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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多，赶紧的。”彭勇不服气的一甩绳子：“GOGOGO了！”
第十三章
看着手电筒的光量逐渐消失在废墟缺口里面，外面所有人都静悄悄的大气都不敢出，所有人的希望都聚集在下去的两名看似很年轻其实也真的很年轻的士兵身上，只有时不时的从对讲机里面传来的两人回报情况的声音可以证明这两个人还在继续往里面钻着之外，没有任何迹象可以证明这两个人是安全的。
吴正丹一脸镇静的站在废墟上面，嘴上叼着一根香烟在不停的抽着，几个班长也围在那里手里紧紧的攥着绳子，紧张的看着不断在颤动着继续向废墟里面延伸的绳子，一旦这绳子忽然停下来不动，他们就会紧张的用对讲机询问两人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需要不需要把两人从里面拉出来。
“我们现在到达了大概是三楼的位置吧，下面空间还是比较大的，但是大部分称重墙已经坍塌，我们只能从缝里面钻过去。老彭，你小心点儿，别碰那个！那个是承重的！”冯本贵的声音时不时的从对讲机里面传出来，可以听得出来，两个人在下面应该是绕来绕去的寻找可能存在的生命通道。
“现在我们已经到了二楼，透过预制板之间的缝隙可以看到下面的幸存者了，幸存者不少，情绪基本上稳定，但是有个别伤员，视野不是很好，看不清受伤情况，光线照不到的角落不知道还有没有伤者。老乡们，再等一会儿，我们是解放军，我们正在努力的探查废墟，看看有没有其他的路让你们出来，一定要坚持下去啊！”冯本贵他们已经找到了幸存者，只是看起来一楼似乎还保存的较为完整，只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完整，才导致了幸存者彻底出不来…………楼层的房间高度是2。75米，一般人根本就无法在不借助任何工具和助力的条件下爬上二楼，更不要说还有伤员的情况下。
“谢谢，谢谢，我们这里有伤员，能不能先把伤员运出去？”对讲机一直开着，下面的幸存者果然如同冯本贵说的那样情绪是比较稳定的，尤其是听到冯本贵的声音之后，似乎他们的情绪更加的稳定了。
“我找找看看有没有可以下去的缝隙，你们稍稍等一会儿啊，这里不算大，应该很快就可以找到一些地方。”冯本贵的声音有从对讲机里面传出来。
“小冯，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尽可能的不要碰那些敏感的承重物体，以免造成后续的坍塌！”吴正丹听到冯本贵想要找寻救援伤员的通道，心立刻就悬起来了，下面的空间之所以存在和巧合是分不开的，因为不是每一次地震造成的楼层坍塌所坠落的物体都可以凑巧的搭建成一个庞大的生存空间的。而且，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种庞大的生存空间比狭小的生存空间更脆弱，因为空间越大，所需要的承重点也就越多，一旦有一个承重点失衡，整个大空间就有可能全部坍塌形成二次杀伤……
“明白。”冯本贵少见的没有还嘴，看起来这小子也知道什么时候是正经，但是他声音里面也透着紧张，应该是正在小心翼翼的经过某些承重的位置。
“排长，我们已经下来了，但是这里伤员无法运出，可以让孩子和瘦一点儿的人跟着彭勇顺着绳子出来，所有的承重点我都做了标记，但是一次只能出一个大人或者两个孩子，请指示。”过了会儿，对讲机里面传来了幸存者低低的欢呼声，听起来应该是冯本贵下到了幸存者所在的空间里面，随后冯本贵传来的回报也证明了这一点儿。
“先救让孩子跟彭勇出来，然后是瘦一点儿的女人，再次是瘦弱的男人，其他人员暂时在下面等待，你留在下面稳定群众情绪！”吴正丹和武装部的人员在很短时间内交换了一下意见，一致认为孩子力气小，而且在这种环境下，孩子如果因恐惧而哭闹起来的话会引发群体恐慌情绪，并且孩子更容易通过那些狭小的通道，所以一致决定先救孩子出来。
“明白。”冯本贵回答的很简单，紧接着就是他给幸存者们重复同样的话，要求先救孩子，然后是身材瘦一些可以通过通道的女人和男人，如果都出来之后还有时间，可以试试让其他人再通过通道，他本人将会最后一个离开！
“这孩子怎么这么傻！下面万一有个胖子在，他不是要和胖子一起等到挖掘机过来？！”武装部的听到冯本贵在下面对幸存者说他会最后一个离开的时候就着急了，这可是个好兵啊，又懂得土木工程，不能因为一栋建筑物里面的幸存者就一直在里面，还有其他建筑物也有被埋在下面的人呐！
“没办法，如果他也出来了，下面的幸存者会不会绝望？会不会完全慌乱的跟着往外爬？万一碰到脆弱的承重点会不会再次造成垮塌？这孩子想的很周到，唯一的缺点是他应该让彭勇在下面稳定幸存者的情绪，他忘记了自己的专业强项了。”吴正丹也很无奈的说道，他知道冯本贵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已经很不容易了，恐怕没有人比冯本贵更清楚呆在下面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但是他就这样说了也这样做了，这需要的已经不是单单的勇气，还有那份全心全意为人民的精神，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个新兵回去之后将成为第一个班长的候选人！
“排长，我一会儿带着饮水和食物下去接冯本贵！”一直默默在一边搬碎砖的方波忽然说道。
“你？”吴正丹不敢相信刚才还哭的哇哇的方波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这可是用生命去赌博的事情，如果再发生余震，冯本贵在下面或许可以找到承重点并安排幸存者进行躲避，但是方波这孩子能有这个能耐么？
“只是稳定群众情绪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更多的建筑物需要冯本贵去救援，所以我们必须有人接替冯本贵的位置，让他能救更多的人。”方波一脸灰尘很是镇静的回答道。
“可能会出意外，方波，你是独苗吧。”吴正丹再次提醒现在是地震中，余震随时可能再来。
“冯本贵也是独生子女，咱们全排只有两个不是独生子女的，排长，权当让我练胆量了，行么？”方波很是坚毅的回答。
“我也去，我和小方接替小彭和小冯的工作，让他们腾出手去其他建筑物进行救援。”黄伟赞许的拍了拍方波的肩膀，然后看着吴正丹说道。
“还是我们来吧。”消防武警官兵看到这样的情况也不休息了，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我们这两天都瘦了不少，钻通道你们真没我们这些专业消防的钻的熟练，探路我们可能不如你们，但是钻通道救人咱们专业啊！”
“谢谢，谢谢！”武装部的人员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军队和武警两方面抢着去冒险救人，甚至连在一边休息的搜救犬都爬起身来过来凑热闹，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一脸神情严肃的站在武警身边的搜救犬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眼睛很严肃的看着武装部的人员，似乎也在请战！
“这样吧，武警这边休息差不多的战士和我们的战士两人一组进行救援，冯本贵和彭勇负责探路，沿途留下明显的记号，这样可以了吗？”吴正丹不能拒绝武警部队的要求，因为这时候士气很重要，不管是谁的士气都是很重要的，而高昂的士气对于救灾而言是非常有利的，他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建议，毕竟军队有自己的一套标记方式，武警也有他们自己的标记方式，如果直接换武警的话，有可能因为标识不明而出问题。
过了一会儿，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的身影出现在所有人眼前，几名在洞口的武警战士立刻弯下腰探进半个身子几乎是用抢的方式将男孩儿拉出来，然后立刻转手递给身后的武警战士，身后的武警战士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把男孩儿全身给摸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伤害之后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然后抱着孩子走开到一边等着。
紧接着一个大约六岁多点儿的小女孩儿也手脚并用的从洞里面往外爬了出来，同样也被外面等待的武警战士给抱了出来，经过一番和男孩子一样的简单检查之后也被抱到了一边和男孩子站在一起吃饼干……
一个，又一个，又是一个，很短的时间内，这栋建筑物里面就有五六个孩子被救了出来，最小的四岁，最大的十二岁！看得出来这些孩子都是被家长们带进这座建筑物的，因为这两天暴雨，家长们担心孩子被雨淋生病，加上帐篷数量不足，所以才躲进看似牢固的建筑物一层和二层避雨……只是没想到余震能震垮，好在大家运气比较好，没有孩子受伤和死亡的。
“这样啊，好的，方波，你知道我们使用的标识什么意思吧？你带一个武警下去，然后你负责引导幸存者通过通道，这位武警兄弟，下面的群众可就靠你稳定情绪了。”彭勇爬上来之后，吴正丹将大家的意见告诉了他，彭勇仅仅是用很短的时间思考了一下之后点点头同意了这个建议，然后他走到已经准备好的方波面前很是欣慰的说道：“小子，长大了，恭喜你！”
“我会做好的，勇哥。”方波似乎因为彭勇的夸奖而感到自豪，只见他脸色很是严肃的回答。
“去吧，把你贵哥给替换出来。”彭勇没说太多，拍了拍方波的脑袋，亲手把他送到了洞穴口：“别害怕，小心按照记号行动，一切都会很安全。”
“我去了。”方波看着黑洞洞的洞口，还是犹豫了一下，但是马上他就换上了一幅坚毅的神态，扭头看了一眼彭勇说完就顺着绳子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冯本贵爬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名年轻的女人，这是被营救出来的第一个成人。当见到外面那么多人在焦急的等待，自己一出来就被人搀扶着的时候，女人当即就晕过去了。武警战士们赶紧涌上来将女人抬走进行急救，谁都知道这是因为死里逃生的巨大精神刺激给冲晕过去了，如果不能及时救治的话，恐怕会留下一些不好的后遗症。
随着一名又一名的幸存者跟随方波爬出险境，滞留在下面的幸存者数量也越来越少。方波此时身上的迷彩服已经被碎砖乱石给划拉成了乞丐装，双肘和双膝由于往返次数太多已经被磨破了皮渗出了鲜血，然后又被尘土糊住了伤口，而他依然面无表情的带出来一个人，然后再一言不发的扭头钻回去……
“方波！”当方波又一次钻出来的时候，吴正丹喊住了正要回头再回去的他：“过来，换人下！”
“我……还行……”方波嘴唇已经干裂的崩开口子，他迷茫的站在吴正丹面前回答道。
“休息，换人，这是命令！”吴正丹喊过一个兵让他接着继续，然后搂着方波的肩膀低声说道：“够了，你做的很好了，休息一下，把衣服换了，身上的伤口清洗一下。”
“下面……还有……”方波眼睛直直的看着吴正丹。
“我知道，我知道。”吴正丹心疼的搂着方波轻声安慰：“但是还有很多战友等着立功呢，你不能自己把功劳都抢走了吧？歇会儿，你表现得很好了，也该让别人表现一下了。”
“是……”方波似乎是明白了的样子迟疑的点了点头，然后有回头看过去：“他们……”
“你的任务完成了，现在换别人接手了，看前面，被你救出的人都在前面！”吴正丹挡住方波的视线，引导他看向已经被救出的幸存者。这是典型的精神受到强烈刺激的症状，方波从一个懦弱的上海小男生忽然转变成为一名勇士是瞬间的，这是他被鼓励着刺激着才出现的勇气，当他真正独自面对黑暗未知的危险时，他的懦弱又会出现，然后他在未知的环境中强行用救人的信念压制了自己的恐惧完成了任务。但是，这种方式属于自我催眠，当自我催眠过深的时候，人的思维就会陷入自我催眠的假象之中，最终陷入自我催眠无法自拔……
吴正丹很明白现在方波处于他自己的自我催眠状态，所以对于方波现在的样子不敢大声的说话，生怕刺激到方波。所以他只能引导着方波解开自我催眠，他知道方波一定是用救人的信念来强行压制自己的恐惧，所以就用任务已经完成，人员全部被救出的消息让他自己从催眠中醒来。
“我的任务……完成了？”方波看了看那些聚在一起抱头痛哭的幸存者，然后迷茫的转回头看着吴正丹问道，仿佛是再次确认命令一样的。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救出了绝大多数的幸存者，剩下的幸存者已经安排其他人员继续救援了，你的先锋搜救任务到此结束了。”吴正丹很正经的对方波说道。
“那……太好了……”方波疲惫的一笑，仰头就倒！
“方波！卫生员？！医疗？！”吴正丹一个箭步揽住晕过去的方波，然后回头大声的叫着。
“快！输液！”正在给幸存者检查身体和精神状况的医疗工作者们听到吴正丹的喊声立刻奔过来，看到已经晕过去嘴唇都干裂的方波之后立刻判断出这是精神过度紧张外加劳累和饮水缺乏造成的昏厥状态，所以立刻拿出生理盐水找到方波的静脉开始给他补充体内所缺失的水分和微量元素……
被救出来的幸存者们也围了过来，看到方波紧闭着的双眼和破烂的军装，都哭了。他们小心翼翼的从吴正丹手里用床板接过方波，然后轻轻的抬着他放到树荫下面，被他带出来的人们细心的打湿了布块儿，轻轻的擦净方波的脸之后才发觉原来救他们的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年龄只有十五六岁的孩子！人们一边照顾着方波一边垂泪，只有这时候他们才猛然发觉原来这些不顾自己安危冒着生命危险前去营救他们的只是一些孩子！而在这之前，他们都认为军人是神一样的存在！他们到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对于军队的认识错的多么离谱……
“小叔叔……你醒醒，你醒醒……”最先被救出来的小女孩儿蹒跚着走过来，看到闭着眼睛的方波扁了扁嘴，眼泪落了下来，她爬过来趴在方波的身上用无力的小手摇晃着方波，她以为方波和那些人一样死了，伤心的哇哇大哭。
“小叔叔没事，他只是累的晕倒了，他没事，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