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芷羽收到的那封信呢?又是怎么回事?
“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相信上面提及的内容是真的。”芷羽接着说道:“但是,其他人却不会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她刻意的终止了这个话题,转而说道:“又或者,我还曾认为是你亲自投递,为了见我。但如果是你的话,大可以约我到其他的地方,不会去僻静的地方。”
“而且,那封信里面还提到了另外一件事情,说你在某个时刻会遇到危险,就在泰陵之中。”芷羽接着说道:“所以,在那些天的晚上,我从堂哥那里带了两名枪手去特区。”
“那天晚上真的是你?”
“对,是我。”
我吃了一惊,温婉的低语无数次耳边萦绕,梦中回响。让我分不清是真实还是幻境。可是,我实在想不通一件事情。
开枪的距离,至少会在百米之外。除非高声呼喊,否则的话,我不可能听得到。
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心灵感性?
我下意识的望向她的脸孔,依然美丽的让人眩目。拨动长发的手指,纤细雪白,却曾经握着闪烁着寒芒的弯刀,冰冷如雪。
“知不知道这样的信息是谁留下的?”芷羽似乎意识到了我正在看她,抿起了嘴唇:“是不是小财神?”
我吃了一惊:“你怎么会这样认为?”
“因为就在一周之前,我接到了另外一份神秘信件。提到了靖边县杨桥畔的汉墓群。”芷羽稍稍迟疑了一下:“这里是小财神指引堂哥到过的地方,三个兄弟就是在这里折下的。而这两封信的投递方式和书写字迹完全一样,很显然是一个人的所作所为。”
“信上怎么说?”我立刻追问道。
“说有人要在这里下地,让我带人在这里截货。这种事情,是堂哥最愿意做的,因为花红多,赚钱快。”芷羽低声说道:“只是没想到,截到的竟然会是你……”
听到这里,我忽然发现她美丽的眼睛变得微红。
第十八章 化敌为友
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加尴尬。
我只好将话题转向那两封神秘的信函。
“那两封信现在哪里?能不能让我看看?”
“可以,但我没带在身上,回到京城之后就让你去认。”芷羽点了点头:“这几个月来,我始终在想,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小财神,他和我素未平生,为什么会忽然找上我?”
这个问题我只有用苦笑来回应。到现在为止,我和白虎将军遇到的困惑已经多到了乱如麻的地步,自顾无暇,又怎么解决她的疑难?
“而且,两封信中分别提到了三件事情。”芷羽接着说道:“每一件都像是在为后面做铺垫。如果没有在太监墓和你重逢,我不会相信能在泰陵帮到你;而如果不是前面两次的经历,我绝不会说服堂兄花费人力和精力,重新守在栽过跟头的地方。”
无形之中,就像是有只大手,将几条线牵连在一起。其中有我,有白虎将军,还有商芷羽兄妹。
“真让人想不通。”我苦笑了几声:“大哥究竟为什么会欺骗你们?这似乎和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谁说没有?”芷羽立刻打断了我:“我们花了一百二十万去买那张照片,这不是个小数目,到头来却是假的……”
关于这一点,我无言以对。
“他不缺钱,为什么会做这种事呢?”我自语道。
“缺不缺钱我不知道,但现在谁都知道他是小财神。”芷羽的言语中带着不满:“这些年里,上下九门的人和他做合作多半吃亏。”
“我记得七年前的时候,小财神和一帮云南人下地,做了大单之后,卷了大把的明器远走高飞。后来又和东北人合作,倒卖瓷器。结果偷天换日,让对方亏了血本。”
“再到后来,已经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下地了。他便改行做空手套白狼,古董文物左手进右手出,时有赝品;同时还贩卖消息,行里的人都知道,真假也就三七开吧。赶上了真消息,墓里面有值钱的玩意;赶上假的,就只能认倒霉。”
“就用照片的事情来说,如果不是堂哥太想在京城家门口做单大的,绝不会脑筋发热从他那里买照片的。”
“实话实说,小财神在圈子里面名声不好,巧取豪夺处处算计。他几乎没有真正的朋友……”芷羽深深的吸了口气:“这么看来,邱连虎这次出山,倒是难得还拿他当朋友。”
怎么会这样?芷羽说的这个人,真的是我大哥张天玺吗?
我们兄弟两个从小受到父母管教,做生意和气待人,诚信为先,谦卑为怀。尤其是大哥,在我记事的时候起,就是这样为人的。又怎么可能像奸邪恶棍一样,做下这么多坑蒙拐骗的事情?甚至为了钱财,置旁人的性命于不顾?
更何况,即使是从白虎将军的口中,听到关于大哥的言语也都关乎才智和仗义等等,又哪里有这么多的诋毁和贬低?
这样看来,这根本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只是叫做同一个名字而已。但偏偏这个人却又真真切切的留下了无数谜团。
“天野,我们有几个月都没有见面了吧。”忽然之间,芷羽的眼神闪烁起来。脸上还泛起了红晕:“我能不能抱你一下?”
“啊?!”我吃了一惊,不知所措。
我很喜欢她,喜欢她的一切,喜欢她的美丽和迷人,但是从我们认识到现在,却连手都没有牵过。
“你真讨厌……”芷羽脸色羞红,轻轻的抱住了我,投进我的胸怀之中。用她的脸颊贴住了我的腮边。
在这个刹那,我只觉得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只剩下狂乱的心跳和,温存交织成一片旖旎。
“天野,堂兄在监听我们,所以只能这样。我简短截说……”忽然之间,芷羽温润的嘴唇凑到了我的耳边,用极其细微的声音说道:“其实刚才我没有点透,第二封信上面还提到了另外的事情,说在这里截获的人就是你,而且你会带着三只宝箱。”
“嗯?”我先是一愣,但紧接着却被她抱的更近了。
“三只宝箱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其中有三分之二给我商家作为之前事情的补偿,除此之外,需要我们帮你一个忙……”
“我怕宝箱的事情触动堂哥。他的脾气多半时候不好,而且特别不喜欢你……所以没有将宝箱的事情全都告诉他。”
“别问我要帮什么忙。因为信上提到的信息只有这么多……现在,你松手吧……”
两个人彼此分开怀抱。她的眼神闪烁,很快从入戏中抽身而出。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难以形容,就像是从悬崖坠落。
从惊讶,到欣喜若狂,再到希望过后的失落。
拥抱和耳鬓厮磨的感觉是无比甜蜜的,让仿佛置身天堂。她的气息,她的味道,她的体温,她的美好,她的眼神,她的一切都融化在我的心中,刹那间随风而去。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忽然叫出了她的名字。
“商芷羽,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最后一个。”
“怎么?”她刻意回避我的眼神。
“你,是不是从认识我的那一天起,就知道我是张天玺的弟弟,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接近我的?”
她猛然抬头,眼眸中有千言万语。却最终不屑的冷笑了起来。
“那个时候,我都不知道你是谁……”
“不管相不相信,都是如此。”
……
状况发生了惊人逆转。
商金通和邱连虎之间的谈判,出人意料的顺畅和谐。
当我再次见到他们的时候,大家已经开始在同一张饭桌上喝酒了。
后来我才知道,白虎将军为大哥说了不少好话,还与对方坦明了泰陵地宫中寻宝的部分细节。从种种迹象表明,邱连虎想让双方化敌为友。
商金通外号大佬,当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接受了邱连虎的诚恳态度,却不会轻易接受金山玉海已经被人取得的事实。提出要亲眼所见实物,才能够相信引起倒斗界纷争的黑白照片,其实是一场阴谋。
于是在回京之后,我们所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此前往特区十三陵。
十三陵脚下有数座村落,多半是守陵人的后代居住。明魅所在的村子也在其中。
幸运的是,没有用去多少力气,就通过村民找到了她。
见到明魅,我大吃一惊。短短几天的时间里面,她的变化非常大。首先,她的头发变成了紫红的颜色,染得很亮丽。另外,她的穿着也变了,牛仔裤呢子大衣,看上去,和村子里面其他爱美的年轻姑娘没有区别。强烈的反差让人难以适应。
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她懂得伪装,将自己过去的身份隐藏的更好。
“就是她?”商金通皱着眉头:“这样瘦弱的姑娘,能在汉墓里救你们的命?”
“我能救人,也能杀人,要不要试试?”明魅语气依然冰冷,这是唯一不变的地方。
明魅独居一座小院,其中有间屋子密封很好,非常适合谈判。
屋子里面剩下了五个人。
白虎将军,商金通,芷羽,明魅,还有我。
明魅从炕下的暗格中间取出了包裹,里面有只狭长的蛇纹金属箱,凸出外围。
这样看来,当日在靖边县脱身之后,她带着汉墓中的战果回到京城,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这是你们的东西,我没再打开过,现在交还。”
我和邱连虎点头示意。一起经过生死的人,不用那么客气。她虽然是个女人,却是和非常值得信赖的同伴。
在这个时候,芷羽也拿出了两封神秘的信函,交给我们浏览。
大佬知道了三只蛇纹箱的前后始末,虽然对芷羽颇有微词。但看得出来,他很疼爱堂妹,很快作罢了。我和白虎将军也在笔记对应之中,确定了这是大哥亲笔无疑。
“嘿嘿,好手段啊,先给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商金通啧啧道:“小财神我比你年长近十岁,却没有你玩的高,佩服,佩服!”
“天野,让大佬掌眼。”邱连虎让我依次打开密码箱。
三件珍宝一一展现在面前,我看到的是商家兄妹震撼的表情。
“小财神这次算是对得起我了,就凭这一点,我还当你是合作伙伴……”商金通大笑起来:“芷羽,信上怎么说来着?让我们占三分之二,对不对?”
“这些东西你们怎么分我不管。”明魅忽然插到:“如果有人想看那‘金山玉海’,就跟我到地窖去。存在那里很久了,并不稳妥。如果能够帮忙脱手,感激不尽。”
第十九章 鸿运拍卖行(一)
阔别几个月后,我终于回到了京城。
这个城市依旧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租住了新的公寓,修理吉普车,并安排朋友帮我管理店铺。让一切重新开始,用去了将近两周的时间。
在这期间,白虎将军和我暂时分开,去探望梁六爷。我知道他一定会通过各种渠道查找大哥的下落,以及那些神秘信函的来源。
珊瑚珠到手了,三只宝箱也从汉墓中取出。在白虎将军的斡旋之下,和金通大佬的恩怨画上了句点,双方化敌为友。但是,久盼的那个人依然没有出现,留下无止境的猜测和担忧。
我很想念他,身在老家的父母也很想念他。我和邱连虎的观点完全一致,怀疑还存在另外的某种巨大威胁,迫使他隐忍,不愿露面。不然的话,他为什么始终不现身?
如果知道这种威胁是来自何方,我们当然会去尽量摆平。但似乎这七年来,大哥在圈里面树敌太多,根本无从查起。
芷羽收到的第二封信中提到,希望大佬提供帮助。这是一个最终的死扣,我想不通为什么不是借助旁人的力量帮他自己脱离困境,而是帮助我和白虎将军。
大哥已经给我留下过字谜,也为邱连虎留下过讯息,同时也给芷羽这样的外人送上过密函。或许他会再次通过某种离奇的方式传递消息。又或许,这一天会很快到来。
寒风吹起,我瑟瑟发抖。这才意识到,此刻已经是北京飘雪的季节了。天气变得越来越冷。而我自己,过冬的衣服都在那场自酿的火灾中烧的干净,需要添置。
下意识的,我想到了她。
“芷羽,你在京城吗?”
“天野,是你?”听得出来,她也很吃惊,而且有种欣喜在里面:“我帮堂哥在东北出货,明天才回来。怎么,有事吗?”
这是我在知道了她的手机号以后,第一次拨打——很紧张。
“我想,天冷了,能不能一起去买几件衣服……”我慌忙解释道:“和其他的朋友很久没有接触了,他们会很麻烦。对了,你要是看上什么衣服,我也给你买……”
“行,后天吧。”她几乎没有迟疑,就同意了。
两天之后,是个艳阳高照的周末,街上人很多。
商芷羽如约出现了,我们肩并肩的走着。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从路人们艳慕的目光,看得出我们被当做了情侣。
我们的脚步很有默契,表情和谈话都很自然,但却找不到什么共同话题。翻来覆去也唯有关于大哥的事情,又或者是询问商家做的买卖。
直到我买了风衣、羽绒服收获颇丰之后,才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了。
“芷羽,能不能一起吃个饭?”我试探性的问到,实在不想让难得的相聚就这样结束。
“就等你这句话了,饿死我了。”她朝我笑了笑,指了指路边的西餐店。
我暗暗欣喜。在吃饭的时候,或许能和她敞开心扉,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
谁知就在最关键的时候,出了状况。
我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
“谁的电话?”她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我拿起手机,摇了摇头。上面显示的是陌生号码。
“那你怎么不接啊?”芷羽立刻皱起了眉头。
我心中苦笑,谁想在这样的氛围下被打扰?西餐厅的环境,是非常适合谈及感情的。
“不接,就说明心中有鬼。”她一把抢过手机,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是不是原来那个眼镜妞?”
“谁啊?”我茫然无比。
“跟我装蒜,我替你接。喂?”
“您好,请问张先生在吗?”电话里面传来了一个阴柔的声音。
“你是谁啊?”商芷羽一本正经的问道。
“小姐,我找张先生有点私人的事情。如果方便的话,请他给我回电话……”
“说吧,这姑娘是谁?”她直接把手机没收了:“张天野,看不出来,你挺有两下子的。”
望着她阴沉的脸色,我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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