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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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明-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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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右面那个流寇看到亡魂俱失,正想逃跑,侯鲁已经赶了上来,骑在马上,张弓搭箭,一箭射出,已把那个流寇射了个对穿过。

    丁云毅马不停蹄,策马狂奔,早已追上了武通敬,大笑道:“武通敬,你还跑得了吗?”

    武通敬肝胆俱丧,未及回头求饶,丁云毅已经纵马朝他身边奔过,龙牙寒光闪动,武通敬的身子已被砍成两截。

    丁云毅杀人之惨烈,那些流寇是亲眼看到的,从信阳到颍州,死在丁云毅刀下的人,从来没有一个是身子还能保持完整的。那些被他一砍为二的,不知道有多少。

    他手的那把刀,在流寇的眼中就是一把魔刀!

    这时武通敬也被砍成两截,他身边的那些流寇再无斗志,纷纷扔下手里兵器,跪倒在了地上,大声乞求饶命。

    战场上滑稽的一幕出现了,几十个人跪成一排,而他们面前,却只有一个敌人。

    丁云毅拿刀指着这些道:“尔等谁敢乱动,皆杀!等我取了应宗有的首级再来,尔等或可活命。”

    说着一夹奔霄,朝着应宗有逃跑的地方奔去。在几十个流寇,果真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没有一个人敢动一下的。

    听说这么跪着便能活命,那些四散奔逃的流寇,有样学样,也都跪了下来,不多时,这里居然已经跪了几百流寇。

    自从中原大乱以来,这样的场景见所未见。那些城楼上观战的官员士绅一个个都看得傻了……

    这时在丁云毅的带领下,战场上官兵呼声再变:

    “武通敬死了,武通敬死了!只抓应宗有,余者皆可赦免!”

    一听到这呼声,正在逃跑中的应宗有面色瞬间变了。刚才自己没有去救武通敬,难道现在还会有人来救自己吗?

    正仓皇间,身子忽然遭到重重一击,应宗有猝不及防,一头栽落马下。等到清醒过来,已被五花大绑。而袭击自己的,却正是自己的亲信。

    那几个亲信张口道:“头领,没奈何,丁云毅只有你,为了弟兄们着想,不得不如此,只盼你的命能换来弟兄们的一条命。”

    应宗有被自己亲信出卖,破口大骂,可他之前出现武通敬的时候不也正是如此?

    看到官兵过来,那些亲信赶紧强行把应宗有按倒在了地上,然后一齐跪倒:“我等听信了应宗有的话,妄抗天兵,死罪,死罪。今生擒应宗有再此,岂请活命。”

    丁云毅眼神森然的在这些人身上一一扫过,然后落到应宗有的身上:“应宗有,明明知道我在这里,如何还敢犯我苏州?难道在颍州还没有把你杀怕吗?”

    应宗有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丁云毅本来想将其交给邓牧之去处置,忽然想到李定国就在城中,他不肯杀自己义军兄弟,没有追随自己一起出战,但这时看到应宗有被生擒,会不会想办法来救他!

    一念至此,应宗有的结局也被定了……

    丁云毅一刀砍下应宗有的脑袋,把它扔给王威:“拿着这颗脑袋,去战场上到处呐喊,他们的首领已经死了,凡放下武器投降者,皆可免死!”

    武通敬和应宗有都死了,那些流寇大多是被裹挟来的百姓,除了少数死硬分子还在继续作战,其余人全部选择了投降。

    不多时,那些死硬分子也都死在了官兵刀下。

    这一战简直就是个奇迹,丁云毅以二百十八骑对五千贼军,竟然仅仅伤了十个几弟兄,无一阵亡。

    当然,这奇迹也是多方面造成的。

    流寇一是害怕虎贲卫的威名,根本不想打仗,二来这所谓的五千大军战斗力实在可怜,其中那些被裹挟的百姓根本没有武器,都是赤手空拳。

    而真正的流寇,都是些老油子,一看形势部队,逃跑的逃跑,投降的投降,谁都不肯真心卖命。

    这么一来,等于是虎贲卫在屁股后面追着他们杀,哪有不能取得大捷的道理。

    但丁云毅和他的部下知道是怎么回事,苏州城里的人可就弄不明白了。眼看着贼势如此浩大,但丁云毅一出,却如砍瓜切菜一般,不过半个时辰,那么多的贼军居然全都被打败了。

    这哪里还是人?简直就是个神!怪不得圣上对他这等看重,有这样的将军在,便是再来多少流寇,又能奈苏州何?

    战场上也不见欢呼,对于这二百十八精骑来说,打了这么样一个胜仗也没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

    只不过,大约抓到了四千多的俘虏,这么多的俘虏,连虎贲卫的兄弟们也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够抓这么多。

 第二百三十四章 保媒

    二百十八骑大破贼军,苏州官员士绅百姓一时将丁云毅惊为天人!

    邓牧之也是暗自后怕,幸亏自己没有先跑,要不然这么多年辛苦经营下来的形象可全都毁了。眼看着丁云毅得胜回城,带着一众官员士绅带到城门口迎接,一见到丁云毅便长长一揖:

    “参戎以二百骑破敌五千,古往今来,闻所未闻。虽孙武、穰苴复生已不如也。苏州得保,全赖参戎之功,请受邓某一拜!”

    丁云毅赶紧跳下马来:“不过侥幸,若无苏州军民作战,怕也取不得这样胜利。”

    谁都知道丁云毅这是谦逊,这场杀,苏州军民可没有出什么力。不过见这位参戎既能打仗,又是如此谦虚,不禁人人欣喜,只觉得丁云毅平易近人。

    邓牧之让白宁成去打扫战场,点押俘虏,白游击打仗贪生怕死,可要做这些事情最是得心应手。

    邓牧之又让手下安排丁云毅的骑兵却休息吃饭,自己和一众官员士绅则陪着丁云毅和皇甫云杰、侯鲁这些骑兵将领来到苏州最大的酒楼里为其设宴庆功。

    侯鲁虽然只有十九岁,但从临泉开始,一仗一仗的也升到了外委把总位置。虽然是个九品小官,但也可以管着丁云毅当日当的巡检了,也就是在战场上升官最快,太平时节,无权无势的非得熬上几年才可。

    酒宴中,邓牧之对丁云毅又是好一阵吹捧,忽然话锋一转:“诸位,丁参戎此次奋战保全了我苏州,助饷总是少不了的,诸位已经凑齐送到本官那里,参戎大人请千万不要客气。”

    他这话说的滴水不漏。

    十万两银子虽然是个很大数目,但全苏州的那么多士绅、商人每人拿出一部分来,要想凑齐也不困难,这些银子在当日便送到了邓牧之的官邸中。

    邓牧之抢先一说“助饷”,免得别人提起,十万两银子他是不会一个人全部吞掉的,总要分出个三五万两来给丁云毅掩盖真相。他又没有说出银子具体数目,旁人也没有注意。再加上他又有“清官”美名,家里又是世代大儒,人人信服,谁会怀疑他能贪污银子?

    只要等到丁云毅离开苏州,想着办法今日后不再让一众士绅商人和丁云毅相见,谈起此事,丁云毅一旦离开了这里,台湾、苏州二地相距遥远,这事便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了。

    这些个士绅商人,也包括丁云毅在内,哪里想到邓牧之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事,要论动这脑筋,这些人和邓牧之差得远了。

    丁云毅也知道,自己是“外军”,外军帮着本地守城,打退敌人之后,本地人拿出一笔银子来感谢叫做“助饷”,本是习以为常的事情,当时也没有客气。

    邓牧之知道言多必失,立刻把话题再度转移:“可是一点银子如何能表达我苏州谢意?本官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丁参戎一心报效朝廷,至今尚未娶亲。本府有个亲生妹妹,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居然还待字闺中。不是我的妹妹模样长得丑没有人要,相反我妹怜玉长相端庄,知书达理,今为感谢丁参戎保我苏州,邓某愿以我妹献与参戎为妻,侍奉参戎左右,还请参戎笑纳!”

    丁云毅整个人都傻了。

    自己怕是听错了吧。邓牧之把亲生妹妹给自己当媳妇吗?

    酒楼里也是一片窃窃私语,这事情邓府尊宣布得太突然了,根本让人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边上有个叫曹延涣的是当地有名的大儒,和邓牧之的父亲也是好友,知道邓家的事情,当时把邓牧之拉了下来:“汛柳,你可需要想清楚了,你父早已将怜玉许配给了常熟吕家,吕家虽然败落,但其子吕燕韩仍在,万一将来吕燕韩来迎娶怜玉,不免于你邓家名声有污,恕我直言,这事需得谨慎考虑才可。”

    “五梅先生,我如何不知其中利害?”邓牧之装模作样的擦了一下眼睛:“去年我就得到噩耗,吕燕韩身染重病,已经不幸去了。我怕我妹悲恸,故此一直隐瞒。哎,可怜那吕燕韩,我原本还想资助他一笔银子,让他也可安心读书,将来博取个功名回来娶了怜玉。”

    “可怜,可怜。”曹延涣也是连声叹息:“还好两人未曾成亲,否则烈女不事二夫,如此事情还可操办,只是怜玉可曾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邓牧之接口道:“丁参戎不世之英雄,怜玉许配给她,也是她的福气。只是这事还请五梅先生斡旋。”

    曹延涣点了点头,丁云毅虽然是个武将,和自己这些读书人格格不入,但大明多出读书人出身的儒将,丁云毅的父亲又是有名的丁远肇,想来学问也不会差的。再加上丁云毅得到圣宠,自己若能促成这件婚事,非但会让丁家、邓家都感谢自己,而且说不定远在京城的圣上知道了,也会对自己另眼相看。

    想到这,站了起来,让一众人安静下来:“本来这事应该私下找媒人去说和的,在此等场所议论婚事,不符合我等身份,有辱斯文,可是丁参戎才救了苏州,是我苏州的大恩人,便是斯文扫地的事情也说不得得做上一次了。”

    酒楼里一阵笑声,苏州文气风流,前后沈白石,后有唐伯虎,皆是才情出众,风流倜傥之辈,如今在这说媒,用上“斯文扫地”几个也是玩笑之语。

    待到笑声收住,曹延涣又说道:“邓家乃是圣上亲封的‘满门读书人,一家三学士’,丁家久在朝廷为官,乃是朝廷股肱,门当户对。我倚老卖老,那是看着邓府尊兄妹长大的,他的那个妹妹怜玉,知书达理,大家闺秀。丁参戎虽然投笔从戎,但本朝如谭子理、戚南塘者,皆出读书人出身的儒将,丁家文风浓厚,丁参戎想来也是出口成章,非一般粗鄙武将可比。因此怜玉和丁参戎最是般配。曹延涣今日情愿拉下老脸,为这二人做个大媒,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他做媒也是有趣,不去问当事人,却去问旁的丝毫不相干的人,这一问,顿时满堂喝彩。

    曹延涣见促成一桩好事,大是得意,转向了丁云毅道:“丁参戎以为如何?”

    丁云毅目瞪口呆,这算是怎么一回事情?结婚的是自己,到现在才来问?再说那个什么怜玉长得什么样子?究竟和他们说的是不是一样的?自己可半点也不知道。

    这些都是什么人啊,流寇才败,居然为自己的婚事操起心来了?

    不过这个时候的丁云毅,已不是才来这个时代时候的那个冲动少年了。他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姐夫叶原先的话来。

    自己早晚是要娶妻的,而要娶正房,必然要门当户对才可。这不但是社会风气使然,更加重要的是,一个门当户对的家庭,能够给予自己最大帮助。

    邓家三代翰林院学士,是苏州乃至整个江南的士子领袖,要做大事,这些人的帮助决不可少。读书人的笔杀不了人,但有的时候却比刀枪还要厉害。

    自己在江南基本没有势力,若是真的娶了邓家的女儿,名声势必传遍江南士绅之中。而这些个人里不乏豪族、望族,自己以邓家人女婿的身份出现,便可初步摆脱武人只会带兵打仗带给人的印象,得到他们的支持,而有了这些人的支持,将来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自己的势力,能不能够在江南借着这次机会展开?

    丁云毅眯起了眼睛。

    曹延涣只当对方推辞,正想说话,忽然听丁云毅说道:“云毅不是不肯,只是父母尚在京城,如何能够娶得邓黄堂的妹妹?”

    一听到丁云毅松口了,邓牧之顿时大喜过望:“此事易。五梅先生为了我的事殚精竭虑,本府也少不得要厚颜一次。先把亲事定下,我再派快马前往京城,秉知丁侍郎许可,这里呢?我一边操办嫁妆一边等待消息,只要京城里丁侍郎同意了,我便立刻动身,亲自将怜玉送到京城,然后在京城里办个热热闹闹的婚礼。”

    丁云毅哪里想到邓牧之居然那么着急,那里曹延涣等人连声说好,丁云毅也就只能答应了下来。

    谁想到这次自己苏州一行,原本是想接陈圆圆回台湾的,却非但打退了流寇,还莫名其妙的快要娶到了一个老婆。

    想来以邓家的名望,父亲也是不会拒绝的……

    ……

    邓牧之回到家中时候,已经有了七八分的醉意,兴冲冲对夫人说了此事,邓窦氏帮他倒了茶,却是唉声叹气,直为自己的小姑子担心。

    邓牧之喝了口茶:“去把怜玉给我叫来。”

    不多会,怜玉走了出来:“哥哥,你找我?”

    “啊,怜玉啊,坐。”邓牧之让妹妹坐了下来,问了一些近况,忽然叹了口气:“怜玉,自从父亲仙去,母亲伤心,终日闭门静修,一心礼佛,我这当哥哥的,原本多关心你一些才是,当政务实在繁忙,未免让你受委屈了。”

    哥哥从来没有对自己这么说过话,邓怜玉有些吃惊,急忙道:“哥哥说哪里的话,哥哥又要操持公务,又要操持家里,怜玉不敢说哥哥半分不是的话。”

    邓牧之微笑着点了点头:“怜玉啊,你今年已经十八了,照理说,早已应该嫁人生子,可你却还在闺中,是我这个哥哥的不是……”

    邓怜玉面色一变,邓牧之又接着说道:“我也一直都在帮你注意,可总没有合适的。这次流寇犯我苏州,苏州多亏了一个少年英雄这才得以保全,他名叫丁云毅,乃是……”

    “哥哥不用再说了。”邓怜玉打断了他的话:“父亲在世时候,已将我许配给了常熟吕家,吕家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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