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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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宫春-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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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菀妃娘娘,下面的事奴才已经安排妥当。只是不能亲自护送了娘娘往上书房去了,奴才还得去承禧殿传旨。奴才告退。”

什么事竟要传了两个帝子去上书房,景桓的身子虽说已是大不如前了,但究竟还未到病入膏肓地时候,不仅传了未凉还传了永坤,怕是与那事有关。一国储君那也是关乎社稷的大事,莫怪乎前些日子容贵嫔要往我这里走动了,按着祖制没有生育地妃嫔在皇帝大去后是要殉葬的,而容贵嫔并无子嗣皇帝虽将顺淑帝姬交由她抚育,她终究是要为将来考虑的,所以她坚决的站到了我与未凉一边,我想我应当相信她的眼光。不过今日猛地听到皇上要召见永坤,这才忽的想起了些什么,当初令得皇上那样狠心将我留在宫外的原因之一也是皇甫昭媛。明明是那样的理由,那永坤怎么。。。

原本我应当亲自送了未凉过去的,但想了想这样的事茗曦足足应付得过来了。我亲手替未凉穿戴妥当,又将未凉交给茗曦:“就有劳茗姐姐多加照顾了。菀郁也不知皇上这样急急召见未凉究竟是何用意。还望茗姐姐费心。”我的意思茗曦自然是知晓的。

看着他们上轿,我也是紧了紧披风朝着千波殿而去。燕雀湖边的落樱在春风里飘扬,而湖边到处是一边绿油油地,看得人倍觉神清气爽,原本正要去寻了容贵嫔,不想竟会在半路上相遇,按着身份她不过是个贵嫔,而我与她本就以姐妹相称那些个礼数自然是能免则免,而她却依旧向我福了福身。

“容姐姐莫要这般,世上哪有姐姐向妹妹行礼的,如此岂不要折煞了郁儿,郁儿原也想着要去找姐姐,没曾想到你我竟有这份默契。”我热络的拉过她地手,她原有一刹那的失神,但那也仅仅是一瞬,随即也与我闲聊起来,我们好得就像是熟识了几百年一般。

“这样好地天气,不知妹妹可赏脸与姐姐往燕雀湖泛舟,许久不曾这样空闲过了。”是开始觉得空虚起来了吗,至少在我出宫前容贵嫔无疑是皇上身边最得宠地妃嫔,除却上朝皇上几乎都腻在了千波殿,而今。。。也难怪她会这样说了,只是眼下的空虚寂寞又怎及得上凌烟阁地万分之一呢,又或者最让人难以忍受的并非是失去,而是得到之后再度失去。

看得出,容贵嫔一早就准备要去泛舟了,当我们行至小渡口时那里的小舟早已准备妥帖,小湖泛舟那是皇上才享有的特权,区区两个妃嫔又怎支使得动人呢,但这些个看天办事的下人们在见到皇上的玉牌时便只好乖乖照吩咐去做了。

燕雀湖边遍植樱花,听闻这还是琉球的使者带来的花籽所培育的,粉色的小花瓣给人一种梦幻的感觉,而置身于漫天的花瓣雨中竟感觉像是处在梦境中一般。我惬意的伸手去撩湖水,当手指碰触湖水,还是觉得有些刺骨,明明已经开春了啊。

“原以为妹妹此刻应是领着皇长子侯在上书房内了,真没想到还有雅兴陪着我泛舟湖上。”容贵嫔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小口,一副沉醉的模样,茶香悠悠,君山银针果然是名不虚传,单闻着香味便叫人醉了。

“姐姐竟是知道这事的,菀郁似乎能猜到几分,只是也不好贸然下什么结论,这种事还是随缘吧,倘若蒙得皇上欢心那是永甯的福分,倘若花落旁人,怪也只怪我这个做娘的积福不够。”

“妹妹倒是看得开,其实妹妹也不用太过担心,眼见着皇长子快满周岁了,皇上这番召见不过是把抓阄的仪式提前了而已。记得民间有这样的说法,倘若婴孩手中抓得是笔,将来必定是状元郎,而若是抓的是匕首,将来定是将才。皇室子孙蒙皇天庇佑,自是无需成为状元郎或是大将军,那天我不过是在皇上耳边随口提起,没想到皇上竟这么心急的想要知道自己的儿子将来会成为怎样的人听得容贵嫔这样说,我一颗悬着的心倒也放下不少,这些事全看天意,凡人怎般努力都是不及的,果然还是要看未凉的造化了,原本也在犹豫着究竟应该给未凉铺设一条怎样的道路,而今也罢,全凭天意吧!

“这些事便全听苍天安排吧,我这个做娘的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任凭我如何了得,总不能左右一个尚不能开口说话的婴孩吧!”

“那可未必,皇上说过今晚会来千波殿,那也不过是搞死了皇上一个方法,倒是并未将对结果的辨析告知于他,那么今晚我这个做姐姐的就来帮妹妹一把,当是妹妹回宫送上的一份礼物。”

“这倒当真是一份厚礼呐,菀郁先谢过姐姐了。”

满眼春风百事非 第一八六章 情知此后来无计(6)

   当我与容贵嫔相携回到暮菀宫时,茗曦早已带着未凉归来,许是容贵嫔在场,茗曦倒并未说什么,不过在见过容贵嫔后,茗曦所看到的听到的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或者她对景桓之后态度的描述可以让我们猜到个结果。

茗曦尚未将未凉带回内屋,想来也是刚回来不久,每个女人抛开那些勾心斗角的小心思,对于襁褓中的婴孩总会表现出母性的一面,眼前的容贵嫔便是,她笑着起身走至茗曦身旁,用手指小心翼翼的逗弄着未凉,而未凉也被她逗得依依呀呀的笑了起来。

“好久不见皇长子了,好像又长大了不少,真是长得越来越像妹妹了,我可以抱抱他吗?”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容贵嫔一早就伸出手来,我朝茗曦点点头,茗曦便将未凉交给了容贵嫔,容贵嫔的面上一直笑着,而她的眼睛里也不时透露出一种由衷的喜爱,且不论诞下帝子对日后自己的地位如何如何,我想一个没有生育过的女人,她的人生必定是不完整的吧。现在的未凉已经越来越沉了,即便是我抱着,久了也必定是要坐下来歇歇,容贵嫔抱着未凉坐在我身边,只是无缘无故的她开始数落起未凉来,“永甯啊永甯,看你一双绿豆眼,招风耳大嘴巴,塌鼻子,猪头猪脑的样子。。

一时间我与茗曦都傻了,纵然是恨我们入骨的皇后都不曾当着面这样数落过未凉,即使不顾忌我的身份,单是凭着未凉皇长子的身份,这样的咒骂也足以下地狱了,茗曦愤愤地正要张口说些什么。容贵嫔却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妹妹定是被我吓到了吧,莫慌莫慌,姐姐的娘亲曾经说过。小孩子小的时候是不能夸地,越是说他长得丑。长大后就越是俊俏,越是说他笨,长大后便越是聪慧。”

这说法我似乎也有听过,当下自嘲的笑了起来,凡事只是发生在未凉身上我便是莫名地紧张起来。我那份小心思自然是不能道于容贵嫔知道的,然而我相信即便我不说她也不一定就不知道。

“原本也是想带着顺淑帝姬一同泛舟的,无奈那孩子正睡着,我又恰好闷得慌,眼下帝姬也该醒了吧,最近那孩子很黏我,醒来找不见我怕是要着急了,姐姐就不吵着妹妹了,咱们改日再叙。”临了。走至门前她又回转身来,“妹妹且放宽心,姐姐答应过你的事必定做到。”我真的可以这样全心全意地去相信容贵嫔吗。她看未凉的眼神并不一般,曾经我跟她之间也曾因为未凉的事而闹过不愉快。当真她不过是为了寻个靠山而这样的帮着我吗?再度回到宫里。皇上赏赐了许多也给予了更多的所谓的爱,但我却第一次觉得自己原来早就一无所有。唯一也是仅仅拥有的便是未凉,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更不允许有人将他从我身边带走。

那一夜我命了茗曦将未凉带来我的屋子,看不见这孩子的时候心里会发慌,一边轻声给他吟唱着小调,一边想着今夜地千波殿内皇上又会给出怎样的答案,仅凭着抓阄确立储君的确有些儿戏,景桓也绝不会单凭着这个做出任何判断,但终归是能看出有所偏向地。放眼皇室内外,有资格继承大统的除却未凉与永坤外,尚有永郡王与景臻,大胤历来也是有过将大位传于兄弟地先例地。

永郡王为国四处征战功勋卓越,加之那些个有关先帝传位时的谣言,他无疑是最有利地竞争者,是不是也正因为这样景桓才将这个能干的弟弟发配至这样远的地方?只是当景桓也知道自己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时,会不会抛开这样的私心,终究他是要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还是站在社稷的立场上?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君王的心思试问又有几人能懂,倘若永郡王当真。。。那我又要处于一种怎样的境地,我总是说着要替未凉如何如何做,但又何尝不是为了我自己,不过是用未凉做了很好的幌子来满足自己涨得满满的欲望,在皇觉寺的那些日子,我清楚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更明白了怎样才可以守住我想守住的东西。大位之争历来就是血腥而残酷的,那是多少人的鲜血开辟出的道路,我也害怕着,如若真的有一天未凉与永郡王当真要站在一个对立的立场上时,我会用怎样的一种心情去面对。

翌日,直到中午容贵嫔也没有如约来到暮菀宫,而我更没有去亲自去千波殿打探,如果让景桓知道这场抓阄的游戏不过是我与容贵嫔的预谋,他会怎么看我,又会怎么看未凉?虽然没有接到任何千波殿传来的消息,但却在百无聊赖中迎来了皇上的赏赐,那是对未凉“厚重”的赏赐。

尽管那些都是对婴孩无用的赏赐,然而价值连城的物件连连叫人乍舌,一个尚不能开口说话,尚未能为国家立下尺寸之功的婴孩居然受到皇上如此厚爱,这份爱早已超出了父子之情,其中意味着什么,那些睁大了眼睛看戏的人,应当有所觉悟了。

“皇上的这些赏赐,永甯与臣妾怎般受得起。”传赏的公公走后没多久,景桓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暮菀宫前,这似乎是我回宫后他第二次踏入园子,因了昨日在燕雀湖边见得樱花开得正好,便是着了内务府的园丁替我移植了几株,眼下花园里一片狼籍,但整个园子却早已弥漫起樱花的幽香,听那些园丁说唯有人的鲜血才能培育出最好的樱花树,当真是残忍而美丽的花呢,不过这也许只是园丁的几句玩笑话。

“永甯是朕的皇长子,而郁儿是朕最疼爱的妃子,仅仅是这样的赏赐你们又怎会受不起呢,郁儿是怕旁人那些个胡话?谁人敢有半句蜚语朕必定是要严惩不怠的。”他虽是说着这样严肃的话,脸上却依旧洋溢着笑容,只是面色看来不大好,听小林子说皇上他在千波殿时也是不停的咳着,叶太医这个老顽固那里想必是问不出什么的,容贵嫔既能筹谋出这样的事来必定也是对发生在景桓身上的变化有所察觉的,而景桓昨夜若非为了寻一个答案,是不是也轻易不会将自己的这一面展现在人前?眼下的他表现得那么好,看得出他几度想要咳嗽,但都是拼命忍住了,而我全当看不见,依旧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满眼春风百事非 第一八七章 情知此后来无计(7)
 景桓此番前来暮菀宫还带给我一个讯息,明日云虚观的道长就抵达京都了,既然要做戏自然是要做全套的,待茗曦替我们沏了两杯热茶后,我便示意他们都可以退下了。起初景桓只是站在未凉身前,未凉冲着景桓咯咯的笑了起来,小手在半空中抓啊抓的,见到这样可爱的娃娃,不管是谁不管遇上什么烦心事,都会瞬间消散。我自身后环住了景桓的腰,这一向来是他最喜欢的动作,我那样小心翼翼,尽可能的不去触碰带他胸肋处的伤,他的身子微微一颤,却还是忍不住咳了起来,我轻轻抚着他的背:“其实景郎闲来无事之时也该出来走走,纵然别处去不得暮菀宫永远是一个安全而温暖的地方,至于那些国家大事,便交由大臣们去办吧,也不能叫他们白拿了俸禄不是。”

闻言景桓笑出了声:“如今我大胤正是内外交困之时啊,朝廷里那些个大臣只晓得附和我,除了伊犁再无人能帮到我什么,朕身在皇宫听不到百姓的声音,又如何去为他们建设好这个国家,去做一个好皇帝呢?景臻资历尚浅,朕就算有心重用了他,他也不一定就能担当得起,两个帝子年纪又小,朕的身子。。。当初皇甫闻人掌权时,虽说是野心勃勃但终归是把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

“皇上是万岁不要说不吉利的话,帝子们纵然年幼,臣妾相信他们将来都会成为国家的栋梁,而在此之前他们的父皇将在这一路上给予最好的指引。用人之事臣妾地确是不方便多言,臣妾不过是心疼皇上的身子。我大胤的用人规矩一向不就是能者多劳吗,既然伊犁大人有这份才,皇上何不就。。。”我承认这个提议中多多少少包含了我地私心。我也不怕外间怎样去传,只是想让那些人知道但凡有恩于我的人。我自不会亏待了他,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时候,我更需要朝廷里会产生一股势力可以在明里暗里地支持着我,支持着未凉。而当景桓开始谈论起国事,我也不好再称呼他景郎了。那一刻他是高高在上的君。

我不知道永郡王带给景桓的威胁感有多强烈,只是即便在无人可用的时候,景桓看来也丝毫没有要召了永郡王回朝的念头,回宫后宁若也曾进宫来过一次,虽然她绝口不提永郡王地事,但她的眼神中写满了绵延的思念,如今的我看到这样一种眼神时,已经不再会心痛了,这是不是也是我的蜕变。

翌日。天朗气清,甚至一连刮了几天的风也曳然而止,道台是一早就设好的。便是离漱景宫不远的凌霄阁前,这里曾是永郡王的旧寝。而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已被改造成了宫里举行小型祭祀祈福地场所,甚至连牌匾都已做了更名。隐隐的觉得是景桓在刻意的回避着什么。。。

云虚观地道士手中拿着法器口中念念有词,时而又吞了一口香灰水,对着宝剑喷出顿时亮起一道火光,这把戏就好像集市上的杂耍,我看着心中不免一阵好笑,加入世上真有神明,在我危难地时候为何弃我于不顾,还是说我不够虔诚呢?这样似曾相识地画面不禁也让我紧张起来,想到当日宣嫔带着萨满法师想要害我时的情形,不自觉地为圣台上的未凉捏一把冷汗,我的右眼皮跳得厉害,直觉会发生些什么,只是当着皇上和众妃嫔面前也不好多说什么。

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顾不得那么多,就算驾前失仪我也不能赌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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