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叶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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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叶红花-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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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毫无预兆地从温暖的云端被丢去冰冷的地面,即便是圣人天女,也是要生气的。更何况石观音不是什么心地善良的圣女,而是个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的高傲魔头。她愤怒地瞪着面前的男人,但在那双眼睛里,却不仅仅光是愤怒、更多的竟是惊讶与好奇。
  
  在她面前,任何男人都是会心悦诚服地拜倒,讨好地去舔自己的鞋面。即便是多年之前那唯一拒绝自己的男人,也没法像现在这样,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丢出怀去。
  
  石观音没有穿衣,她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温柔的笑容迅速从那貌美的面容上褪下消失,声音倒还称得上平淡冷静,“你可知道拒绝我的男人,会有怎样的下场?”
  
  脑中突然闪过石驼的影子,荆蔚淡淡一笑,颔首说道:“我知道。”
  
  “不,你并不知道。“石观音狞笑地摇头,“你以为我只会将人杀了那么简单?”
  
  荆蔚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微微抬眼勾唇说道,“你会脱光他的衣服,然后将人捆到烈日之下,让可怖的日阳晒毁他的面容,晒瞎他的眼睛,日复一日地苦苦劳役、甚至没有片刻的休息?直到他听不到、看不见,就连说话的能力都失去的地步?”
  
  石观音一愣,有些诧异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她左胸激烈地跳动着,仿佛直到现在才是两人真正的初遇,“你见过那个人?”
  
  “我确实见过。”荆蔚神情自若地微笑着,好似对自己全不担心,“我还知道他不仅没有死,甚至逃脱出了你的掌握。”
  
  石观音奇道:“你莫非觉得那样很好?”
  
  荆蔚嗤笑一声,“被人毁去容貌,毁去听力声音,从此只能看见一片苍茫又有什么意思?他是他,而我终归却不会是。”
  
  石观音想了想,又道:“那你愿意成为谷中那群蓬头垢面的扫地男人?”
  
  盗帅大笑一声,“若是那样,那我还是舍去这无用的外皮,换个模样比较实在!”
  
  石观音有些不明白了,这个男人绕来绕去,明明像是拒绝却又仿佛留了几分余地。察觉到危险,她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第一次无法看穿一个男人的想法,她不甘心、不服气,于是更想要这人的身、这人的心,让其心甘情愿地为她奉献、为她痴迷。
  
  荆蔚淡淡地笑着,显然明白石观音绝不会轻易死心,而只要她不死心、只要她一刻不能看透,变不能对自己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荆蔚在心里暗暗庆幸,其实他的弱点清楚简单,如果用中原一点红……唉,即便是拿那别扭的姬冰雁来要挟,他也无法像现在这养有恃无恐、大胆张扬。
  
  每到这种时候,老变态就特别喜欢自信骄傲到盲目的女人,因为这样的人往往会被固有的思考束缚限制,永远不会碰触到自己藏到深处的真正要害。
  
  被石观音赶出房间,盗帅一步一步地走回房屋里。在他身后跟着两个少女,她们故意离得很远、生怕少许近上那么一些,便会有恐怖的灾祸降临到自己头上。
  
  荆蔚低低一叹,而步伐也越发缓慢起来。这个名满天下、轻功第一的男子,此刻却像年迈的老人一般,每行一步几乎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两个女子见状,连忙小心地将速度降了下去,直到前方之人倚在一块巨大的岩石旁边,无力地回首看向她们,才尴尬地停下脚步。
  
  “两位姑娘可能扶我一把,借些力气?”荆蔚呐呐地勾着嘴角,就连这样小小的动作似乎都满是软弱与疲惫。少女们呼吸一窒,不免有些心软起来,见对方有些动容,盗帅自然再接再厉。他靠着石头缓缓坐到地上,从树叶的缝隙仰望着艳阳蓝天,“罢了,姑娘若怕麻烦,这里山风清凉,呆上几晚也不至忍受不了……”
  
  两个少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知道此地的深夜,会比沙漠更为寒冷渗人,即便习武之人也未必能够抗得过去。更何况眼前之人不仅中了迷药还被封了真气,倘若真的被丢在这里,不出一个时辰,估计就得送了命去。
  
  荆蔚就这般安稳坐着,不急不催静静地等待,其中一个少女跺了跺脚,无可奈何地走到他的身边,娇滴滴地抱怨道:“你真是个魔星,女人见到你,真是倒了大霉。”说话中,已经和另一个少女小心地将人扶起,缓慢地向道路尽头走去。
  
  远远瞧见被两个女子小心搀扶、奄奄一息的男人,一点红左肋一紧、慌忙迎出门去。姬冰雁愣了一愣,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最终冷冷地扫了两名女子一眼,刻薄地说道:“看来你对那石观音,到是尽心尽力得很。”
  
  察觉到一点红的身体稍稍僵硬了半瞬,盗帅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一口气倒没有多深多长,只是在他开口说话的时候,本还搀着她的两个女子,便莫名其妙地昏死、倒了过去。
  
  知道杀手因为药物的缘故,其实连走路都十分艰难,荆蔚不动声色地揽着他,将人带回房间按坐在床上。而不论是姬冰雁还是一点红,此时都已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你……哪里来的力气?”姬冰雁倒抽口气,失声问道。而下一刻,便脑子一转、猜出了大半。暗叹老天待人不公,姬冰雁苦笑地摇了摇头,“你既然未中药性,又为何……”
  
  话到半端,却被一点红打断夺了过去。杀手冷着张脸、深深握紧着双拳,嘶哑的声音宛若从牙缝之中挤出来的一般、生涩艰难,“我们不至那般无用不堪。”
  
  他很清楚,荆蔚是怕自己逃走之后,反倒害了他们两人。然而也正因如此,杀手心中便满是懊悔与不甘。与他一同来到这里,为的就是做他的助力、与之并肩,然而因为药物,自己不仅帮不上丝毫半点的忙,简直连手无搏鸡之力的弱女子还要不如!
  
  “这个我们以后再谈,”荆蔚叹息着,他握住一点红的双拳,一点点掰开那冰冷僵硬的手指,“石观音被我气得要死,一时半会想必是绝不会出来的。我们要走,只能趁这个时候。”
  
  姬冰雁一听冷笑的说道:“这位仁兄,我们没你那百毒不侵的怪异体质,现在药效未退,要走,只怕是走不出去的。”
  
  荆蔚不说话,他从桌上随手操起两个杯盏,分别丢入一粒药丸。姬冰雁微微皱眉,刚要开口,便见他以指为刃,在左腕静脉上划开既长又深的一道血痕。
   


59、林中画眉 
  
  荆蔚不说话,他从桌上随手操起两个杯盏,分别丢入一粒药丸。姬冰雁微微皱眉,刚要开口,便见他以指为刃,在左腕上划开既长又深的一道血痕。
  
  刺目的鲜血从破口大量涌出,一点红低吼一声,下意识起身却被姬冰雁默默地按了回去。然而后者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他像吃了好几只苍蝇似的,臭着脸看着桌上渐满的两杯鲜血,只觉胃肠翻滚、五味参杂。
  
  “可能的话,我这辈子也不想再尝这个味道。”只要是个正常的人,任谁接过满满一杯子人血想必都没法高兴,更别说一会儿还得和着药丸全部咽进肚去。
  
  一点红则看也没看在浓稠鲜血中渐渐融化的药丸,他干净利索地仰头饮尽,下一刻便丢了杯子,拿出绷带替荆蔚包扎。这些小事他本是习惯得很,曲无容的时候,因了对方又是伤重昏迷,自己药效由在又不禁在意欣赏,所以处理谨慎、动作小心。但如今体内药力已然微散,眼前之人又不过皮肉小伤,杀手的动作却依旧小心得不得了,甚至像没见过血似的带了细汗微颤,搞得荆蔚的表情都有些古怪起来。
  
  “年幼的时候我身子不太好,刚巧家父救了一名江湖游医,他不仅教了我特殊的呼吸法,甚至老爱找些稀奇古怪的药食逼着我当饭吃。”见杀手微微一顿,盗帅没话找话地笑着补充,“结果没过两年不仅养得好了,血液甚至带了稀奇古怪的效用。虽不至能够除病解毒,但对付迷药一类,还是颇为有效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待姬冰雁苦着脸将杯里的鲜血全部喝完,三人又在房里呆了小会,直到药效褪去大半才决定动身。荆蔚走在前头,姬冰雁像想起什么,淡淡问道:“你认得出去的路么?”
  
  荆蔚点点头,“被抬进来的时候,我瞅了几眼。”
  
  姬冰雁微微一愣,疑惑地说道:“那你为何还拖拖拉拉的?光从见到的几个你就应该知道,这里的女人都是不太好对付的。一两个我们虽还好说,若扎成堆儿叽喳乱叫,不引来那石观音,才奇怪了去。”
  
  荆蔚但笑不语,一点红却犹豫了一会,淡淡开口,“我想找个人。”
  
  像是早就料到似的,盗帅毫不惊讶地微笑道:“我也觉得不能让她留在这里。”他的表现稀疏平常,自然得真就和为单身的好友终于觅得佳偶而感到欣慰似的。
  
  见他毫不介意的模样,杀手不禁左肋一紧。
  
  “你觉得她会跟我们走吗?”姬冰雁想了想,随后不动声色地扫了周遭一圈。他有预感,在这静得有些怪异的地方,呆得越久便越是危险。
  
  杀手沉默了一下会,轻轻叹了口气,道:“只怕是不会的。”
  
  姬冰雁冷哼一声,他虽不讨厌曲无容,甚至也有些欣赏那个面冷心热的坚强女子,但一瞧见满脸带笑的荆蔚,就忍不住咬牙说道:“你明知道她不会跟我们走,又为何还要去找她?石观音既然留她有用就表示她暂时还死不了,但我们再呆下去可就别想走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姬冰雁太了解这个朝夕相处的童年好友,深知再这样下去,定会变得不可收拾。只是这里不是坐下闲聊的地方,他本打算离开这里再做详谈,但却万万没想到,不久后的意外事故将一切都带得乱了套去。
  
  面对姬冰雁一连串的疑问,一点红只是缓慢地摇了摇头,淡淡说道:“她不会为难我们……”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虽不知你们为何突然能动,但却能预见你们被困在迷阵之中,化成白骨的情形。”
  
  听到声音,姬冰雁和一点红下意识地凝神防御,却不料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即要去寻的女子——曲无容。她依旧一身雪白,断臂用白布紧绞着,如今隔着遮面纱幕只能瞧见妖娆风姿,一时间,谁也没能想起那毁去面容的可怖相貌。
  
  姬冰雁眉头紧皱,默默地凝视着面前这位不速之客,而荆蔚则勾唇轻笑地站在旁边、很是一派随意洒脱,在这不宽不窄的石道上,包括曲无容在内、谁都没有说话。
  
  中原一点红默然半晌,突然开口说道,“我说的你都听见了?”
  
  曲无容并不说话,别过头去冷冷一哼。
  
  一点红直勾勾地盯着她,一字一字地说道:“你走是不走?”
  
  曲无容复又看回一点红,似有勾唇、冷声笑道:“你明知自己走不出去,所以想要我来带路么?”
  
  杀手瞪大眼睛,深深瞧了女子许久,忽而纵声大笑起来。这样的笑,就连荆蔚都从没见过,放在从前他想必还会欣喜一番,但轮到现下,他除了郁闷之外,实在没法高兴起来。
  
  “你若要表白心迹,将她打晕了带去外头再慢慢述说!这会,无论她将我们当成怎样的败类,都没有人在意担心!”实在搞不明白杀手想得什么,又生怕这一笑惊动了石观音,姬冰雁不免有些恼怒。这人对自己的感情表现得太过直接单纯,换做是谁都要想错的。
  
  一点红骤然顿住笑声,他下意识向荆蔚的方向瞧去,却见后者笑嘻嘻地走向曲无容,“你明知道这人的情性,他和你差不了多少,是从不在乎自己那条小命的。”
  
  盗帅神色柔和,眼底却微微带了些冷,他微微逼近,竟让呆立的女子一时无法移开视线,“虽然外头那迷阵麻烦了一些,但就像老姬说的那样,我并不介意将你弄晕了带走。毕竟,我可不想让这固执得要命的家伙,留在这里和你殉情。”荆蔚的声音平缓淡淡,却又清晰得令人生奇,“记住,不要看轻了他,也不要看轻了你自己。”
  
  最后几句话像重锤似的直直撞击着蒙面女子的心脏,她穿过荆蔚的肩膀,愣愣看像那个外表冷漠、言语冰冷的男人。见到少有的局促,遮面的白纱不免有些润湿起来。
  
  只是谁也不知道,杀手这一时局促心慌,却并非因为面前这个,令他放之不下的坚强女子,姬冰雁搞不明白他,而他又何曾真的明白另一个男人?他并不迟钝,甚至敏感,然而他从没为自己辩解开脱过,以前是因为不屑,如今却是不懂。
  
  他暗暗惨笑,连这些简单的事都不明白蠢材,如何值得那人真心相待?
  
  曲无容当然不明白杀手心里的苦涩焦急,她急急转身、无论躯体还是声音都带着剧烈的颤抖,“我……我不能走。”
  
  荆蔚长长叹了口气,扬眉看向不远处的石林,山谷之间铃声清脆,只见一名紫衣少女站在尽头趾高气昂地看着他们。盗帅瞧着那边,没心没肺地笑着说道:“没错,别说是你,就连我们一时半会也都没法走了。”
  
  即将被几十个武功不弱的敌人团团围住,却还能笑得出来的疯子,除了荆蔚、在这世上估计还真没能剩下几个了。
  
  “好你个不要脸的臭丫头,平时装得老实清高,谁知一瞧见男人就晕头转向!莫非这么快就忘了师父会怎样对你?”紫衣少女不疾不徐地向四人走来。她饶有兴味地看了看曲无容,又瞧了瞧一点红,讥讽地笑道,“真是什么还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这样的你女人,亏你也能看得上。”
  
  “哼,在我看来,你这个相貌无损的女人,却比地底的恶死鬼还要难看百倍。”一点红冷冷回视,杀手从血腥残酷的生存斗争中换得的煞气和迫力,并非一个花季少女能够承受的。在意识到的时候,紫衣少女已经生生退了两步,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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