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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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明- 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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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惨叫声,在这条小巷子里短促的响起了……不过一会,巷子里便又恢复了平静。唯一不同的是,地上却已多了三具尸体……

    “都事,全部都解决了。”

    宋宝财点了点头:“走吧。”

    这群神秘出现的金刀卫,很快便又神秘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

    水月楼。

    “老爷,老爷,您府上派人来了。”

    正搂着霞姐儿酣睡的郑宏,被霞姐儿用力的推醒,他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怎么回事?”

    门外传来了声音:“郑副镇让您立刻到福州知府衙门去一趟,他现在就在那等着您。”

    郑宏一个机灵,睡意全消,匆匆起身穿好衣服,也不顾霞姐儿的挽留,大步冲了出去。

    一出去才发现眼下还是半夜,心中奇怪,这个时候叔父怎么会来福州?难道是福州又出什么大事了吗?

    还是自己打孔得星事发了?也不会,那么短的时间,叔父怎么可能会知道?

    正在那里急急赶路,胡思乱想,忽然黑暗冲窜出了十几条人影,朝他猛扑上来。

    郑宏猝不及防,奋起反抗,但他遭到突袭,对方人多势众,而且明显身手矫捷,和方才孔得星那几个人不可同日而语。郑宏只抵抗了一小会,脑袋猛然遭到重击,他一下倒在了地上,随即,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当郑宏悠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在了公堂之上……

    公堂?自己怎么会来公堂的?无论如何努力,郑宏也都实在想不出自己被击昏之后发生的任何事情来……

    一抬头,惊讶的发现坐在上面的,竟然是福建巡抚张肯堂!

    “张抚帅,这,这是怎么回事?”郑宏一脸迷茫地问道。

    “郑宏,本抚还要问你是怎么回事!”张肯堂脸色铁青。

    “什么怎么回事?”郑宏更是一头雾水。

    张肯堂摇了摇头,一指坐在下首听审的一个人:“这位是东厂的贾校尉。”

    贾校尉?郑宏依稀听过这个名字,他记得这人好像是东厂的孔孟情大人派到福建来督办霞姐儿一案的,自己和他又有什么干系?

    贾校尉的脸色更加怕人:“郑宏,你身为福建军官,为何私自杀我东厂的人?”

    郑宏大惊失色。杀东厂的人?自己什么时候杀过东厂的人?这可是杀头的罪名!急忙叫了起来:“张抚帅,贾校尉,我什么时候杀过东厂的人?”

    “把尸体给我抬进来!”贾校尉见对方不肯承认,勃然大怒。

    不一会,三具尸体被抬了进来,揭开白布,郑宏一见之下,面色一片惨白。

    这三具尸体,正是在“水月楼”中被自己痛殴的孔得星和他的那两个同伴!

    “张抚帅,贾校尉,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郑宏大声叫了出来。

    “郑宏!”张肯堂一下抬高了自己的声音:“你到现在还要狡辩吗?”

    郑宏哪里肯承认什么:“抚帅,我在‘水月楼’中,和这几人起了争执,也动了手,但他们的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还请抚帅明鉴!”

    张肯让的声音略略放缓了些:“郑宏,今日一大早,便有人发现在乌桕巷里,你和三具尸体躺在一起。你也不用狡辩,我已经派仵作查看过了,从查看的情况来看,你于乌桕巷里突然对孔得星等人发起袭击,被你当场格杀两人,尔后,孔得星绕到你的身后,予你头部以重击,在你昏迷之前,你刺出一刀又要了孔得星的性命!”

    “没有,没有!”郑宏大声叫了起来:“这是什么仵作验的?简直就是荒谬。我在水月楼里喝酒,后来听说我叔父来到福州要立刻见我,我便匆匆出了水月楼,哪里杀了什么人?抚帅若是不信的话,却水月楼里问一下,一切便都会知道了!”

    张肯堂的面色稍稍好看了些:“当真?”

    “抚帅,我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杀东厂的人?”郑宏连声叫屈,提高了声音为自己辩解:

    “水月楼上下人等,都可以为我作证的那!”

 第四百零九章 大员们都到了!!

    郑宏被暂时收押起来了。

    但张肯堂和贾校尉脸上却都看不出任何一丝一毫的欣喜,相反忧愁的颜色却愈发浓重了……

    这也难怪,死的可是孔孟情的侄子那!

    一旦孔孟情追查起来,他们该怎么办?

    “这事我看我们俩都做不了主那……”张肯堂沉吟许久,这才缓缓地说道。

    贾校尉面色阴沉,心情复杂。自己是被孔孟情派到福州来督办霞姐儿一案,并兼同打击管哲等人的,但眼下孔大人的侄子孔得星却死了,自己回到京城怎么交代?

    听了张肯堂的话后,贾校尉的面色更加难看:“张抚帅,你是堂堂的福建巡抚,福建一切军政要务都归你管,难道这事你还做不了主吗?”

    张肯堂苦笑了下:“贾校尉,福建的一些情况你可能还不知道。按理说,福建的大小事物的确是由我说了算,但福建的情况,和旁的地方比起来却特殊得很那……先说郑宏,他的叔父那可是郑芝龙……郑芝龙手握郑家水师,三千多艘战船那……说句不好听的话,这福建可以没有我张肯堂,却断然不能没有郑芝龙那……”

    贾校尉沉默在了那里。

    福建的情况也虽然不是非常清楚,但也略略了解一二。郑芝龙在福建权势熏天,即便连圣上也有几分忌惮,这不是什么秘密,朝廷上下早就知道的了。

    眼下他的侄子牵扯进了命案之中,若是稍有处理不慎,郑芝龙岂有善罢甘休的道理?

    万一真的惹恼了郑芝龙,他点齐郑家军队,只怕自己就别想活着离开福建了,可孔得星怎么办?他死在了福建,自己回到京城,怎么和孔孟情孔大人交代?

    贾校尉过了半晌才道:“那依你的意思,若真的是郑宏杀的人,难道他便能逍遥法外了吗?”

    “杀人偿命,这是我《大明律》所定,谁也不能例外……”张肯堂决然而道,但随即眉头又深深的皱了起来:“可是,我们也要考虑到意外情况的发生……贾校尉,在福建,我虽然制不了郑芝龙,但有一个人,却天生就是郑芝龙的克星……”

    “哦,是谁?”贾校尉话才出口,随即醒悟过来:“难道,你说的是武烈伯丁云毅?”

    “正是此人。”张肯堂点了点头:“论地位,郑芝龙只是个副将而已,丁云毅却是福建总兵,郑芝龙名义上归丁云毅节制……论力量,丁云毅的虎贲卫近年来发展非常迅速,按照我的看法,虎贲卫的精锐,已经不在郑家水师之下……”

    贾校尉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张肯堂是要用丁云毅来对付郑芝龙。

    其实朝廷的意思,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在福建,丁云毅、张肯堂、郑芝龙三个人本来就是互相牵制的……

    张肯堂轻轻舒出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干脆就把丁云毅和郑芝龙全部请到福州来,大家一起公开审理此案,如此,无论出现什么样的结果,我们也都不用怕了……”

    贾校尉在那想了一会,微微点头:“张抚帅果然是深谋远虑那……论公、论私,丁云毅都足以对付郑芝龙了……好,就按照张抚帅的意思去做吧……”

    孔得星被杀案,迅速轰动了整个福州。这是福州继霞姐儿案后,接连出现的第二个大案子。而这次案子牵扯进来的人,来头却更加大了。

    一个是东厂重要人物孔孟情的侄子,一个却是福建土皇帝郑芝龙的侄子。眼下这两个大人物都被牵扯进来,其造成的轰动效应足够惊人的了。

    郑芝龙怎么也都没有想到,自己好端端的在家里坐着,郑宏却在福州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来。尤其是当他听说自己的老对手丁云毅也被请到了福州共同审理此案,更是觉得此中玄机非比寻常的了……

    不敢怠慢的郑芝龙,急匆匆的来到了福州,而丁云毅几乎和他前脚后脚赶到。

    一见到丁云毅,郑芝龙并没有立刻说这个案子,而是对他帮助自己救出了小姨子和二儿子之事,再三感激。

    “副镇何必客气。”丁云毅微微笑着说道:“本镇身为福建总兵,这些事情原是我应该管的……”

    只这一句话,郑芝龙顿时觉得今日的丁云毅,气焰已非昔日可比。

    他一张口,便抬出了“福建总兵”这顶帽子,明显把自己置身于郑芝龙之上了……

    郑芝龙讪笑几声,正想说话,身后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却说道:“是啊,武烈伯节制台澎二地军政要务,还能管福建的事情,这份胸怀,的确不是常人能够比拟的。”

    丁云毅朝说话人看去,一眼便认出了这他便是郑芝龙的儿子——郑森!郑森言辞锋利,一张嘴,便在那提醒丁云毅虽然是福建总兵,但却只能管辖台澎之第,这福建的事情可还轮不到他来指手画脚……

    丁云毅微微一笑:“匆匆数年,想不到明俨已经这么大了,英气逼人。郑副镇,我得恭喜你生了一个好儿子那。”

    他岁数其实大不了郑森几岁,但此时却摆出了长辈的样子……

    郑森眉头略皱,这丁云毅,在父亲面前是上司样子,在自己面前却又是长辈样子。心中不悦,但却碍于身份又不能表现出来。

    “郑副镇那,听说令侄惹下麻烦了?”丁云毅话锋一转,带到了这次来福州的主要目的上。

    “是我,都怪我那个不争气的侄子……”郑芝龙叹息一声,随即又慨然说道:“不过总镇尽管放心,我郑芝龙公是公、私是私,绝不会混为一谈。若是郑宏真的杀了人,我绝对不会徇私舞弊!”

    “郑副镇高风亮节,丁云毅佩服之至!”丁云毅一拱手:“连夜赶路,有些乏累,郑副镇,明日你我抚帅衙门见。”

    “告辞!”郑芝龙目送丁云毅离开,沉默不语。边上郑森小心说道:“父亲,这次堂兄惹出了这个大的祸事,我看这丁云毅怕不会如此轻易放过这种机会的那……”

    “这个混帐的郑宏,我恨不得杀了他!”郑芝龙恼怒的骂了声,接着又是一声冷笑:“他丁云毅能够找到什么机会?若是郑宏真的杀了人,为我郑家,我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可他要是没有杀人的话,嘿嘿,我可也不会放过了张肯堂……”

    郑森非常清楚父亲在想什么。自从张肯堂巡抚福建以来,处处都在针对郑家,父亲早就想着要收拾他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而已。

    这次若是郑宏查下来和杀人案没有关系,父亲必然一本奏折送到朝廷,弹劾张肯堂,朝廷念着郑家在福建的权势,或者会有大动作也未可知……

    郑森在那想了一下,低声道:“父亲,堂兄的脾气你也不知道,他的脾气急躁,最是吃不得亏,我担心这次事情真的和他有关那……”

    郑芝龙叹息一声,儿子的担忧也正是自己担心的地方,没有人比自己更加了解郑宏的脾气了。如果这次真的是他做的,自己虽然可以断然丢卒保车,但只怕丁云毅和张肯堂会死死抓住这事不放那……

    ……

    “宋宝财见过总镇,见过指挥使。”

    一进入休息的地方,“金刀卫”二级指挥都事宋宝财已经上前拜道。

    “不必多礼。”丁云毅和他也算是老相识了,在萨摩藩的时候,正是靠着宋宝财和金刀卫的兄弟们自己才能够成功脱险。

    “事情办得都怎么样了?”

    “回总镇话,事情办得非常妥当,一点痕迹没有留下。”宋宝财说到这,还是明显迟疑了下:“其实丝毫不露痕迹也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所有的人都已经被我们收买了!”

    这话并没有让丁云毅轻松多少:“光靠银子收买保险吗?”

    “回总镇话,并不仅仅是银子收买而已。”宋宝财显得非常自信:“每个人都是有自己弱点的,我们做的无非就是抓住这些人的弱点而已。比如那个仵作,资历极深,为人公正严明,在整个福建他对尸体的检验,没有人敢说半个不,更加没有人会去怀疑了。”

    丁云毅起了兴趣:“那你们是怎么收买他的?”

    “他有一个女儿,视若掌上明珠,我们这次绑架了他的女儿,用以要挟,那仵作一听这,整个人都几乎快要崩溃了,所以无论我们要他做什么,说什么话,他除了按照我们说的去做没有第二种选择的可能了……”

    丁云毅听的非常仔细,忽然问道:“你方才说每个人都有弱点,那我呢?我的弱点又是什么?”

    宋宝财大惊失色,不知所措。

    丁云毅却是一笑:“算了,问你你也不敢回答,我的弱点怕只有你们谢指挥使才知道……”

    宋宝财悄悄的朝谢天看了一眼,却发现谢天脸上一点表情也都没有,好像这事和他一段关系没有……

    丁云毅沉吟了下:“我让你办的另一件事情办好没有?”

    “办好了,虽然有些小小麻烦……”宋宝财接口说道:“起初那些大牢里的人是不敢答应的,但职下使了一些小小手段,终于答应让我们去见管哲、欧决半个时辰。总镇无论什么时候想去都可以……”

    “现在就去。”丁云毅不暇思索站了起来。

    “是,职下先去安排,总镇慢行一步。”

    丁云毅对自己部下的办事能够还是非常满意的。管哲和欧决都是行将问斩的人犯,但宋宝财居然有办法让自己在这个非常时候见到他们……

    福州阴森的大牢里,几乎一点阳光也都看不到。关押在外面的,都是一些轻犯,而在最深处,都是一些重刑犯。

    这些人,有的行将问斩,有的虽然还不至于被砍脑袋,但却这一辈子也都不用想再出去了。

    在最里面最深的牢房里,关押着的,正是昔日福州的父母官管哲、欧决。

    这两个秉公执法的官员,怎么也都没有想到,仅仅因为一桩案子,自己非但丢了官职,而且脑袋很快也都不在自己脖子上了。

    这是什么样的世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管哲、欧决问了自己无数次,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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