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丞相的宠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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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丞相的宠妻-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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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嘻嘻,一脸理所当然:“赫不是别人啊。”

韩晔微微一挑眉,星眸里满是无奈,他俯身贴近她的唇,轻轻一吻,嗓音清朗:“那,以后吃剩了给我。”

她望进韩晔近在咫尺的眼睛里,那里面倒映着她的影子,清晰如镜,她的脸颊红扑扑地发热,松开轻咬着的唇,干脆地答:“好啊,都给韩晔!”

人与人之间亲密与否,不是装出来的,从言行举止中可以显而易见地看出,韩晔连她吃过的东西都不嫌弃,他在婧小白的心里就变得和赫一样重要了。

最后一次去碧波阁,是她同木莲一起去找一样东西,听说只有碧波阁里才有,她没有提前告诉韩晔这件事。

第二天,韩晔就突然说要分开,她当时真的以为他在生气,气她没有将他之前的话放在心上,居然又偷偷跑去了碧波阁,且不是去吃那里的饭菜。如果真是这样,她愿意认认真真地跟他道歉,她也确实诚诚恳恳地道过歉了。

然后,走到那一步,连师兄妹的情分都不剩。

现在,时隔两个月,她再次来到碧波阁,韩晔也在,却是隔着楼上楼下的距离陌生人一般地俯视她。

韩晔还未转开眼之前,百里婧先别过头去,很想笑。韩晔也发现碧波阁的饭菜好吃,所以,才来的吧?

可是,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无法坐在他身边指给他哪样菜最好吃,而韩晔,也不需要她指指点点,她向来是碍手碍脚的那一个,她现在变得十分有自知之明。

她挽上墨问的胳膊,唇边扬起一个轻微的弧度来:“我们上去吧。”

墨问低头看着她,眉目柔和,忽地伸出手为她扶正发髻上的点翠桃叶簪,动作亲昵而自然,随后,两人携手走上碧波阁正门前的台阶。

这一刻,百里婧的心里,丝毫没有勉强炫耀幸福的意思,也没有想过让韩晔看看她过得多么颓唐或者多么开心,她的心如此地灰。

司徒赫自看到墨问时起,便没有继续站在窗口,大步折回桌前重新坐下,倒是黎家兄妹一直在看热闹。待百里婧携墨问上楼来,他们又跑去楼梯口迎着。

海棠红的身影擦过镂空雕花的窗,一闪而过,韩晔仍旧注视着对面的窗外,不曾转过头来,仿佛那一边有无限的好景致,让他舍不得移开眼。

木莲放缓了脚步,刻意朝里头看去,见一身锦绣白衣的男人坐姿端正,可垂下的左手却鲜血淋漓,一只碎了的白瓷酒杯捏在他的手心里,碎片变成粉末,和血迹一起一点一点落下。

不忍再看,不能推门而入,木莲别开头,快走了两步,迈入了最里侧的雅间。

墨问进屋后,司徒赫一直没什么好脸色,人不多,座位也好安排,百里婧左右分别是墨问、司徒赫,司徒赫那边是黎戍,黎狸又坐在黎戍和木莲中间,六个人围成一个圈。

木莲正好坐在了黎狸身边,仇人相见分外眼明,黎狸看着木莲瞪大眼睛:“这个臭丫头为什么也有位置!她是谁啊!”

百里婧也认得这个红衣女孩就是那日拦下她马车的“岭南女侠”,果不其然,以木莲的火爆性子当下就发作:“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浮游山女侠啊!招摇撞骗的三流门派!怎么,上次教训得还不够,这回还有脸出来比划么?”

黎狸最不能容忍别人侮辱她的师门,哪怕师门名声再不好,她也得护着,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木莲的鼻子大骂:“哪里来的臭丫头!有本事跟本小姐打一场!光耍嘴皮子有什么用!”

木莲挽袖子也跟着站了起来,昂首挺胸:“打就打!走!外头就有空地儿!”

“走!谁怕谁啊!”黎狸也不是省油的灯。

两人各不相让,推推搡搡地出去了,屋子里总算安静下来,黎戍按着额角哀吟:“哎唷,我的亲娘啊,这两个丫头真有能耐!小二,上菜!再上两壶好酒!”

“好嘞!爷!马上来!”小儿乐颠颠地去了。

百里婧为墨问倒了一杯茶,接口道:“黎戍,上酒你一个人喝?墨问不喝酒,赫受了伤,也不能喝酒。”

黎戍瞧着百里婧直瞪眼:“婧小白,你把你相公带来却不喝酒,你来砸场子的啊!赫将军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他喝点会死么?嗯?”

墨问一直温文尔雅地坐着,见黎戍这么一说,他淡淡一笑,牵过百里婧的手,慢条斯理地在她手心里划着:“我可以喝,别扫了兴。”

百里婧对他笑:“没关系,不用理他们。”转头问另一边的司徒赫:“赫,伤口还疼不疼?你这样坐着受得住么?让小二加个软垫子?”

墨问写那几个字的工夫,细微的亲密不自禁从两人相握的地方流露出来,司徒赫盯着墨问挪动的指尖,恨不得将它掰作几段。

是以,百里婧问他话的时候,他闭口不答。

“赫?”百里婧又凑近了些,低头去瞧他垂下的眼睑。

司徒赫哪能受得了她这么近地瞧着,抬起头瞄她一眼,闷声闷气道:“不用了。”

黎戍笑眯眯地看着墨问,笑道:“你们夫妻俩还真有法子,写写画画的,故意让我们这两个光棍寒碜哪?”

墨问微笑,面露些微羞涩,微微低垂的眼眸却沉静无波。

黎戍转而推了司徒赫一把:“喂,赫将军,茶酸了是吧?让小二给你换一杯?”

司徒赫抬脚踹翻了黎戍的凳子。

黎戍惨痛地摔了个仰八叉,抚着屁股哀吟:“司徒赫,你丫的够了!爷天天被你和婧小白折腾,折腾这么多年了,今天给点面子成不!”

小二正端着糕点送来,一样样摆上桌。墨问瞧见一份颜色艳丽的蜜饯果子,便抬手挪到了百里婧面前,司徒赫瞥见墨问的动作,随即将自己手边的一碟咸肉馅儿的脆饼换过去,语气冷淡依旧,看都不看墨问一眼:“婧小白不喜欢吃甜的,蜜饯果子、桂花糕,她都不喜欢,吃多了会想吐。”

黎戍低头喝茶,差点呛着,呵,打起来了啊?这一下堵得力道正好,夫妻又如何,谁能比得上司徒赫了解婧小白?黎戍今天存够了看戏的心,眉来眼去地偷瞥三人的神色。

果然,墨问的脸色有些微异样,拉着百里婧的手,又写了句什么,写完还不放手,紧紧捏在手心里看着她,耐心等她的答复。

百里婧点头笑道:“好。”

墨问于是也笑了,低头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一吻。

黎戍顿时吸了口气,眼神飘忽,赫将军,这哑巴好像不大好惹啊?人家敢张口就亲,你敢么?人家名正言顺牵着婧小白的手,你敢么?人家跟婧小白指尖传情,你看得懂么?

输定了,输定了。还给人家弄什么下马威?

司徒赫心里憋着一口气,越来越堵,夹起一块脆饼就嚼起来,脆饼有点干,他整个吞下去,噎得直咳嗽,咳嗽牵扯到伤口,浑身都疼起来。他没哑,却跟哑了没分别,一直不开口,等婧小白来问她,果然,她的手拍着他的背,将茶盏端过来,急道:“快喝口茶,吃那么急做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司徒赫不接她的茶,硬生生将梗在喉咙里的饼咽了下去,里头的咸肉馅儿真苦。

怎么没人跟他抢?太多的人跟他抢了。他抢了这些年也没能抢过来,似乎真不如回到很多年前,他还是盛京城的混混头子时自在。那时,他若出了事,便是他一个人混账,不会牵扯到司徒家,如今他身处这样的位置,却再不能任性妄为。

归根结底,是他变了,还是这世道变了?往昔婧小白的话对他来说比什么都管用,她笑一笑他就能开心好久,如今竟连婧小白都哄不回他的心了。因为,无论怎么哄,她都不是他的,叫他如何能开怀?

百里婧知道赫在闹脾气,他第一次见到墨问就对他拔了剑,若不是她拦着,墨问恐怕早就毙在了赫的剑下,如今再看到墨问,赫自然还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她看着赫的侧脸,良久,将那盘桂花糕挪过来,低声道:“赫,我不喜欢吃甜的,你喜欢啊,要不然我叫人去买状元桥的烤红薯?为什么要吃咸肉饼子?”

她这语气带着明显的商量和讨好,司徒赫心里一软,他怎么可能真跟婧小白计较?转头看向她,伸手轻车熟路地去捏她的脸颊,手指的力道把握得好,一点都不疼,却捏得婧小白粉脸都红了,鼓着腮帮子笑了,他也跟着笑,骂她:“傻姑娘。”

做着鬼脸的愣头姑娘和露出白牙的年轻将军,他们之间的这份亲昵,用十余年的时光铸就而成,任是谁都羡慕不来,从前的韩晔没法打破,如今的墨问更别想。

黎戍眯着双小眼睛,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墨问,他坐在婧小白身边,面色始终保持平静,他不会说话,别人自然也不会刻意去问他什么,所以,周身萦绕着一种随性淡然遗世独立的气质。

黎戍瞧了半天,心道,要是这病秧子不是婧小白的夫君,他还真想掺和一脚,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感觉还是不错的,也许比碧波阁内的红小倌滋味还要好。

“爷!菜来了!”

小二的一声唱和,把黎戍的龌龊思想给吓没了,他放下撑着脑袋的手臂,抹了把唇角不自禁流出的些许哈喇子,哈哈笑道:“菜终于上来了!别客气!多吃点啊!狸狸那丫头不知道打完了没有,咱们不等她了!”

酒菜摆了一桌,都是碧波阁的招牌菜,十分丰盛,百里婧看着眼前的美味佳肴,却没像过去那样大快朵颐,她挑那些切得细碎的小菜尝,一次只吃一点,再也没有什么吃不了的东西剩下。

司徒赫在一旁看了她许久,夹起一块鸡翅膀放进她碗里,开口道:“听说墨大公子的饭菜平日里都非常清淡,想必这些菜十分不合胃口,小二,让他们再添几个素一点的菜上来!黎大少爷请客,可别空着肚子回去!婧小白,你能吃就多吃点。”

说完,他又夹了块鸡腿进自己的碗里,却没动嘴尝,而是揭掉了上面的一层皮,再将剥干净的鸡腿夹给婧小白。剥下的那层滑腻的鸡皮,他悉数吃尽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并无一丝尴尬,连对墨问解释也从没想过。

百里婧吃鸡腿不吃皮,赫自然知道。然而,赫对墨问的语气分明带着讽,百里婧很无奈,偏头看向墨问,将那只鸡腿夹给了他,道:“偶尔吃一点荤菜应该没事吧?尝尝看?”

司徒赫的脸顿时黑了,黎戍憋不住,低头,一口汤喷出来——

真精彩,太精彩了,比戏台子上唱的还精彩!你来我往的招呼,继续招呼,一块鸡腿也能黑一张脸……

墨问沉静的黑眸温柔地注视着百里婧,然后有些犯难地微拧起眉,在她手心写道:“太大,一人一半吧。”

真的很难想象,墨问拿起鸡腿大啃大嚼的样子,而且,他平时用的饭菜确实很清淡,这么大的鸡腿吃不了也正常。

百里婧点点头,挪过墨问的碗,将去了皮的鸡腿上的肉用筷子细细夹了下来,然后,把所剩无多的肉骨头放回自己碗里。

原来,婧小白也有吃别人剩下的东西的那一天,在她决定不让别人吃她剩下的东西的时候。

墨问慢条斯理地吃完碗里的鸡腿肉,便没有再碰那些油腻的荤腥,只喝些清淡的汤羹,像个修行的僧人似的,且一勺一勺喝得极为斯文。

黎戍暗暗赞叹,传说左相府的大公子是村妇所生的粗鄙小子,样貌丑陋且毫无教养,完全上不得台面。今日一看,才知谣言不可信,墨问的相貌是让人不敢恭维,但举止却颇为得体,一点都没有丢左相府的脸面呀。

黎戍对吃食玩乐上一向十分重视,殷勤地招呼道:“婧驸马,多吃点,不用替我省,我们黎家穷得只剩下银子了!”又看着司徒赫直乐呵:“赫将军,你也多吃点,怎么,才开席就吃不下了?这不是您一贯的作风啊!”

墨问微笑,礼貌颔首。

黎国舅是朝中一等一的老奸巨猾,他唯一的儿子却并不以暴露家财为耻,也与那些世家子弟的傲慢完全相反,倒像个长期混迹市井的绔少。

更不可思议的是,明明身处敌对的两个家族——司徒家和黎家,他们却能坐在一起吃喝玩乐,忘乎所以地随意调侃,不见半点虚情假意,这在别的地方根本不可能。若两个世家敌对,儿女之间即便有再深的感情也会水火不容,这才是对家族的绝对忠贞。大兴国官场的体制和人情纠葛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那一人一半的鸡腿早将司徒赫气饱了,那只鸡真是死得其所,一只腿三个人分了,一人吃皮,一人吃肉,一人啃骨头。司徒赫呼出一口气,黎戍这个贱人,存了心看他的笑话。

他忍着怒,不动声色地给婧小白夹菜:“多吃点,最近瘦了,补一补。”

司徒赫知道百里婧喜欢什么,给她夹的菜都是她爱吃的,百里婧问墨问:“你还要吃什么?”

墨问摇摇头,在她手心写道:“你多吃一点,不用管我。”

他写字的时候始终保持微笑,像个老朋友似的,不需要她照顾,百里婧未在墨问的举止间感觉到任何压力,也是许久不曾好好吃过饭了,碧波阁的饭菜一如既往地合她的胃口,顿时放松地大快朵颐。

真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人,吃饭时的动作都无比相像,吃到过瘾处卷起袖子来,什么都顾不得了。墨问沉静的黑眸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而黎戍早就习以为常,自得地喝他自己的酒。

待百里婧吃饱,放下筷子,司徒赫眉一皱,道:“过来。”

百里婧偏头看向他,司徒赫握着帕子擦去她唇边的油渍。

黎戍看到那帕子上绣了一朵粉色的海棠花,调笑道:“哟!赫将军!这帕子是哪位姑娘给的?莫不是碧波阁的花魁怜儿送的吧?”

百里婧听罢,眼睛都不眨地瞅着司徒赫,司徒赫登时慌了,看着她,又瞪着黎戍,结结巴巴道:“胡说!这帕子……是……是……”

司徒赫难得如此窘迫,百里婧定睛一瞧,扯着他手中的帕子一角看了看,没好气道:“这帕子是我的!什么碧波阁的花魁,黎戍,你嘴里能吐出点像样的骨头来么?”

她这么说着,给墨问又盛了一碗汤,神色完全没有任何一丝羞赧,好像她的帕子在赫那里本就是理所当然。

司徒赫却无法镇静,顺着她的话茬解释道:“是啊,婧小白的,上次丢在我那儿了。”

黎戍忍笑,凑近司徒赫耳边嘀咕道:“就算婧小白丢你那儿了,你也不用天天揣怀里带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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