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朝其实很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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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朝其实很疯狂-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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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欲刺杀皇上。

刘邦忆起当初在柏人县的预感,不由得后背发凉。

“谋反”是一个极度敏感的词,尤其是藏荼反叛以来,刘邦对谋反有一种由内而外的生理反应。在听闻柏人县之事后,他先是毛骨悚然,后是怒不可遏,接着下令捉拿张敖、贯高等人。

此时的张敖,已娶了鲁元公主,婚后小两口感情融洽,生活甜蜜。这日,正甜蜜着,朝廷使者来了,圣宣完读旨,冲身边卫士一扬手:收了他们。

卫士如狼似虎扑过去,张敖被五花大绑捆成了粽子,王府中的所有男女也全被拿下。

闻听这个噩耗,赵午等一班老臣知道大祸降临,难逃一死,便前赴后继的自杀。一时间,血流遍地。贯高闻讯赶来,大喝道:住手!柏人县之事,大王毫不知情,我等这样就死了,谁来证明他的清白?

大伙一听,有理,反正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为洗清大王冤屈而死,就重于泰山。

于是,一帮人扔了手中利剑,和贯高一起,陪张敖前往洛阳受审。

审讯一开始,贯高就把所有罪名一手揽了。

他承认,自己是主谋,只因恼怒于皇上对赵王的傲慢和无礼,遂起谋杀念头,属于激情杀人,与赵王张敖没有半点关系。

刘邦将信将疑,提审张敖。张敖哭天抹泪,发誓赌咒,大喊冤枉。

女婿哭完,女儿哭。吕雉此时也从长安赶到洛阳,她规劝刘邦说,张敖是咱们的女婿,他断然不会谋反。

刘邦嗤之以鼻,屁!老子本想养只虎,助我帮我,没想到却是养虎为患。

吕雉说:虎毒不食子,公主怀了他的孩子。

刘邦更怒:你懂个屁,虎毒是不食子,可保不齐要咬老丈人,一旦他谋反成功,他的孩子就是皇上。

吕雉无言以对。

可案子审来审去,也没查出张敖的罪证。

对于贯高,什么刑都用了,整个人几乎被打烂,扔在地上,就像一张千疮百孔,拎都拎不起来的破抹布。

到了这份上,贯高依然不改口,负责审讯的廷尉也无可奈何。

还是刘邦鬼心眼多,他觉得,这贯高和夏侯婴有几分神似。当年,夏侯婴为了保全他,也是在牢里打死不认账。对于这样的硬汉哥,跟他拼硬的不行,得来软的,最好找个和他私交甚厚者,与之攀谈,或许可以查明真相。

选来选去,中大夫泄公与赵国旧臣素有交情。刘邦便派其前去刺探贯高。

泄公带上药品,带上食物,带上祝愿,前去牢中一探。探究的结果依然是,谋杀一案与张敖无关。贯高说,我死不足惜,可不能违背良心把罪名推给他人。

刘邦得知后,释放了张敖。

得知张敖被赦,贯高磕头谢天谢地谢人,谢完,一头撞死在牢中。

贯高死了,刘邦心里却愈发别扭,为泄心中怨恨,下令诛灭贯高三族。

赵王张敖,则被降为宣平侯。

柏人县行馆谋杀案,到此并未终结。因为此案还留下一个小尾巴,就是东垣美人。

NO5 当皇帝有什么用

吕雉的嫉妒心与报复心闻名遐迩,她残害戚姬的一段故事,已被各种懂历史的人讲滥了。然而,戚姬并不是第一个倒霉的。第一个倒霉蛋,是赵国的那位东垣美人。

赵王张敖被押送到洛阳时,东垣美人被关押在河内,就是今天的河南武涉县一带。

此时的东垣美人,已身怀有孕,且是刘邦的龙种。审讯的官吏得知后不敢怠慢,连忙将受孕报告递交给刘邦。

刘邦正被行馆谋杀案搞得心烦意乱,哪有闲工夫搭理这事儿。因此,对于东垣美人的申诉根本不予理睬。

有人跟东垣美人出主意,说你可以去找吕后说说情。很多事情,刘邦都听她的,只要说通吕后,你的性命就保住了。

可是,吕雉身为皇后,岂是想见就能见的。出主意的人又说,可以让你的家人去找辟阳侯审食其,此人的话,吕雉基本上是言听计从。

东垣美人倒糊涂了,她捋了捋关系——刘邦听吕雉的,吕雉听审食其的。按这个糖葫芦似的关系看,朝廷的事其实是由审食其说了算。那还和刘邦睡个什么劲,不如直接委身于审食其更为实在。

可即便东垣美人豁得出去,审食其也不敢碰怀有刘邦龙种的女人,还是送礼比较妥当。于是,东垣美人让他的弟弟赵谦给审食其送去了一份厚礼。

审食其倒果真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真找吕雉说了东垣美人的事儿。

吕雉听罢,一巴掌把审食其打得旋转一百八十度壁虎似的贴墙上。须臾,审食其转身很纳闷:“打的是我呵?”

吕雉一腔怒火,倒不是冲审食其,她冲的是刘邦和东垣美人刘邦。一大把年纪了,虚火还那么旺,见个女人就上,想必他那肾切下来,不加葱蒜也能炒一大盘。东垣美人则更不要脸,这小浪蹄子,本是张敖的侍姬,却敢勾引刘邦,不知道中间差着辈分么?还敢找我求情,行!那我就让狱吏好好优待你一下!

作为蓝颜知己,审食其岂能不懂吕雉的心思。他料定吕雉会有此种激励反应,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不叫傻,这叫精。挨一巴掌换来一份厚礼,这个账是很多自以为聪明者算不过来的。

而东垣美人就惨了,她眼巴巴望着吕雉来解救她,等来的却是一场空。东垣美人自知无望,在狱中生下孩子后,便自杀了。

东垣美人死后,狱吏将婴儿抱到宫中,给刘邦看了。

刘邦看着看着就落了泪,心里生出几分懊悔,遂诏令将东垣美人送回东垣安葬。至于孩子,则交给吕雉抚养。这个孩子,便是后来的淮南王刘长。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刘邦却一直比较抑郁。这几年,外面叛乱不断,宫里也不安宁。说实话,日子还不如他过去那样舒适,当皇帝有什么用?

好在新的一年来了,新年必有新气象。这新气象便是萧何主持修建的长安城皇宫——未央宫落成。

未央宫位于长乐宫西面,楼台殿阁43座,雕梁画栋;后宫11座,金碧辉煌,池塘13口,池中鱼蟹成群,据说,还可打捞蓝田玉;土山六座,可登高望远;其气派之势令人惊叹。

可刘邦非但没有奖赏萧何,反而斥责萧何。现如今,国家这么乱,百姓这么穷,为何要花巨资造豪华宫室,这不是劳民伤财么?

萧何倒挺从容,说正因为天下不宁,皇权不稳,才需要这样一座宫殿来显示皇权的威望。再说,这宫殿又不是一次性的,以后陛下的千秋万代扩建也罢,改造也罢,记谁的好?记您的好!

如此一说,刘邦眉开眼笑了。

看来,天下所有的事都是一分为二,有让人难受的一面,就有让人舒服的一面,这就像一部作品,有人骂街的同时,必定有人喜欢。

当皇帝还是有用的。

未央宫落成,刘邦在前殿举行盛大宴会。一来大宴群臣,二来为父贺寿。

席间,刘邦喝了面红耳赤,凑进父亲问,您老人家,眼神好,看人准。过去,你看我是无赖,看哥哥是人才,只因他置了些田产。如今您再看,我和哥哥,谁的产业大啊?

一席话可把老爷子给说臊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底下群臣大笑。

刘邦称帝已七年,兄弟子侄,都封了侯封了王。一人得道,家禽升天嘛,却唯独没封父亲刘大伯。

究其原委,还是父子之情淡薄,当年,父亲那一句“你只能去给人家做赘婿”,深刻地伤了刘邦稚嫩的小心灵。

此外,封了老父,必封庶母。自己亲娘早死了,荣华富贵的日子一天没过上,好待遇倒给了后妈,这多不合适。

于是不封,说不封就不封。

直到有一天,刘邦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跑去探望老父,只见父亲手拿扫帚,佝偻着腰在门前扫地。

看到刘邦,老父慌忙扔了扫帚,施以大礼。

刘邦上前搀扶,但见老父身着粗衣布服,两鬓斑白。刘邦的心像被什么利器刺了一下。晃眼数载,竟没觉得父亲已衰老成了这般模样。

你乃我父,何须大礼。刘邦难受道。

皇上就是皇上。刘大伯谦卑道,陛下乃至高无上的君主。我不过是一介百姓,小得很。见了天子不施大礼,是乱了法度。

刘邦尴尬。

隔了几日,刘邦封父亲为太上皇,住栎阳宫。

刘老头儿当了一辈子平民,冷不丁搬进宫殿,恍如梦境,从早到晚,晕晕乎乎。眼睛也花,宫中什物多且杂,怎么看也看不过来。偶尔脱口叫出个名儿,倒逗乐了一帮下人。

正所谓:前有刘大伯入栎阳宫,后有刘姥姥进大观园。身份虽不同,效果却一样。

老头儿郁闷了,失落了,空虚了,鼻子酸了,冷不丁流了些泪出来。

刘邦就纳闷了,生活质量改善了,名分也有了,老爷子倒不悦了,是何原因?

左右人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良友好友不如老友。世间再多牛逼的时光,也比不上和老友在一起傻逼的岁月。老爷子平生打交道的,尽是些屠户、卖酒卖肉之徒。闲了就跟这帮人斗鸡踢球,老胳膊老腿利索着呢,说到底是个乐子。

原来老爷子好这口。刘邦了然了。既动了心孝敬,何妨做得彻底些。圣贤话里也说过:摆渡要摆到河边,送佛要送到西天。

隔日,刘邦吩咐人在栎阳宫南边的郦邑,修造一座复古景区,模样完全仿照老家丰邑,一景一物,一街一巷,一居一室,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很逼真。

背景实在,还得有人。刘邦下令将丰邑的旧居民都迁至景区。那些居民一进景区,如回故乡,人人都能找到自个儿老家。路遇老邻居,拥抱寒暄,讲不完的亲热语,拉不完家常话。

现代人爱在都市制造乡村生态环境,却非首创。两千多年前,刘邦就把这事儿干了,而且干得极漂亮。

刘老爷子很兴奋,心境豁然开朗。觉得生活挺美,一日美、两日美、美不够。

那些丰邑旧民,与刘老爷子心情别无二致。生活在这座社区里,简直无可挑剔,哪儿都熟,哪儿都方便。社区还配了物管,大街小巷因此比过去干净亮堂。这辈子老死于此处,也算值了。

这些人打心眼儿里感激刘老也子,也感激刘邦。

刘邦也有一种满足感,还是当皇帝好啊。皇帝不光可以随便杀人,还可以想给别人什么样的生活,就给什么样的生活。

第九章

NO1 小女人与小人

春天如约而至。

自刘邦称帝以来,这个春天是最闲适、最温情的春天。

这个春天,空气中流传着一种慵倦而迷乱的味道。

宫内的人,常常看见刘邦牵着戚姬的手,在御花园里款款而行。

傍晚的时候,她把他拉到宫门外的草坡上,为他吟唱自己原创的情歌。

累了,她小鸟依人般斜倚在他的肩头,看天边最后一抹余晖渐渐散去,终至荡然无存。

她想和他就这样老去,如天边余晖。

暮春的晚风,总撩拨小女人萌生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这情愫丝丝入扣,又异常温暖,还略带些酸味。

刘邦很爱这个小女人,爱她对自己那种孩子般的依恋。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想拥有的恐怕已不是爱情,而是一种默默的温情,可以感知,不可道明。

他赠她精美绝伦的指环,闪亮剔透,戴在手上,可透见指中细骨。

首饰中,她极爱指环,兴之所至,一手戴几只。可就因为有一次,他看着她指环累赘的手,轻轻皱了一下眉,她便将所有指环取下,送于侍女,从此再没戴过,从此不当指环王。

她就是如此在意他每一点细微的喜怒哀怒,他对她亦是关爱备至。

夜里,卧榻上,她更是让他领略到无穷地乐趣。他恨不得赐她一个雅号:性爱革新小能手。

可是,她的心并不像她表面那样平静如水,那样随遇而安、与世无争。浪漫的时刻,她也并没有全身心陶醉,她常常不自觉地预想未来,想刘邦百年之后,自己将何去何从?

宫中之事,她很清楚。进了宫,便出不了宫,历来都是这样的。

或许,她会为他殉葬;或许,她会孤独老去。这时候,她不曾想到,她的结局将是惨绝人寰。尽管,她已预感到了潜在的危险,这危险来自于吕雉的嫉恨。

吕雉已久受冷落,在暖暖的春日里,她品读的是一份萧瑟的寒气。她骨头冰凉,心中一团火。但对于以后的日子,她却未丧失信心,只因她背后有两座靠山,一座是朝廷元老势力,一座是太子刘盈。

刘邦若故去,她将是皇太后。戚姬一个小女人又算得了什么呢?

戚姬何尝不知这其中的厉害。她想,唯一保全自己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刘邦废掉太子刘盈,改立自己亲生的刘如意为太子。

刘邦爱如意,自不必说。可废长立幼,非帝王一人之事,也非帝王家私事,它殃及整个朝廷,甚或引发天下动荡。

对于戚姬的恳求,刘邦不是没动过心,但刚一动心,自己就推翻了。戚姬哭闹,他又摇摆。几番下来,他被搅得心神不宁,答应上朝时,与众臣议后再定。

哪知此事一讲出,群臣大投反对票,个别人反应还尤其强烈,太傅叔孙通便是其中一个,这厮先讲大道理,说君王立嫡长子,乃周朝就已成的定制。况且,太子已立数年,岂可说改就改。

说完道理,又显摆自己的历史知识,说秦始皇之所以败亡,就因为没有早立长公子扶苏为太子,这才让小人赵高钻了空子。这个教训是深刻的,错误是严重的,结果是悲惨的。

叔孙通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竟发了狠话:陛下若废嫡而立少,我愿以颈血溅地!

刘邦心说,不至于吧,朕不过提个设想,你就要抹脖子。这叫什么?这叫赤裸裸地要挟。

刘邦满脸不悦,拿眼扫众臣,盼望有人能站出来,与叔孙通据理力争,最好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

朝堂内静了片刻,真站出一个人——御史大夫周昌。

刘邦眼前一亮,充满希望地看着周昌。

周昌脸憋得通红,嘴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刘邦知道周昌这人口吃,平常说话就结巴,这会儿情绪正激动,更是心有力而嘴不足。

臣、臣、臣不、不讲。好半天,周昌说了一句。

这不是瞎耽误工夫吗!大伙都看周昌。

刘邦也泄气,瞧周昌如此激动,以为他要大肆批驳叔孙通,心中还暗喜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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