁的家,她心里没数吗?!哼,活该。叫她一声芸小姐,真拿自己当主子了。偏给她采买破烂货,嫌弃不好,有能耐自个出门买去呀!”

“就是,就是。我听说,她从家里带的那个丫鬟手脚不干净,昨天被管家婆子打了一耳光呢。哎呀,哈哈,气的她呀只能干瞪眼。你没看到她那怂样,一点没平时张牙舞爪的张狂劲儿了。”

两个提着灯笼的小丫鬟在回廊上叽叽喳喳的说笑,彼此手里还端着果盘,一看便知是给主人端点心的路上遇见好友,当即忘了差事聊了起来。

雨楼认出其中一人就是那个紫玉,便拽了下夏宣的手,让他不要出声。

就听另一个丫鬟担心的道:“紫玉,芸姑娘会不会以为是你和你娘寻她的麻烦啊,你虽然不在她那做事了,可得小心点。”

“我娘又有了,夫人叫她好生歇着,许多事都不管了,我又是个不顶事的下人,她想赖也赖不着我们。”紫玉洋洋得意的道:“芸小姐,芸姑娘的叫着,真就找不着北了。你瞧见没,今晚上守岁,太太也没叫她呢。不给她颜色看看,以后更管不住了。”

两个小丫鬟相视一笑,居然都咯咯的笑了起来。夏宣最看不惯这种背后嚼舌根编排主人的,拽着雨楼的手便往前面走:“不老实做事,聚在这嚼舌头,行了,明天开始,都给我去做烧火丫头。”

紫玉和那小丫鬟猛地见到夏宣,吓的魂都飞了,不敢多辩解,应下了惩罚,哆哆嗦嗦的下去了。雨楼觉得夏宣如此惩罚太太身边大丫鬟的女儿不大好,担心的道:“这样好吗?她毕竟是太太身边的人。”

“哪里不好?!我还管不了她了?!”

“别急,我只是随便说说。”她低声解释。

对雨楼来说这是个小插曲,并没往心里去,但夏宣却记在心上了,第二天特意派人去问伙房,昨晚上嚼舌根那俩个丫鬟过没过去,得到肯定的回答,他才放心。

不过,过年期间闲杂事也多,进宫拜年,回到府内接受拜年,招待亲朋好友,每天都有忙不完的琐事。

雨楼深居简出,鲜少抛头露面。因她不和府内的人发生利益冲突,又有郡主的头衔,所以至少目前并没什么人找她的麻烦,日子倒也平静。她知道自己曾经的身份被人看不起,便也不端着架子对旁人颐指气使,时间久了,比起狐假虎威的四少奶奶和面慈心冷的太太,下人更愿意跟雨楼亲近,若是能到她的院子里做事,那是求之不得的。

下人念她的好,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出手大方。她做过仆人,了解仆人喜欢什么样的主人。

这一日,夏宣会客归来,正哼着小曲去见妻子,结果身后追上来个人,夏宣认得是他爹身边的人,料想他爹又有话跟他说了,便无奈的叹了声,垂头丧气的转身往他爹那边去了。

夏宣对修道没意见,但对他爹一半修道一半掺和世俗琐事很有意见。不过新年未过,上次他又答应雨楼要跟他爹好好相处,此时见了他父亲,态度十分恭敬。

夏庆庚对儿子这次的态度还算满意,慢声慢语的道:“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忙着生孩子。他正经的道:“最近是没什么忙的,一直在休息,为开年的练兵做准备。”夏庆庚道:“我当年也是这样,习惯了就好,新年伊始总要忙些的。”

父子间沉默着,夏宣开始走神,满脑子都是妻子。

夏庆庚忽然开口:“郡主那边有动静吗?”

听出来是指子嗣的事,夏宣道:“还没。”

夏庆庚满意的点点头,道:“你也该另作打算了,她早些年做你通房丫头的时候,喝了差不多一年的避子汤,许是留下了病症,我看呐,怕是难出子嗣了。”

夏宣冷笑道:“爹,您从哪看出她难出子嗣的?三清托梦告诉您的吗?”

夏庆庚怒瞪铜铃似的眼睛:“不孝的东西,敢跟你老子这么说话?!”

夏宣根本不怕他:“您到底想说什么?”其实不用猜,他也知道他爹想说什么,上次已经说过了:“您不就想叫我纳妾吗?我现在没这个打算。”

“我替你打算了!”夏庆庚独断专横,全权替儿子做主:“太太的外甥女在府里,我看你对她也有点意思,我就替你们做主了,她不用去辽东了,留下给你做妾室。”

“……”令他震惊的消息太多,半晌勉强吐出两个字:“什么?”

“你什么个鬼?!我原本就有这个打算,正好你也有意,就这么办了。她的身份给你做妾,郡主脸上也有光,如果是外面随便买的妾,郡主脸面上也过不去。”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夏宣急道:“我都没见过她,怎么就看中她了?”

夏庆庚冷声道:“你没看中她,为什么替她出头?我听说,你惩罚了两个背地里说她坏话的小丫鬟,是真的吧。”

夏宣觉得好笑:“奴才背地里说主子坏话,难道不该罚?就算她们说的是四哥,七弟的不好,我也照样罚她们,和说谁的坏话没关系。哦,您的意思,我在自己府里惩罚个奴才,还得存点私心?”

“哼!你,我还不知道?!无利不起早的,你能平白无故替人出头?!”

“爹,我跟你说实话,我忌讳闲言碎语,因为雨楼的身份,您不是不知道。我最烦的就是下人嚼舌头,因为说不定她们会嚼到雨楼头上!和初芸不初芸的没关系。”

“我认为有关系就有关系!”夏庆庚道:“就这么定了,等他父兄过来,我跟他们说说。”

“她是嫡出的吧,能愿意做妾?嫡女不为妾,您又不是不知道!您省省吧,别让您和对方脸上都过不去。”

夏庆庚眼睛一亮:“你担心他们不能同意?如果他们同意,你就同意收房?”

“我什么时候这样说了?”他爹最近诡辩的水平提高了不少。夏宣不奉陪了,起身便走:“我说不纳妾就不纳妾,您别干费力不讨好的事了,到时候别怪儿子不给您面子。”往外走的时候,就听他爹在后面‘小兔崽子’‘不孝的混账’‘老子不信拗不过你的牛劲儿’之类的骂。

夏宣绷着脸回了屋。他这副表情,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他心里有事,雨楼开始无视,后来见他脸上的阴云迟迟不散,只好发问:“到底怎么了?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夏宣憋着不吭气,她就笑道:“说说吧,让我开心一下。”

“……”夏宣心里一酸:“估计你得高兴了,我爹又叫我纳妾。”

她没想到事情这么巧:“……什么时候?你答应了?”

“你怎么不问问纳谁?”

“谁?”说了估计她也不认识。

“就是前几天那丫鬟嘴里的芸姑娘。”

雨楼一怔,不过有种情理之中的感觉,她顿了顿,道:“你答应了?”

“怎么可能?!”夏宣对她表白过很多次了:“我钟情的是你。”装作不经意的观察她的表情。

“没答应就对了。”

夏宣喜出望外,怕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不等雨楼重复,他就忍不住激动的抱住她,连连嘬嘴。

雨楼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解释一下,她不希望夏宣答应,是因为她不喜欢初芸的性格,能吵能闹的,若是被夏宣给收房了,整日在这院闹腾,她哪有清净日子过。


、第八十四章

 

她闪躲开他的亲昵:“你别这样;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夏宣很是期待的问:“什么话?”双眸奕奕有神;盯得雨楼心里反倒发起慌来。不过,她和他之间;有些话直说比较好;免得让对方会错意;加深误会。

“我不喜欢初芸那个人。”雨楼道:“在太太那见过她几次,性格太暴了,就算长辈们同意了,她自己若是觉得委屈,指不定得闹出什么事来。再说了;就算太太再不待见她;到底是太太的外甥女;有她在这儿,我心里不舒坦。”

夏宣愣怔,呆呆的看着雨楼,抱着她的手慢慢放开,许久才像做错了事一样的低声道:“哦……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失望之情,溢于言表。眼神黯淡下去,一片死灰色。

“……”雨楼特颇为无奈的道:“所以你以后要听人把话说完。”

“嗯……是我不好。”

看得出,不是装的,乃是发自内心的受到了打击。雨楼虽然厌烦他身前身后的围着自己转,但也不想看到他跟霜打了似的,她劝道:“好了,好了,我不希望你纳她做妾这一点,可是实打实的。”

夏宣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如果不是她呢?换做别人,你是不是就答应了?”

非得问这么尖锐的问题,给自己找罪受?她不想隐瞒自己的想法:“咱们以前谈过这个问题,那时候我是怎么想的,现在也是一样的。”说完,移开目光,不去看夏宣,免得看见他那悲催的小眼神,给自己添堵。

两人间一片死寂。雨楼别开脸不看他,任夏宣再怎么可怜兮兮的望着她,也不做回应,终于他忍不住了,长长叹了一声,道:“你不喜欢她,就更不能让她进门了。”

雨楼这才重新开口,换了另一个话题:“这是老爷的意思?初芸那边有消息吗?她愿意吗?我觉得她未必肯,好歹是正经人家的嫡女。况且,不是说‘不许嫡女为妾’吗?”

夏宣往榻上一栽,意兴阑珊的道:“那得看什么人家的嫡女给什么人家的男主人做妾了,军营里一抓一大把的普通武官嫡女,算得了什么?!”懒洋洋的闭了眼睛,又叹道:“况且正妻是郡主,第一个入门的妾,好歹得有点身份,要不然哪能配得上伺候郡主。”

雨楼俯身凑近他:“老爷是这么说的?”

“我没等他说就走了,但我知道他想说身什么,肯定和这番话八|九不离十。”夏宣咂嘴:“他怎么想的,我全知道,所以很多时候都懒得听完。”越说越感慨:“亏得你上次还劝我对他好一点,结果他还是那样子,让我离开你,劝我纳妾,真替你不值。”

她能理解老国公的心:“他是为了你好。”

“还是少为我好罢。”夏宣仰面躺着休息了一会,觉得心里舒服多了,才睁眼瞧她笑道:“我不用他为了我好,这世上你对我好就够了。”雨楼道:“又开始胡说了吧,哪有说只一个人对自己好的就够的,世上还有那么亲人呢,你都不要了?”

他翻了个身,滚到她身边,手搭在她膝盖上,微微仰头看她:“对别人来说,放不下的人或许有很多,但对我来说,也没几个的。我没有同胞手足兄弟,只有一个亲姐姐,早就出嫁了,是别人家的人了,庶兄弟们巴不得我死,我和他们没一个亲的。太后娘娘算一个,可惦记她老人家的人太多了,轮不到我。剩下的就是我爹了,他妻妾成群不说,连一同升天的道友也有十几个,儿子孙子更是不少。再者,说句不孝的话,他和我真的不亲,我差不多十岁才回府,之后的十年,每次见面,不是打我就是骂我,我和他算半个仇人。”

“……”雨楼联想起自己的身世,忽然觉得比起夏宣,她人生的前十五年过的很是正常温暖,比他强:“谁叫你不听话,你要是老实听话,你爹能打你吗?”

夏宣趴在榻上,一手拖着下巴,叹道:“你说的轻松,你设身处地的替我想想,他当年带兵打仗,我说好听的,是进宫养在太后身边和皇子们一起读书,说不好听的,我就是个人质,他在前线若是不老实,我小命便不保。好不容易,他凯旋了,结果他忙的第一件事就是娶了个续弦,又生儿子去了。等我十岁了,才把我接回来。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他是什么感觉吗?”他故意语气一沉,然后抖着肩膀道:“哎呀,熊为什么会在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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