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谋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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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谋gl-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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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儿时有约,答应了要当长公主的驸马。虽然我……主没有前来,虽然这只是儿时戏言,我主也没有机会做公主殿下的驸马,那小臣自当替我主给长公主牵一次马,算是全了我主的一片心意。”
  楚浔原本还略带笑意的嘴角,那抹浅浅的微笑慢慢消散。
  她不明白楚熙的话。或者是说,她不明白楚熙为什么话里话外都是陌生的意味。
  就像……她忘记了自己的一部分,记忆还永远停留在儿时言笑晏晏的时候,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她淡淡地看着楚熙的眼睛,那狡黠而灵动里面,根本没有所谓的深情。
  所以,这一切,都不过是楚浔她自己臆造的一场梦么?
  楚熙不曾再次到过京城,亦不曾对她述说深情不悔,更不曾,为了她徘徊生死,让她为之沉沦。
  她不明白。
  楚熙看见她那不知不觉中流露出来的迷茫,心脏突然狠狠地跳了一跳。
  强势而风光的长公主,天子都要敬让三分的长公主,为何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她不解。不管是记忆里,还是楚云秦淮告诉她关于楚浔的消息中,她看到的都是君临天下般的楚浔,那样的楚浔是冷淡的,理智的,冷静的,甚至对生死也是淡漠的,这样脆弱的样子,根本不像是楚浔该有的。
  难道真正的长公主被劫持了?这个是假的?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如果是假的,这身气质,谁能够学得来?
  楚风凑到楚云身边,小声嘀咕道:“你不是说主公忘记了长公主?现在是怎么回事?在臣民的面前,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得亏她戴了面具,要不然刚被封封侯就给人牵马,看谁不轻视死她!”
  楚云也郁闷道:“我哪知道这是什么状况!她要做什么我哪里拦得住?不过我也不知道咱主子怎么就那么风流,明明都遗忘,偏偏还能对殿下做出这样的荒唐事来。她还说什么装?她哪里用装,这都信手拈来了!”
  再看看苏恒几个老臣子脸色都快沉出水来了。
  泾州的百姓没有见过这样天仙的美人,更何况是他们大陈传名已久长公主殿下,纷纷拥挤上前,想要看看她的样子,嘴里还兴奋地高呼长公主千岁。
  楚熙得意自己聪明,让楚浔看看她治下的百姓是多么安居乐业,拥戴自己。
  女子,总是多多少少有些攀比炫耀之心的。即使楚熙心甘情愿为楚浔牵马,俯身为臣,但是到底还是有骄傲在。
  她素来听闻自己这位青梅有摄政长公主之称,能够扶持颓势的大陈江山,而自己也自诩能够马踏北漠,封狼居胥,想要展示自己能力。虽然这和自己本意想要低调无关。
  承受着臣民的欢呼,楚熙拉着马在所有人的簇拥下涌向侯府。
  巨大的侯府坐落在城北,高高的府门和围墙把整个侯府包裹在里面。
  朱红色的府墙和皇宫一样高大,府门上七五路的门钉是君王身份的象征,门口的两座大石狮子昂扬沉稳,给整个侯府添了七分肃穆。
  大开的中门与打扫干净的中道呈现在一众人面前,整整齐齐的家仆出列跪在地上恭迎楚浔等人。
  “怀槿。”松开手,楚熙退了一步,伸出手,抬起头道,“到了。”
  “有没有人告诉你,”楚浔坐在马上,抓着马鞍,低着头,眼神缱绻,“你装别人,最是不像。”
  楚熙一怔,继而唇齿间逸出一连串的笑意,似乎听到楚浔的话,是一件极为愉悦的事情,连肩头都不停颤抖了起来。她收回手,失神地摸上自己的脸,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面具,恍然转醒,却是仰首大笑,肆意张狂,如她身上红色的衣裳如火一样,炽热而放肆。
  “呵呵呵呵呵……”轻灵的笑声传开天地间,给白色冰冷的冬日增添了无限的暖意。
  即使记忆不再,心却尤然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秦侯爷开国立府,长公主会客知情

  
  十日。只在十日前见过楚熙,之后楚熙便不再出现在她面前。
  楚浔很有耐心地等着。她只是之前觉得楚熙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没有证据确定。
  不但楚熙没有来,连楚云、秦淮都没有见到,只见到了被封为泾州别驾的苏恒和泾州长史的朱绍。
  楚熙在做什么?她不问,朱绍自然会替她解答。
  理由很正当:我主秦侯准备开国立府,自然忙碌非常,没有空闲招待殿下,臣等奉我主之命来引殿下与皇长孙出去巡视定安。
  不过据成恩说,楚熙正在和秦淮大肆搜刮药材,甚至还可以见到她带着一队少年一同去赏雪赏花赏月亮。
  这事真假楚浔不欲追究。既然楚熙有胆子把她晾在这里,那她自当慢慢在府里修身养性,坐看楚熙的把戏还有什么让她一笑的。
  但是当苏恒穿着官服,带着文武百官来请她和皇长孙以及白晚参与楚熙登位大典的时候,楚浔才知道,楚熙能够放心地陪着少年才俊去赏花赏雪赏月亮,还真得多亏了这些想封侯拜相想疯了的臣子。
  也罢。楚浔放下心思,索性跟着他们去了。
  这场面的浩大,几乎不小于楚渝的登基大典。从天下各处赶来的百姓、士子、官吏,把整个定安城都堵满了,甚至有的只能在城外听城里那些人的传话。
  倒不是楚熙有多么得人心,而是楚熙身为女子,以女子之身平叛了临州之乱,以女子之身犯了欺君之罪还能从京城平安无事回来,甚至被朝廷承认地位,以女子之身血洗泾州,掌握军权,以女子之身大败元军,把匈奴赶出了泾州。这样的功绩,身为男子都不可能办到,可是楚熙,这个小小的甘陵郡主办到了。
  他们想看看,这位前所未有的女侯爷是不是三头六臂,长得神魔鬼怪,或者是有什么神佛护体。
  不过当有些人见到楚熙,他们大多会叹息了。因为这样美貌娇弱女子,似乎只要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是那个杀伐果断,杀人不眨眼的魔女?
  好在,总有几个不会以貌取人的人,指着穿着侯服的楚熙,大声嚷嚷着:“瞧瞧,这就是我临州郡主,老子以前跟着郡主去草原狩猎,郡主比那些将军英勇多了!”
  诸侯立国比天子登基的仪式简单了许多。但是该有的礼节一个也不会少,从半夜开始,到翌日暮色四合,经过的繁文缛节起码有数十道。
  楚浔站在搭建好了的封侯台上,身边是白晚和楚笙。
  白晚手里捧着诸侯立国的印绶,楚笙手里捧着代表朝廷承认的礼器,而楚浔手里,则是那道昭告天下的圣旨。
  以苏恒为首的文臣站在右手,个个穿着暗红色的朝服,以张彻为首的武将则穿着朱红色的朝服站在左边,所有臣子都手持板笏,神色肃然。
  一声唱喝,庄重的礼乐奏起,楚熙穿着隆重的朝服,头顶平天冠,足踏麒麟靴,在一群衣服华丽的世家大族少年簇拥而来。
  凡是走过之处,所有的人都像浪潮一样跪倒在地,一波接着一波,直到群臣不能上去的封侯台。
  楚熙一个人走了上去。
  当她穿着万户侯的侯服,挟着君王之威,身后跪着千千万万的子民,一步一步走向楚浔时,楚浔不免白皙的脸色就越发白了些。
  戏言成真,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她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纵容楚熙,还是在纵容自己。
  如果……她极力反对楚渝,用兵权让楚渝屈服,是不是楚熙就不会走上这一步?
  如果,她当初真的就以弑君的罪名,斩杀楚熙,是不是大陈就会稳固如山,她也不必再去担心楚熙会不会反,会不会和她对立。
  世间女子,唯有一个梦。她们都希望自己所心爱之人,能够顶天立地,可以叱姹风云,成为自己的英雄。她楚浔,偏偏与世间女子不同,她爱的不是英雄,是一个女子。
  她的心愿也与别人不同,她更希望她喜欢的人,平庸一点,不要顶天立地,不必呼风唤雨,只要她快活地驰骋天下,与她携手,同看花开花落,共享云卷云舒的日子。
  可惜,这样的想法,怎么想都是多余,是奢侈。她是要保江山的长公主,而她的爱人,从这一刻开始,就是要夺天下的秦侯。
  即使她没有这样的心思,她驾驭的臣子,也会逼得她有这样的心思。
  兴许是天太冷了,楚熙从面无表情的楚浔手里接过圣旨时,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指,冷得让楚熙不由打个冷战。
  抬头去看楚浔,那深不可测的双眼里,充满了悲伤和无奈。
  她在悲伤什么?是眼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权力,而无法回头的身不由己么?
  楚熙忘记了楚浔的身份,也忘记了自己之前所做的决定,她颇为小女儿姿态地咬了咬下唇,抽身往身后退了一步,想着自己忍了三天不去见她,是不是让她觉得自己怠慢了她?
  她,只是突然对楚浔一见钟情,觉得太唐突了些。
  是了,她见到楚浔的那一刻,听她说的第一句话,她就感觉到,心脏缺失的地方重新补满。
  她心动了。
  她对一个女子,心动了。
  按照礼官的安排,楚熙等着白晚把手里的印绶捧给她。
  白晚捧着印绶往她这边递过来,楚熙正要接了,却听见一声冷笑:“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真是让我所料未及。”
  楚熙抬头看她,不明所以。难道白晚还记着小时候打架的事?呵,难怪自己一见到她就浑身不对劲,原来是不喜她斤斤计较的性子。切,找天子改宗牒变成男子有何用?假凤虚凰而已,她如今以女子之身封侯,可比这白迟暮更胜一筹!
  “孤也不曾想到,白大人竟然也有一日要捧印绶奉给孤。”楚熙也纯属喜欢挑衅,没有什么意思,就像小儿争着意气罢了。
  白晚可不这么想,她脸色一变,目光冷冽地看着楚熙,压低声音道:“今日本官捧的是秦侯的印绶,只怕他日,捧的就是秦侯的人头!”
  楚熙微微皱眉,下意识偏过头去看楚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白晚的敌意是来自楚浔。
  莫名其妙。
  楚笙见白晚退了回来,而印绶已经被礼官接过去,便挺胸抬头,昂首阔步地把礼器捧到楚熙面前,老成地学着礼官告诉他的步骤道:“小皇叔,立国开府乃为君王,小皇叔定要亲政爱民,护我大陈江山!”
  楚熙也不把楚笙当小孩看,严肃道:“小皇叔必然做到!”郑重其事地把礼器接过来,然后转身,捧着礼器高声道:“今日孤立国为君,此为天授,陛下之恩,百姓拥戴,从此孤定会上保天下,下恤生民!”
  群臣拜倒,高呼主公千岁。
  之后,楚熙按理大封群臣,并且设下宴席,与民同乐。
  凤凰阁。
  “别来无恙,秦国师。”楚浔淡淡地开口。说是问候,却没有半分想要她回答的意思。
  “长公主殿下越发清冷了。”秦淮微微一笑,坐在楚浔面前。
  楚浔半垂着眼。
  秦淮扑哧一笑,给自己倒了杯茶,闻着飘散在空气中淡淡的茶香,不由陶醉道:“好茶!殿下手艺不曾退步半分呐。”
  楚浔伸手捏着茶壶,提起来,给自己斟了一杯,轻轻放下茶壶,也不饮用,把茶盏盖上。
  “殿下,我知道你不欲与我多讲。”秦淮倒是十分坦然地道出尴尬,一杯茶干了,又倒了一杯,手下不停,嘴上也不歇,“殿下可看出来了,子锦与往常有何不同?”
  “啪——”楚浔把茶盖盖得重了些,面若寒霜地盯着她。
  “秦国师,当真是手段高强。”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冷冷的杀机,几乎可以看见被冻结的冰渣子。
  捏了一颗小果子,放进嘴里尝了尝,皱着眉头嫌它不甜不酸,也就楚浔吃得下。听见楚浔这句“夸奖”的话,秦淮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难道殿下以为明月会把毒药给子锦吃?殿下可真误会明月了。子锦病弱乃是心病,可不是明月的丹药害的。”
  楚浔冷笑:“你当初应我,而今子锦这副体弱多病,你说不是你,秦国师觉得本宫信么?”
  自是不信。秦淮在心底道。其实楚熙身体这么差,到底是不是丹药的问题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么久了不但没有要好的意思,反而更加严重,真不知道哪里不对了。她曾经几次看见楚熙在炼丹房睡着,开始以为是太累了,后来有次她在炼丹时和楚熙说话,楚熙就突然昏迷不醒。看起来不像是累的。
  “所以殿下是想要兴师问罪?”秦淮也不怕楚浔能够拿她怎么样,反正现在,在楚熙的心里,自己是亲近的,而楚浔却是疏远的。
  楚浔缓缓抬起精致的下巴,淡然道:“你还有事情没告诉本宫。能够让你亲自登门来的,应该是关于子锦的罢。”
  秦淮认真地看了看楚浔,半晌,吐了口浊气,叹息道:“我不说殿下也会知道。子锦的记忆……从长安出来就模糊不清了。”
  “模糊不清?”她咀嚼这句话,意味不明。
  “对!”秦淮点点头,“准确来说,她不记得长安的事情,尤其是关于殿下的记忆。她仅仅记得殿下与她是儿时伙伴,记得殿下在长安与她见过几次面,别无其他!”
  别无其他。
  秦淮说完,却没有发现楚浔有半点吃惊或愤怒。
  她只是淡淡地合上眼睛,很久不说一句话。
  无喜无忧无悲乐。
  就像是一尊神佛一样,表情永远固定着,无情无欲,清冷淡漠。
  整个房间,只听见她微弱的呼吸声,和自己心虚的心跳。
  “那,很好。”
  许久,她才听见楚浔这样说。语气云淡风轻,也听不到半分的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些不安起来。
  这种情绪,在楚浔那清冷的眸子里,尤为明显。
  她试着问道:“殿下,怨她么?”
  楚浔在她的期望下,不摇头也不点头,只是道:“本宫不想,所以,知道了这些,也就足够了。过些日子,本宫要到并州去,近些日子本宫要闭门谢客,修养生息。”然后端起茶盏。
  知道楚浔这是端茶送客,秦淮也不好继续逗留,起身告辞,便走了。
  望着秦淮离开的背影,楚浔才松开手,让冷了的茶盏跌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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