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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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国征服史-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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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当某上不得城吗!?”

    申时四刻。

    昌国县城西北侧的镇鳌山口前,巡检司官军和浪港寨海盗已经展开了激烈的攻防战。

    隔着横亘在山口的木栅,赵文指挥着手下的喽罗把一拨拨箭雨投射向对方。

    方才赵文他一见山上火起,便知有敌军来袭——赵瑜下令给张承业时,他正好随侍在旁——不及请示赵瑜,他就带着手下的预备队赶去山口处。驻守在那里的一队人只有四五张弓,肯定挡不住官军的攻击。

    不成想刚看到山口的栅栏,山上的官军就泄水般冲了下来。赵文他当机立断,命手下弓箭手立刻列阵激射,给官军们一阵迎头痛击。转眼间,就射倒四五个土兵,对于对面不到五十人的小队伍来说,已是一成的伤亡率。

    不过那队官军的军头反应甚快,在他的指挥下,官军在下一波箭雨到来前,就退出了海盗们的视线,躲进了树木掩映的山道中。等他们再下来时,就已经摆开阵势。二十多个弓箭手分作三列,在山道上整齐划一的射击。而箭阵之前,枪、斧、刀盾,亦是排列得整整齐齐。区区几十人,竟让人有坚如磐石的感觉。

    不过趁着官军后撤整队的时机,赵文也做好了准备。

    十几个喽罗强行卸了附近人家的门板,当作盾牌顶在前面。二十多名海盗弓箭手结成箭阵,排列在后,听着赵文呼喝的号子,调整着射击目标和节奏。每个弓箭手只有二十支箭,如果不挑选时机,集中使用,那就算箭矢消耗得一干二净,也伤不到几名官军。

    不过赵文知道,官军的窘境跟他差不多。官军弓箭手们离他只有不到五十步,赵文看得很清楚,他们也都只携带了一壶箭。以现在这个速度消耗下去,官军的箭矢很快也会用完。

    ‘好吧,看谁耗得过谁!’他想着。

    ‘不能再耗下去了。’费立国心中斟酌着。

    刚才他见山上火势已不可收拾,便率众疾速下山,没想到依然迟了一步。在损失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部下后,费立国不得不后撤整队。等他结阵再次下来,城内的海盗却也扎好了阵脚。

    无可奈何,费立国手下的弓箭手便开始和海盗隔着木栅对射。十几回合下来,官军和海盗都各自倒下了几个。但官军们剩下的箭矢,却不足以再射上十几回合了。

    费立国举起左手向前一压,一直注视着他手势的两个押官,就指挥着整个官军阵列缓缓前移。山道狭窄,每行十步,便要停步整队,以防落进两旁的竹签地里。两次下来,就被海盗抓住机会伤了几人。但此时,官军的前列刀盾手已经抵到封住山口的鹿角前。

    双方箭阵的距离缩短到三十步,弓箭的命中率和杀伤力都迅速升高,两边中箭受伤的人数也开始增多。费立国一声令下,几个斧手在盾牌的掩护下开始砍着堵路的鹿角。

    镇鳌山下的木栅绵延两里,唯独在这入山小道前留下了丈多宽的豁口,以供进出。这豁口,一里一外有两重鹿角封住。两道封路的鹿角一人高,两丈长,上面荆棘缠绕,又被铁链隔着木栅牢牢锁定。手腕粗细的铁链,面盆大小的铜锁,非钢锯铁斧花上半日不能开。

    费立国却不费那个力气,铁链砍不动,下面的鹿角还砍不了吗?花上一刻钟,把鹿角劈碎,铁链自然会掉下来。

    看见官军开始破坏路障,海盗弓箭手的目标立刻转到了几个斧手的头上。一拨羽箭落下,却大半被鹿角所阻,剩下的也被盾牌挡住,竟无一支落到斧手身上。见此一幕,斧手们如受鼓舞,手起斧落,劈砍得更加迅疾,木屑横飞,带得鹿角上的铁链哗哗作响。

    对面的海盗又射来一拨箭雨,这次终有一斧手应声倒地。他捂着脖子,张大嘴却喊不出声,只挣得几下,就一命归西。不过此时无人有暇为他哀悼,一土兵受命上前把尸首从阵中拖走,另一人弯腰捡起利斧,又继续抡起。

    尸首被抛在官道旁,仰天躺着。费立国斜眼望去,竟没在斧手尸身上看见伤口。他心中一奇,再定睛细看,却发现斧手捂住颈部的右手指缝中,露出了一截一指长的木质翎尾。

    是木羽箭!

    费立国很吃惊。木羽弩箭只有五六寸长,不可能搭在弓上。但他并没有在对面阵列中看到弩手:‘哪儿来的?’

    他双眼在木栅对面扫视一下,仍没发现那个弩弓手的踪影。收回视线,他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指挥上,这才是正事。

    这时,鹿角前又是一阵骚动,那个刚拿起斧头的土兵瘫倒在地,一动不动,却是死了。费立国看过去,死去的土兵全身无伤,只有右眼正流出一道血痕。显是弩箭直贯入脑,毫不外露。以这力道,必是四石以上的军用弩无疑。

    还是那个弩手!他连续两箭,都透过鹿角和盾牌的空隙,射中斧手的要害,射术确实了得。

    吩咐两个押官继续督促作战,费立国持弓搭箭,视线在木栅对面各个能够藏身的地方转着。神射术,持劲弩,这个弩手……

    ……留不得!

    看着目标倒地,赵武满意的退离窗边。

    这是看守山口的土兵日常起居的小屋。不大,只有前后两间。不过后间卧室有扇窗户正对山口,从窗中可以清楚的看见山口处的一切动静。这本是守门土兵为了偷懒而设,现在却成了赵武狙击官军的平台。

    赵武坐在地上,脚蹬踏环,给神臂弓上弦。如不在意形象,坐着上弦的确要比站着轻松得多。由于接下来要连续使用这把四石六斗的强弩,为了省力,赵武自然要选择轻松点的方式。

    赵文在外带兵奋战,但赵武并不打算凑过去。他发射弩箭的速度无法跟上长弓节奏,而且箭阵要求弓箭手排列紧密,若他强留在阵中,上弦时反会搅乱阵型。

    小心翼翼地把木羽弩箭放入箭槽,赵武站起身,站回窗口。神臂弓搭在窗棱上,瞄准鹿角前的挥斧土兵又是一箭。

    ‘第三个。’

    赵武舔舔嘴唇,连杀三人直如饭前的开胃小菜,让他更加饥渴。正欣赏着鹿角前官军的混乱场面,赵武却突的一下心悸,只见一点精光直奔面门而来。他下意识的把头一低,一支翎尾箭就穿过刚才赵武头部所在,深深地扎进不远处的地面。

    赵武看得倒抽一口凉气,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忙离开窗边,一支利箭又接踵而至,擦着他后颈飞进屋内。

    躲在屋中死角,赵武冷汗涔涔。一阵湿暖的感觉从脸颊上滑下,他一摸,满手的鲜红,却是被第一支箭划开了头皮,他竟一点也没发觉。

    赵武伸出舌头舔了舔,一股又咸又腥的感觉在舌尖化开。沾了血的嘴唇露出狞笑,有来有往,这一箭他绝对要还回去。

    用衣袖擦掉脸上的血迹,赵武从怀里的暗袋中掏出一卷白色细麻布和一小包金疮药。碱水煎煮过的细麻布,配上和剂局【注2】官造的金疮药,用来包扎伤口,再适用不过。上岛前由赵瑜亲自发了下来,奇袭队中人手一份。

    熟练地包扎好头上的伤口,赵武顺手脱下皂色外袍,用神臂弓架着,装出个人形,慢慢探到窗口。只一息,又一支利箭呼啸而至,洞穿外袍,深深地嵌入墙角中。赵武乘机闪到窗边,向山口处望去,他要先看清到底是谁射了他三箭。

    山口处厮杀依旧,两边的箭阵依然在对射着。只有官军阵列之后,一个军官打扮的家伙手持长弓,正看着他这里。赵武看过去,两人的视线正好对上。不知为何,那军头突然杀气毕露,发出一声震慑全场的大吼:

    “赵武!!”

    他拉弓搭箭,狠狠的第四箭又疾射而来。

    这次有了准备,赵武轻易的闪过。避开窗口,他头靠在墙上,皱眉搜索着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个看起来有些面熟的军官,到底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

    “算了,”赵武晃晃脑袋,想不清楚的事就不去想,“杀了他便是。”

    赵武坐回地上,右脚蹬住踏环,双手勒住弩弦,便要给神臂弓上弦。刚一用力,只听得‘噌’的一声响,弦突然断了。弯曲的弩臂一下绷直,带着弩弦从他掌中极速抽出。赵武一声痛叫,忙把弩弓丢开。他摊开双手一看,右手还好,可左手指腹已被粗糙的弩弦擦得皮破肉烂,暗红色的血正顺着伤口不住往外流着。

    赵武看着手上的伤口,心中凶厉之性大起。丝麻绞成弩弦足有小指粗细,坚韧无比,否则也吃不住上弦后弩臂几百斤的张力,可这个弩弦竟然就这么断了。

    无缘无故怎生会断?

    他扯出麻布伤药,几下包扎好,试着弯了两下。有些痛,但很灵活,尚幸没伤到筋。伸手把落在地上的神臂弓扯过,拈起断掉的弩弦仔细看去。果然,弩弦的断口一半平整一半毛糙。当是方才用神臂弓撑住衣服时,被那个官军军头射出的第三支箭划开了一半。等赵武上弦时再一使力,便整个就断了。不过幸好是刚上弦时就断的,要是把弦拉满后再断,那弩臂反弹回去的力道能把整张神臂弓都扯碎掉。

    轻轻地放下损坏的弩弓,赵武提起进屋后就靠在门边的战斧。既然无法再用弩箭,那就用斧头砍罢。

    右手抓着斧柄,左手把掌心的血涂到斧刃上。赵武面色如常。神臂弓断弦虽然因于他思虑不周,但他没有把怒火对着自己燃烧的习惯。现在的他,只想把那个军头切成鱼脍。

    不过,首级倒是要留下的,赵武还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注1:小使臣:即三班小使臣。供奉官(从八品)以下的低阶武官。

    注2:宋官署名,神宗时称惠民局,徽宗崇宁年间改为和剂局,南宋后又改为太平惠民局。属太府寺,掌配制药品并出售,同时编修民间验方,即《和剂局方》。可以说是宋代的国有垄断型制药企业。

 第十章 守城(下)

    申时五刻。 //

    西门城楼。

    掌中板斧反撩而上,锋快的斧刃轻而易举地就把身前的敌人开膛破肚。赵瑜趋前一步,抬起右脚,把惨叫着的土兵踢下城头。

    从腹中破口流出的肠子在空中散落,正巧勾住城头上的雉堞。人落下,青紫色的肠脏被拉得笔直,却仍未断,坚韧得超乎想象。那土兵如同房梁上挂着的咸鱼般打横挑在半空中,五脏六腑有一多半被带出体外。饶是如此,他却还活着,声声凄厉的嘶嚎,在城头上下回荡着。

    可怖的景象让周围的官军为之却步,这时城下适时的传来几声锣响,城上仅剩的十几名土兵如释重负,忙顺着搭在城头上的竹梯滑了下去,逃回本阵,走时还没忘把云梯一起捎上——如果留在城下,海盗们不介意丢根火把上去。

    看着土兵们逃走,海盗们也无力追击。他们的箭矢早已用尽,而官军见城上开始捡拾刚射上城头的箭矢回射时,也很聪明地停止给他们提供弹药,转而直接登城。

    两道竹排同时架在壕河上,百多名土兵踩着竹排冲到城墙下。没有弓箭,海盗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十几具云梯立起,并靠上城头。这种用粗麻绳穿在两个竹竿之间充当横杠的简易云梯,足以让人稳稳当当地攀上两丈高的城墙。

    不过两刻钟,官军已经三次攻到城上,虽然海盗让他们留下了多一倍的尸体和再多一倍的伤员,但赵瑜身边仅剩的三十多名部下也大半带伤。他心中清楚,如果官军再来两次同等强度的攻击,他肯定撑不住了。

    赵瑜向东边望去,不知派去东门、北门的人到了没有。战况如此不利,再让两队生力军无所事事地看守城门,无疑是自杀。赵瑜给那两座城门的守兵下了命令,命他们即刻前去支援赵文在镇鳌山口的战斗。两处敌军,先集中兵力解决其中一处是兵法正道。相比之下,与其添油似的来南门跟敌军主力对耗,不如先消灭那支人数较少的奇兵。

    不过现在赵瑜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命令的正确性,官军的攻击如此猛烈,以至于他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撑到陈五、赵文他们赶来支援的时候了。

    帮着把几个重伤的喽罗包扎了一下,略尽人事,赵瑜直起腰,喘了口气。城下吊着的倒霉鬼还在惨叫着,多许时间,音量也不见降低。海盗们只顾着把仍留在城上的官军伤兵逐个送走,却还没轮到照顾他。

    ‘属蟑螂的吧,命还真长。’赵瑜想着。他被聒噪的不行,弯腰拾起一杆落在地上的长枪,走到城墙边,用力向下搠了过去,结束了那个土兵的痛苦。

    “终于清静了。”

    赵瑜这样说着,也是这么想的,但壕河对面的官军却不打算配合他的希望。

    号角声响起,又是一队官军扛着云梯冲了过来。

    赵瑜苦笑,这种没有鼓、没有钲【注1】,只能撵在蟊贼身后跑的地方杂牌,竟然把他逼入如此绝境,不知道是对方实力太强,还是自己太无能。

    ‘应该是后者吧!’赵瑜自虐地想着。

    肖白朗走在队列前,身后跟着七十名巡检司土兵。他身上的鱼鳞甲光亮如新,身后的披风整洁舒展,腰背如手中的长枪般挺直,一步一步走得也极是沉稳,但他的脸上却不见早前的锐气。www。

    前次攻城,投入进攻的官军人数是城上的两倍还多,但在城头上三上三下之后,贼寇仅仅少了三分之一,而官军这边却有了近六十人的伤亡,最后还不得不狼狈不堪的退回来。

    败得如此之惨,指挥进攻的都头若不是已经战死在城上,肖白朗肯定会亲手把他搠死,用他的脑袋把王启年的嘴堵住。

    肖白朗现在对那个什么都不懂、只知指手画脚的痨病鬼烦透了,仅有的一点敬意早抛到不知何处去。可他还必须忍着,忍着王启年指着他鼻子,忍着王启年对他乱喷口水,谁叫人家是文官,是新科进士,是忠献相公话里的好男儿【注2】。狄武襄当世武圣,照样被文官弄死【注3】,他肖白朗区区一个三班奉职【注4】,脸上刺字的赤老,哪里敢跟琼林宴中人放对。

    “狗日的文官。”他咕哝着,第一个踏上竹排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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