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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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天下-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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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傻和尚和贼杀手的故事,结局不算很好不算很差
内容标签:天作之和 强取豪夺 欢喜冤家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净空,翔 ┃ 配角:燕仲,杨伯,银狼 ┃ 其它:

  贼天下
  作者:江边一朵云

  【起】

  
  是年正月初三,悬空已久的储君之位终定。皇帝信佛戒斋,用极品龙涎香沐浴完毕,牵着太子登位。
  百官朝贺,羊毛做的红毯铺了整整一里路,百街戒严。
  地点选在先帝兴建的昭和寺,昭和寺一干僧人随在主持释然大师之后,战战兢兢过了龙门进了龙厅,在金身佛尊下为太子及后世万民祈福。
  听释然师父说,这事情没个十天八天,怕是不能完的。
  小和尚净空拄着扫帚一边扫落叶一边想着师父的话。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这么大场面的活动,虽然只是个负责扫后院的角色,但有时候跟着澄字辈的师侄们躲在幕后偷偷看上两眼,也觉得值了这一趟。
  净字辈在昭和寺的地位仅次于主持的释字辈,除了净空以外,人人均已四十上下,唯有净空一人年方十六。
  净空小时候第一眼看见的人就是他的师父释然大师,读的第一本书叫做金刚经,第一个拿在手里的玩具是佛珠,第一次磨牙的东西叫木鱼。
  按照释然大师的说法,净空和佛家有缘分,所以破例让他连跳两级,直接做了自己的关门小弟子。
  净空很感激师父开的这个后门,所以每天第一个上早课,最后一个回去。学习勤勤恳恳,不敢松懈。但不知怎么的,学了十六年,净空对佛法依旧一窍不通。
  后续的师侄师孙陆续出现,每一届总有一两个卓越不群的,在衬托之下,净空更显得笨拙。
  但也正因为他的笨拙,加上小人一头的个子,再加上本身就好欺负的个性,寺院中的人倒也没怎么为难过他。
  说回来。
  这是大典的第三天,也是净空扫的第三个后院。
  皇家的人就是讲究排场,就算是空空荡荡拿来养御鸡的后院也做得比普通人家大了很多。
  净空一边扫一边好奇地东摸摸西看看,用衣服小心地把手擦干净,生怕弄坏了些什么。
  正看得高兴,忽然之间净空觉得天一黑。还没等他抬头看个明白,一个什么东西就直直地砸了他脑袋上。
  净空被砸得晕晕乎乎地蹲在地上半天,好容易擦干眼泪抬起头,猛地脖子上架上了一把冷冰冰的剑。净空一怔,耳边响起个阴测测的声音。
  “小秃驴,敢叫我一剑挂了你。”
  随着这冰冷触感的袭来,净空猛一个哆嗦,睁大了眼睛,眼前一个人头近在咫尺,过于靠近,所以看不清楚长相。
  净空推推他,往后退了一小寸,总算看清了面前的人。
  身高——估计很高,但是跪坐在他面前,所以测量不了。
  长相——蒙着脸,只有一双眼睛凶神恶煞地盯着他。
  净空觉得方才摸过他的手上湿湿黏黏的难受,举起来一看,一手的红色。
  他怔了很有半晌,和那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会,颤颤巍巍地开口。
  “这是……我的……血吗?”
  翔用仅存的毅力支撑着自己,剑紧紧抓在手里,眼睛用力盯着面前这个愣愣傻傻的和尚。
  不知道是不是天要亡他,接下生平最大一旦买卖,说是刺杀了皇帝后得的赏钱够他休养两三年。一时冲动,没考虑周全就应了下来。
  虽说皇帝身边那些侍卫个个身手不错,但在他面前那就都是浮云。失败的原因毫无疑问是被人出卖,最可恶是他自己竟然没有发觉。
  翔狠狠咬紧了牙,肩头上的箭伤痛得厉害,还给人喂了毒。找不到好地方避毒一时三刻他就必须去见自己那个死鬼老爹了。翔抬起头看着那个被吓傻的小和尚,剑一横用力嵌入他的脖子。
  “死秃子,快带我去个没人的地方!快!”
  净空被那人用剑一威胁,顿时觉得脖子上火辣辣地痛起来。他死死盯着这个来历不明从天而降的黑衣人,一言不发。
  也许是净空的表现过于壮烈,翔的眼神更加阴沉。他往前倾身,压低了嗓子。
  “小秃驴,你想死么?”
  “我……”净空猛一个激灵,直勾勾地看着翔靠近的眼睛,忽然嘴巴往下一别,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
  “我……腿麻……站……站不起来了……”
  最终结果,翔整个人将重量压在净空身上,净空一边抹泪一边咬着嘴角,将他踉踉跄跄地带进了后院的废屋,放在了草垛上。
  两人还没坐稳,猛地就听见远远地传来敲锣打鼓喊打喊杀的声音。
  翔眼神一恶,剑光一闪,撩起草垛将自己整个覆盖住。
  净空跪在他旁边,也不看他做什么,只一个人摸着头默默地哽咽着。
  正哭得起劲,官兵追赶而至。翔一把扯过净空,厌恶地瞥着他脸上被眼泪抹花的痕迹。
  “小秃驴,如果你敢告诉他们我在这里,做鬼我也拉着你当垫背的!听清楚没有!”
  “我……我……”
  净空哽咽得说不出话,索性放开遮住脸的手,一个人哇哇大哭起来。
  门外的官兵许是听见了门内的哭喊声,逐渐朝里逼近。门被拍响,净空怕得一个哆嗦。翔用剑柄狠狠戳了他的腰一下,净空瞬时哽住了嗓子。
  “谁在里面?”
  “我……我。”
  “快开门!有刺客!”
  “这里……这里……没有刺客!”
  “是么……”
  门外的声音似有怀疑,翔更狠地戳了净空一下。
  “真的没有,我……我是昭和寺的净空和尚!”
  “是师叔的声音,没错。”
  “那……大师请小心安全,大殿上刚才来了个刺客,虽然被我们的箭射伤了,但是应该还很危险。”
  “知……知道了。”
  翔侧着耳,一直听到门口的脚步散去消失,才轰然一下摔倒在地上。
  一直威胁着净空的剑落地,发出小小的哐当声。净空被那声音骇了下,方才忍回去的眼泪忽然又泉涌而出,一个人悲悲切切地继续在翔身边哭起来。
  “小秃驴——你哭什么哭,我又不杀你。”
  “你……你是刺客。”
  “废话。”
  “我……我……”
  净空一时觉得喉咙像被人扼住似的,想说也说不出来,只能又缩在一边低着头呜呜咽咽地哭着。
  翔扯下衣服,一狠心将插在外面的箭头砍断,疼出一脑门的冷汗,正一心的火气没处发泄,听见身边呜呜咿咿的哭声,更是心烦得厉害,于是将剑鞘狠狠一砸,砸在净空脚边。
  净空被翔吓的浑身一个哆嗦,怔了足有几秒,哭声是没有了,眼泪却还是一直往外流着。
  翔不耐烦地瞥着他。
  “我还没死呢,你这秃驴嚎什么丧!”
  “我……我犯了戒……成不了佛了……”净空委屈地瞪着他。
  “犯什么戒?”
  翔一边提起精神给自己止血,一边敷衍着净空转移注意。
  “我……我刚才打了诳语……”
  才一说出口,净空悲从中来,却又不敢大声哭泣,只能背过身子,一个人悄悄拿袖子抹着眼泪。
  直待翔运功完毕,暂时止住了毒气扩散回头来看时,净空竟还在一边蜷着身子抽着肩。
  翔盯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小秃驴。”
  “啊!”哭得久了,净空竟忘记自己伊始是为什么哭,被翔这么一叫,吓出一身冷汗,忙转过头坐正看着他。
  “你还在哭啊……真麻烦。”翔扯下脸上的蒙面纱丢在一边,轻轻靠在草垛上斜篾着他,“你说谎是为了救我,佛祖不会怪你的。”
  “不是……诳语就是诳语,佛祖……佛祖……”净空说着嘴又憋上。
  “你敢再哭一声试试。”翔冷冷地瞅着他,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我说佛祖不怪就是不怪,哪那么多废话!”
  净空瞪大了眼看着翔,一腔辛酸无处发泄,只能狠狠咬着下唇,抓紧了自己的衣裳下摆。
  “呐,有吃的没有,我饿了。”
  “我……我有馒头。”
  “我要吃肉。”
  “我是和尚——不能杀生!罪过罪过!”净空被翔的要求吓得脸都绿了,急急忙忙双手合十往天拜了拜,暗自期望佛祖明察不是他要吃肉。
  翔被他的动作逗得一乐,牵动了伤口,又狠狠一痛,即刻把笑意收了回去,垮下脸来。
  “小秃驴,你去打水给我。”
  “你要干嘛……”
  “让你去你就去!”
  净空被他这么一吼,吓得连忙站起身来,小心地拍拍衣上的灰,抓过旁边的木桶就往外跑。跑了没两三步,忽然后颈一凉,翔威胁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秃驴,你记着,敢去告密小心我做鬼回来找你!”
  净空被他这么一吓,脚下一滑,连滚带爬地摔出了门。翔竖着耳朵听,听见那小和尚自以为走到了他听不见的地方,又低低地抽泣起来。翔摇摇头,轻轻扯出一个笑容。
  “这和尚……是笨蛋么?”
  净空拎着水桶颠颠地跑到井边打水。井边三三两两站着些同门的小辈,见他来了,对他行礼,又兀自转回去轻声议论着。
  净空竖着耳朵小心翼翼地听,眼睛不时往周围瞄上一两下,生怕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等他好容易将一桶水提上来,忽然听见身边的澄青师侄对着他喊了一声。
  “师叔!我们到处找你,你去哪了?”
  净空感觉自己犹如从头到脚被人电了一下,脚下一滑,水洒出来全溅在了衣上。
  他哆哆嗦嗦地转过头去看着澄青。
  “有……有什么事?”
  澄青大步跑到他面前,低头盯着他。
  “主持说今日这典礼恐怕是不能继续了,要我们都回去等着,他有话要吩咐,刚才还特意让我出来找您。”
  “啊……那……那今天前面……到底怎么样了?”
  “听说皇上没什么大碍,倒是太子殿下受了些惊。听人说先前已经有消息过去,所以防备得及时,这才没出大事。”澄青想了想,继续道:“不过那个刺客可惨了,被侍卫射了一箭,听说现在还藏在附近某个地方。”
  “啊!”
  净空一个颤,手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水桶。
  “他——反正没得手,那些人还要——还要找他么?”
  “那当然了师叔。”澄青用瞥怪物的眼神盯着净空,“他要杀的可是当今皇上和太子!抓着了他自然不用说,如果有什么牵连的人,弄不好九族十族都得跟着担罪。”
  净空一愣,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才没发出惊呼。他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一步,堆出个笑容对着澄青。
  “那你先去跟师父说一声,说我忙完后院那点事,很快就过去。”
  “那不行,”澄青皱着眉盯着这个矮了他一头的师叔,“主持说了,别人不打紧,关键是要把您给抓回去。”
  “抓——抓我?为什么呀?”
  冷汗,黑线。
  净空感觉到凉风一阵一阵往背心里灌着,他咽了口唾沫,看了看手里的水桶。
  “师侄,你就先回去,我去去就来。”
  “您要去哪里?”
  “我——去茅房方便一下。”
  “您去茅房拎着桶水干嘛?”
  “……我方便完了要洗手。”
  澄青狠狠一挑眉,净空缩了缩脖子,左顾右盼的样子十分可疑。
  “师叔……您该不会有什么事情想瞒着主持吧?”澄青倾身盯着他。
  净空怔住,将头摇得像个泼浪鼓。
  “没有没有!我没事瞒着师父。”
  “真没有?”
  澄青有些头痛地看着他。这个师叔,从他进寺以来就不让人省心。就算没人招惹他,自己也三五天不定时的把自己给磕得不成样子。到头来,还得由他这个做小辈的在后面收拾烂摊子。
  澄青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帮净空拎过手里的水桶。
  “走吧师叔,别让主持等急了。”
  【半月】
   
   
  净空挤在释然左下手的蒲团上,有些坐立不安地一直悄悄往门外窥视。
  释然召集了全寺的和尚,正说着日后这几天需要主义的事项,眼睛一瞥,就瞥见他这个小徒弟不安的样子。
  释然捋了捋胡子,挥挥手让僧人们下去。净空跳起来第一个往门口冲去,脚还没跨出门,身后凉凉地响起释然的声音。
  “净空,你过来。”
  “啊……师……师父。”
  净空后心一冷,脚步悬在半空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犹豫了半晌,才磨磨唧唧的转过身走回去。
  “净空啊,这些天师父没空给你上课,书看得怎么样?”
  “净空还在慢慢研读。”
  “有什么不懂的拿来问师父。”
  “是,谢谢师父。”
  “净空,刚才起为师就很好奇,你往门外看什么?”
  净空猛一个哆嗦,坐直了身子,低下头去不敢看释然的眼睛。
  “没……没什么。”
  “净空啊,今天出的事情你可知道。”
  “知……知道。”
  “我们佛门中人,本不应该多管身外之事。然而有的事情,于情于理,于人性,不得不管。净空,你也这么大了,自己做什么,该有个分寸。”
  净空一怔,抬起头盯着释然。释然笑的过于高深,他看不出门道,只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行个礼,一步三回头地怀着疑虑出了门。
  待到深夜,净空确定周围的同门均以睡熟,才一个骨碌爬起来,随手扯了件衣服出去。走了没两步,停下想了想,又反身回了房间,越过众人,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一个有些凉的馒头揣上,再次轻手轻脚地出去。
  净空在偌大的后院兜了几圈,总算找到了白天那个杀手呆着的房间。他谨慎地四处看看,发现没人,一个闪身进去,落锁,将耳这才松了一口气。
  转过身去,净空眯着眼在黑暗里的房间里摸索了阵,忽然脚下一软,似乎踩着个什么。一声闷哼袭上。
  “踩着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净空跪下去,正害怕那个杀手发怒,等了会,却只听见一阵微微压抑而急促的呼吸声。
  净空微微一忡,低下头去,点燃了火捻子,借着微弱的光,忽然发现那个杀手伏趴在草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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