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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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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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书还没看完,稍等。。。”他手忙脚乱的起来。
  “留着明个儿看,也一样,”庄寅已经在着手宽衣解带了,边解还指着那书上的图“先解了我这馋再说,你看我们今日学着这个样好不?”
  他瞄了那书上的图一眼,有些被吓坏了,那样姿势,既难堪又奇怪难受,他实在难以接受。
  “庄寅,这个不行,我不行的。”他挣扎着就要起身摆脱。
  “子琛,就应了我这一次吧,我担保你会得趣的,就试那么一回。”庄寅见他要起来,连忙按着,又是求又是哄的。
  最后好说歹说,许子琛硬是咬着牙不松口,哄得庄寅没词了还是摇头。终于庄寅没了耐心,也不想再说,一把用力硬是把他按住了想要来强的。
  见庄寅来了气要强来,他心里更加厌恶不愿,往日里的委屈气愤也和脾气一同上来了,挣脱不能,就伸了脚踢了一下,庄寅没防着,被踢下了床。
  这下庄寅也真来了火气,平日里像这般弄些闺中情趣花样的,十次要有五六次被拒的,这已经很是不悦的了,只是就着他不好发作,现下又是这样,还被踢下床,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有些吓人。
  “许子琛,你别不知情识趣的!”庄寅黑着脸上了床,捏着他的下巴,就要强吻上来。
  这时的庄寅存了心要定了许子琛,而许子琛也定了心不从。
  “我本来就是个不知情识趣的,今晚,请庄兄自去找个知情识趣的去。”推开庄寅,他冷冷地作了个请。
  “哼,不过是宠着你几日便长了脾气了?也不看看你住的是谁的屋子?”庄寅一听更是火大,使劲一把他从床上拖了下来,对着屋里台上的铜镜,沉下脸冷冷笑道“你好好睁开眼看看,你这身上穿的戴的,哪一样是你自己的?你用的吃的住的,哪一样不是我庄寅给的?”
  这些话如芒如刺,还不带半点温度,生生刺地他的心瞬间冰凉了个透。
  可是庄寅还是眯了眼继续冷嘲热讽,就在他的耳边,铜镜里映出他和庄寅,一个狼狈,一个狰狞。
  “百无一用是书生,你这种酸腐读书人最是没用了,落魄成这样了还当自己是大少爷呢?若当初不是我,你不知早就在哪里饿死,说不定连尸首都扔乱葬岗给狗吃了去呢,还敢在我这三番四次的耍脾气。天天捧着本书还真就当自己是未来状元爷了?也不瞧着自个儿什么身份,说得白点,我供得你吃穿用度,你许子琛不就是我摆屋里的一男宠吗?不使着劲讨我欢喜,还老扫我兴致。纵是我养的一条狗,也还会摇着尾巴讨我欢心,可见你连狗都不如。”
  闭上眼睛,攥紧了拳头,他不想再看见庄寅这样的嘴脸,没用,男宠,终于还是说出心里话来了,原来无论怎样都是在这个位置上。也罢,早点清醒也好,好过再伏低做小地做着痴心妄想的春秋大梦。
  “庄寅,我从来就不会是你养的一条狗。”
  心里疼得就要裂开了,咬着牙甩下这么一句话,他披了件外衣冲了出去。
  
  他,从来就不会是庄寅养的一条狗。
  话说起来够漂亮,够有志气,可惜话说得再好,也抵不过现实的一番嘲弄。
  他,比之狗还不如。
  呵,昔日有圣人若丧家之犬,今日有他许子琛低贱不如一犬,真没有比这个更加好笑的了。
  可怜,他笑不出来。
  一无所有,漫长的街,很熟悉的场景,当日也是从庄府冲出来,身无长物,不知何去何从。
  只是不同的是,当初还没有把心交付出去,如今却连心都掏出去给人踩着碾碎了,当真是一无所有。当日有人追上来,说着要以礼相待,说着以死谢罪,是他愚蠢,才要相信那样的话,半点也怨不得人。
  风依旧很冷,却仍然比不上心冷,他不明白,明明心都给碾得疼得碎掉了,怎么还会感觉冷?
  一滴,两滴,三滴……
  原来是下了雨,怪不得会那么冷,他抬头向天望去,果然黑云压顶,摇头苦笑一声,原来自己当真是个走霉运的,连天都欺。不过人尚且可欺,何况是天?
  雨渐大,路上的人纷纷奔走躲避,唯有他缓缓徐行,任着烟雨淋了个透心凉。
   半载大梦初醒,一蓑烟雨任行。
   

作者有话要说:虐得不给力啊不给力




9

9、第九章 。。。 
 
 
  (九)
  当初来绵城的时候,尚且可以靠卖卖书画为生,虽然经常三餐不济,起码还是有个收入。当下却全无他法,真是两袖清风孑然一身。
  去了很多个店铺碰运气,不料他许子琛的确运气不佳,招账房文书的,不是已经招了人,就是不信任他这个外乡人,更有甚者因为他是待试的门生做的时间不会长而不招他。而招劳力的却是嫌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抬,不够划算。
  一两日下来,竟然颗米未进,饥寒交迫之际,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最后,还是无意撞进这里一处荒庙,也不知道是哪个人什么时候剩下来的些馊馒头,他是饿极,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是脏的是坏的,往嘴巴里一阵塞,总算是没有被饿晕过去,等饱了过后,胃里却又是一阵反酸,竟哇啦一下又全给吐了出来了,痛得直冒冷汗。
  当日在家里当然是日日温饱,不曾缺衣短食,后来来到绵城,虽然三餐不济,倒也勉强度日,等到了庄寅家里,半载里锦衣玉食,前前后后何曾受过这般罪?此刻几个馊馒头下肚,身体娇惯久了,自然也容不下这些腌臜东西。
  吐了好一会,连酸水也一并吐了出来,才慢慢缓了下来,却又是被雨淋得冷到极点。
  想想这半载,真真如梦一般,但是,为何这梦就算醒了,还是那么心痛?
  忆昔荷花时,莲子心正苦。
  不知何去,不知何从。
  抖索着身子,淡淡看着屋檐垂下的雨,慢慢收回过往思绪,心里全是茫然。
  没有想到,无意间被打乱的人生,却是让他连接下来的路怎么走,都不知道。
  看看自己这般落魄到底的光景,也不知还能在这世上几天,更遑论要去参加会试,鱼跃龙门之争的春秋大梦了。
  圣人孟子昔日告子下,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若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苦笑一声,他这般落魄而无可奈何,没看出上天有什么大任将降于他,倒是好似上天要惩罚他似的,惩罚他的有违天理伦常,有违君子之道。
  可是,若这是错,明明错得不止他一个,明明有人错的比他更加厉害,为何偏偏只惩罚他一个?真是天道不公。
  饥饿和寒冷轮番来折磨他,连回忆也不放过他,已经遏制住自己不要再想,可是画面和感觉却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下下啃咬他的心。
  那日也是这般饿这般冷,是庄寅抱着他给他温暖,柔声细语地唤他的名,明明是那样温柔深情的模样,怎么一转眼,却是面目狰狞,冷冷呵斥我百无一用是书生?
  好个百无一用是书生。看现下这般景况,同他说的半点不差,看来不该怨庄寅,他说的不过是最最实诚的大实话,是自己痴心妄想,明明已经在屋檐下,却还不晓得要低头,住着人家的房,却还不晓得看人家的脸色,讨人家的欢心,连狗都会摇摇尾巴讨主人家的欢喜,而自己偏偏要逆主人家的意,可不是应了那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若自己聪明点,当初是不是也该学学后院安平养的那条狗,多摇摇尾巴讨主人欢心呢?真是好笑,他许子琛竟然到了这种地步,真真是好笑至极,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正笑着,却有一辆马车由远及近,在烟雨中逐渐清晰,堪堪就在庙门前停住。
  下来一个人,撑了伞,正是庄寅。
  庄寅依旧是华服及身,富贵逼人,只不过脸色略显苍白黯淡,眼底多了些血丝,发髻有些凌乱,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精神,多了几分颓废。
  许子琛没料到他会找来,但也不意外他能找到。这个绵城,他庄大公子要找个人,还会难吗?
  “子琛,”庄寅看着他只说了一句“回去吧。”
  为何还要他回去?不是应该像戏文唱的那样恩断义绝,从此永不相见吗?所谓恩情,他不是已经卖了自己作为偿还吗为何还不肯放过他?
  不过,他有得选择吗?
  他淡淡看了庄寅一眼,一句话都不说,就上了马车。
  既然主人家还没有玩够,既然知道自己的位置,就该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这,便是他许子琛的命。
  
  两人在马车里,对着面坐着,却一路无话,径直回了府里。
  不过两日,府里一切都没有变,就连下人们的话题都还没有换过鲜的。可惜,物是人非,于他,是再也不同了。
  也不是,或许就只有他自己觉得不同罢了,在其他人心里,从来都是如此,从来都是。
  他冷冷地笑,不紧不慢地跟在庄寅身后,心却跟针扎过一般疼痛。
  
  庄寅带着许子琛回了房,才关上门,不防许子琛却扑了上来,扑上来对着他嘴便亲,边亲还边抖着手往他身上摸索着脱衣服。
  他一把推开许子琛,皱起眉头喝道:“你这是做什么?”
  “你要的不就是这个吗?”许子琛笑着说,这一笑却带了六分嘲讽,三分凄婉,一分酸楚,边说手还在微微颤抖着指尖解开衣带。
  庄寅的怒气无名就冒了上来,心里跟油煎过一样,一把抓住他的手,眼看一巴掌就要挥过去却生生化成拳头攥紧
  “你当我是什么?你又当自己是什么?!”
  “呵,”许子琛又是一笑,眼神丝毫不闪躲地看着庄寅:“你当我是什么你说过,而我,如今又入了这庄府,自然是主人家当我是什么,我就该当自己是什么。”
  顿了顿末了又补上一句:“千万不要像先前那样,痴了心,发了梦,连自己的身份都弄错了。”
  “庄公子,你说对不对啊?”这句话是贴着庄寅耳朵说的,婉转柔媚,说出了十分风情,全不似许子琛往日端庄行止。
  而这旖旎风情,入了庄寅的耳目,却如倒刺扎心一般,生生长出一个疼字。
  “子琛,淋了雨身上冷,还是先洗个热水澡吧。”伸手拥住了他,庄寅吩咐下人备来一大洗澡桶热水和干净的衣裳。
  热气升腾,弄得整个屋子都烟雾缭绕,犹入仙境。
  “是想在浴桶里吗?怪不得方才不曾…。”许子琛见了热水又是一笑,面上全是讥讽“果真是好情趣。”
  庄寅在一旁听了,却有如箭入穿心,扎出个洞。却只是摇了头帮他更衣。
  许子琛脱了衣服入了浴桶,身子一下子便放松了下来,连心也开始松懈
  “我是不是真的很没有用?”把头靠在浴桶边上,他像刺猬没了全身的刺,话顿时就软了下来,仿佛方才那满身的刺都化在了热气里,挥散在空气中。
  “子琛,你想说什么便说出来吧。”庄寅站在他身后,拿了块浴巾帮他擦背。
  “自小爹娘都教导我要好好研读,考取功名,我便一心都扑在书上,日也读夜也读,不出七岁四书五经就背了个全,诗词书画也像模像样,亲戚邻里都称奇,道是我家该出了个状元的料子。等到真正入了书院,无论什么会试我都取个甲等,虽然我从来不说,但是心里也不免有些得意。却不曾想,爹娘相继去了,我却连一份家宅也守不住……”
  说着心里已是酸楚,喉咙一滚,多了分哽咽:
  “来绵城投亲不成,不得已卖书画为生,这我才方晓得什么是谋生艰难,什么是人离乡贱。若是当日在乡,我所作所画不经意流了出去,要的人也不会少,可是在这绵城,竟然这样不值钱!”
  “三餐不济,穷困潦倒,这个我也认了,谁让百无一用是书生呢。可是,可是……”他越说越激动,连肩膀都忍不住抖了起来,“可是为什么受你的招惹呢?”
  “先是他乡的知遇之恩让我感激涕零,然后一步一步把我困住,再被你醉后乱性,蜜意生情,生生哄住了我,接着是救命之恩,不过是些许柔情牵挂,就死死把我给锁住,连心都交付了出去。”
  “还傻傻以为这世上真有什么天长地久,我真是傻得可怜,明明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我怎么就这么不明白呢?”
  “你说的很对,我真是很没用,父母不得尽孝,家宅守不住,自己也养不活,寄人篱下,靠着出卖自己过活,实在与男宠无异。不仅是没用,还丢尽了许家的脸,恐怕就算是以后下了地府,爹娘祖宗,都要指着我鼻子骂。”
  “子琛…”庄寅按住他的肩,安抚他的情绪,却不知方才他的每一句话,都化作一把把匕首,每一下都正中心脏,准确无误。
  “可是庄寅你知道吗?”他转过头去,盯着庄寅,眼底全是湿的“我也不想如此的,是你说过要我试着去喜欢你的,是你逼着我把心交出来的,是你说要待我好的,为何我把活生生的心交给你,你却又一把撕碎了将他吞了下去,啃着我的血肉说着那些残忍至极的话?”
  “我许子琛也是堂堂七尺男子,不是玩物,不是你养的那些猫狗,不是你逢场作戏的那些歌女小倌,不是你呼呼喝喝的奴仆,不是由得你随随便便想怎样便怎样的东西!”
  “其实我早该料到你心里是如何想我,只是当局者迷,看得到底不清明。”悲愤至深处,竟然不是哭却是笑,这份笑意,却又比哭更叫人痛彻心扉。
  “你不过当我是一个玩物,新鲜时候当然捧在手心里百般呵护,讨尽我喜欢。其实这点你倒错了,试问世间有哪个男儿会喜欢被人时刻呵护对待,如同柔弱女子一般?想想你哄我时候的那些情话,不知是对多少人也说过的。那些伎俩,不知对多少人使过的。可怜我有眼无珠,看不出来。”
  “如今把话说开了也好,你对我是个什么心也好教我知道了,该是什么便是什么,也就不用再痴心妄想,妄想痴心…。。”说完又笑了起来,怎样都停不住。
  庄寅此时方才明白,何谓心如刀绞,心若凌迟。他任许子琛笑着,自己也脱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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